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红O染色鉴定新生儿乳汁吸入性窒息死亡1例

吴宜，沈刚，林俊毅，江洁清，李备栩，沈忆文，张明昌

（1.复旦大学基础医学院法医学系 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司法鉴定中心，上海 200032；2.上海市公安局宝山分局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上海 201900）

1 案 例

1.1 简要案情

某年8月4日，某男婴出生于某妇幼保健医院，孕期 38+4周，出生体质量 2 425 g，顺产，Apgar评分9～10分，7日出院，出院时各项指标正常。当月8日下午，母乳喂奶1次，当日22：00许，母亲发现孩子呼之不应，后抢救无效死亡。

1.2 尸体检验

尸表检查：体质量2179g，尸长51cm，坐高30cm，皮肤颜色暗红，毛发浓密。口唇及双手指甲床发绀，口、鼻腔见淡黄色稠状液体，体表皮肤未见明显损伤。

尸体解剖：颅骨完整、无骨折，左颞顶部骨膜下出血，范围4cm×3cm，硬脑膜外、硬脑膜下未见出血，蛛网膜下隙未见出血。颈部肌肉未见出血，舌骨、甲状软骨未见骨折，喉头无明显水肿。肋骨未见骨折。胸腹腔未见异常积液，胸腹腔器官无破裂、出血，腹腔胃肠胀气。双侧睾丸均下降，未见挫伤、出血。大脑、小脑及脑干切面未见明显出血、占位病变。心脏质量16g，心尖可见1个出血点，左心室侧壁可见散在出血点，动脉导管未闭合（内径2mm），卵圆孔未完全闭合（直径3 mm），室间隔完整，冠状动脉开口正常，各主干及分支切面未见异常。两肺各叶表面均可见散在出血点，支气管腔内见淡黄色稠状液体。胃内可见淡黄色稠状液体，胃黏膜未见异常。肠黏膜未见异常。

组织病理学检验：苏木精-伊红（hematoxylin-eosin，HE）染色见双侧胸膜肺膜疏松水肿，局部可见小灶状红细胞聚集，部分区域肺泡腔内可见较多含有空泡结构的巨噬细胞（图1），部分肺泡腔内可见红细胞；心外膜下局部可见小灶状红细胞聚集，间质血管淤血；大脑及小脑实质内偶见小灶状红细胞聚集，间质血管淤血；肝被膜下局部可见小灶状红细胞聚集，肝血窦淤血；肾髓质内局部可见小灶状红细胞聚集，间质血管淤血；脾红髓淤血。

图1 肺泡腔内可见含有空泡结构的巨噬细胞（HE×200）Fig.1 Macrophages with vacuole structure can be seen in the alveolar cavity（HE×200）

法医病理学诊断：多器官（脑、心、肺、肾、肝）小灶性出血，多器官（脑、心、肺、肾、肝、脾）淤血。

油红O脂肪染色：部分肺泡腔内及部分细小支气管腔内呈阳性反应（图2）。

1.4 毒（药）物检验

所送检材血液、胃内容物中均未检出常见毒（药）物成分。

1.5 鉴定意见

根据法医学尸体检验、组织病理学检验、法医毒物检验结果，结合委托单位提供的案情，综合分析认为：死者符合脂质异物吸入致窒息死亡。

图2 细小支气管腔内及部分肺泡腔内脂肪染色呈阳性反应（油红O染色×100）Fig.2 Positive reaction of fat staining was found in the lumen of small bronchioles and some alveoli（oil red O staining×100）

2 讨 论

吸入性窒息常见于儿童、老人、体弱人群及昏迷患者等，青壮年少见，常见的吸入异物有食物、呕吐物、乳汁、羊水等[1]。因液态比固态的物质较易吸入，固态异物的堵塞多见于气管、支气管腔，大体解剖一般容易发现，液态异物的堵塞则以细支气管腔和肺泡多见[2]，大体解剖不容易发现。若是乳汁吸入，显微镜下常规染色无法显现，而新生儿吸入性窒息的窒息征象又往往比较轻微，使得新生儿乳汁吸入性窒息的法医学鉴定存在一定的难度。

新生儿常见死亡原因有出生窒息、肺炎、先天性心脏病、意外窒息、其他先天性异常、早产、低体重儿等[3]。经系统的尸体解剖及组织病理学检验，结合病历资料，本例死者死亡原因首先可以排除出生窒息、肺炎、先天性心脏病、其他先天性异常、早产、低体重。尸体检验见左侧颞顶部骨膜下出血，分娩时胎儿头颅在产道受压、牵拉、器械助产等可以形成上述损伤，但尸体检验未发现颅骨骨折及颅内出血，所以以上损伤不足以致死。尸体检验未检见电击的病理学改变，可以排除电击死。

尸体解剖及组织病理学检验发现：支气管腔内淡黄色稠状液体，肺泡腔内含有空泡结构的巨噬细胞，巨噬细胞为吞噬细胞，在脊椎动物体内参与非特异性防卫（先天性免疫）和特异性防卫（细胞免疫），当机体内有异常物质出现的时候，体内的第一道防线巨噬细胞就会出来发挥作用，吞噬这些异常多的物质或异常物质，故肺泡腔内出现含有空泡结构的巨噬细胞，提示肺组织内可能存在脂质异物吸入，但由于脂滴在HE染色过程中会溶解，故常规HE染色难以显现。油红O是脂溶性染料，在脂肪内高度溶解，保存组织中的脂肪滴，可以特异性地使甘油三酯等中性脂肪着色[4-5]。本鉴定中心重新取材肺组织，做成冰冻切片，进行油红O脂肪染色，结果显示：部分肺泡腔内及部分细小支气管腔呈阳性反应，证实肺组织内存在脂质异物吸入。结合新生儿双手指甲床及口唇发绀、多器官小灶性出血、多器官淤血等窒息征象，分析其死亡原因为乳汁吸入致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