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码”与“编码”
——隈研吾建筑形式转译方法研究
2020-07-28李思颖温雷刚LISiyingWENLeigang
李思颖,温雷刚/LI Siying, WEN Leigang
面对全球化浪潮中建筑形式走向趋同的困境,将跨学科研究作为创新思维的策略和工具,可以突破建筑设计既有理念和思维定式。通过将语言学与建筑学进行对比研究,以形式转译为切入点,诉求形式源头,是丰富建筑形式生成范式的重要途径。隈研吾(Kengo Kuma)作为当今日本建筑界的领军人物,在理论研究与设计实践中都有独到的创见。他反对单纯的形式追求功能,而是积极促进建筑形式语言的更新,虽未明确提及“转译”这一具体手法,但从他对作品的描述和建筑表现中可以看出其灵感来源并非局限于建筑本身,而更多来自于对自然、传统以及其他艺术形式的转化,并逐渐形成了具有鲜明在地性、传统性与文化性的设计策略。研究采用类比法,将转译分为解码与编码两个阶段,通过原型提取、形态模拟、逻辑同构、意境重构4 种具体形式操作方法解析隈研吾的形式生成策略。
1 转译理论及其相关
1.1 建筑形式语言
“每一个派别的建筑,如同每一种的语言文字一样,必有它的特殊文法、辞汇”[1], 建筑形式的语言性特征是得以将“转译”概念跨学科引入研究的基础。费尔迪南· 德· 索绪尔(Ferdinand de Saussure)1)认为任何语言符号均由所指(signifier:符号形式)和能指(signified:符号意义)相统一构成:“能指”指语言的声音形象,“所指”指语言所传递的内容信息。而建筑亦由外在形态与内在感知共同构成:建筑造型、立面、材料、建构等一系列可被视觉感知的外在形式,以及由此折射出的艺术审美表达与社会文化观念。索绪尔语言学中另一著名定论是将语言视为一个具有历时性(diachronic)与共时性(synchronic)的价值体系:“历时性”沿纵向时间轴探讨演化历程,“共时性”在固定时间内探讨各要素关系。简单地说,“凡稳态的都是‘共时的’;涉及进化的都是‘历时的’”[2]。此二重性亦存在于建筑形式语言中:建筑形式历史沿革某种程度上可视为无数相对稳定形式的总和,继承与突破是建筑形式语言更新的驱动力。由此看来,建筑形式生成方法参照语言学系统进行分析是可行的。
1.2 形式转译
转译(Translation)原指语言学中一种特殊的翻译行为,即将一种语言或文字通过媒介语翻译为另一种语言或文字[3]。因具有重大的方法论价值,其概念内涵早已不仅限于语言学领域,但实质仍为将某种表义系统以一定规律转换为另一种表义系统,而其意义保持不变[4]。这一过程包含解码与编码两个阶段:解码是将源格式解码出其含义;编码是将解码结果重新编码为目标格式。
如将建筑形式与语言符号学进行对应,则可将转译这一操作方法定义为:通过不同门类间元素的比较研究,将建筑以外的元素或组织逻辑抽炼为“原型”,结合具体“语境”,按照一定的“语法”进行转化,生成具体的建筑形式。
2 隈研吾形式转译之语境
“语境”是实现信息交流的基础。正如一个词无法脱离上下文翻译,将社会、自然、文化环境视为建筑“语境”,对其梳理可理解为隈研吾转译理念的来源。日本泡沫经济的崩溃与东京都市混乱无序的状态促使建筑师对西方现代主义建筑进行反思,内田祥哉2)否定混凝土的观点以及隈研吾早年对传统日式空间的习惯促使其在建筑实践中多次摒弃钢铁、混凝土等“都市主义产物”[5],转而探求传统建筑材料与建构技术焕发新生的可能性。其二,受到弗兰克·赖特(Frank Wright)有机建筑理论(Organic Architecture)3)影响,隈研吾认为“有机”并非简单等同于对天然材料的运用,而是需具备生物体特征,即通过某一种单元(基因)的复制组合,形成一个与自然相协调的具有活力特征的整体[6]。将建筑比作生物,将建筑单元比作基因,建筑与生物有机体的类比分析支撑了转译理论。其三,隈研吾提出的“反造型”“负建筑”等理念反映出他心目中建筑与自然的关系,核心在于弱化建筑体量感,以便与周围环境融合以致消隐,对地域特征的真实反映以及对自然环境中元素的模拟都符合转译的操作逻辑。从社会环境、文化教育以及理论支撑3 个方面能够看出其建筑作品形式转译的语境。
3 隈研吾形式转译之方法
如前文所言,建筑形式转译可从解码与编码两方面进行分析(图1),即从其他表义系统抽炼原型,再结合语境转化为具体建筑形式。
3.1 解码——原型提取
心理学家荣格(Carl Gustav Jung)4)认为“原型”是经由分析、概括、抽象而形成的重复出现并具有典型性的意向,作为抽象与具象之间的中介物,其本身不具备客观形式,但已具备生成客观形式的潜力。其他表义系统中所包含的具有符号性与延续性的形式或文化均可视为原型,这一概念的提出,使建筑形式语言中能指与所指、历时性与共时性得到统一。
转译的本质在于信息传递,解码即为高度概括所包含信息并抽炼出原型的过程,是整个转译机制能够良好运作的基础性步骤。如同语言学中有直译与意译之分,建筑形式转译同样不限于形式之间的转化,还涉及到意境、思想等的转化。因此原型的来源亦可被分为两种不同类型,外在“形”的原型主要由显性元素抽炼而来,如自然景观和动植物、其他门类艺术作品、传统建筑符号等物质实体,通过对外在形式的视觉观察,将其形态特征、组织逻辑凝练抽象为具备原型性质的几何化、平面化、形式化的符号。另一种内在“意”的转译则由隐性元素抽炼,比如哲学思想、风俗习惯、传统文化、意境氛围等抽象概念,通过体验、联想、参悟等多重感受相结合,解读出无具象的信息原型。
显性原型与隐性原型并非相互排斥,而是彼此关联、互为补充。被转译对象通常同时具备显性与隐性的双重属性。安藤广重美术馆(Ando Hiroshige Museum)是隈研吾对浮世绘作品《大桥骤雨》的转译,画家用垂直的线条描绘雨,在绘画空间中构成最近的空间层面,透过细细雨丝由近及远在有限的二维画布中又叠加桥及行人、河、岸以及远山等多重空间,构图逻辑表现出日本文化中暧昧性与层次性,而建筑师采用格栅、和纸等视线可穿透的材质赋予空间物理透明性,使空间相互渗透融合,并且通过环绕曲折的入室路径使层层空间随人的行进而逐渐展开,让观者感受到与画作相同的空间的多层次性。显性原型(如雨丝、格栅)可以为隐性原型(文化中的暧昧性与层次性)提供物质形式支撑,隐性原型可使显性原型跃迁至更高层面。因此,对原型的提取不应仅仅只局限于单纯的、浅层次的符号特征,也应上升至能够引发审美共鸣的更高层次的转译与重构。
3.2 编码——形式转译
将解码得到的原型按照另一套文法重新编码,创造出可以表达含义的新符号,是整个转译机制的关键。编码可从3 个层面切入:物质形态层面,组织逻辑层面以及意义内容层面,根据转译前后原本与译本之间的形式差异,可将转译类型分为直述型转译、转化型转译与隐匿型转译。
3.2.1 直述型转译——形态模拟
符号形式先于意义存在,直述型转译是指保留原文格式的编码方法。就建筑而言,形态是最为直观的表现因素,对形态的感知与把握是理解与欣赏建筑的原始出发点。通过视觉观察,将原始对象的外部形象简化、抽象为原型,再依照原型模拟生成建筑的整体形态。直述型转译是基于物质形态层面的转译策略,能在第一印象上与欣赏者产生共鸣,是最基本、最有效的编码方法。例如在竹屋(The Bamboo Wall,图2)项目中,隈研吾提出与传统“平整派”不同的“万里长城模式”,他放弃填平土地,而是将建筑直接安置在陡坡之上,建筑底部与地形结合而成为曲线形式,蜿蜒起伏的建筑形态与长城有着极为相似的特征,在平面设计中,房间被走廊有机串联,正如长城中烽火台的组织方法;在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图3)中,隈研吾将岩石峭壁抽炼为向下逐渐收缩的倒锥形,放弃了惯用的日式传统材料,而是就地取材,选取石材模拟出常年经受海风与海水侵蚀形成的肌理,将苏格兰的悬崖之美转译为具体建筑形式语言;格拉纳达表演艺术中心(Granada Performing Arts Centre)的设计构想则来自于这座城市的名字格拉纳达(Granatum)——英文含义 “石榴”,如同石榴表皮包裹许多颗粒,隈研吾采用带有分形思想的操作方法,将建筑分解为“无数的琐碎的粒子”,30 个六边形小空间相互毗连、挤压,组合形成外观像石榴一样的多角形建筑[7]。
此外,为了应对用地紧张、人口激增的都市建筑语境,隈研吾尝试将转译方法应用于高层、超高层建筑设计中。在浅草文化观光中心(Asakusa Culture Tourist Information Centre,图4)中,隈研吾提炼出日本五重塔多重屋檐、逐层相叠的形态特征,以“町屋”这一日本传统民居作为基本单元,创造出既反映日本传统文化又满足现代需求的新式高层建筑范式。观光中心可以被视为四种町屋类型的叠加,层高由功能决定,保持近人的尺度,下层坡屋顶与上层水平地板之间的三角空间可设置空调设备,满足了当代公共场所服务空间的需求,同时在立面上形成富有节奏的间隔,使观察者扫视建筑时将注意力聚焦于单独一层,从而减少高层建筑在垂直方向上的体量感。
3.2.2 转化型转译——逻辑同构
1 转译过程图解
2 竹屋转译图解(1.2绘制:温雷刚)
3 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转译图解(图片来源:温雷刚改绘)
4 浅草文化观光中心转译图解(图片来源:温雷刚根据参考文献[11]改绘)
表1 日本纹样中的几何操作分析/Analysis of geometric operation in Japanese patterns(李思颖根据参考文献[8]整理绘制)
表2 由纹样到具体建筑形式的转译/Translation from patterns to architectural forms(李思颖根据参考文献[8]整理绘制)
由于属性差异,大多数转译后的表义系统不可能完全沿用之前的格式,因此需要深入分析语法规则,以保证不产生较大转译差。在建筑形式语言中,语法规则等同于建构逻辑,拨开建筑形态表相,分析各要素之间结构关系与组织逻辑,抽取逻辑原型,进行同构转化生成建筑形式。
纹样的编织逻辑是隈研吾常用的转译原型。作为日本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纹样既不是纯粹数学几何形态,又不是对自然的写实性描绘,而是被称为“第三种范式”的表达。对纹样进行简化与抽象,深入分析几何特征,可以发现其由单元图案进行镜像、复制、滑移与旋转等编织策略操作而成(表1),这种有意识的重复与强调赋予单元图案以符号意义与文化意义[8]。在参数化软件广泛应用的背景下,纹样如同种子,成为具备了产生特有空间、形式潜能的发生器——用纹样的编织逻辑组织建筑元素,在对纹样基本几何形态转译的同时,又加入了空间和建构性的考虑,满足建筑功能需求的同时亦可传达出形式符号所蕴含的历史文化信息(表2)。如在莲屋(Lotus House)立面设计中,隈研吾用不锈钢栏杆搭建出垂直相交的网格支架体系,将20cm×60cm 的石灰华板间隔悬挂,这种轻型多孔墙面正是对日本和服中的传统纹样图案“市松”的转译。随后在开花亭分馆草庵(Ryotei Kaikatei Annex “Sou-an”)立面设计中虽同样以市松为原型,但转译形态试图脱离纯粹二维平面化的层面(图5),隈研吾用松木搭建出与市松相似的垂直网格,随后进行30°和150°旋转得到3 层网格系统,每一层网格都在特定方向的尺寸呈现渐变变化,最后将这3 层网格进行叠加得到最终立面,这一转译过程看似充满复杂性与随机性,实际上遵循了清晰的纹样编织逻辑。
构件的建构逻辑亦为隈研吾常用形式转译的灵感来源。通过拆解传统构件并分析其搭接方式,可提炼出构件与构件之间的构成关系,再通过尺度缩放、材料置换、异化变形等方式生成建筑。如在梼原木桥博物馆(Yusuhara Wooden Bridge Museum,图6)中,隈研吾以“斗拱”为原型将180mm×300mm 的木构件层层堆叠,不用依靠尺寸较大材料便可实现大跨度的悬挑,生成倒置三角形的建筑形式,仿佛由中心支柱生根发芽,充满雕塑体量感;GC 口腔科学博物馆(GC Prostho Museum)则是根据“刺果”木玩的原理搭建而成(图7),为了满足实际需要,原本12mm×12mm 的木棍尺寸放大为到60mm×60mm,通过组合形成洞穴般的内部空间;在太宰府星巴克(Starbucks in Dazaifu,图8)项目中隈研吾再次利用到刺果这一原型,但又通过旋转木构件改变正交模式,形成一套特殊的斜向编织系统,使室内空间更具有流动感。新材料和新技术的引入为逻辑重构赋予当代性,使之成为更加具有实践意义的转译方法。
3.2.3 隐匿型转译——意境显现
建筑形式语言在传达语义过程中的独特之处在于对视觉化物质实体的依赖性强,换言之,当原型提取自需要凭借受众“敏锐的情感” 去获得抽象的审美体验或哲学思想时,转译需要为原本隐匿的信息赋予建筑实体,也就是隐匿型转译。在转译的过程中,它是一种意境的营造,创造出一种空间意象,这种意境调动认知主体的感觉和知觉活动,对人的认知影响是更为深层次的心理影响,因而比具象的符号更具有感染力。就如同绘画由客观存在的线条构成,但当以特定的方式组织成绘画时,欣赏者得到的是整体感受,而物质实体在这个过程中并不是主要的审美目标。
5 开花亭分馆草庵转译图解(图片来源:温雷刚根据参考文献[12]改绘)
6 梼原木桥博物馆转译图解(图片来源:温雷刚根据参考文献[13]改绘)
7 GC口腔科学博物馆室内
8 太宰府星巴克室内(7.8图片来源:隈研吾建筑都市设计事务所kkaa.co.jp)
9 花博会主入口转译图解(图片来源:温雷刚根据隈研吾建筑都市设计事务所kkaa.co.jp供图改绘)
10 安藤广重美术馆立面格栅转译图解(图片来源:左,温雷刚根据参考文献[14]改绘;右,温雷刚根据隈研吾建筑都市设计事务所kkaa.co.jp供图改绘)
11 中国美院民艺博物馆立面瓦片转译图解(图片来源:左,温雷刚根据参考文献[8]改绘;右,温雷刚根据隈研吾建筑都市设计事务所kkaa.co.jp供图改绘)
12 浮庵剖面
13 感知空间(12.13图片来源:隈研吾建筑都市设计事务所kkaa.co.jp)
首先是材料的选择。将情感表达与材料的符号性联系在一起,材料的属性与特征是表达文化意象的基础。隈研吾钟情于有人文特征的建筑材料,包括竹子、木材、和纸、瓦片、陶瓷等,例如竹子笔直形态与高强韧性使其成为正直、脱俗的精神载体,在花博会主入口(Cific Flora 2004 Main Gate,图9)项目中,隈研吾将2328 条竹片悬挂于天花板上,从下往上看去仿佛置身于自然竹林之中,竹片四周的透明格栅网仿佛是竹林上方漂浮的云,传达出一份禅意;此外,瓦片、陶瓷等具有强烈文化象征性的传统材料也被运用到立面设计中,在新津·知美术馆中,隈研吾将瓦片通过钢丝悬挂飘浮,新的建构方式使原本厚重的瓦片变得轻盈、通透,是对中国道教思想的转译[9]。
其次是形态的实体化。自然元素光、风、雨和雾始终处于变化之中,用确定的建筑形式语言表达缺乏确定性的事物并非易事。将动态事物截取出某一片段进行原型提取,这是隈研吾常用的方法,如在安藤广重美术馆中使用垂直的格栅来表现雨丝(图10),在中国美院民艺博物馆中用钢丝网结构悬挂瓦片来表现海浪(图11)。从动态事物中抽炼静止原型进行转译的方法易于掌握,而要想通过静止的形式构建出动态的空间意象则需要建筑师更为复杂的思考。在“浮庵”茶室(Floating Tea House,图12)项目中,隈研吾将充满氦气的气球作为主要结构体系,通过覆盖“薄纱”般的塑料薄膜限定内部空间,脱离了墙与柱的束缚,建筑仿佛漂浮在空中,而当有风吹来时,薄纱随着风速和方向的变换而起伏着,使人们能够直观看到风的流动。而在“感知空间”(Sensing Spaces,图13)项目中,隈研吾将竹子削切成极为细小的结构,并通过弯曲扭转模拟出烟雾的形态,配合底部设置的从下往上的照明,营造出香烟袅袅升起的意象,亭子中弥漫着草席与扁柏木材的气味,这种全方位的建筑感受不仅包括视觉体验,还包括对材料、质感、气味的体验。
4 结语
用语言学方法分析建筑形式生成的基础在于两者在符号特征与表义特征上具备相似性,对建筑形式的研究不能仅仅停留在构图、空间等形式层面,更应该意识到建筑形式具有表达含义的媒介属性。隈研吾在设计实践中引用“转译”概念,从自然、传统以及其他艺术形式中提取线索,事物的外在表相、组织逻辑甚至是内容含义均可被视为转译原型,通过直译型、转化型与隐匿型3 种转移方法,将原始信息转化为建筑形式。转译并不等同于追求视觉效应的形式模仿,对这一方法进行系统研究的意义超越了探讨建筑形态生成本身所具有的涵义。在这个建筑形态甚至城市形态日渐趋同的时代,为丰富建筑形式语言提供外在依据与动力,为建筑设计提供创新性思维与方法参照。□
注释
1)费尔迪南·德·索绪尔是现代语言学之父,他把语言学塑造成为一门影响巨大的独立学科,认为语言是基于符号及意义的一门科学,现在一般通称为符号学。
2)内田祥哉. 日本著名建筑家,历任东京大学助教、教授、名誉教授、日本建筑协会会长,认为混凝土延缓了现代主义建筑的发展,他提倡使用代表了日本木建筑结构技术延伸的混凝土预制构件。
3)有机建筑 (Organic Architecture)1920年代产生于美国的现代建筑理论及创作思潮。最早由沙里文提出,而后被赖特发扬光大,主张从事物的本质出发,强调建筑的整体性与统一性。
4)卡尔·荣格,瑞士心理学家,创立了荣格人格分析心理学理论,把人格分为内倾和外倾两种,主张把人格分为意识、个人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3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