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省商州区农村非农化程度差异及驱动力研究
2020-07-23张孝存刘苗苗
张孝存,刘苗苗
(商洛学院 城乡规划与建筑工程学院,陕西 商洛 726000)
非农化是全球快速工业化、城市化进程中农村演变的重要方面,对非农化程度差异及驱动力进行研究成为乡村研究的重要主题。国外学者围绕这一主题开展了大量研究,但是不同地区的非农化程度及驱动力各有特点[1-3]。国内学者李涛等[4]研究表明:重庆市兼具大城市、大农村、大山区、大库区的特征,近年来经济高速增长,城镇化快速推进等是影响重庆地区非农化程度差异的重要原因,主要驱动力为科学管理农地非农化进程。不同地区农村非农化程度及驱动力有所不同,笔者采用实际调查法,分析了商洛市商州区农村非农化程度差异及驱动力,以期为政府打赢脱贫攻坚战和实现乡村振兴及对不同村镇实行差别化管理提供帮助。
1 材料与方法
1.1 研究区概况
商洛市商州区是地处陕西省东南部秦岭南麓的土石山区(108°34′20″~111°1′25″ E,33°2′30″~34°24′40″ N),总面积2672 km2,地势由西北向东南倾斜,岭谷相间排列,其气候属于暖温带季风性半湿润山地气候,年平均温度为13.5 ℃,年平均降水量为758 mm,森林覆盖率68.5%。截止到2017年底,商州区总人口55万人,辖14个镇和4个街道办事处,253个行政村;其中有124个贫困村、34个深度贫困村,分别占到行政村总数的49%和13.4%。2017年全区实现生产总值163.29亿元,一二三次产业增加值分别为:13.91、72.07、77.32亿元,三次产业构成为8.52∶44.13∶47.36,贡献率分别为3.78%、51.28%和44.94%。全年粮食产量90416 t。其中,夏粮30830 t,桃、板栗、花椒产量分别为6300、1917和44 t。
1.2 数据获取与农村类型划分
1.2.1 数据来源 调查时间为2019年3月13日~4月8日,以商州区的16个行政村为抽样调查点,主要选取了村文书、村委会主任和村党支部书记等村工作人员为调查对象,采取一对一调查以及个别村民深度访谈的方法,从而保证了数据的质量以及样本所要求的代表性和客观性。论文调查内容主要包括以下4个方面。
(1)农村劳动力就业结构:从事非农生产、非农兼业农业生产的劳动力数量及年龄构成,不同非农就业领域(建筑、机械、服装、服务、食品等)劳动力数量等。
(2)农村收入结构:非农就业领域的工资水平,各种农作物的单位成本、收益等。
(3)农村就业时间结构:非农就业、兼业农户一年从事非农生产的劳动日数、单位农业需要的劳动日数等。
(4)乡村生活时间节律结构:非农就业、兼业、农业生产农户一天中生活习惯、吃饭时间、休息时间等。
1.2.2 农村类型的划分 农村地理条件尤其是地形和区位对农村生产生活具有重要影响,是造成农村分化的重要地理因素。根据区位和地形等地理条件将调研村划分为山区村、丘陵村、平原村和近郊村4个一级类;根据农户种植作物差异及农户就业差异进一步细化为平原核桃类经济作物主导村、药材类经济作物主导村等8个二级类(表1)。平原村罗村以非农兼业为主,划归为单独一类;近郊村农户多以非农就业为主,因此,近郊村根据农户主要就业结构可划分为2个类型自主非农村与城镇非农辐射村。其余村按其主要种植作物划分为经济作物主导村,如以种植核桃为主就归为核桃类经济作物主导村,以种植药材为主就归为药材类经济作物主导村。
表1 调研村类型划分
2 结果与分析
2.1 农村非农化量化方法
2.1.1 非农就业劳动力比例
计算公式为:NALr=(ONAL+INAL)/(ONAL+INAL+INACL+APL)
(1)
式(1)中[5]:NALr指某村非农就业劳动力比例;ONAL指该村县域外非农就业劳动力数量;INAL指该村县域非农就业劳动力数量;INACL指该村县域非农兼业劳动力数量;APL指该村农业生产劳动力数量。
2.1.2 人均非农就业收入比例 (1)人均农业生产收入
(2)
式(2)中:AGI指某村人均农业生产收入;agei指该村i类农作物(小麦、玉米、土豆、红薯、核桃、药材、烤烟)单产总收入;agci指该村i类农作物单产成本;aci指该村i类农作物的播种面积;TP为该村总人口。
(2)人均非农就业收入
(3)
式(3)中:NAL指某村人均非农就业收入;j指该村非农就业收入的劳动力来源,包括县域外非农就业、县域非农就业和县域非农兼业3类;k指该村非农就业的行业,包括建筑、出租车、贩运、经商、服务、餐饮、收废品、城市绿化8种;指该村j类劳动力第k种非农就业方向的从业人数。
(3)人均非农就业收入比例
NALr=NAI/(AGI+NAI)
(4)
式(4)中:NALr指人均非农就业收入比例。
2.1.3 劳均非农就业时间比例 计算方法详见张佰林等[5]的研究。
2.1.4 农村非农化程度 农村非农化程度是指非农就业劳动力比例、人均非农就业收入比例和劳均非农就业时间比例的平均值。
2.2 农村非农化程度量化结果
2.2.1 非农就业劳动力比例 调研村非农就业劳动力比例介于54.66%~78.96%之间,由高到低依次为:ST1(78.96%)>ST2(77.54%)>MT1(77.43%)>HT1(75.39%)>HT2(73.17%)>MT2(71.65%)>PT1(56.80%)>PT2(54.66%),近郊村非农就业劳动力比例最高,平原村最低;同一地形区内,核桃类经济作物村非农就业劳动力比例高于药材类经济作物村。
在非农就业劳动力结构中,除ST类型村劳动力以县域非农就业为主外,其余类型村劳动力均以县域外非农就业为主。调研村县域外非农就业劳动力占非农就业劳动力的比例介于7.05%~98.44%之间,由高到低依次为:MT1(98.44%)>MT2(94.72%)>HT1(79.53%)>HT2(77.68%)>PT2(63.13%)>PT1(40.61%)>ST1(14.61%)>ST2(7.05%),靠近城镇以及地势越低平的地区比例较低。调研村县域非农就业劳动力占非农就业劳动力的比例介于1.56%~92.95%,由高到低依次为:ST2(92.95%)>ST1(85.39%)>PT1(59.39%)>PT2(36.87%)>HT2(22.32%)>HT1(20.47%)>MT2(5.28%)>MT1(1.56%),靠近城镇和地势相对低平处较高。
2.2.2 人均非农就业收入比例 据商州区扶贫办2017年公示的16个调研村庄人均年收入在6540~14273元,其中山区村凤山村最低,近郊村冀村最高。调研村人均非农就业收入比例介于82.87%~97.23%(7538.57~9145.06元/年),由高到低依次为:ST2>ST1>PT1>HT1>MT1>MT2>HT2>PT2(表2)。近郊村最高,同一地形区内,药材类经济作物村略高于核桃类经济作物村。
表2 调研村人均就业收入结构
人均非农就业收入结构中,除了ST类型村以县域非农就业收入为主外,其余类型村均以县域外非农就业收入为主。调研村县域外非农就业收入占非农就业收入的比例介于12.38%~90.89%(1132.42~7026.61元/年),由高到低依次为:MT1(90.89%)>MT2(89.28%)>HT2(87.73%)>HT1(86.52%)>PT1(40.36%)>PT2(39.67%)>ST1(16.78%)>ST2(12.38%),靠近城镇和地势低平处较低。
调研村县域非农就业收入占非农就业收入比例介于4.36%~76.65%(313.27~7009.34元/年),由高到低依次为:ST2(76.65%)>ST1(72.07%)>PT2(27.76%)>PT1(20.82%)>MT2(8.20%)>MT1(6.47%)>HT1(5.52%)>HT2(4.36%),靠近城镇地势低平处较高。
调研村县域非农兼业就业收入占非农就业收入比例介于2.64%~38.82%(216.39~3003.20元/年),由高到低依次为:PT1(38.82%)>PT2(32.57%)>ST1(11.15%)>ST2(10.97%)>HT1(7.97%)>HT2(7.91%)>MT1(2.64%)>MT2(2.52%)。PT类村子县域非农兼业收入所占比例远高于其他类型村庄。
2.2.3 劳均非农就业时间比例 调研村劳均非农就业时间比例介于62.50%~98.50%(103.59~272.81 d/年),由高到低依次为:ST2(98.50%)>ST1(97.06%)>PT1(87.42%)>HT1(80.75%)>MT1(80.36%)>HT2(72.40%)>PT2(72.13%)>MT2(62.50%)。近郊村最高,靠近城镇和地势低平处较高;同一地形区内,核桃类经济作物村高于药材类经济作物村。
劳均非农就业时间结构中,除了ST类型村以县域非农就业日数为主外,其余类型村均以县域外非农就业日数为主。调研村县域外非农就业日数占非农就业日数比例介于7.20%~91.85%(18.9~110.49 d/年),由高到低依次为:MT1(91.85%)>MT2(86.23%)>HT2(71.36%)>HT1(70.37%)>PT1(50.72%)>PT2(48.65%)>ST1(40.02%)>ST2(7.20%),靠近城镇且交通便利的村庄较低。
调研村县域非农就业日数占非农就业日数的比例介于2.12%~80.13%(2.78~210.03 d/年),变化趋势为ST2(80.13%)>ST1(47.41%)>PT2(35.81%)>PT1(24.79%)>HT2(11.97%)>HT1(5.75%)>MT2(3.43%)>MT1(2.12%),其分布趋势大致为:靠近城镇和地势低平处较高。
调研村县域非农兼业日数占非农就业日数的比例介于6.03%~24.49%(9.89~40.27 d/年),具体情况为:PT1(24.49%)>HT1(23.88%)>HT2(16.67%)>PT2(15.54%)>ST1(12.57%)>ST2(12.67%)>MT2(10.34%)>MT1(6.03%)。
2.2.4 农村非农化程度 据调研分析可知:调研村农村非农化程度介于68.89%~90.14%,由高到低依次为:ST1(90.14%)>ST2(88.76%)>MT1(84.00%)>HT1(83.73%)>HT2(77.30%)>MT2(76.29%)>PT1(71.51%)>PT2(68.89%),县域农村非农化程度的总体态势为:近郊村最高,靠近城镇较高,种植业条件较好平原村相对较低。同一地形区内,核桃类经济作物村高于药材类经济作物村,农村非农化程度的空间分异比较显著。
2.3 农村非农化程度差异的驱动力分析
农户通过就业选择实现经济利益最大化,受个人因素(是否有技术特长、是否接受过职业培训以及年龄大小)和农业收益、劳动日数、县域城镇经济辐射效应以及村庄自身所处区位条件等影响,不同村庄农户就业结构不同,从而使不同农村非农化程度存在差异。
2.3.1 个人因素和产业收益差异导致农户非农就业结构分异 个人是家庭的基本单元,不同家庭劳动力人数、技术特长等是影响农户的重要因素,是农户非农化程度差异的重要驱动因素。与城镇距离越近的村庄,基础设施越完善,农民受教育年限越长,接受职业技能培训机会越多和条件越好,相对于偏远地区越具有技术优势,收入相对也较高。每个家庭青壮年人数越多,一般农村劳动力越多(20~60岁人数),家庭年收入也相对越高。
山区和丘陵地带种植作物,坡度较大,土地肥力较差,容易产生水土流失和干旱问题,川塬地区农业条件相对较好,种植作物单位面积收益高于前两者,因此,山区和丘陵地带外出打工人数较多,很少兼业从事农业生产,非农化程度较高;平原地区既有利于种植农作物又靠近城镇就近打工方便,兼业人数相对就高(如平原村-罗村),近郊农村,由于其有利的区位优势,受城镇经济辐射带动作用的影响,非农化程度也较高。对于同一地形区的村庄,作物结构存在差异。总体来说,核桃类经济作物单位面积纯收益要高于药材类经济作物。好的年份核桃平均年纯收入可达30000元/hm2,而药材平均年纯收益有3750元/hm2(多年生),收益仅为核桃的1/8;而且种植药材投入时间更多,生长周期较长,并不是每年都有收益,因此,种植药材类经济作物面积相对较小,但种植药材类经济作物农户可以更好地兼顾家庭多种经营。研究表明,核桃类经济作物主导村的非农化程度要高于药材类经济作物主导村。
2.3.2 城镇经济辐射效应和村庄自身所处地形导致农户非农就业结构分异 城镇作为地域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是资源要素和非农产业聚集的优势地带,对农村发展具有辐射效应,是吸引农民就业的重要基地。商州区城镇二、三产业经济实力较弱,2017年总量为149.384亿元,吸纳非农就业能力有限;加上山区地形限制,城镇辐射效应主要沿东西向交通线影响河谷两侧村落;县域非农就业的工资水平普遍比县域外非农就业低,因此,距离城镇单程车程大于30 min村落的农户多选择县域外就业。靠近城镇的村落,到城镇交通通达度较高。一方面,农户可昼夜往返,就近到城镇打工(ST2),虽然其工资水平比县域外非农就业低,但可兼顾农活和家庭生活;另一方面,受城镇经济扩散效应的影响显著,农户就地发展非农经济(ST1),农户非农就业逐步转向县域非农就业。因此,在地域城镇经济辐射效应的影响下,靠近城镇以及交通方便的村庄农户县域外非农就业劳动力、收入及时间比例逐步降低,县域非农就业比例逐步提高。
2.3.3 县域城镇经济辐射效应及产业收益差异导致农村非农化程度的空间分异 以村庄农民县域非农就业比例和交通通达度作为衡量城镇辐射效应的指标。近郊村到城镇的交通通达度最高,受城镇经济辐射效应的影响也就最强烈,因此,大量农户到城镇非农就业(ST2),或就地发展非农经济(ST1)并逐渐不从事农业生产,成为非农化程度最高的农村类型。其他类型农村,例如山区村(流岭槽村到城区距离>62 min)到城镇的交通通达度相对较低,受城镇经济辐射效应的影响相对弱,且当地非农经济成分甚少,因此,除了县域外非农就业外,种植经济作物仍是这些村庄一部分农户重要的就业渠道,但其非农化程度低于近郊村。
通常情况下,从事非农产业收益高于从事农业产业。由于城镇经济辐射效应的逐渐增强,农户除县域外非农就业外,还可在县域从事非农工作。因此,越靠近城镇的村庄,农村非农化程度也就相应升高。由于核桃类经济作物单位面积收益较高且劳动量较低,可以与外出务工相结合;药材类经济作物单位面积耗时多,药材类经济作物主导村有更多的农户从事农业生产。平原地势平坦,生产条件优越,种植农作物单位面积收益较其他村庄高;与此同时,距离城区近的村庄,农户能够兼顾多种经营,兼业人数较多,并且城里打工、食宿在家里的,花费较小,相对收益较高。这样的村庄(例如罗村到城区距离17 min),一方面,既从事非农生产又可以兼顾生活,另一方面,只有当农户到县域城镇的时间距离超过一定时间时(调研村大概是30 min),由县域非农就业转向县域外非农就业。有的山区村如凤山村虽距城镇较近约25 min,但山区交通不便,兼业有困难,故仍以县域外非农就业为主。远山村和距离城镇远村(例如两水寺村到城区车程41 min)的县域外非农就业,虽然收益比县域非农就业高,但是由于在外地开销(主要是食宿费用)比较大,不能兼顾家庭多种经营,人均年实际收入仍低于城郊、平原村`。
3 结论与讨论
(1)调研村非农就业劳动力比例介于54.66%~78.96%之间,由高到低依次为:ST1>ST2>MT1>HT1>HT2>MT2>PT1>PT2,近郊村非农就业劳动力比例最高,平原村最低。调研村人均非农就业收入比例介于82.87%~97.23%,由高到低依次为:ST2>ST1>PT1>HT1>MT1>MT2>HT2>PT2。调研村劳均非农就业时间比例介于62.50%~98.50%,由高到低依次为:ST2>ST1>PT1>HT1>MT1>HT2>PT2>MT2,靠近城镇和地形条件较好的村庄县域外非农就业劳动力、收入及时间比例逐步降低,县域非农就业劳动力、收入、时间比例逐步提高。
(2)调研村农村非农化程度介于68.89%~90.14%,由高到低依次为:ST1>ST2>MT1>HT1>HT2>MT2>PT1>PT2,调研村非农化程度均超过60%。表明在传统农区,以种植庄稼为生的传统村落已经发生改变,农村非农化普遍。仅有很少的调研村(近郊自主非农村-冀村)发展非农经济,农户在村内实现非农就业,说明传统农村非农经济不发达,农民主要通过异地就业实现增收。
(3)驱动力研究表明:县域城镇经济辐射效应是农民非农就业差异的主要因素,从而近郊村成为非农化程度最高的农村类型;不同经济作物劳动需求量、收入、所需时间存在差异,导致同一地形区内,不同种植类型经济作物主导农村非农化程度存在分异。受县域城镇经济辐射效应及产业收益的共同影响,近郊村非农化程度最高,越靠近城镇和地形条件较好的类型村,非农化越高,其他地形村依次降低。在同一地形区内,核桃类经济作物主导村高于药材类作物主导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