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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乡炭河里周城考

2020-08-04黄川田修

文物春秋 2020年2期

黄川田修

【关键词】炭河里遗址;宁乡青铜器;沩河流域;商代;西周

【摘要】炭河里遗址是位于湖南省宁乡市的古代聚落遗址。因为20世纪以来炭河里一带陆续出土大量的商周青铜器,21世纪初该遗址出土大型聚落的时候,在学术界引起广泛的注意。在对该遗址的陶器类型学、地理环境进行讨论后,得到了下列几个结论:第一,在沩河流域東西约30公里、南北约20公里范围内发现的各遗址很可能都属于以炭河里遗址为中心、互相联结的大遗址群;第二,通过分析炭河里出土陶器,可知该遗址的年代处于西周早期后段至西周中期;第三,炭河里出土的不少商式陶器,其形制、纹饰保留着二里冈期至殷墟一期前后特有的特色,而且不见殷墟末期至西周早期商式陶器所见特色;第四,如有位学者所说,炭河里应是宁乡地区青铜器的铸造、分配中心。

一、序论

沩河是湘江的支流之一,以洞庭湖南边的沩山为水源地,向东流至长沙市区北注入湘江。宁乡市位于沩河上游,是今湖南省长沙市的一个县级市。从宁乡乘车出发,沿着沩河向西南方向上溯,大约一个小时车程后,路南的沩河变为其支流黄材河时,可以抵达属于宁乡市的黄材镇(图一)。

20世纪初至1950年代,黄材镇一带陆续出土商周时期的青铜礼器,1970年代,这批铜器有关资讯陆续被公布[1—3],因为大多数青铜器的形制、纹饰都具有和中原商周青铜器明显不同的土著特色,湖南省当地的学者和海外的一些学者几乎同时开始了基础性的研究[4—7]。由于20世纪末以前这些铜器都是单独出土或周围没看到同时期的墓地、聚落遗存,学者们无法通过地层学建立可靠的编年框架,因此只能将这批铜器的时代认定为“商代”或“商周”,对相关问题无法深入讨论。21世纪初,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在黄材镇西边的炭河里村发掘了大型商周时期聚落遗址,经整理,至2006年公布了发掘简报[8]。继之,有学者根据这些新出土材料陆续提出“炭河里文化”“宁乡青铜器”的概念[9,10],尝试从第一手考古资料出发对沩河流域一带的商周文化进行探讨。

面对湖南省当地的学者们提出的“炭河里文化”概念,我们应该如何理解?发掘者对于出土遗物的年代、文化背景的判断是否妥当?这些讨论都对更深入地研究长江中游地区的古代社会有重要意义,对于用“多元一体”观点来研究中国整个历史发展步伐也有一定的价值。

鉴于此,为了更进一步推进炭河里文化的相关研究,笔者将按下列顺序展开讨论:先确认炭河里遗址及宁乡青铜器出土的具体位置以及总体的地理环境(第二节),接下来讨论炭河里文化的特点、年代(第三节)和洞庭湖周围的商周文化编年框架(第四节),最后尝试对“炭河里文化”及“宁乡青铜器”提出一些观点(第五节)。

二、从地理环境看黄材镇一带商周遗址特色

如上文,过去黄材镇一带出土过多件商周铜器,引起海内外学者的注意,然而21世纪初期以前,这些铜器的具体出土位置都很不明确,它们的具体埋藏状况无法系统了解。至2006年,湖南省的学者们系统整理并正式

公布了相关资料[8,9],让我们了解到各铜器出土地周围的地理状况。继之,2014年,向桃初氏编纂、出版了《宁乡青铜器》一书,其中对于黄材镇一带出土的商周铜器的图像、出土状况等资料进行了系统的整理,并绘制了一幅示意图以明示每件青铜器的出土位置[10]。另,2015年、2016年,笔者两次赴湖南省并获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协助,亲自考察黄材镇各铜器出土地点,具体了解了周围的地貌。利用这些新资料,笔者全面整理了黄材镇一带铜器出土地点有关地理信息(图二)。下面笔者将参考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学者们的观点,从地理学角度讨论沩河流域一带考古学文化的特色。

关于炭河里及其周边地区商周铜器出土地点,我们认为有三个特点:

1.各铜器出土地点周围的地貌各有不同的特色。如:月山乡、沩山乡都是海拔高度200米以上的山村,周围地势险峻,显然大部分土地不适合农业,反之,老粮仓镇、毛公桥乡等处地势较平。

2.炭河里至黄材镇一带属于东西狭长的盆地,盆地南北宽约5公里,东西长约10公里,海拔高度为100至200米。湖南省的学者们认为该盆地应该称作“黄材盆地”[8]。黄材盆地之北、西、南三面都是山地,海拔最高处都在400米以上,从这些山地流出的几条河都是黄材河的支流,它们将这些山地内的村庄与黄材镇相连接。可以说黄材镇就是辐辏四方之地,宁乡市区域内的一个交通、经济之中心。

3.黄材镇一带过去发现的所有商周遗址都位于沩河支流的河岸上或其附近。炭河里遗址位于黄材盆地,通过沩河水系可以将这些遗址连接起来,因此可以说炭河里遗址是沩河流域一带的中心性聚落遗址。

关于这些遗址分布的总体状况,我们还会发现另外一个令人好奇的特点。在黄材盆地的东边,即楚河和黄材河合流地点及其北边一带存在面积广大、坡度较小的冲积平原,笔者考察时看到,现在这一带都是很好的稻田,但截至今日这片平原仍未发现商周时期的遗存[10]①。为什么该时期的遗存集中在黄材盆地及其周围的山地?如过去多位学者所论[11,12],中国早期王朝时期的经济是依靠农业生产,因此沩河流域的遗址分布状况令人困惑。

或许我们可以推断:当时在洞庭湖南岸一带不同的人群不断互相攻伐,社会陷入很紧张的状态,因此有一个人群将黄材盆地视为一座攻难守易的巨大城堡,在这里建立了炭河里遗址②。我们可以认为黄材盆地北、西、南三面的山地是“城墙”,而从北方山地流出、经黄材镇东入沩河的小河流是“护城河”。总言之,炭河里遗址正如杨宽、许宏两氏所主张的[13,14],是利用自然地形将山地、河流当作“郭城(外城)”,其里面有“宫城(内城)”(详见第三节)的古代都市。

三、论炭河里陶器特色及年代

那么,在地理环境上具备上述特点的炭河里遗址,其考古学文化应该怎么理解?2006年发表的发掘简报断定该遗址的年代是西周早期至中期[8]。近年出版的向桃初氏《古国遗都炭河里》一书对该遗存的文化特点进行了详细讨论,同时主张遗存的年代属于西周早中期[15]。本节笔者将讨论炭河里出土陶器的特點及其年代,以考证他们的看法是否妥当。

炭河里遗址是1950年代在黄材河上游修建水库时发现的,因为附近陆续出土大量的商周青铜器而引起学者注意。1973年湖南省博物馆对该遗址进行过小规模发掘。2001年—2004年,以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为中心组成考古队,又对其进行了大规模的发掘。遗址的中心发现了残高1~2米、南北残长225米的城墙,城墙的周围及黄材河南岸共设84个探方、10条探沟,发现多座房址、灰坑、墓葬以及各类遗物。下面笔者从发掘简报中选出比较有特色的陶器,按形制、纹饰不同分为A、B、C三类(图三),对其进行研究及断代。

A类:保留二里冈时期至殷墟一期的早期“商式陶器”特点①。陶簋折沿直口,深腹,圈足较高(图三,1)。大陶盆口径大,折沿直口,腹较深,表面拍绳纹,肩饰几条弦纹(图三,2)。这些特点在黄河中游只在二里冈至殷墟一期的商式陶器里可见(图四,1—4)[16]②,殷墟二期以后不见。所以可以说炭河里A类陶器是墨守早期商式陶器特点,殷墟二期以后土著化的当地商式陶器。

B类:具备“周式陶器”特点③。陶罐是卷沿、高颈、折肩、平底,腹部均饰绳纹,颈至肩饰多条弦纹,并且其中两条弦纹上饰铆钉纹(图三,3)。陶簋敞口折沿、圜底、高圈足(图三,4)。陶鬲为联裆鬲,敞口、鼓腹、高裆、实尖足,表面饰绳纹,颈部饰几条弦纹(图三,5)。这些均为西周早中期陶器的特点(图四,5—9)[17,18]。另一方面我们发现,炭河里的周式铆钉纹具备西周中期特点的较多,看不到显示西周早期特点的资料①。同样,周王都出土的西周早期前段的周式陶鬲没有较长的实尖足,也不见弦纹(图四,8)②。管见所及,在炭河里还未出土具备西周早期前段特点的周式陶鬲。

C类:洞庭湖周边一带的土著式陶器群。这类陶器可再分为两类,一是墨守新石器时代以来传统的,二是具备土著化二里冈文化传统的。圜底釜(图三,7)是属于前者的典型例子之一,其口唇内倾、束颈、折腹,这些特点是新石器时代以来洞庭湖一带及其周围的当地文化里常见的器型(图四,12—14)[19]。陶鼎(图三,8)也是新石器时代以来洞庭湖一带常见的器型,而且它敞口、折腹、圜底,和当地传统的陶釜形制完全一致。具备土著化二里冈文化传统的,我们要提到扉棱罐(图三,6)和平底鬲(图三,9)。二里冈时期以来,洞庭湖一带出现了腹或肩饰扉棱的陶罐、尊(图四,10、11)[19],我们可以认为这些特点是当地制陶工人们在陶器上仿制二里冈时期铜尊上的扉稜的表现。平底鬲是所谓“楚式鬲”,短唇、束颈、微鼓腹,器表饰绳纹,颈有弦纹,实尖足很长。很长的实尖足本是二里冈时期商式陶鬲的特点,可以说该陶鬲虽然相当土著化了,可是还墨守着二里冈文化因素。

以上是炭河里文化的代表性陶器。下面关于这些陶器笔者要进行一些相关讨论。

过去多数专家认为炭河里一带出土的商周铜器即“宁乡青铜器”属于商代晚期或商末[20—25],可是若以商、周两代的王都文化为标准来看,炭河里陶器看不到任何商末前后的特征。譬如,众所周知,二里冈时期至殷墟一期的商式陶鬲是方唇、束颈、深鼓腹、高裆,实尖足很长,后来逐渐变矮,到殷墟四期最常见的陶鬲是方唇敞口、微鼓腹、低裆,实尖足完全消失(图五,1)[26]。同样,二里冈时期至殷墟末期的陶簋也有明确的变化。如上文,二里冈时期的陶簋是折沿直口、深腹、圈足较高(图三,1),之后渐渐变化,至殷墟文化三期以后,一般形制是厚方唇、腹部较深、微鼓腹、高圈足、颈和腹部饰绳纹及三角纹(图五,2)[26]。这些商末前后的商式陶鬲、陶簋都是我们在炭河里看不到的③。除了陶鬲、簋以外,在郑州商城、殷墟常见的爵和觚在炭河里也见不到,这是很重要的现象。加之在炭河里几乎不见克殷前后的周式陶器,如在大周原、丰镐两处常见的联裆鬲,薄唇、大口、较高裆,没有实尖足,腹部只饰绳纹,无弦纹(图四,8),在炭河里也看不到。因此,笔者认为炭河里不存在商末周初遗存,该遗址的年代上限应是西周早期后段④。

总之,通过分析A至C类陶器,我们认为炭河里考古学文化虽然保留着较早期的商式陶器的特色,但具备殷墟文化末期至西周早期特点的遗物很少,因此笔者断定炭河里遗址没有“商末周初”的遗存,其年代为西周早期后段至中期,即康王至共和时期。

四、论洞庭湖周围商周遗存年代框架

上文笔者完成了炭河里遗址年代的有关讨论。那么,二里冈时期至殷墟期,洞庭湖周围所见其他遗址和炭河里遗址的互动关系是怎样的?本节主要依据各遗址公布的资料,拟对洞庭湖周围二里冈期至西周时期遗存建立初步性的分期框架,以和前文不同的视角来讨论炭河里遗址的历史背景。

管见所及,在该地域二里冈期至西周时期的主要遗址包括炭河里遗址在内一共有11处。笔者收集各遗址的考古报告,并据其观点整理了各遗存的年代(见表一,部分年代加上笔者看法)[8,19,27—35]。由这些遗存的年代,我们发现,二里头文化末期以后洞庭湖周围出现不少遗址,每处年代都有差别,但总体看殷墟四期至西周早期之间确有一段“断裂”期。二里冈时期至殷墟文化期,在荆州、石门、常德、岳阳一带出现了很多遗址,多数位于洞庭湖西、北、东岸,但到商末或西周早期陆续消失。相反,商末之前位于湘江下游的宁乡、长沙一带原来没出现比较清楚的商文化遗存,至西周早期忽然出现了炭河里、高砂脊[35]两处遗址,而且两处都出土多件青铜器。或许我们可以据此推断,中原的周灭商给洞庭湖一带的社会带来了极大的变化,不久之后洞庭湖一带原有的多处聚落迁移至洞庭湖南岸,其结果是炭河里古城在沩河流域形成。

近年,向桃初氏在系统分析长江中游一带发现的商周考古遗存后,主张西周时期当地的青铜文化是从鄂北一带传播至江西、湖南,促进了新时代的土著系统青铜文化的发展[9,15]。本文篇幅有限,虽然无法一一考证向氏学说的细节,可是上文所论的洞庭湖周围的主要聚落遗址的兴衰趋势和向氏看法几乎一致,的确是值得注意的重要现象。

五、小结:“炭河里文化”和“宁乡青铜器”

总结本文讨论的所有问题,笔者获得下列四个结论:

第一,在沩河流域东西约30公里、南北约20公里范围内发现的各遗址,都很可能是以炭河里遗址为中心、相互联结的一大遗址群。炭河里是这批遗址群的中心,同时是北、西、南三方以山地,东方以河流围成“郭城”的城市遗址。

第二,通过分析炭河里遗址出土陶器,可知该遗址的年代处于西周早期后段至中期。

第三,炭河里遗址出土了不少商式陶器。这批陶器的形制、纹饰保留着二里冈期至殷墟一期前后的特色,不见殷墟末期至西周早期商式陶器所见特色。

第四,综合看洞庭湖周围一带各处商周遗址的年代,可以发现在商末周初存在一个“断裂”阶段,这一时期洞庭湖周围的多处遗址陆续消失。原来在湘江下游没发现明确的商周时期考古遗存,可是至西周早期在宁乡忽然出现了炭河里遗址。

以上述观点为基础,下面笔者拟对湖南省的学者们提到的“炭河里文化”概念进行一些考证,并就该文化和所谓“宁乡青铜器”两者的关系展开讨论。

关于向氏观点的一部分,恐怕仍有值得商榷之处。向氏赞同王恩田氏提出的观点[36],认为商王朝被周灭亡时“商遗民”逃亡至洞庭湖南岸,在炭河里一带建立了他们的国家,炭河里出土的一群“商末”铜器就是这些亡命商人从北方带过来的[8—10]。

笔者按,如果向氏说的“商遗民”意味着原来居住于安阳或商朝畿内一带的人群,该假设包含两个问题:一,如上文,炭河里还未出土具有殷墟四期前后特色的典型商式陶器;二,炭河里的周式陶器也显示出同样趋势,没有具备商末周初(所谓“先周文化”阶段)特有的因素。笔者不否认周初的商遗民跑到洞庭湖南岸的可能性,因为如第四节的详论中洞庭湖周围一带的形势会支持他的观点,可是另一方面,若从陶器因素来考虑,恐怕炭河里文化和中原的王都文化没有直接的交流。总之,笔者认为在炭河里修建城市的人群大多数不是殷遗民之直接后裔,只在统治階层里有原来从商王都或畿内一带迁来的人。

虽然如此,对于下列炭河里发掘者提到的三个观点[8,9]笔者都是全面支持的。

1.就炭河里文化的社会而言,其中不少的人群无疑是从鄂南及其周围一带迁来的。炭河里的商式陶器属于湖北省一带发展的考古学文化,具有浓厚的土著因素,也有从周朝中心地传来的陶器,两者融合而形成了炭河里独特的考古学文化。

2.炭河里文化的年代是克殷之后,没有克殷以前的遗存。虽然炭河里过去出土的几件铜器的上限年代是商末,但只不过是铸造年代而已,被埋入的年代无疑是西周。

3.炭河里应是周代的地方方国都邑所在地。

那么,沩河流域一带出土的宁乡青铜器的年代、文化内涵及其背后的社会,我们应该怎么理解?该课题包含很多问题,因此笔者近日拟撰写别文以进行仔细的讨论,此文只对炭河里文化和宁乡青铜器两者的关系提出自己的见解。虽然过去多位专家主张宁乡青铜器的年代属于商末,但均是依据类型学进行的分类归纳,并不是根据科学的地层学得出的。另外也有学者研究认为有几件铜器的铸造年代已进入西周时期[37—39],今后我们应该多注意后者的观点。

过去几十年间,湖南省的考古学家在宁乡一带进行了多次考察,然而除了炭河里,至今未见殷墟期至西周的聚落或类似的遗存。炭河里遗址无疑属于西周早中期,而且从地理环境看它位于宁乡青铜器分布范围的中心,正如一位学者所说[9],炭河里应是宁乡青铜器的铸造、分配之中心地。

以上,本文提出了一些不成熟的观点。笔者自知学识浅薄,然而若能抛砖引玉,将非常高兴。希望中国及海外各位同行提出批评。

谢辞:最近几年笔者每次赴湖南省,都能获得省考古所各位老师的热情协助,特别是炭河里遗址的发掘者高成林、向桃初两位先生,不仅同意本人进入考古队库房,亲手摸着、仔细观察大量陶片,而且对于本人的研究提出宝贵的意见,谨在此向两位教授以及湖南省的各位专家表达衷心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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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成彩虹〕

A Study on the Tanheli Zhou City in Ningxiang

KIKAWADA OSAMU

Abstract:The Tanheli site is an ancient settlement located in Ningxiang City, Hunan Province. Ever since the 20thcentury, large numbers of bronzes from the Shang and Zhou periods have been unearthed in Tanheli and its proximity.As a result, the Tanheli site immediately attracted scholarly attentions when a large settlement was discovered in the 2000s.Based on pottery typology and a geographical perspective, this paper argues for the following conclusions: First, the Tanheli site is very probably the hub of the archaeological sites located within the Wei River basin, about 30 kilometers E-W and 20 kilometers N-S. Secondly, pottery seriation indicates that the Tanheli site is dated to the late phase of the early Western Zhou and the middle Western Zhou periods. Thirdly, as regards a considerable amount of Shang style potteries unearthed in Tanheli, they retain the forms and decors dated to the Erligang period and around the first phase of the Yinxu period. Those characterized the Shang style potteries dated to the late Yinxu and early Western Zhou periods were non-existent. Lastly, I agree with the scholarly opinion that Tanheli is the bronze production and distribution center in the Ningxiang reg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