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耦合协调研究
2020-08-06李凯风夏勃勃
■李凯风,夏勃勃
一、问题的提出
以1978年不变价格计算,2017年我国工业GDP占比高达69%,是第三产业的2倍,因此工业绿色发展关系到整体经济的绿色增长。但是,工业行业同时也是我国环境污染最严重的领域,就工业污染排放物来说,2017年工业废水排放总量696610万吨,废气排放总量68.52万亿立方米,固体废物排放总量331592万吨,分别是2004年的3.2倍、2.9倍和2.7倍。同时,工业能耗居高不下,2017年我国能源消费总量高达44.9亿吨标准煤,占世界能耗总量的23.2%。其中工业总耗能占比接近70%,而同期美国工业能耗占比仅为24.5%。以上数据表明,我国工业节能减排力度亟需增强,发展方式亟待向绿色转型。
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其作为市场手段能够通过区域内金融资源的充分流动和优化配置推动技术进步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从而支撑工业绿色发展。但由于环境保护存在外部性,企业缺乏绿色转型的内在驱动机制,环境规制作为政府引导手段能有效推动金融资源配置和提升工业绿色发展水平。我国政府为加速工业绿色发展进程已采取了多种市场与政策手段,但是工业绿色转型、生态环境改善的现实困境也充分说明现有体系对于加速工业绿色发展进程的效果不佳。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三系统间的协调问题关系到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增长,已成为经济绿色转型中的热点和难点问题之一。那么,这三系统间的协调发展关系如何?影响三系统耦合协调发展水平的驱动因素有哪些?笔者将对这些问题展开研究,以期提升三系统耦合协调发展水平。
二、文献综述
(一)环境规制与工业绿色发展
对环境规制与工业绿色发展的关系研究主要是围绕“波特假说”进行的。Porter&Linde(1995)认为适当的环境管制能够提高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进而提高生产率,实现环境与经济的协调发展,这种观点被称为“波特假说”。国内学者基于该假说得到了不同的研究结论,孙玉阳(2018)研究认为环境规制对产业结构升级和工业绿色发展有较大的促进作用,且不同类型和地区的环境规制效果存在差异。陈超凡(2018)研究发现环境规制与工业绿色发展存在倒U型关系,环境规制水平的提高能提升工业绿色发展水平,一旦超过某一阈值,这种正向促进作用就会减弱。
(二)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
关于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的关系问题,研究主要集中于:第一,金融资源配置与绿色经济的内在关联性。金融资源配置体现在金融效率、金融集聚和金融结构上,认为优化金融资源配置效率有利于提升区域技术创新能力,推动区域环境与经济的协调发展(宋晓薇,2016),促进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周五七,2018);金融集聚能够通过技术创新、产业结构优化和节能减排三种渠道提升城市绿色经济效率(施本植,等,2018),对区域生态效率具有稳定持续的正向影响,且这种影响在东部地区显著高于中西部地区(吴义根和冯开文,2018);金融结构和产业结构存在非线性关系,金融结构市场化对产业结构的升级效应会随着转换变量,在高、低区制之间进行平滑转换(邵汉华,2018)。第二,金融集聚与绿色经济的空间效应。金融集聚对绿色经济发展具有正向空间溢出效应,东部地区的溢出效应显著大于中西部地区(许宁和施本植,2018)。第三,金融集聚与生态效率的耦合协调发展关系。金融集聚与生态效率耦合协调度呈上升趋势,但存在空间差异性,经济发达地区的耦合协调发展程度明显高于欠发达地区(何宜庆和王希祖,等,2015)。
(三)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
在三者的关系上,现有研究表明金融发展与环境规制的协同效应对技术创新起着积极的促进作用(王锋,等,2018),在长江下游、重点环保城市和中小城市中金融发展与环境规制协同推进了经济的绿色增长(王伟和孙芳城,2018)。
梳理以上文献可知,大部分认为金融资源配置和环境规制的协调发展有助于推动技术创新和绿色经济进步。但较少涉及到工业绿色发展领域,且针对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和工业绿色发展三者关系的研究尚且不多,鲜有文献从耦合视角研究三者的耦合协调关系。因此,笔者基于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之间的协同关系,研究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之间的耦合协调关系,探讨耦合协调程度及特征并进行分析和评价。
三、机理分析、指标体系与研究方法
(一)三系统耦合协调机理分析
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三系统间的耦合匹配程度直接关系到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增长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三者的相互关系表现为:第一,环境规制作为政策手段会通过法律法规等形式直接影响工业企业资源投入与排放,倒逼企业进行技术革新,推动工业绿色发展。第二,金融资源配置作为市场手段,在环境规制约束下,通过金融资源配置规模、金融资源配置结构、金融资源配置效率和金融资源集聚程度四个渠道,将资金有效投放在传统产业绿色改造和新兴环保产业的发展上,降低对“三高低产”行业的资源投入,促进技术创新、产业结构升级和节能减排活动的进行,从而推动各地区工业绿色发展。第三,工业绿色发展方式的形成将会突破资源与环境的双重约束,改善并创新环境规制新方式,为金融业发展提供坚实的产业基础。三者的作用机理关系如图1所示。
图1 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作用机理
(二)指标体系构建
环境规制系统(U1)。现有文献对于环境规制水平的度量可以分为单一指标法和综合指标法。鉴于单一指标法具有一定程度的片面性,容易对研究结论造成偏差,而利用工业污染排放量计算出的综合指数与工业绿色发展水平相关联,因此利用环境政策工具的类型综合测算环境规制水平。由于我国公众型环境规制工具发展不成熟,数据部分缺失,故而将环境政策工具分为命令型和市场型2类进行考察。其中命令型环境规制工具表现为政府通过法律手段颁布环保标准、环保法规等来控制污染排放,实现环境保护的目的,选用环境标准累计颁发数来衡量地方环境法制情况;市场型环境规制工具是通过市场手段将环境的负外部性内部化,选取单位GDP排污费收入总额和单位GDP环境污染治理投资额来代替。
金融资源配置系统(U2)。金融资源配置体现在配置规模、配置结构、配置效率和集聚程度四个维度上。金融资源配置规模反映的是区域资金的整体配置水平,使用金融机构贷款余额、上市公司市值和保费收入作为代理变量;金融资源配置结构采用融资结构和期限结构作为代理变量,前者用证券市场融资额/融资总规模来衡量直接融资的占比情况,后者用中长期贷款/短期贷款来衡量资金的期限结构;金融资源配置效率反映的是资金投入实体经济的效益,选取贷款/存款和GDP/贷款余额作为代理变量;金融资源空间集聚程度选取省际单位GDP金融产业增加值/全国单位GDP金融产业增加值作为代理变量。
工业绿色发展系统(U3)。首先从投入与产出的视角出发衡量工业绿色发展水平,投入系统分别采用单位工业增加值能耗和单位工业增加值水耗来衡量,产出系统分别选用单位工业增加值废水排放量、废气排放量和固体废弃物排放量来衡量;其次从污染物治理系统出发,选择工业污染治理投资额/工业増加值和工业固体废弃物综合利用率来反映污染物治理的程度和效果;最后从工业企业的绿色发展潜力角度出发,选用工业企业R&D人员/从业人员和工业企业R&D经费/销售收入反映工业企业的绿色发展潜力。
表1列示了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和工业绿色发展三系统的指标选取情况。选取2006—2017年中国30个省际(除港、澳、台和西藏)的数据进行实证分析,数据均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金融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和各省市的统计年鉴及Wind数据库。
表1 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指标评价体系
(三)研究方法
1.熵权法
指标权重确定方法主要有主客观赋权法两种,由于主观赋权不可避免地带有个人意志,不能保证结果的客观性和科学性,故从客观角度出发运用熵权法分别测算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和工业绿色发展三系统综合指数。熵权法步骤如下所示。
①数据标准化:
2.耦合协调度模型
研究重点是通过测算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和工业绿色发展三系统的耦合协调度,来反映三系统的互动关系,若三者处于良性互动状态,则U1、U2与U3的离差越小,即CV越小
根据上式知,使CV小的充要条件是使C′较大:
为使测算结果更具层次性,定义三系统耦合度模型为:
其中,C为三系统耦合度,k为调节系数,取k=3。C越大,表明耦合度越大,各系统间处于良性的互动状态。但是耦合度无法反映各系统间在何种水平上互动关联,因此引入耦合协调度模型T,以此衡量各系统之间交互耦合的协调程度。
其中,T表示耦合协调度,a,b,c为待定权重。笔者认为工业绿色发展是最终目标,环境规制和金融资源配置都是实现工业绿色发展的手段,前者起导向性作用,而后者决定了工业绿色发展的各种资源配置,因此将a,b,c权重分别设为0.25,0.35和0.4。并对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的耦合协调度进行划分,划分标准如表2所示。每一类型包含四种特征:一是U1-U2≥0,U2-U3≥0,工业绿色发展滞后型A;二是U1-U2≥0,U2-U3≤0,金融资源配置滞后型B;三是U1-U2≤0,U2-U3≥0,金融资源配置超前型C;四是U1-U2≤0,U2-U3≤0,环境规制滞后型D。
表2 耦合协调度类型划分标准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综合水平分析
通过熵值法确定各指标权重,可得到我国30个省际2006—2017年的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和工业绿色发展三者的综合水平,如图2所示。将研究期限分为2006—2011年及2012—2017年两个阶段,以便进行时序演变及对比分析。
2006—2017年我国环境规制综合水平整体呈波动增长态势,从2006年的0.16上升至2017年的0.20,年均增速1.67%,但省际间的环境规制水平存在显著差异并呈扩大趋势。2006—2011年环境规制综合水平均值为0.17,标准差为0.07,高于综合水平均值的省际共有14个,其中包括6个东部地区和8个西部地区,综合水平排名前三的为宁夏、山西和内蒙古,其主要原因在于西部地区自身生态环境恶劣从而较早重视环境保护,而东部地区在经历经济粗放增长期间环境污染问题开始暴露,政府逐渐采取环境规制措施控制污染。2012—2017年环境规制综合水平均值为0.19,同比增长12.20%,标准差为0.11,同前期相比有所增加,表明省际环境规制水平差异有加大的趋势。部分东部省份因环境规制水平有所下降导致综合水平低于均值,中西部地区省份环境规制水平普遍上升,且西部地区综合水平高于均值,综合水平排名前三的为新疆、宁夏和内蒙古。总体来看,2006—2017年我国环境规制综合水平波动上升,省际差异进一步扩大,空间上呈现西强东弱的分布格局。
2006—2017年我国金融资源配置综合水平指数呈现平稳上升态势,从2006年0.20上升至2017年的0.27,年均增速2.16%。省际差距有所扩大。2006—2011年金融资源配置综合水平均值为0.23,标准差为0.05,高于综合水平均值的省际共有18个,主要分布在东部和中部省份,综合水平排名前三的为北京、广东和河北。2012—2017年金融资源配置综合水平均值为0.26,较上阶段增长11.04%,表明资金配置得到明显优化,能够为工业绿色转型提供有力支撑;阶段标准差为0.07,呈现小幅扩大趋势。东部地区金融资源配置综合水平为0.30,显著高于均值,而西部地区综合水平均值仅为0.22,明显低于均值,综合水平排名前三的为北京、广东和上海。总体上,2006—2017年我国金融资源配置综合水平得到显著提升,省际差异有所扩大,空间上表现为东强西弱的分布格局。
2006—2017年我国工业绿色发展综合水平指数呈现缓慢增长态势,从2006年的0.51上升至2017年的0.58,年均增速1.01%,省际差异小幅扩大。2006—2011年工业绿色发展综合水平均值为0.53,标准差为0.08,高于综合水平均值的省际共有15个,主要分布在东部和中部地区,西部地区综合水平普遍低于均值,综合水平排名前三的为天津、山东和上海。2012—2017年工业绿色发展综合水平均值为0.56,较前一阶段增长6%,阶段标准差为0.09,与上阶段相比小幅上升,表明省际工业绿色发展水平差异呈现扩大趋势。东部地区工业绿色发展综合水平为0.64,显著高于均值,而中西部地区综合水平低于均值分别为0.55和0.50,综合水平排名前三的省份为天津、北京和浙江。综合来看2006—2017年我国工业绿色发展水平缓慢上升,省际差异小幅扩大,空间上呈现东强西弱的分布格局。
图2 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综合水平指数
图4 金融资源配置综合水平指数
图5 工业绿色发展综合水平指数
(二)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耦合协调度分析
根据耦合协调度模型,计算得到2006—2017年我国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三系统耦合协调度,参考耦合协调划分标准,可得到省际三系统耦合协调类型及特征(见表3)。
表3 三系统耦合协调类型及特征
从耦合协调类型看,2006年我国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耦合协调度均值为0.10,主要处于严重失调和极度失调发展阶段,其中严重失调类省份共16个,极度失调类省份共14个。2017年三系统耦合协调度均值为0.12,年均增速为1.39%,耦合协调水平呈现上升态势,主要处于中度失调、严重失调和极度失调发展阶段。其中,中度失调类省份只有北京,表明该省份三系统发展具有较好的互动性;严重失调类省份共20个,约占全部省份的67%,既包含了如江苏、浙江、广东、河北、山东等经济发达省份,也包括如内蒙古、青海、宁夏、新疆等经济落后省份;极度失调类省份共9个,该类省份数量与2006年相比明显下降,主要包括黑龙江、吉林、辽宁、天津等省份。总体来看,我国三系统耦合协调度数值呈现出稳步上升的趋势,逐步从极度失调类向严重失调类过度,但整体水平仍然不高,三系统之间的互动效应有待进一步提高。
从耦合协调特征看,我国省际三系统耦合协调特征主要为金融资源配置滞后型(B)和环境规制滞后型(D),工业绿色发展滞后型(A)和金融资源配置超前型(C)特征没有显现。各省市耦合协调特征的变化相对稳定,主要以环境规制滞后类型居多,反映出我国前期的粗放型经济发展方式过于追求速度而忽视环境保护,对经济发展过程中产生的环境问题管控较低。其中,中度失调类型的北京表现出金融资源滞后型特征;严重失调类中经济发展和落后省份具有不同的特征,经济发展省份如江苏、浙江和广东等大都表现出环境规制滞后型特征,表明省内环境保护力度和经济发展速度并不匹配,而经济落后的省份如内蒙古、青海和宁夏等表现出金融资源配置滞后型特征,严重限制了三系统的协同发展;极度失调类型的省份基本上都属于环境规制滞后型特征。
五、影响因素分析
(一)模型设定
由于我国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三系统耦合协调度数值被限定在0~1之间,为了考察三系统耦合协调度的影响因素,采用普通面板回归会导致模型出现估计偏误,因此建立如下受限面板Tobit回归模型:
其中,被解释变量dit为上文测算的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的耦合协调度,X为解释变量,下标i和t分别表示各省市以及时间单元,其中i=1,2,…,30,t=2006,2007,…2017;β为模型的待估参数,εit为模型的随机扰动项。
(二)变量设定和数据来源
借鉴相关文献的研究结论,重点选取以下7个因素来考察其对三系统耦合协调度的影响:经济增长(pgdp),用人均实际gdp增长率表示;外商直接投资(fdi),参考赵文军(2012)的做法,用外商及港澳台商投资工业企业资产占规模以上工业行业资产比重表示;贸易开放度(open),用进出口贸易总额占总产出表示;城镇化水平(urban),用城镇人口占年末常住人口比重表示;产业结构(indus),用第二产业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重代表;政府干预(gov),用财政收入占gdp比重表示;资源禀赋(re),参考李虹(2018)的做法,用采矿业从业人员占年末人口的比重来表示。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分析如表4所示。
表4 变量描述性统计
(三)实证结果分析
采用受限面板Tobit模型得到的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结果显示:第一,经济增长、产业结构、政府干预和资源禀赋对三系统耦合协调度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经济增长(pgdp)的系数在5%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人们的环保意识逐渐加强,社会更加注重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政府将制定并实施合理的环境管制政策,引导金融资源向绿色环保领域流动,推动工业绿色发展,从而实现三系统耦合协调度的优化提升。产业结构(indus)能显著促进三系统耦合协调度的提升,第二产业比重的增加一方面将会直接带动更多的金融资源流向该领域,另一方面也会引起政府对其生产行为的重视。随着第二产业比重的提高,“两高一剩”行业将会承受更多的环境规制政策压力,而清洁生产和绿色技术会得到更多的支持,促进三系统耦合协调度的良性互动。政府干预(gov)将直接决定环境规制的力度,同时也是影响金融资源配置的重要因素,其对三系统耦合协调度的提高具有正向作用。资源禀赋(re)对三系统耦合协调度产生显著的促进作用,这是因为与其他地区相比,高资源禀赋地区对资源行业的依赖度较高,通常以发展第二产业为主,造成生态环境问题突出,为了解决环境问题,政府一般会制定相对严格的环境规制政策,限制高耗能高污染行业的资金流入,引导金融资源流向绿色产业,进而提升地区的绿色发展水平。
表5 计量检验结果
第二,外商直接投资、贸易开放度、和城镇化水平未对三系统耦合协调度产生显著影响。外商直接投资对三系统耦合协调度的促进作用并不显著,可能的原因是地方政府为了提高政绩无选择性引入外资,对外资的环境管制并不严格,导致外商直接投资对工业绿色发展的促进作用较小。贸易开放度对三系统耦合协调度影响微弱,表明通过对外开放带来的技术外溢效应对工业绿色技术的推动作用并不明显,未能使金融资源在该领域实现有效配置,致使贸易开放对三系统耦合协调度的促进作用有限。城镇化对三系统耦合协调度影响并不显著,城镇化水平的提升会带动人力、资金、技术等各类要素集聚,加快工业化进程,但同时也会带来一系列环境问题,这需要政府施行合理的环境规制政策加以调整,提高城镇化对三系统耦合协调度的促进作用。
六、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通过利用2006—2017年省际面板数据,运用熵权法测算了我国30个省份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和工业绿色发展指数。在此基础上,运用耦合协调度模型探讨环境规制、金融资源配置与工业绿色发展三系统耦合协调度及其特征,并利用Tobit回归实证研究三系统耦合协调度的影响因素,得出以下研究结论:
一是从三系统综合水平看,2006—2017年环境规制综合水平波动增长,省际差异进一步扩大,呈现西强东弱的分布特征;金融资源配置综合水平平稳上升,省际差异呈扩大趋势,表现出东强西弱的分布格局;工业绿色发展综合水平缓慢增长,省际差异小幅扩大,空间上呈现出东强西弱的分布状态。
二是从三系统耦合协调度及特征看,2006—2017年我国省际三系统耦合协调度呈现稳步上升趋势,总体从极度失调类向严重失调类过度,但整体水平仍然较低。严重失调类中经济发展与落后省份分别体现出环境规制滞后型特征和金融资源配置滞后型特征,而极度失调类的省份均表现出环境规制滞后型特征。
三是从三系统耦合协调度的影响因素看,经济增长、产业结构、政府干预和资源禀赋均对三系统耦合协调度产生明显的促进作用,而外商直接投资、贸易开放度和城镇化水平对三系统耦合协调度的提升作用并不显著。
(二)建议
第一,针对不同耦合协调类型与特征,制定差异化政策。即要根据各省际耦合协调特征制定并实施差异化政策。对于严重失调类型中如江苏、浙江、广东、河北和山东等经济发展省份,以及极度失调类的如黑龙江、吉林、辽宁、天津等省份,应适度强化环境规制水平,在源头上设计出更为合理的环境规制机制,一方面利用命令型环境规制政策加强环境防护的直接管控力度,另一方面利用市场型环境规制手段加大对环境污染治理的投资力度,倒逼企业内部进行绿色化改造,减少污染排放。对于严重失调类型中的经济落后省份,如内蒙古、青海、宁夏、新疆等,应提升其区域内金融发展水平,扩大工业绿色产业融资规模;建设多层次的金融市场结构,优化区域金融整体布局,发展绿色信贷和绿色债券市场,打通绿色企业IPO通道,提高融资效率;发挥区域金融中心的辐射作用,带动技术、人才等高端生产要素的集聚,增强金融服务工业绿色发展的能力。
第二,调整工业结构,构建绿色工业体系。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对三系统耦合协调度的提升具有重要意义,政府要在推动经济增长的同时,实施合理的引导和监督,注重对工业产业进行改造升级,优化工业结构。对传统产业进行绿色化改造,淘汰落后产能,控制产能过剩行业增产行为;加强研发资金投入,积极推广运用清洁生产技术,实现企业由“末端治理”向“清洁生产”路径转变。发展壮大新兴绿色产业,鼓励自主技术创新,为新兴绿色产业提供资金保障和人力支持,推动信息技术、新能源产业和节能环保产业的发展。发挥绿色产业的正向外溢效应,通过对传统产业绿色技术支持,可以有效提高其生产效率,实现传统产业和新兴绿色产业的融合发展。
第三,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能够纠正经济结构失衡和促进经济长期可持续发展,有利于推动经济由高速增长阶段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转变。因此,一方面,需要改变过去单纯依靠要素驱动和规模粗放扩张的经济发展模式,改善资源配置效率,通过资源转让与交易等方式提高各部门存量资源利用率,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促进资源的有效流动,统筹政府、社会和企业三方力量,加大研发投入,增强技术创新能力和驱动力,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从而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另一方面,构建与高质量发展阶段相适应的经济发展方式。建设创新、引领、协同发展的产业体系,促进三大产业的协调发展,推动产业向中高端水平布局,促进如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和新产业的发展;加快形成资源节约和环境友好型的绿色发展体系,推广绿色生产和绿色消费,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