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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历顾顺章叛变后的白色恐怖

2020-07-14陈修良

世纪 2020年3期
关键词:特科沙文中央

陈修良

躲过顾顺章叛变引发的大搜查

我被王明领导的中央停止工作以后,十分苦闷,要求工作,连续上书中央,没有结果,最后一次请陈郁同志亲自把信交给王明,申辩我被停止工作是没有理由的,党员应在党的组织中做一定的工作,为什么剥夺我的革命工作权利?王明回答是:你必须彻底检讨,承认反四中全会决议的错误,才能分配工作。我当然不能按照他的命令行事,我不能在原则面前屈膝。陈郁同志非常同情我,但也无能为力,只能常来看我,并把我住的地方作为党的秘密文件存放之地。最后一次来看我的时候,他告诉我,共产国际要他去莫斯科检讨错误,此去凶多吉少。我们真像生离死别般难过。

不久,突然发生政治局委员顾顺章在汉口被捕叛变事件。顾顺章当时是中央特科(即情报部门)的主要负责人,权力甚大,党中央机关设在哪个区,都要经他同意,他被捕后即出卖了中共中央书记向忠发。顾顺章贪图富贵、卖身投靠国民党反动派,向蒋介石献策,对于被捕的共产党员不要立即杀害,宜用自首政策,令其揭发告密,甚至可以留用,专门去破获共党机关。这一计策果然很灵,在狱中的同志纷纷被叛徒指认,不加审问,立即枪决,其中有我党重要干部恽代英同志。此后国民党特务机关一般都对被捕者加以劝诱,要其自首,以高官厚禄作诱饵,因此,被捕自首者相当多。

我住的地方因间接的关系,被敌人侦察到了,幸而那时上海各巡捕房中有我们反特务的侦察人员,闻风就来报告组织。我就是这样得到组织的通知,说住所已被敌人怀疑,明日早上六时之前,一定要将文件处理好,及时转移。我藏着的文件确实不少,如果用火烧,恐怕引起隔壁房东注意,我就把文件装进一只纸盒内,天一亮装作买小菜的样子,走出家门。十字路口站着中外巡捕,搜查行人。好在我是一个女人,他们不很注意,没有上来搜身,我就堂而皇之冲过了封锁线,到了一个同志住的地方。这次大逮捕,总算躲过去了。后来我得知,因为王明排斥异己,顾顺章不知道我的关系,所以没有深究。我的住地被怀疑是因为团中央书记关向应曾来过几次,他不知道后面有人盯梢,就把“尾巴”引到我住的地方,好在敌人并不知道那里住的是谁,我逃走以后,敌人确实去查过,二房东是一个海员工人的妻子,她对敌人说:这里住的是一个女工,不是共产党,所以巡捕房没有破门而入进入搜查。这是过了很久以后,我去问房东时她告诉我的。

赴日继续革命

我后来搬了家,要求去中央苏区工作,请求共产国际代表批准。国际代表派人通知,说是同意了,我正准备起程,但我的住所又被敌人察觉,我是否暴露不得而知,暂时需要隐蔽起来。

沙文汉的大哥沙孟海当时担任教育部部长朱家骅的私人秘书,通过这层关系,沙文汉化名沙房山,才得以在安庆教育部门担任科员。不料叛徒余茂怀泄露了沙房山在教育厅的关系。那日,沙文汉在晚间还去戏院里看戏,回到宿舍时,同事同乡李观甫告诉他,曾有警察来过,可能还要来抓你,快点离开吧!

沙文汉匆匆逃走。他想到朋友家中避难,不料路上戒严,他只好上公共厕所不出来,一直等到天亮。路上的警察问他从哪里来,他说是安徽大学的学生,可以打电话问教育厅,其实他逃出之前已与李观甫约好,如有人来电话问他是不是安大学生,就承认他是安大学生,当然那时用的名字是另一个化名,警察问清之后,放他走了。后来他就藏入一个朋友家,立即发信通知我安庆出事的消息。过了几天他托人买了一张到上海的船票,在黄昏时打扮成一个挑担的小商贩上了船,顺利地到了上海,找到他的五弟沙季同,那时季同是上海美专的学生,同我有来往。我告诉他,沙文汉如果到了上海,立即通知我。

那时我在八仙桥天然旅馆暂时安身。我为什么要到那里去住?就是因为沙文汉逃到安庆朋友家时,写了一封信给我,暗示出事叫我速即离家。余茂怀知道我的地方,很有可能要供出我来,但又不知何故,他没有马上招供,因此在沙文汉给我写信以后,我能从容地逃到八仙桥。我接到沙文汉的来信以后,首先通知我的母亲,她独自住在一个地方,也怕牵连,马上出走,我们都打算逃难了。

当我坐立不安等待沙文汉的消息时,沙季同带来了沙文汉。旅馆有特务,不能久住,因此母亲决定在南昌路一个白俄家里租了一间房子,我们三人同住在那里。我还是想到中央苏区工作,因此写信给党中央报告了安庆问题,要求去苏区,信由交通员张文秋同志转交。中央对我们的情况很了解,后来我得知顾顺章叛变后,中央特科就由潘汉年负责,他神通广大,所有叛徒的动态他大都知道。他很欣赏我们的机警。中央立即约我到南京去见面,这一来又使我奇怪,为什么不能在上海约会,偏要到南京去呢?

中央回信中写明要我住到南京鼓楼旅馆,我的化名和来者的化名,沙文汉说他要陪我去南京,有事可直接找沙孟海帮助,因此我们立即坐火车去南京。沙文汉住入他的大哥家中,我在鼓楼旅馆开了一个房间,我的名字挂在旅客栏中,但过了三天不见有人来,我怕出事,只得又同沙文汉一起回到上海。

回到上海后,我们发现情况很严重,余茂怀已登报声明反共、自首,上海报纸上面登出了我要去中央苏区的报道,我和沙文汉都在被通缉之列,不能再在上海久住。更糟糕的是党内女交通员张文秋在约定地址(南昌路一个英文补习学校)找到我说:她的机关也出了问题,她是逃出来的。有叛徒追查,必须回湖北老家暫时逃避,她同中央的关系也因此中断,要我们自行设法去找组织。

形势日益恶化,我们每天均有被捕可能,茫茫人海中,怎样去找组织呢?沙文汉想到他的同文书院一位同学汪孝达(即汪成模),是一个可靠的党员,在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学医,可能有党的关系。沙文汉同我商妥后,立即去信问汪孝达有无组织关系,汪回答是肯定的,要我们速去东京面谈。

我母亲劝我们速去东京,生活费用由她负担。1932年春我的外祖父死了,他有巨额财产,怕死后子女要打官司,生前立好遗嘱,每个子女均有一份遗产可分,绝大部分是归儿子所有,女儿每人分得二万五千元,我母亲因此有能力帮助我们解决生活问题,她为了革命是不惜倾家荡产的。得到母亲的资助,1933年2月我们束装共渡太平洋,前往东京。

我们去日本的手续证件得到了汪孝达的帮助,他为沙文汉办了一张日语补习学校的证明书,可以入境。我借了姐姐上海同德助产学校的一张毕业文凭,托沙孟海在教育部领了一张留学证书,冒名顶替上了路。姐姐化名陈维真,我在日本成为助产士陈维真了。

沙文汉懂日语,我也略知道一些基本语法,去日本的困难不大。离开上海码头时,我们还是十分小心,我打扮成时髦的留学生,敌人的走狗们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子女,没有加以注意,我们平安地上了日本轮船。

在东京与陆久之的交往

我们先到神户,然后坐火车到东京,汪孝达同志已为我们租了一间房子,并托留日学生陆久之同志照顾生活。陆久之(后与蒋介石和陈洁如的女儿成婚,是蒋介石的女婿——编者注)大革命时就参加上海三次暴动,后来周恩来同志派他打入黄色工会中,探听消息。1929年中央特科派他去东京搞情报工作。他那时在铁路学校求学,穿着制服,热忱地帮助我们安排生活,并介绍沙文汉也考入铁路学校。我在大黄学社补习日语,后来进了早稻田大学经济系,我们的入学完全是为掩蔽日本警察的耳目。日本学校同中国不同,学生均住在外面,上课时可去可不去,到时候写篇论文,就算是考试及格。这样的学校,对我们活动有利,我们就自学马列主义,主要是攻读《资本论》。马恩全集、列宁全集,在日本到处可以买到,学习马列主义很方便。我们决不放过这个机会,看了许多进步的书刊,最重要的问题是接上党组织关系,做革命工作。

汪孝达把我们的情况报告了组织,正在等待回应。汪孝达属于中国共产党的东京党支部。陆久之同志则是属于中共中央特科的,直接归上海领导,我们满以为远渡重洋,来到日本,组织关系就可马上接上了,不料到日本不到一个月,汪孝达同志突然被捕,我们的一线希望破灭了。

汪孝达在东京很活跃,王明路线已经完全控制了日本的留学生中的支部。他们也同国内一样公开地散发传单,举行各种讨论会,喊出“拥护苏联”“拥护中国红军”的口号,不但公开地反对国民党,也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东三省,甚至公开向日本人募捐,资助中国苏区的红军。汪孝达同一批中国留学生突然被捕,逼他供述与日本共产党的关系。他在狱中设法托一个被释放出来的日本工人,带出一张小条子,偷偷地送到陆久之地方,告诉他在狱中没有任何口供,要外面的同志们放心。陆久之看了这张条子,立即送给我们看,我们也都放心了,暂时按兵不动,等待他的出狱。

但是日本政府是决不许可汪孝达等中国革命者留在东京的,他们下了逐客令,押送这批留学生回到上海。沙文汉和我同陆久之同志商议,我们想回国去找组织,陆久之却不同意,希望我们相信他,同他一起工作。他是不是党员,这一点汪孝达没有正式交代,因此不敢谈党的关系。我们只知他是为共产国际远东红军参谋部做军事政治情报的。在当时为共产国际做情报工作是一件光荣的任务,因为我们都认为苏联是社会主义国家,我们是国际主义者。所以对陆久之同志的劝说,我们能够接受。但到底做些什么?却是不大明确。陆久之曾介绍了一些日本青年同沙文汉交朋友,多半是谈学术问题。我们主要是通过报刊收集日本方面一些政治、经济的情况,对日本侵略中国加以注意。我渐渐地了解到日本正在积极准备进犯中国,而国民党政府却正在发疯地“围剿”江西红军。

我们去日本一个重要的收获是重读了《资本论》(日文版的),同时研究中国的经济问题。沙文汉还写了一篇反对托派任曙的论文(未发表)。我们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对革命的巨大贡献,从而不安,但耿耿此心,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忘记学习马列主义,时刻希望回到中国去大干一场的志愿是始终不变的。

1934年夏,沙文汉的四弟沙文威到了上海,他是在浙江一次被捕后释放出来的,他给我们写信,看口气他同组织有关系,因此我们决定问他同党的关系,他告诉我,他同我的留苏老同学吴先清有交往,这一来我可以断定他是有党的组织关系的,我要求他同吴先清商议,我要求见到她,面谈一切。他回信说吴先清非常想见我,这就是告诉我,中央允许我恢复工作了,我和沙文汉两人决定回到上海去找四弟,这样我们在革命道路上展开了新的一页。

我和沙文汉匆匆搭上轮船回到上海,直奔徐家汇四弟的住所,他同胡世杰、林友梅夫妇住在一起,生活很苦,四弟没有职业,靠菲薄的生活补助费过活。他们的工作领导者就是吴先清——中央特科谍报组组长。我很快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老同学吴先清同志,她十分热忱地握着我的手说:“你的不屈精神,中央全知道,到处找你,想不到你们跑到东京去了。”我把南京约会失败、在上海又被通缉的事说了一遍。她说:“这一切我都清楚,现在马上同我一道去看老肖同志。”老肖就是肖炳实(即肖项平),也是留苏的同学,他很知道我的底细,他是吴先清的上级领导人。

我们坐上一部三轮车,飞快地到了西摩路一个白俄出租的公寓房子,家具已搬走,老肖站在空房子里等我们,原来这个地方已经退租,所以带我去面谈。老肖亲切地问我的情况,问我在东京是否暴露?我说:我们是被通缉的人,不能在公开场合露面,所以没有暴露。他说:“那很好,我们很需要人到东京去做情报工作。”我又问他陆久之是不是党员,这个人可靠否?他说:“他也是我们的情报工作人员,因为保密,没有入党,完全可靠。”他还说吴先清和他也即将到东京去,那里的情报工作十分重要。

当时日本急于侵略中国,也对苏联作出备战的姿态,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情报工作是十分重要的。我立即表示同意,后来同吴先清又谈了几次,她要求我先去,随后她即去东京。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沙文汉,他當然也同意再回东京,找到了党中央,这是最最重要的事,去留都无所谓。

不久,我们又回到东京了,陆久之对我们说:“现在你们相信我的关系了吧!”他知道我们去上海找吴先清,是因为不大相信他的缘故。

过了不久,吴先清也到东京来了,她不懂日语,一个人跑到人地生疏的日本,我敬佩她的勇气。吴先清看到我的桌上放着许多马列主义的书报,提醒我要当心日本警察,不要引起怀疑。吴先清在东京很活跃,她在一个朋友家里见到了孙冶方,他当时住在李仲公同志的家里,他是来旅游的,他那时失去了关系,在中国农村经济研究会工作。吴先清告诉他,我们在东京,他一定要来看看我,在异国相见,我们感到欣慰。但是谈起王明的极左路线和他们的宗派主义,又感到对党的前途担心。不过我们都相信,中国革命避免不了的,虽受排斥,我们仍然不能灰心,为人民的利益决不能灰心失望。孙冶方很快回国去了,我们留在东京,根据吴先清的要求,进行一些调查研究的工作,主要是对日本的政治动态作了研究。

1935年5月间,吴先清突然跑来告诉我们,她说中央机关遇到一次大破坏,上面通知她和老肖速即回上海,她还要我代买船票,我们一直把她送上了船,才回到自己的住所,心情很不平静,不知道上海方面又出了什么乱子,我们估计王明一伙领导的党,是不可能不发生问题的,但没想到这样快,吴先清就不能不回去,感到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东京方面自从汪孝达等出事后,还算平稳,我们也没有发生被敌人怀疑的事情。但是好景不长,1935年10月间,陆久之同志匆匆跑到我们地方来,告诉我们一个不好的消息,上海党遇到很大的破坏,中央和东京的关系已经宣告终止,我们必须一起回到上海去找中央。好在夏衍、蔡叔厚同志两个人常来东京,他们同陆久之的关系是很密切的,陆久之说,我们先找到夏衍同志,就可以了解中央机关的破坏情况了,我们当然同意,三个人结伴而行,我们在上海找了一个地方住了,由陆久之同志一个人带了我们的履历表前去找夏衍。据陆久之告诉我们的,情況确实比预料中的还要严重,上海的党组织,从中央到地方,几乎全军覆没。夏衍说:“我们的领导关系也没有了,实在无法代你们转移组织关系。”这个答复使我们很焦急,但我们相信终有办法找到组织的,我们就决心留在上海,不回东京了。陆久之因为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他必须回东京去,就这样我们结束了东京的生活,留在上海继续找组织关系。

重新接上特科组织

这次上海的大破坏,原来就是由于上海临时中央局书记李竹声、盛忠亮两个投机分子先后被捕叛变,出卖组织引起的,白区的党组织几乎百分之百,中央苏区百分之九十被破坏。红军只好放弃了中央苏区,进行二万五千里长征。我们回到上海时,中央还在长征,国统区的党组织惨遭破坏,无数同志牺牲了,幸而中央特科的组织还在,中央文委还有少数同志没有被捕。上海到底尚有几个党员,当时是不可能知道的,国民党反动派正在庆祝反共成功,但是人民的革命运动是取消不了的,中国共产党也是不会被消灭的。

我们到了上海后,在短短的一个时期内,已经略知党的中央、省委、各区委领导机关已经全被破坏了,但我们相信还有党员在活动,还须联络。1936年初的一天,沙文汉在路上碰到一位老朋友徐承志工程师(即《西行漫记》中斯诺提到的在陕北工作的红色工程师陈一之),他因患病,从陕北到上海来治疗,住在一个旅馆里。他有一个朋友叫季明(即季步飞),是一个老党员,从南洋回来,徐承志介绍季明来看我们,原来季明是属于中央特科的工作人员,因为工作关系调回上海,他知道我们的来历,我们就问他有没有党的关系,他说他的关系是情报系统。我们大喜过望,这正是我们要找的关系!因此立即写了履历表,请他转过去,不久特科就派了高原同志来同我们接洽,他知道我们在东京的关系,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回到原来的组织中了。

高原同志同我们谈了不少上海党的情况,分配了我们的工作,他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发动群众,进行抗日救亡,能够执笔的,就要拿起笔来战斗,宣传抗日。他要我们去搞文化工作,沙文汉化名陈叔温,我化名莫湮,在上海进步刊物上写了许多文章。

季明同志经常来到我们家里谈话,他为我们介绍了一些出版界关系,发表文章。如《时代论坛》《世界知识》《东方杂志》《中国农村》等等。

中央特科还叫沙文汉同几个日本人联系过。我们因为是被通缉的人,不可能公开场合多露面,只好通过一些朋友同外界发生联系,首先沙文汉找到他的宁波甲种商业学校的老同学魏友斐,他在福源钱庄工作,经常写些经济文章。申报编辑冯都良和他的兄弟冯宾符(《世界知识》杂志编辑),都是世交关系,他们思想进步,对沙文汉很信任,来往密切,冯都良很喜欢谈时事问题,几乎每星期日约我们几个人到他的家中去吃饭,他又好吃酒,往往在吃酒时,谈谈国家大事。

孙冶方当时在中国农村经济研究会工作,他同钱俊瑞、薛暮桥、徐雪寒等关系密切,我由他介绍认识了罗琼同志(薛暮桥同志的爱人),我经她介绍参加上海市妇女界救国会进行活动。我经常为《妇女生活》写文章。该刊物的主编是沈滋九同志,编委中有朱文央、季洪、罗叔章、姜平(即孙兰)、王汝琪等一些女文化人,他们同文化界的上层关系都很密切,通过这样公开的关系,没有遭到敌人的注意,每次重大活动,我都秘密地同他们商议。

中央特科后来又派沙文汉去参加上海救国会的活动,对外名义是全国救国会的干事,同一些领导人秘密联系,他的任务是根据党的统一战线的政策,广泛展开救亡图存运动,纠正过去“左”倾盲动主义的残余,如经常发动游行示威。

(本文由郝铁川、王由海整理完成。小标题编者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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