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书法批评“趣”范畴的美学考察*
2020-07-14袁颖诗
袁颖诗
(华南师范大学城市文化学院,广东佛山 528225)
“趣”最早是作为动词出现的,且并不具备审美含义。古人单纯地用“趣”来表示“急忙”或“趋向”等形容“快”的动词。随着经济、政治和文化的发展,“趣”从一个简单的动词到逐渐成为一个形容词,并到达了作为书法美学的基础性范畴。整个演变过程是书法美学史的精髓与财富,其所表达含义是深且广,多而杂。从古至今,在中国书法中对于“趣”的阐述众说纷纭,各执一词,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们可以知道“趣”范畴运用并不是单独存在的,它更多的是与其他审美范畴互为补充,所以会产生“妙趣”“逸趣”“奇趣”等词,审美主体要通过观、品、悟三者协调统一来体会“趣”范畴之美。
一、“趣”范畴的审美含义
审美意义上的“趣”最早可以追溯到道家思想,庄子认为“趣”是人们通过对生活的环境和人生的经历经过沉淀后,用另一个思想高度来审视并理解过去人生的各种喜怒哀乐,并追求未来人生的美好愿望后才知其趣。从哲学角度看“趣”和“道”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更进一步来讲“趣”是由“妙”延伸而来的,王羲之在《笔势论》中曰:“渐次相就,必始然矣,参乎妙理,察其径趣。”[1]他在书论中分别提到了“妙”和“趣”,细细品味我们可以理解为若想参透笔势的奥妙和道理,要察觉它的门径和趣味。可以说王羲之是历代书论中较早地把“道”“妙”“趣”三者联系在一起的书法家,并开始结合三者的关系去探讨在书法创作中的笔势。在盛熙明的《法书考》中对梁武云书法的评价是:“意趣甚熟而取妙特难,故萧散风气,一无雅素。”[2]此评价又在一定程度上区分了“趣”与“妙”,也让人更深刻地理解“趣”所带来的视觉体验,更是让人开始有了想要追求“妙趣合一”的新境界。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楫》中评论北魏太和间所刻的《解伯达造像》道:“《解伯达造像》亦有奇趣妙理,兼备方圆,为北碑上乘。”[1]819我们可以从作品中感受到笔意纵横,匀整洁净,比如其中的“达”“像”等字,大笔一挥,不拘一格,给人造微入妙的奇趣,以达到“奇趣妙理”审美体验。
作为审美范畴的语义载体,“趣”的表述在历代书论中出现过“意趣”“奇趣”“真趣”等。解缙在《春雨杂述·草书》中对怀素的书法评价道:“怀素之飞动,多有意趣。”[1]496结合怀素的书法,我们可以体会此处的“意趣”旨在感叹怀素的运笔到达似是而非,若隐若现的境界,审美主体可以透过其作品感受书法线条的灵动,宛如会跳舞的绳子,神采飞扬。苏东坡在《评书》中对永禅师的书法评价道:“如观陶彭泽诗,初若散缓不收,反覆不已,乃识其奇趣。”[3]可见,苏东坡经过反复琢磨后如解开枷锁般地进入“奇趣”的新境界中,他所感受到的“奇趣”体现在永禅师书法的“骨气深稳,体并众妙,精能之至。”[3]54米芾在《海岳名言》中对裴休评价道:“裴休率意写牌,乃有真趣,不陷丑怪。”[1]360裴修的书体乍眼一看似是柳体,但其风格又比柳体更加道媚劲健,让人捉摸不透,有趣之极,透其“率意”而得“真趣”,此为米芾书法审美观中很高的标准。可见,在历代书论中,“趣”作为独立的语义去表述和记载的书论较少,它通常会伴随着其他审美范畴一起出现。随着时代的变迁和文化的沉淀,“趣”渐渐地代入了创作者的个人经历、生活环境、人生志向等等,使得“趣”从一种审美的角度慢慢转换为人们所向往和追求的精神境界。
“趣”还可以表现为“情趣”“情致”的含义。朱履贞在《书学捷要》中提到了笔意:“然笔画要须俯仰起伏,参以篆意,始有生动之趣。”[1]608清代宋曹在《书法约言》中讨论书法之要——如何既得势又得致,他提道:“若果于险绝处复归平正,虽平正时亦能包险绝之趣,而势与致两得之矣。”[1]566从他们所论述的“生动之趣”,“险绝之趣”,可以体会到“趣”范畴与人的审美情感相结合,形成了一种“人”对书法的笔意上追求矫捷之巧,灵活之巧的审美情趣。
“趣”还有“兴趣”“趣味”的含义。孙过庭在《书谱》中道:“夫潜神对弈,犹标坐隐之名,乐志垂纶,尚体行藏之趣。”[1]125“行藏之趣”是指在书法的笔意中要体现阴阳、动静、虚实、向背等关系,使得书法更加生动化和形象化。王羲之在《健壮章第六》中写道:“视笔取势,直截向下,趣义常存,无不醒悟。”[1]33从“趣义常存”可以看出他强调笔势所带来的趣味,要使其字义或意义变得有趣,需要从中生得兴趣。
“趣”的审美含义由最开始的“意趣”慢慢演变为“真趣”“媚趣”“逸趣”等等,随着书法家们的审美理想和审美标准的不断提升,对于“趣”范畴的理解和表现也更为深刻,即开始追求审美情趣和审美趣味。从历代书论中,我们可以看出书法家们对于“趣”的记载各抒己见。从“道”“技”“法”等各方面全面地探讨“趣”范畴,让后人从书论的记载中感受到“趣”范畴之美。
二、笔势之趣
中国书法非常讲究笔势,笔势可以区分不同书法家的风格。所以,笔势之趣是研究“趣”范畴最重要的环节之一。东晋时期书法家王羲之被誉为“书圣”,其笔法充满了情趣飘然的气息。王羲之在《题卫夫人<笔阵图>后》中写道:“每作一波,常三过折笔;每作一点,常隐锋而为之;……每作一放纵,如足行之趣骤。”[1]27可以看出这里的“趣”通“趋”,指“快”“奔赴”,“如足行之趣骤”即需要:“须缓前急后,字体形势,状如龙蛇,相钩连不断,仍须棱侧起伏,用笔亦不得使齐平大小一等。”[1]27可以看出王羲之用“趣”来形容自己书法创作时的行云流水、风驰电掣之趣。王羲之在《视形章第三》中详细地记录了自己的笔势:“视形象体,变貌犹同,逐势瞻颜,高低有趣,分均点画,远近相须;……锋纤往来,疏密相附,铁点银钩,方圆周整。”[1]31他认为顺着笔势去观察每个字体的形态,会发现错落有致的趣味。其笔势带动笔锋牵丝,往来引带,疏密交互,一点坚定如磐石,一勾精深如银河,无论是方笔或是圆笔都要周密完备。王羲之与其子王献之并称为“二王”,而王献之笔法则尽显“媚趣”。羊欣在《采古来能书者名》中是这样评价王献之的:“王献之,晋中书令,善隶、藁,骨势不及父,而媚趣过之。”[1]47“媚趣”是“趣”的引申词,在书法中“媚趣”是指书法中呈现出温润典雅,美人玉轮,绰约多姿之趣,可见,“二王”的书法超然物外,风韵犹存,万古流芳,且笔势飘若有云,矫若惊龙。每当人们提及他们时,便会联想到他们作品的飘逸洒脱,雄伟横溢的气魄。
欧阳询在《用笔论》中回答了何为“用笔之趣”:“夫用笔之法,急捉短搦,迅牵疾掣,悬针垂露,蠖屈蛇伸,洒落萧条,点缀闲雅,行行眩目,字字惊心,若上苑之春花,无处不发,抑亦可观,是予用笔之妙也。……用笔之趣,信然可珍,窃谓合乎古道。”[1]106他提到用笔的方法,即下笔时如飞针走线般的快、准、狠,风驰电掣,俯仰之间笔断意不断,其线条如悬针垂露般头粗尾细,如蠖如蛇般的“S”形姿态,字里行间皆有趣,此为用笔之趣。颜真卿在《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中记录了和张旭探讨笔法的过程,曰:“尝蒙所授,岂不谓趣长笔短,长使意气有余,画若不足之谓乎?”[1]279其中提到的“趣长笔短”耐人寻味,“趣长”指的是意味深长,即能表达一种时代内涵,或是能凸显一个人的性格特征等能传达某一具体意象视觉效果,如颜真卿的《麻姑仙坛记》,大气广阔的结体,展示出他刚毅永烈的性格,沉着果敢的笔势,显露出他的浩然之气。“笔短”则是简约之感,质朴质感。所以“趣长笔短”是华丽与简约的结合,用简约的笔法突出情趣与神韵,以达到“趣”境界。
刘有定在《<衍极>注》中曰:“唐人云,字里金生,行间玉润,真则字终意不终,草则行尽势不尽,其得书之趣矣。”[1]428通过对比真书与草书,强调了笔势的重要性,并且说到了为了草书势气的延续而“得书之趣”。清代书法家笪重光在《书筏》开篇中说道:“趣之呈露在勾点。”[1]560他把“趣”的呈露缩小到“勾”与“点”的笔势,可见到了清代,人们对“趣”的理解更为深刻与具体。在《永字八法》中论述道:“夫撩之笔趣,意欲留而必劲。”其中还附上了一则笔诀:“从策下笔左出而锋利不坠,则自然佳。”强调了要注意下笔时的“势”,要“俊拔刚断”[1]203,“手虽笔谴”[1]881,“取劲险尽”[1]881即用笔时干净利落,大胆下笔,精确表达。赵构在《翰墨志》中提道:“故晚年得趣,横斜平直,随意所适。至作尺馀大字,肆笔皆成,每不介意。至或肤腴瘦硬,山林丘壑之气,则酒后颇有佳处。古人岂难到也。”[1]366可见,随着时代的变迁,对于“趣”的含义由浅入深,从历代书论中,分析可得笔势之趣一开始更多地是指速度,逐渐变为结体上的简约,再到一种心之向往的境界。
中国书法讲究势气,其笔势的运用可以决定一个书法家的书法水平,水平越高则越能达到笔意俱存。要想达到笔势之趣一靠临摹,二靠用功,三靠识鉴,只有多写、多练、多看,从古人的笔法中领悟“趣”的审美含义,从而内化为自己的功力,才能到达笔势之趣。
三、体势之趣
书法中的体势是书法的基本框架,它决定了书法的形象与布白。从书法的体势去探究“趣”范畴,可以开拓审美主体对书法鉴赏的视野。许慎在《说文解字·序》中记载道:“初有隶书,以趣约易,而古文由此绝矣。”[3]7在文中“趣”表示“趋向”,即隶书的产生,是为了让书写更加趋向简约。赵构也在《翰墨志》中记载道:“草书之法,昔人用以趣急速而务简易,删难省烦,损复为单,诚非苍、史之迹。”[1]369可见,在体势上关于“趣”的表达往往与简、约、易等词相关联。虞世南在《笔髓论》中剖析了各种书体的体势,最后他总结道:“然则体若八分,势同章草,而各有趣,无问巨细,皆有虚散。”[1]111这里的“趣”是指楷书应该具备八分之体且兼有章草之势,通过这样的笔势而由此产生“趣”。
江式在《论书表》中曰:“晋世义阳王典词令任城吕忱表上《字林》六卷,寻其况趣,附托许慎《说文》。而按偶章句,隐别古籀奇惑之字,文得正隶,不差篆意。”[1]65-66江式通过考察古文中的章节句读,辨析其中的奇难之字来寻找古籍中的“趣”,细品其体势即可体会到得隶书之妙又离不开篆书之意。
虞龢在《论书表》中也强调道:“字之美恶,书之真伪,剖判体趣,穷微入神,机息务闲,从容研玩。”[1]51可以看出虞龢更加强调从体趣中鉴别字的美恶和作品的真伪,这无疑是把“趣”作为了更高的评价标准,即书法要重视“趣”,通过“趣”来体现“穷微入神”,展示出书法的形态和神韵,做到“见字如见人”的趣味感。张怀瓘在《书断》对禇遂良的书评曰:“褚遂良善书,少则服膺虞监,长则祖述右军。真书甚得其媚趣,若瑶台青锁,窅映春林,美人婵娟,不任罗绮。”[1]192还有对宋令文的评价:“翰简翩翩,甚得书之媚趣。”[1]202可以看出张怀瓘对于“媚趣”有了进一步的阐述和界定,并开启了从人的体态美分析书法字形的审美活动,更生动形象地展示了体势之趣。
邓石如在《论书》中云:“字画疏处可以走马,密处不使透风,常计白以当黑,奇趣乃出。”[1]641在作书的过程中,每一处都要布置得当,不能想当然地认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只要把白的地方填满即为完成。要精心设计,使黑白融合,互相衬托,二者错落有致,疏密呼应,便“奇趣乃出”[1]641。包世臣在《艺舟双楫》中也表述道:“逐字移看,大小两中宫皆得圆满,则俯仰映带,奇趣横出已。”[1]648可见,在书法中体势之“趣”要从整体到局部,从表象到本质,感受字字之间藕断丝连般的联系。“趣”最开始想要使书法形态由繁改简,为了方便人们的作书,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渐渐地把真书和章草结合在一起,强调章草之势,“趣”可以利用最简单的体势显露出韵味无穷的情感。再结合人体美学,去品味“趣”的体势,宛如美人婀娜的身姿,耐人寻味。最后,书法家们经过实践与经验的结合,从整体效果上去展示“趣”,不断地总结与丰富“趣”所带来的审美效果。
四、趣的鉴赏
张怀瓘在《六体书论》的开篇中讲道:“臣闻形见曰象,书者法象也。心不能妙深于物,墨不能曲尽于心,虑以图之,势以生之,气以和之,神以肃之,合而裁成,随变所适,法本无体,贵乎会通。”[1]212书法在芸芸众生中可以说只是几笔简单线条的勾勒,但就是这些简单的线条传递了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当我们真正地用心领悟,通过欣赏书法感受跨越时空的界限,与古人进行一场“星际穿越式”的思想共鸣,我们就能深切地感受到“趣”范畴之美。张怀瓘还在《书断》中强调了:“趣之幽深,情之比兴,可以默识,不可言宣。”[1]212“万事无情,胜寄在我。苟视迹而合趣,或循干而得人。”[1]207可见,张怀瓘非常侧重于“趣”字,他在书论中构建了关于“趣”在“神”“妙”“能”范畴中的鉴赏体系,并且他强调“趣”的鉴赏更依靠“默识”,需要审美主体的品位达到一定的高度,才足以品“趣”。在《评书药石论》中他又提到了如何能够得“趣”:“知道味者,乐在其中矣,如不知者,妨手观赏,百未减一,但不能割其少分耳。”[1]213他强调了“趣味”,“兴趣”的重要性,只有知道其中的“韵味”才能真正地乐在其中,也可以说学习书法必须要享受书法所带来的愉悦感。如果觉得学习书法是一种负担或是任务式地练习,那么只会让停滞不前,甚至恨之入骨。
对于“趣”的鉴赏与相关作品的品鉴,古人作出了非常多的评论与记载,张怀瓘是众多书论作者中对于“趣”范畴的阐述最为深刻且具体的书法家之一。张怀瓘在《书断》中对钟繇的书法评价道:“真书绝世,刚柔备焉。点画之间,多有异趣,可谓幽深无际,古雅有余,秦汉以来,一人而已。”[1]178对于索靖的书法则是直接评价:“是知趣者皆然,劝不用赏。”[1]179可见,通过大量的对比和分析书法作品,张怀瓘已经形成了“趣”鉴赏的独立体系。李嗣真在《书后品》中也评价索靖道:“索有《月仪》三章,观其趣况,大力遒竦,无愧珪璋特达。”[1]137索靖的书法可以说是笔短意连,笔短趣长的代表人物,他的《月仪贴》也在后世广为流传。包世臣在《艺舟双楫》中对“趣”也作出了相关的界定:“逸取天趣,味从卷轴,若能以古为师,便不外于妙道。”[1]657可见,在古人“逸品”的评判中讲究“趣”和“味”,即把“趣”纳入到了评判作品的审美范畴中,使“趣”范畴有了更深刻的含义。
“趣”是众多范畴中最能体现历代书法家们思想升华的范畴之一,通过书法家们对“趣”的鉴赏,可以领略到书法家们的思想、经历、愿望等的变化,例如苏东坡在最开始时无法体会到怀素用笔的意趣,到后来经过岁月的沉淀和反复琢磨,遂得其妙,并有所感悟。所以,我们要学会记录,学会反思,才得以更好地认识世界崭新的另一面。
五、趣的文化价值
书法是一种意识形态,可以传递思想亦可以抒发情感。我们可以说书法是静止的,因为它仅仅停留在一张薄薄的纸上,但我们也可以说书法是动态的,因为它能够发挥其独特的作用与功能传递能量。“趣”范畴发挥着一种艺术社会功能的中介作用,书法的魅力通过“趣”表现出其社会作用。
首先,趣具有传递思想的作用。“趣”可以表现一个人的文化底蕴和知识素养,往往审美主体可以通过审美对象来了解创作者的审美思想或是人物性格,审美主体可以通过细细品味作品而获得与创作者的共鸣,来感受创作者的审美理想。通过对“趣”的探析,我们可以看出书法家们对于“得趣”的向往和追求,他们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给人以笔短趣长的意蕴,在追求“趣”的道路上除了要增加对笔法的熟练度以外,还需要加强自我认识,明确自己的感情心境和想要表达的个人神采。而“趣”可以唤醒书法家们的另一面,生动地抒发他们的生命力与活力,表达他们最真实的一面。
其次,趣具有教化的作用。艺术是最幽默的教育,我们常常会看到一些搞笑视频背后往往暗藏着深刻的道理,某些行为艺术也是为了强调对某一社会现象的反映等等,所以我们可以通过“趣”的风趣,诙谐,幽默的方式,来诠释一个引人入胜并且具有一定教育意义的道理。比如:在公共场所,我们可以利用书法柔软的线条并带有“趣”的特征来创作一幅“请勿吸烟”,让这个警示和教育变得更生动有趣,相比于古板,冷冰冰的打印字体,会更吸引人注意,以达到禁烟的效果。不仅如此,这样的创新也推动了书法艺术的进步,让更多的人了解书法。
最后,趣是艺术宣传作用的中介。当代许多年轻人对于书法的了解微乎其微,甚至辨认各种书体都是难于登天。有些年轻人谈书色变,认为是不同年龄之间品味的代沟。所以,如何传承书法之美是社会的重要问题。最近,网络上流传了许多书法的表情包,即把苏轼、王羲之等书法家的书法作品放大,寻找其中的“趣味”。比如,在王羲之的《寒霜贴》《乐毅论》《平安贴》《兴福寺半截碑》中找到了“不想上班”这四个字的真迹,这种方式在网络上成为“集字”,是学习书法的一种方式,这种现象的出现可以看出人们的“趣味美学”,也看到了中国书法强大的生命力和影响力,通过“趣”的方式去了解中国书法,从此看到书法再也不是一张冰冷冷的古老的纸。“趣”在艺术传播中有着重要的作用,它用着独特的方式连接着创作者与读者,作品与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