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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备,兼具大唐遗风与草原特色

2020-07-18龚剑

收藏·拍卖 2020年7期
关键词:马鞍契丹

龚剑

甲冑,人铁甲九事的全副武装

辽朝政府极为重视武器的生产和供给,设立“铁坊、军器坊”等专门的机构组织蕃、汉工匠制造兵器、甲胄以及各种器械。辽朝初期兵甲制作尚不能完全满足自造,辽朝通过对外征战缴获来补充武装辽军,辽太祖时神册元年七月时,“亲征突厥、吐浑、项、小蕃、沙陀诸部,皆平之。俘其酋长及其户五千六百,铠甲、兵仗、器服九十余万”。(《辽史》 卷一 本纪第一 太祖上)

从现存资料来看,辽朝的头盔独具特色,其形制属于八瓣式结构,正面盔叶上有向上弯曲的眉毛形装饰,盔体有一圈金属包边,正面盔叶下沿有护额,与唐敦煌壁画中唐盔有相似处,唐、辽盔的护额明显是受到了突厥风格影响。

另一方面,从辽史可知,辽军人、马都披挂铁甲。“人铁甲九事”是指完整辽铁甲包含九部分,究竟是哪九类,史料并未详细说明。如果按照同时期北宋《武经总要》来看应该有“兜鍪、披膊、身甲”,其余诸件不得而知。辽甲冑武士图像极少,赤峰庆州白塔中有辽甲冑武士形象,总体与北宋石雕武士相似,身甲状态明显带有唐代风格。

辽军的铠甲与戎袍都是由国家、部落统一供给的,并非所有的军士都能得到全副铠甲。辽史载:“远探栏子马各十数人,在先锋前后二十余里,全副衣甲” (《辽史》卷三十四 志第四 兵卫志上);《能改斋漫录》卷十三《契丹之法》中记载,“司马文正公言:契丹之法,有简要可尚者。将战,则选兵为三等,骑射最精者给十分衣甲,处于后阵;其次给五分衣甲,处于中间;其下者不给衣甲,处于前行”。从史料可知辽朝对军队甲冑的供给,是依据士兵的兵种职能和作战能力进行配发。“远探拦子马”作为前锋,具有极强的单兵作战能力,配发全甲。从这段史料也能看出辽军后阵的全甲精锐在两军交战中,并非在正面直接冲阵,而是隐藏在阵后,两军交战后,精锐骑兵从侧翼冲击敌军,完成致命一击。

鞍辔,国之重礼

契丹人起源于北方松漠寒冷的草原地区,契丹人的地理环境决定了辽骑兵是天然的精于骑射游牧战士。契丹马鞍在当世就已经为人称颂,宋太平老人撰写的《袖中锦》载:“契丹鞍、夏国剑……皆为天下第一。”辽墓考古中出土大量马鞍,较为有代表性的是赤峰大营子辽墓、辽陈国公主墓、内蒙古博物馆藏辽朝马鞍等。

契丹民族是典型的游牧民族,故其马具的发展和制作在日常和礼仪中都极为重要,所以契丹人对马具的制作特别重视,制作极为精良。契丹马鞍木胎前桥直立,整体呈八字形,上端较圆,前桥左右两侧各有一月牙形内凹,前桥立于左右鞍板,鞍板前伸为左右鞍翅,鞍翅较短,鞍板后端外撇,形成后鞍翅,后桥中段略高,向左右倾斜,置于鞍板之上。银质面板嵌于前后桥、前后鞍翅木胎之上,银质面板多局部鎏金、錾刻、锤揲出纹样,纹样多为云纹、凤鸟纹。高级契丹马鞍后翅除了连接后鞧的皮带孔,还有四个孔,用于连接蹀躞。契丹马鞍的形制上明显能看出是对唐马鞍的继承(《虢国夫人游春图》),这个阶段,整个东亚地区的马具形制几乎相同,这是中国马鞍发展的第一个高峰期。

契丹马鞍因为精美,也是辽皇室和宋皇室交往的国礼,《契丹国志》卷二十一记载:“宋朝皇帝生日,北朝所献……涂金银龙凤鞍勒、红罗金线绣方鞯二具,白楮皮黑银鞍勒、毡鞯二具, 绿褐楮皮鞍勒、海豹皮鞯二具……”

刀剑,融入帝皇冠冕礼仪

《辽史》载“武官 蹀躞七事:佩刀、刀子、磨石、契苾真、哕厥、针筒、火石袋。”(《辽史》卷五十六 志第二十五 仪卫志二)“佩刀”“刀子”是两种器物,“佩刀”是指三尺左右的刀型,而“刀子”则是随身生活用小刀,游牧民族的解食小刀。

辽刀早期形制受到唐制影响比较多,在早期辽刀中明显能看出刀刃形式是斜直刀尖,刀刃轻微内弧,剑格为浅十字格,刃夹是长方形,这样的刃夹形式在唐刀、唐剑中较为常见,此类刀的鞘装形制应该与内蒙古阿鲁科尔沁旗东沙布日台乡宝山村1号墓中壁画相同,此墓室为天赞二年(公元923年)下葬,此时距离唐朝灭亡只有16年,这个阶段的剑装、刀装区别不大。辽早期佩刀装具可见有银质鎏金,手柄为整体银裹木柄,刀首为L 形银皮包裹,具有双鞘束的特点,为唐中期以后极为流行的样式。双鞘束提挂形式来自西域,随着近年考古资料的丰富,更加明确此种双鞘束风格来自突厥。辽中期左右还有一种刀型较为流行,刀身狭长,略有上挑,刀尖呈剑形,刃体中起镐线。此刀装具的双鞘束提挂明显是延续早期附耳式样。柄下弯,刀首为圭首形式,刀格为柿蒂纹造型。此种刃型明显是受到了北亚游牧风格的影响,具有典型的突厥特点。

《辽史》礼制中记载“皇帝受册仪”“册皇太后仪”中,明确记载此类宫廷礼仪中皇帝带“剑”,(《辽史》卷五十二 志第二十二)。皇帝衮冕礼服,祭祀宗庙、遣上将出征时“剑佩绶”“其革带佩剑绶”,说明皇帝配剑是用革带系挂与腰侧、剑首悬有丝绦。辽中期圣宗一朝在对外用兵的过程中,喜欢赐剑于大臣。至辽道宗时期,仍旧延续此种代替天子便宜行事的职能:“咸雍元年,耶律仁先加于越,改封辽王,与耶律乙辛共知北院枢密事。阻卜塔里干叛命,仁先为西北路招讨使,赐鹰纽印及剑。上谕曰:卿去朝廷远,每俟奏行,恐失机会,可便宜从事。” (《辽史》卷九十六 列传第二十六)

辽宁朝阳北塔出土的木胎舍利银棺錾刻天王像,天王手持长剑刃夹两端较长,剑格是菱形平格;剑首为圭形首。1983年内蒙古自治区敖汉旗发掘一座辽墓,墓室中出土银装剑一把:“尖锋,剑身两侧起刃,花瓣形银格,靠近格的剑身下端及柄上端均有銀皮包裹。银皮上鉴刻火焰纹和水波纹。剑的身、格、柄系分铸后再焊接而成。柄部应为铁芯,银格中部的扁孔存铁焊痕;铁芯已不存。剑身长78厘米、宽5厘米。还有小银饰5件。” (《内蒙古敖汉旗沙子沟、大横沟辽墓》敖汉旗文物管理所《 考古》1987年10期)1993年辽宁凌源市城关镇八里堡村小喇嘛沟M1号辽墓中出土一把相对完整的辽剑,“剑身为铁质,外套木鞘,木鞘外包银皮。铁剑与木鞘已锈死,且残断为数段。剑鞘中部一侧有附耳,耳上有穿孔。剑鞘近柄部最宽,往上渐细。剑格为扁梭形,银质,略宽于剑鞘。剑柄为铁芯木柄,外包银箍和银皮,并用花瓣形银铆钉点缀。通常98,剑身长85 厘米”(《凌源小喇嘛沟辽墓》 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文物出版社 2015年P39)。

总体而言,辽朝无论在甲胄、鞍辔乃至刀剑等方面均在学习中原先进武备制造技术的基础上,融入游牧民族的特色,同时,从将武备纳入帝皇乃至国家礼仪的高度,形成了独具辽朝特色的武备。这种独特的风格也对后世朝代的军器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甚至宋、金的武备器形中都能看见辽武备影响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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