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弗朗索瓦·于连艺术思想的研究现状
2020-07-14徐博雅
摘 要:目前有关弗朗索瓦·于连思想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第一是从哲学角度讨论,这方面主要集中在中国智慧、西方哲学以及中西方比较哲学方面;第二是有关研究方法的论述,这方面的研究成果最为显著,也是目前研究于连的重点;第三是从艺术思想方面进行研究,尽管已经有学者将其置于艺术意境、艺术语言与艺术手段、艺术批评三个层面进行讨论,但研究不够深入,成果不足以将于连的艺术思想进行较为完善的表达。因此,从一般性艺术理论角度对于连的艺术与美学思想进行深入研究是当前学术界亟待解决的问题。
关键词:于连;美学;艺术理论;中国古典艺术
Fran?ois Jullien(下文简称于连)是法国当代著名哲学家,由于其治学思路的独到性为国内外学者所关注。以Jean F. Billeter(下文称毕来德)为代表的海外汉学家主要针对于连的研究立足点、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法进行了分析和探讨。而纵观国内,早在20世纪90年代,第一批专研法语的学者就开始了对于连的探索,以秦海鹰、杜小真等为代表的第一批“触碰”到于连的学者不仅将于连的作品引入中国,更为后继学者的研究开辟了道路。而后,以吴兴明等为代表的一批学者延续并发展了于连的研究,其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哲学观点、研究方法、美学观点方面。虽然目前针对于连思想观点进行梳理和总结的文章并不多见,但是由于于连治学思路的独特性,导致了他的思想必定会给国内诸多现行艺术理论研究带来启示。因此,总结于连的艺术思想对推动国内艺术理论研究方面有重要意义。
总体上看,过去对于于连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第一,从哲学方面入手,基于于连的研究方法来阐述其哲学思想,这方面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中国智慧、西方哲学以及中西方比较哲学三个方面;第二,关于于连研究方法的研究,这方面的研究成果最为丰富,也是目前有关于连研究的重点,以毕来德、杜小真等人为代表;第三,对于连艺术思想的研究,这方面的研究成果虽然不多也尚不成体系,但是吴兴明、王逸群、萧湛等人的研究成果也对研究于连美学思想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一、关于于连哲学思想的研究
哲学思想是于连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他的许多著作都充满着对中国哲学元素的探索,如“势”“易”“道”等。对于连的哲学思想方面的探讨也是围绕着这几个方面展开,这其中不仅包含着对中国智慧的阐述,也包含着对西方哲学的思考以及中西方思想的对比。于连在自己的书中也多次提及,作为一个哲学家,最终目的还是为西方哲学寻找出路。由于于连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汉学家而不是哲学家,因此,姑且将汉学也归纳为哲学部分。
关于于连的“中国智慧”[1],中国学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于其“势”“理”“道”的研究上。首先,诸多学者认为“势”在于连的观点中应是中国思想最有影响力的观点之一。“势”在西方人的观念里指“局势”,而在中国的思想里则涵盖了政治、军事、艺术等诸多方面的演变趋势。惠天羽阐述了于连关于“势”的思考[2]。惠天羽提出,“势”恰如“迂回”,其中蕴涵的是一个迂回思考的过程。孙景强在《从笛卡尔的方法到于连的策略》一文中也提到了这一观点[3]。惠天羽还认为于连通过“势”阐述了中国人的民族智慧,比如“势”在兵法中的运用。在对于“势”进行阐释时,诸学者从生活延展到哲学,将哲学意义通俗化。他们在对“势”进行阐释时既以历史实践为例,又在哲学研究中保持了中国古老的“哲学”习惯。其次,关于“理”,中国自古有“离势无理,离理无势”的说法,其中的“理”与西方哲学辩证法中的“真理”“合理”之间形成对应关系。惠天羽提出,虽然于连认可“势”的自洽性和内在发生性,但他从未抛弃过“理”的指导意义。在这一方面,诸学者以中西语言上的细小矛盾点进行切入,以中国古代经典论著为依据进行讨论并不断提出哲学问题,再进行解答。最后,诸位学者也对“道”进行了讨论。中国哲学更多的是强调“智慧”,而不是西方本体论哲学,而这种中国“智慧”就是“道”。孙景强认为“道”是一种自然的内在性流露,保持了“中”的开放姿态,“道”是需要人去追求的,而不是脱离人而客观存在的[4]。这一方面,学者们在讨论哲学的同时更加意识到中国智慧的重要,并在哲学研究中使中国智慧重新恢复了全部意义和具体内容:以中国智慧的特殊概念为出发点探索中国智慧的哲学意义。
于连的治学思路也被置于西方哲学体系中进行讨论。一方面,尽管于连并不承认自己是汉学家,但是其研究内容仍然对中国智慧有广泛的涉猎,这就使得许多学者在研究时将于连与其他汉学家的观点进行对比。另一方面,由于于连一直接受著西方传统的哲学体系的教育,是一个标准的、传统意义上的哲学家,因此于连的思想也经常与逻各斯主义进行比较。第一,海德格尔和于连作为同属现象学领域的哲学家,且都对老庄思想有浓厚的兴趣,并对其中的许多名词有独特的见解。何光顺在《老庄的“庸道”》中以“庸道”为出发点从三个方面对于连和海德格尔进行了比较:首先是二人的交汇点“道”。何光顺认为,海德格尔将“事件(Ereignis)”与“庸”互训,而于连则注意到“常道”即“庸道”。其次,何光顺以“庸、恒、常”与“中”为出发点,展开关于“存在”的讨论:海德格尔从存在和存在者的区分角度来看,以“庸”“恒”“常”来解释“道”;而于连则以“中”作为“道”的基本准则。再次,关于“终极”,何光顺提出,不论是于连还是海德格尔,抑或是老庄,其根本都是“让作为此在的人赢获自由”[5]。萧盈盈则将海德格尔作为于连思想的“背景”,认为于连正是受到了海德格尔与福柯的影响——后者曾受到海德格尔的影响极深——才以中国这个“他者”作为欧洲哲学“未思”的支持[6]。第二,除海德格尔之外,诸多学者也将于连的哲学思想与贯穿西方哲学史的逻各斯主义进行了讨论。韩旭提出,于连反对逻各斯中心主义[7]。韩旭认为,虽然于连将中国视为“他者”并使中国文化成为西方走出逻各斯中心主义的范本,但另一方面,于连关于语言的分析仅仅采用了符号学的意义分析,因此,于连通过意义论比较得出的结论存在不足。吴兴明也提及了“道”与逻各斯。他认为,于连注意到了因中西方语言表达差异而造成的“道”与逻各斯主义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因此吴兴明认为,在于连看来,“道”与逻各斯之间是分道扬镳的[8]148。萧湛也赞同于连对于逻各斯中心主义的反对态度[9]46。萧湛认为中国远在西方倡导的理性主义的框架之外,如果试图用“下定义”的方式来强行拆解,就会导致哲学家为了迎合自身的偏见而贬斥中国思想和文化的现象。
在中西方哲学比较方面,诸位学者主要着眼于中西方哲学思想的“相异性(laltérité)”。有学者认为“相异性”源自于中西方语言差异本身,因此这“相异性”在不同的学者眼中有着不同的解释:“本体论移位”“他者”“间距”。 于连本人不但注重中西方哲学观点的差别,而且始终试图使自己摆脱“中国思想”和“西方哲学”对他的双重影响——在这种条件下,学者们便很容易以于连的理论为基础比较中西方哲学思想。于奇智专门探讨了laltérité一词的含义,并提出应用“相异性”来译该词。不仅如此,于奇智还提出,虽然在二重结构中,他者与自我应当是相异性的关系,但在比较的过程中二者还是应遵循相似性的原则[10]。孙景强将于连注意到的“相异性”总结为“本体论移位”[11]。而萧盈盈在《当代中西对话的另一种可能》中则进行了关于相异性(laltérité)和间距(lécart)的讨论:“于连在哲学框架里讨论laltérité时,更多地指向‘他者性;在汉学框架里,则常常意为‘相异性。”[6]而作为“相异性”解释时,“他者性(laltérité)”能使于连将中西方思维方式自然呈现。而与“他者性”相伴的“间距(lécart)”,则是于连“看待两种文化的不同特性”并“将之转化为推动思想前行的动力并在文化间起作用”的一个重要概念。因此,尽管在中文上略有差距,但“相异性”“本体论移位”“他者”“间距”在于连的观点中都指向laltérité一词。
总之,诸学者对于于连哲学思想的论述触及了其哲学思想的核心。他们对于连的哲学思想的论述体现了敏锐的洞察力,并结合于连的研究方法抓住了其思想的本质内容。不仅如此,诸学者也意识到应将于连的哲学思想转换为推动中国智慧前行的动力。但是,虽然诸多学者已经注意到于连在研究过程中既保留了古老的思想习惯,又具有了古人所不具有的特点,而且在研究过程中也纷纷提出:我们应该站在怎样的角度、以怎样的视野去面对中西方哲学的差异?但他们通常却只是按照于连的思路进行一些理论层面的比较,而极少结合实际情况充分将于连的思想進行发展。尽管针对这方面的探索尚未正式开始,但现行研究也必然将为后来学者的研究开创道路。
二、关于于连研究方法的研究
关于于连的研究方法的探讨,国内学术界已有约二十篇论著,几乎占据国内研究于连的文章的半数,其主要观点也较为统一。可以说,研究于连的第一步,就是对于连的研究方法进行研究。于连的研究方法极其独到,被称之为是一种“迂回策略”——通过中国古代思想文化的解读,重新发掘西方哲学的“未思”,进而开拓一个未来哲学的思路。由于于连研究方法的独特性,使得这方面的论著众多,就目前来看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角度:其一是现象学意义论角度;其二是政治学角度;其三是比较学角度。
现象学是于连的主要研究方法,因此将于连的研究工作置于现象学背景中进行考察是十分必要的。吴兴明、杜小真等学者从现象学角度出发对于连的研究方法进行了总结。随着二十世纪德国现象学进入法国,法国现象学体现了极强的生命力和创造性,并对“他者”“世界”进行探索。杜小真指出,于连从现象学角度出发并通过与中国这个极端的“他者”的对话,为中国学者提供了一个对自身传统进行反思的全新角度[12]75。吴兴明在杜小真研究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对于连的“迂回策略”做了详细的研究,并将之归纳为现象学意义论。不仅如此,吴兴明还表示,由于国内的文学理论尚未实现从意识中心论转向意义论,因此于连的研究方法是一个“罕见的范例”。吴兴明认为,正是出于文化意义发展方向的差异,才使得“迂回”作为一种文化发展的视角并进行展开[13]。
关于是否应该从政治学角度出发评价于连的研究方法,是于连研究方法的评价中最富争议的一个角度。瑞士汉学家毕来德和吴兴明以及杜小真等都从这个角度对于连的研究方法进行过探讨,并提出于连的研究方法中最重要的一个缺陷就是研究背景严重脱离了中国的政治制度,这就导致了于连的研究成果也许并不适用于中国现代社会和时代要求。毕来德也许是在政治学角度批判于连最为尖锐的一个人,2006年,这位瑞士汉学家以一本《驳于连》的小册子对于连的治学方法和思想提出了综合性的批判[14]。第一,毕来德提出,于连的著作都是建立在“中国的相异性”的“神话”之上,并将“中国神话”饰以哲学和汉学摆在西方面前供其思考。第二,毕来德提出,于连否定了历史、政治意识形态对中国思想的影响。这种立场不仅不能将中西方哲学进行有效的沟通,反而加强了中西双方彼此的封闭。吴兴明站在中国角度,在《如何从后现代视野中打量中国文化?》一文中驳斥于连。第一,吴兴明认为于连“迂回”的立足点是一个畸形的政治制度,这种源始哲学倾向与现代社会是严重分化的。第二,吴兴明认为,尽管于连的指向为中国的后现代理论家们的保守主义思潮提供支撑,但却并不能适应中国人的时代需求,他在这一方面的观点与毕莱德可以说如出一辙。第三,吴兴明表示,于连对历史的“未分化的整体论的研究方式”丧失了逻辑根据[8]153。杜小真则对毕来德和吴兴明的观点持反对态度,她认为,政治制度不应成为对于连研究方法进行研究的重点,学者们应当关注的是于连带来的启发[12]81。
从比较学角度对于连的研究方法进行讨论也是一个重要方面,主要是通过对中西方的比较对“迂回策略”进行探讨。杜小真、吴兴明等都曾有过具体的论述。杜小真在《远去与归来》中明确提出“一种文化想要对自己进行反思,对自己的传统进行整理的欲望,首要条件必是与他者的‘异的碰撞。在这一点上,我们同意法国希腊哲学学者、汉学家于连教授的意见。”[15]这就要求学者们脱离自身思想传统,并且不能按照自己的传统去理解、评论它。不仅如此,杜小真在理解“异”时称赞于连“真正抛弃了比附和平行的比较”并“脱离了幼稚的形而上学和简单存在论的局限,实际上是追求真正的对‘他者的尊重”[8]150。吴兴明在《迂回作为示意》中表示,于连将“迂回”作为一种策略,并不是意味着一种装腔作势和故作高深,而是一种“智慧运作”的结果。吴兴明认为,于连恰恰是通过这种独特的策略,使传统的比较研究丧失了使用的根据。而且不论是“迂回”还是“对视”,于连都不直接将中西方进行思想、文化内容的比较,而是“迂回”到思想的“背后”,实现了观念中心论到意义论的“漂移”[13]。
总之,关于于连研究方法的探索,我们应当明确的一点是:没有完美的研究方法。于连的研究方法的确有他自身的优越性。毫无疑问,于连的“迂回”策略作为一种研究方法给予了中国学者新的思路。第一,于连“迂回”的过程为中西方文化的比较提供了一个范本。中国学者也开始绕道西方,通过现象学寻找中国的“未思”。第二,于连研究的内容固然重要,但是他脱离了“形而上”束缚的跨文化研究对于中国学术界的启发才是重中之重。这种思路使中国学者从逐渐西化的道路中跳脱出来并开始思考中国文化自身的价值。第三,毕来德所说的于连的研究脱离中国政治背景自说自话的问题,其实是每一种建立在客观性基础上的论证方式都不可避免的一种策略。第四,于连孤立地借用中国某些古老的概念,进行自身哲学的阐发其实并无不妥。因此,于连的研究方法饱受争议是由于意识形态方面诸多学派的差异。这种争议的多样性恰恰能使我们面对于连的研究方法时保持较为理智的思考。
三、关于于连艺术思想的研究
艺术思想同样是于连思想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于连对艺术美的见解与中国艺术及中国画论密不可分,因而在这里将美学从哲学的范畴中移除出来而与艺术一同进行讨论。于连对艺术学理论本身的见解也具有极大的研究意义。据现有资料来看,对于连的艺术思想研究做出较为具体论述的国内学者有三位:吴兴明、王逸群、萧湛。他们的研究各具特色,都推动了国内对于连艺术思想的研究。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艺术意境、艺术语言与艺术手段、艺术批评三个方面。
于连有关艺术意境的观点被多位学者从美学角度进行了讨论,主要集中在对“淡”和“裸体”艺术的探讨并结合儒、道两家思想进行对中国古典美学的思考三个方面。萧湛提及了“象”与“境”“远”“味”与“淡”几个问题,并通过对于连“淡”之美学窥探到了中西美学的根本分歧,并将这种分歧归纳于“淡”[9]43。但是在文章的第二部分,萧湛以山水画来进行对“淡”的诠释是否符合于连本身的艺术思想,这个问题仍有待考虑。刘耘华则在中西比较文化方法论的角度,通过对于连汉学视角的研究认为于连将“淡”视为中国艺术的理想[16]。在“裸体”艺术角度,吴泓渺以于连的作品《本质与裸体》为例,认为于连是“从美学及哲学角度出发,看待西方人体艺术无缘进入中国审美主流的原因”[17]。吴泓渺以于连对中国艺术的看法为基础,对裸体艺术的价值功能进行了论述,并从中西方艺术创作中有关“形与神”“人文思想与天人合一”的差异方面分析了中国艺术审美排除裸体艺术的原因。不仅如此,吴泓渺还思考了中国艺术重山水而轻人物的原因,通过对于连的研究反观了自身。吴兴明基于于连的作品《大象无形——或论绘画之非客体》并结合道、儒两家思想来进行论述。吴兴明认为,于连在山水画角度实现了中西方哲学的概念互换,将山水画与“理”“道”结合起来。但是在这一方面,诸位学者将研究停留在意识层面,而没有结合艺术史及艺术作品进行讨论。
目前,已经有多位学者结合艺术语言与艺术手段对于连的艺术思想进行讨论,重点主要集中在绘画、诗歌两个方面。萧湛通过对于连艺术思想的研究,从色彩、明暗、透视法等几个方面作为中西美学差异的切入点,发现了西方古典绘画与中国山水画之间艺术语言与艺术手段的差别。他结合具体技法分析了于连的艺术思想观点。但萧湛却没有在艺术理论层面涉及到中国画论的一般性和总体性的思想论述。从诗歌艺术角度对于连进行讨论的以萧盈盈等为代表。萧盈盈将于连与葛兰言对于《诗经》的不同解读进行了比较和探讨,并认为于连在去结构主义角度研究《诗经》[18]。萧盈盈在文章中专门谈到于连对于“比”“兴”“情”的看法,将“兴”与“比”“情”二者进行比较,并突出强调了“兴”的作用。她认为,诗歌创作中“兴”作为一种艺术语言,创作者使用它的主要目的是唤起读者对诗歌的感受。“情”则是在“兴”的引发下被转化成最初的驱动力。
关于这一方面的研究,仍有以下不足。第一,虽然已经有学者意识到于连的艺术思想对诗画艺术研究产生了影响,但研究尚未渗透到其他艺术领域。中国古代艺术及思想由于文化背景的特殊性,在很多情况下可以进行跨门类讨论。第二,于连结合具体艺术门类的主要目的是引入一个话题,其终点仍然是探讨艺术理论,但诸位学者在研究过程中将艺术语言与形而上的意识分离开来,不能形成系统的艺术理论。因此,将艺术语言与审美意识结合起来对于连的艺术思想进行探讨就显得十分必要。
就现有文献来看,从艺术批评角度探讨于连艺术思想的论著稍显单薄,仅有王逸群一人在该角度对于连的艺术思想进行评价。王逸群对于连艺术思想的评价主要集中在“裸体”艺术方面[19]。他从艺术批评的角度将于连和约翰·伯格、苏珊·桑塔格的观点进行了对比,认为于连和约翰·伯格同属观念化、总体化批评,但于连更加高明而深刻并赋予了裸体绘画“形而上的尊严”,而苏珊·桑塔格则反对“观念化批评”而倡导“形式批评”。经过三者的对比,王逸群得出的结论是:艺术批评的问题既不在于“形式”和“内容”,也不在于“观念化”,而在于批评自身的具体展开方式,而现象学式的描述则是一切阐释的唯一奠基性工作。但在王逸群的论述中,于连仅仅是作为论据出现,关于于连艺术思想的阐释篇幅较少也不够深入。
四、结语
综上所述,纵观有关于连的研究可以发现,前辈学者对于于连的哲学观点、研究方法、艺术思想等各个方面均进行了不同程度的论述,为此后学者对这些问题进行研究奠定了基础。于连的哲学、美学思想与中国古典艺术之间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他对中国艺术的解读更是对艺术理论的建构起到了重大作用。以于连艺术理论为基础,通过将于连艺术思想与中国古代艺术理论结合,采用现象学研究方法对二者进行探讨,并将于连的艺术思想归纳为一般性艺术理论不论对于连艺术思想的研究还是对中国艺术理论的研究都将起到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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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徐博雅,江苏师范大学文学院艺术学理论专业硕士研究生。
实习编辑:甄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