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望是江南的扉页

刘中驰

我相信，这一程注定要與风同路，与光阴共栖，这一路，走软了清风，走瘦了绿水。这座位于天堂苏州的古镇平望，走进了，像是打开一本书，抑或一株盎然的花朵，适合一个人来读，来品。

来平望，阳光热烈，一路沿运河而行。去平望必看莺脰湖，眼前水天开阔，阳光挑逗着一湾湖水，波光粼粼，水自流，云自飘。有这样一湖水，平望是幸福的，水中的平望也变得更加诗意与江南。

“莺去湖存事渺茫，梵宫占断水云乡。”矗立湖边，思绪翩飞，仿佛那些久远的往事一股脑儿扑个满怀。“细雨斜风归亦好，平波台上问仙人。”清代的吴琼仙，在莺脰湖或许遇到了仙人，那时雨天，可是我晴天来，注定与神仙无缘。眼中，收满一湖水的柔情，那水的静，草的青，石的憨，树的懒，感觉眼前的水、草、石和树，都那么柔软。

莺脰湖边，有一村庄，不用想，都是美极了。推窗望湖，枕湖而眠。倦了，看一眼无际的湖面，看鸟雀飞过，鱼儿欢腾，没有什么比时光的静宁更让人欣喜。累了，在湖边走走，和湖边的一块石耳语，倾听那水浪击石的磅礴声吧。若在湖边有一书房，那就更好了，吹湖风，看想看的文字，在文字中沉溺，亦真亦幻，只因这满湖飘渺的湖水，撩开窗帘，任清风肆意翻书，听书页哗哗有声。

“但闻箫鼓杂众嬉，画舫珠帘满湖浦。鸾翔凤翥互腾骞，电掣风驰尽雄武。”这样盛大的龙舟竞渡，在旧时的莺脰湖颇有影响，清人陆得楩在《莺湖竞渡》早有记载。莺脰湖也是文人雅士相聚之地。明末初年毛莹之父等人建有莺湖社，清初名士叶继武在此组织惊隐诗社，留下风雅诗篇无数，为莺脰湖蒙上了一层诗意的面纱。

千年平望，以水为媒，桥是命脉，是水上不动的船。安德桥亦名平望桥，坐落在莺脰湖的东北角，至今已有一千两百多年的历史了。“乱港交穿市，高桥过得桅。”杨万里曾这样赞颂过安德桥。安德桥的忙碌铺展出市井的繁华。安德桥，带有灵性，像位老者，望极与天平，卧水听风，为了一湖的云水，满岸的花枝，一朝古老平仄的巷，叠满桥身深深浅浅的印记。

平望美食出奇的多，大饼、粽子、团子、油墩、薄荷糕、豇豆糕、鳝丝面、麦芽塌饼花样百出。若你是一挑剔的吃货，不来平望是一大损失。平望好友送我一盒冰雪糕，此冰雪糕是一种糯米特制的糕点，只在夏天专供，冰凉爽口。冰雪糕的来头可不小，据说乾隆南巡湖州，夏日炎热，用冰雪糕进贡皇帝，皇帝品尝后清爽无比，如冰雪沁凉，欣然挥笔命名为“冰雪糕”。

清晨的古镇，阳光披洒，安然得像个孩子。睡在雾霭的晨曦里，河水清亮，泛着蓝绸般的光。司前街，光滑的石板路，清脆叮当，挑着竹筐的人和慢慢走过的人们，不急不缓，赶早市，抑或信步走走。斑驳的老街，总有美照应着，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慵懒之美，也是凝结着时光之香的岁月之美。在司前街，素常的生活，归于寂静，烟火的气息异常迷人。

一眼江南，从一页平望打开旅程的扉页，湖，是平望最温软的心房。来平望，去听古老的湖水拍岸涛声，去见千年的小桥流水旖旎，去看沧海桑田最美的诗意韵脚。来平望，不是旅程，是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