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中国青年五四精神的继承与发展研究

2020-07-20李笑笑

学理论·下 2020年6期

李笑笑

摘要：发生于100年前的五四运动，孕育了以“爱国、进步、民主、科学”为主要内容的五四精神。随着时代的变迁，五四精神的内涵不断得到发展和丰富。在抗日战争时期，五四精神融入了不畏强暴、敢于牺牲的新内容。改革开放以来，发展、科学、自由、和谐等精神内涵纳入了五四精神。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关键期的今天，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对五四精神有了新的诠释。

关键词：中国青年;五四精神;抗日战争;时代价值

鸦片战争以来，中华民族在西方列强物质与文化的连续冲击下，陷入前所未有的社会困局中。清王朝和北洋政府无法将中国带上富强的道路，民族发展一再地失去了自信，失去了方向。五四运动首次实现了中国的知识分子与工农群众的紧密结合，凝聚出不畏强暴、敢于牺牲和民族自决等为内核的五四精神。新中国成立以来，每逢重要的五四周年纪念，党和国家领导人通常会发表重要讲话，社会各界也会以不同的方式予以呼应，足见其精神的影响力之大。在抗日战争的特殊时期，有关五四运动的言论和文章亦层出不穷，而且作者们还根据当时的具体形势赋予了“五四”一些新的思想内涵，使得相关五四运动的讨论为中国抗日战争的胜利提供了重要的精神力量。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各界劳动者无一不在“五四”精神的鼓舞下，不断改革创新，艰苦奋斗，实现了改革开放40多年的发展奇迹。当前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期，我们传承了以“爱国、进步、民主、科学”为主要内容的五四精神，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推向前进，是新时代中国青年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奋斗的精神力量。

一、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五四精神的基本内涵

理论的生命力取决于社会对它的需要。一种理论不管怎样正确、怎样新鲜，如果人们没有内在的强烈需要，它是不会产生很大影响的。五四运动前夜，第一次世界大战（1914-1918年）延续达4年之久，给欧洲人们带来了浩劫，厌战、和平、民主、反帝国主义的思想萌芽在欧洲大地上出现，并开始向全世界传播。这时候的中国恰值北洋军阀混战时期，国民贫困，外交羸弱，这样的社会现状激发了中国知识分子追求国家独立、民族富强的决心，也唤醒了人们追求民族解放理论的意识。五四运动是一场学生运动，起因是“巴黎和会”的失败，历经1个月的持续发酵后，于6月3日转化为全民的社会运动[1]。全社会都开始认识到青年的力量以及青年运动背后所蕴含的中国人争取国家强大的精神。因此，中国的知识分子在五四运动结束后就开始对五四运动的经验和五四运动的精神进行总结。

“五四运动”一词，最早由罗家伦提出，其在1919年5月26日发表了一篇题为《五四运动的精神》，文章中将5月4日北京的学生爱国运动称之为“五四运动”，将五四运动称为中国学生、中国教育界、中国国民的创举，进而将“五四运动”的精神概括为三个精神，即“学生牺牲的精神”、“社会制裁的精神”和“民族自决的精神”[2]。由此表明，罗家伦是最早将“运动”提升到“精神”的层面，“五四精神”这一新提法也由此诞生。与此同时，“‘五四精神”这个词由张东荪在5月27日发表的文章题目为《“五四”精神之纵的持久性与横的扩张性》当中最早提出，并给“五四精神”命名。张东荪的“五四精神”这一提法，比罗家伦“‘五四运动的精神”更鲜明、更凝练、更科学。张东荪将“五四运动”精神概括为“雪耻除奸的精神”。所谓“雪耻”，指的是“反抗帝国主义者的侵略”;所谓“除奸”，指的是“改造腐败不中用的政府”。相比较于罗家伦和张东荪在五四发生后立刻给予的评论，傅斯年对五四精神的认识，更具有历史的眼光。傅斯年把“五四精神”称为“北大的精神”，并在1919年9月5日发表的题为《〈新潮〉之回顾与前瞻》一文中写道：“‘五四运动过后，中国的社会趋向改变了。北大的精神大发作。社会上对于北大的空气大改换。以后是社会改造运动的时代。”[3]与年轻一辈的认知相比，五四运动的全面参与者与指导者陈独秀对五四精神的概括最为凝练。他在五四运动一周年纪念的演讲中对五四精神进行了总结概括，“如若有人问五四运动的精神是什么？大概的答词必然是爱国救国。但是，五四运动的精神与以往爱国运动的精神不同，这种精神就是：（一）直接行动;（二）牺牲精神。”[4]由上述内容可以看出，中国知识分子从五四运动刚发生时，就已经认识到了五四运动的历史意义有了深刻的认知，对于五四精神也有了最为核心的阐述，即所谓救国、奋斗、牺牲。

五四运动后，马克思主义思想传入中国，五四精神与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民族独立、反帝反封建主义的社会学说相结合，因此具有了更深刻的时代内涵。吴玉章后来回忆五四运动时说“通过十月革命和五四运动的教育，必须依靠下层人民，必须走俄国人的道路，这种思想在我头脑中日益强烈，日益明确了。”[5]沈雁冰表示，“五四运动的大功劳，是解放思想。我自己就解放了思想，这都是受了五四时期在北京出版的《新青年》的影响。”[6]这些言论在相当程度上反映了五四运动初期到抗战爆发前，中国很多先进知识分子对五四精神的理解中已經加入了马克思主义的内涵。

二、抗日战争时期五四精神的时代价值

抗日战争时期，中日民族矛盾上升为社会主要矛盾，因此“五四”精神被当作一种反作用于社会运动的意识力量，有其鲜明的时代特点。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后，国人对五四精神的思考更多地是强调它的理性和建设的层面，这既是对五四时代非理性精神的反省，更是在进入一个新时代后对中华民族复兴的一种诉求。1938年5月4日，北京大学的学生搬迁至云南蒙自之后首次纪念五四运动，他们发表《告全国同胞书》，总结了五四运动对于拯救中华民族的意义，认为全面的对日抗战是排除掉侵略者施加在中华民族身上的一切暴行的最后一步，“在这一步中，我们要完整地建设起一个新的、光明的中国，完成五四运动所提出的任务”[7]。在这种五四精神的影响下，中国的有志青年纷纷担负起自己的民族复兴责任，深入到全国各地的对日全面抗战中去，在各类的工作岗位上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由于面临日本侵略的严重威胁，时人在回忆和纪念五四的时候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态度也有了更加深刻的思考。曾于五四时期组织留法勤工俭学运动且当时激烈反对中国传统的吴稚晖在1942年5月中国正值抗战艰难时便说，“东西各国开化，中国有独特的文明，开化不后于埃及、巴比伦。埃及、巴比伦早早过去，希腊罗马起甚晚，亦已仅留蕞尔城邑，其文明由北海野人入赘，暴发起来，只一千多年。独中国自伏羲、神农、黄帝、尧舜的子孙，一脉相传，强固历史上的大国，弱亦现地图的大国”。他认为，中国文明既然能够传承到现在自然有其所长，“大约就是能够集大成，适应环境，是其特长。所以偶有暴发户短时侵入，结果同化而罢，反增大其国族”[5]，因而鼓励中国的学生注重四权八德。吴稚晖所提倡的五四精神在中国军民同心协力抗击日本侵略之际，类似肯定中国文明弹性和延续性的言论是有利于增强国人的抗战勇气和民族信心的。

亲身参与过五四运动并在周恩来的建议下回江西动员抗战的许德珩，则把五四精神诠释为青年人自觉向上的精神，“这精神表现于对民族的信心和学术研究的兴趣两方面，成为社会上一种活力，青年中一种朝气”，他将五四精神与孙中山的三民主义联系起来，并表示“当日大家要求‘德先生，不过只是一个提倡的口号，而国父孙中山先生奋斗四十年的民权主义，现在已经成了全民族共同信奉的信条。当日要求‘赛先生，也不过是一种提倡的口号，而二十多年以来，中国各科学的进步，是建设新中国之科学的结晶”[8]。抗战时期知识青年的大规模从军运动，是五四精神服务于抗战的直接表现;他们为中国的抗战输送了大量的新鲜血液。抗战之初，由于抗日力量的壮大，我党一度面临着政工干部短缺的问题。聂荣臻在他的回忆录中说，“我知道，在我军大发展的形势下，到处都缺乏干部，就是后方有干部，当下也不能插翅飞来”。因此，聂荣臻组织创办了一所短期的军政学校，“来军政学校学习的学员，大部分是山西、河北的中学生和小知识分子，还有几十个是平津流亡的大学生”，他们有着适当的文化水平，并且坚决支持抗日，“这些学员，很快便成为军队和地方的基层干部”[9]。这样就解决了中国共产党缺乏政工干部的困难，而且为频繁战斗中基层干部因伤亡导致的减员储备了后续的力量。

中共中央和党的领导人在抗日时期特别注重发扬五四精神对中国抗战的建设性作用，是抗日战争取得胜利的中流砥柱。新华日报社在1938年的五四纪念日刊文指出：“五四运动是大战后中华民族自求解放斗争的第一个雄伟的巨浪，是中国最后二十年来壮烈的反抗日寇侵略的神圣斗争的发轫。”并且将五四精神与建设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联系起来，呼吁纪念五四应该继承它光荣的反对日寇斗争的革命传统，“继续猛进，而贯彻地完成他们所开端了的民族解放的历史使命”[10]。

毛泽东同志也对这一时期的五四精神做出了他的诠释，他说：“全国的青年和文化界对民主革命和抗日战争负有大的责任。全国民众奋起之日，就是抗日战争胜利之时”。这实际上是在原有五四精神的基础上，对中国的知识青年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期待。在此期间，全国各地的知识青年，甚至在“抗大”已经登报申明不招生的情况下，仍然有大批的知识分子“络绎不绝地来，没有汽车用两条腿走，男男女女从几千里外都来了”[10]，其中主要的群体是革命的知识青年。由于他们的积极参与而粉碎了日本在中国争夺青年知识分子的图谋，为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的军队干部建设和基层组织建设提供了重要的力量。由于五四精神与时俱进的特点，毛泽东等人的言论丰富了五四精神在抗战时期的文化和现实内涵，提升了中国共产党在当时的凝聚力和吸引力，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和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民主革命的胜利发挥了重要作用。

三、改革开放时期至今五四精神的时代价值

习近平总书记在讲话中指出：“建立中国共产党、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推进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是五四运动以来我国发生的三大历史事件，是近代以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三大里程碑。”[11]五四精神自诞生以来，历经土地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几个阶段，发展至改革开放这一关键时期，五四精神已经从最初单纯的继承“外争国权、内惩国贼”、“反抗暴敌，御辱于外”的精神内涵，发展为“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等用于新时代的精神内核与价值诉求。中国共产党对五四运动的纪念内容与意义随着时代深化发展，尤其在改革开放时期被赋予了新的内涵。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拉开改革开放的帷幕。党和国家领导人希望青年继承和发扬五四运动的优良革命传统。邓小平同志指出：“科学的未来在于青年”，“青年是我们的未来，我们的一切事业的继承者”，要“在全体青年中间发扬艰苦奋斗的正气”[12]。此时的五四精神包含解放思想、科学精神、爱国主义等，各方面皆能为“实现四个现代化”服务。1992年，改革开放进入关键时期，邓小平同志的南方讲话将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推向新阶段。该时期的五四精神主要总结为：“青年应发挥创新精神”，“进一步解放思想”[13]。迈入新世纪，中华民族面临新的机遇与挑战，该时期五四精神被构建为“爱国、进步、民主、科学”。胡锦涛同志强调，“五四精神的核心，是伟大的爱国主义”[14]。2013年习近平同志指出：“中国梦是我们的，更是你们青年一代的。”[15]广大青年成为实现“中国梦”的重要力量。在纪念五四运动100周年大会上，习近平同志对青年提出新的要求：“新时代中国青年要听党话、跟党走，以一生的真情投入、一辈子的顽强奋斗来体现爱国主义情怀，让爱国主义的伟大旗帜始终在心中高扬！”[16]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斗争中，新时代的青年用实际行动践行了习近平同志提出的新的要求。习近平同志在2020年3月15日给北京大学援鄂医疗队全体“90后”党员回信当中充分肯定了广大青年用行动践行五四精神的實质，即将个人命运融入国家命运、以个人梦想推动国家梦想，为民族复兴的伟大事业奋发有为。

在五四精神的指引下，我国青年投身到改革开放事业当中去，使得中国所取得的经济与社会发展的成就举世瞩目。从改革开放之初设立五个经济特区起，到1984年设立首批14个沿海开放城市，再到十八大以来，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中国对外开放的大门越开越大。开放条件下，进出口贸易规模由1978年的206亿美元提升至2018年的4.6万亿美元，是1978年的223倍，连续两年居世界首位。特别是十八大以来，截至2017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合计规模就高达7300多亿美元，超出了过去30多年的总和[17]。2019年7月1日，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报告指出，改革开放以来，经济持续快速发展带动城乡居民收入水平不断提升[18]。这是中国经济增长的奇迹。青年人在其中做出了重要贡献。习近平总书记创造性的新时代理论与中国梦的愿景，进一步充实了五四精神的内涵。在当前的形势下，中国梦的实现就是要通过国家富强、民族振兴和人民幸福来体现，其过程必定充满了艰辛和曲折。

四、结语

李大钊曾在五四运动两周年纪念会上强调，“不要把五四纪念仅仅看作一个下一代爱国运动纪念日”，而是盼望“从今以后，每年在这一天举行纪念的时候，都加上些新的意义”[19]。五四精神集中体现在时代目标的实现，在抗日战争时期，五四精神继续指引中华民族不畏强暴、抵御外辱，使得日本帝国主义的侵华战争宣告失败。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五四精神在新时代，将继续发挥其与时俱进的时代价值。

参考文献：

[1]许纪霖.作为社会运动的“五四”[J].学术月刊，2009（5）.

[2]罗家伦.“五四运动”的精神[J].每周评论，1919（23）.

[3]商金林.“五四运动”和“五四精神”[N].人民政协报，2017-05-15.

[4]陈独秀.五四运动的精神是什么？[EB/OL][2020-02-02].http：//news.nen.com.cn/system/2015/04/30/01746483.shtml.

[5]吴玉章.吴玉章文集[M].重庆：重庆出版社，1987.

[6]五四运动回忆录（续）[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79.

[7]闻黎明.抗日战争与中国知识分子：西南联合大学的抗战轨迹[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

[8]许德珩.“五四运动”的回忆与感念——为“五四”二十三周年纪念而作[J].世界学生，1942（1）.

[9]聂荣臻：聂荣臻回忆录[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6.

[10]社论：纪念五四[N].新华日报，1938-05-04.

[11]习近平.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8-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