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政治学与新冠肺炎危机引起的思考

（接上期）

感受政治学的三种危机观

感受政治学看危机，危机分三类。

根据感受、认知的“三个世界理论”，危机也有三种。

1. 感受到的虚假危机

2. 感受到的真实危机

3. 未感受到的真实危机

我们分别探讨一下。

1. 感受到的虚假危机

主要指虚假信息传播造成的危机。无冕之王的威力，自媒体的威力传播出来的危机。典型是“造谣惑众”“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三人成虎”。例如：童话《狼来了》《咕咚来了》虚假信息造成混乱。古有烽火戏诸侯，今有厦门PX事件，假情报导致王朝覆灭，项目泡汤。这里所谓造“谣言”是法律定義的谣言，指虚假信息。

谣言难辨。从学术上讲“谣言”原本是一个中性词。“谣言”这个词，古已有之。《后汉书？蔡邕传》称：“五年制书，议遣八使，又令三公谣言奏事。”这里的“谣言”类似于“民间风评”，是一个中性词，可以是好的也可以是坏的。外国学者给谣言（rummor）下了很多定义。如美国社会心理学家奥尔波特认为： “谣言是一种通常以口头形式在人们中传播，目前没有可靠证明标准的特殊陈述。”美国学者彼得森和吉斯特认为： “谣言是在人们之间私下流传的、对公众感兴趣的事物、事件或问题的未经证实的阐述或诠释。”根据上述定义，谣言是未经证实的信息，无法确定真假，因此没有真假之分。

美国心理学家奥尔波特给出了一个决定谣言的公式：

谣言=（事件的）重要性×（事件的）模糊性

这个公式指出了谣言的产生和事件的重要性与模糊性成正比关系。事件越重要而且越模糊谣言产生的效应也就越大。

中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 25 条对 “散布谣言，谎报险情、疫情、警情或者以其他方法故意扰乱公共秩序的”行为予以治安行政处罚。从上述规定可知，我国法律上认定的“谣言”应当属于经证实的 “虚假”信息，而不是 “未经证实”的信息。

如何辨别谣言是个难题，“谣言”开始传播并没有实质伤害的危机。广大公众无法事事实践检验真理，没有机会，没有能力，没有知识来检验真理，一部分不实信息造成危机就有了生存土壤，万年不绝。本次新冠肺炎瘟疫也面临漫天谣言。给我们带来新的挑战，我们必须认真对待。

（1） 辩证对待谣言

要认真思考：如何界定什么是谣言？如何对待传谣者？千百年来为什么会有人信谣言？如何防止或者缩小谣言的伤害？这绝不是公布XX是谣言就能够解决的。古往今来，有多少次今天的“谣言”，成为明天“真相”。“陈胜王”的谣言，“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的谣言，都成为事实。2014年，杭州官方曾经辟谣不会实行购车限号。有人听信谣言抢购了汽车，有人听信了辟谣。没几天自2014年3月26日零时起，在杭州实行小客车总量调控管理，听信了辟谣的后悔，有人称之为“官谣”政府失去公信力。

中央政法委长安剑“长安辟谣”摆事实讲道理，舆论漩涡中理性发声维护法治及时回击各种谣言，值得学习。

有些谣言界限明显，限购就是限购，不限购就是不限购。官方百姓无争议。但是有些谣言则比较复杂。这次抗击新冠肺炎在党中央习主席领导下，展示了中华民族的无穷的力量，无论是痛击病魔，还是舆论战我们都取得辉煌胜利，可圈可点。但也还有值得总结的地方。例如：本次抗击瘟疫斗争中的“李文亮事件”。

关于李文亮是不是造谣？这个问题还在调查之中，中央电视台在他去世时已经肯定了他的贡献。3月5日李文亮等34人被追授全国防疫先进个人称号。近两个月以来，网络上热议有两种意见。第一种批判他。首先，李文亮说的疫情是“SARS”，而这次是“新冠病毒”，两者不一样，属于虚假信息。按照国家的有关法律规定，疫情发布应该是向上汇报，有权限规定的发布，而不是个人上网发布。在行政上，《治安管理处罚法》第 25 条规定，散布谣言，谎报险情、疫情、警情或者以其他方法故意扰乱公共秩序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所以警察只是“训诫”一下李文亮，没有问题，也无需道歉。另一种意见，认为李文亮是英雄，是说出皇帝没穿衣服的小男孩，是第一吹哨人。要求道歉，要求惩治有关人员，对李文亮医生的去世大型哀悼。真相需要慢慢调查，但是感受是瞬间产生了，人群也瞬间“站队”了。无论如何伤害与已经造成了。

站在感受政治学角度，就要从公众从公众感受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不是不求科学，因为寻找科学真相需要时间，往往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有些谣言千百年也无法证实，无法证伪，例如：秦始皇的生父是谁？巴士底监狱的“铁面人”是谁？

对李文亮是否违法，还是有关部门“防卫过当”？造谣与否还有具体情况，就是要看事实与动机。

（2）同一律是鉴别谣言的分水岭

造谣与否关键是概念的准确性与讨论问题的同一性，这个基础逻辑学最基本常识经常被蹂躏，尤其在互联网上，争论双方往往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情。造谣者如此，辟谣者也如此，所以公众如坠五里雾中。关于李文亮使用的概念不准确问题，应该怎么看待？请问：当时谁知道是新冠肺炎？SARS和新冠肺炎的病毒都是冠状病毒，俗称一脉相承，一丘之貉，是不是有意造谣？例如：如果一个小孩为了骗大人玩，说狼来了，这肯定是谣言。如果一个孩子把大狼狗当做狼来了，哭喊求救，这就不能定为造谣言。如果说华南虎吃的人你举报是东北虎吃人，这也不应该算是谣言，只能是瑕疵。百姓不是科学家，科学家也隔行如隔山。李文亮是眼科医生，微信的实质是在提醒他身边的同学，要注意有非常严重的传染病，是不是SARS不是核心。提醒大家注意，而不是号召大家脱离岗位赶紧逃跑，他没有那个故意。而且他的同学真的注意了防护，并且表示感谢他。当然，最终结论还要看中央的调查组。可是现在李文亮已经变成了一个现象，很多人把他当做第一吹哨人，把武汉和湖北省的政府当做“封锁消息的人”，这就对武汉市政府和湖北省政府构成了伤害。政府需要走出“抓人辟谣——事件爆发——群众疑惑”的怪圈。

将来调查结果出来，李文亮做对了，武汉市政府形象，中央电视台形象受损。李文亮做错了，训诫对了，李文亮形象和支持他的群体受到伤害，而且内心不服。无论李文亮对错，第一个发出警报的张继先本应收到的尊重和热爱，被淡化了。他按照程序汇报，在某种意义上，形象也受到伤害。双方都以为自己在做好事，在维护人民群众的利益，瘟病不是李文亮和政府任何一方造成的，但是造谣与辟谣信息之争的结果造成了必有一伤的悲剧。

谣言产生于信息不够公开，不够透明。网上讨论的“高福论文事件”也造成了形象危机。中国疾控中心主任高福院士带领防疫专家到武汉后，在权威期刊发表论文表明：12月中旬已经发现病毒人际传播。网民指责他应该向张继先一样向上汇报，而不是去写论文在国外发表，不能对外国说“已经发现病毒人际传播”，对国内说“未见明显人传人”造成误导，网民认为是“一人隐瞒可以毁一国”，2019年高福还曾经说“中国不会再出现当年的“SARS类似事件”。但是，网络上又说的他汇报了，是上级不让他发表，他只好到国外去发表，这样就又造成了对政府的伤害。因为他是中国疾控中心主任，他的上级就不是一般级别的政府领导了，被伤害的人级别就更高了。

关于辟谣的问题，政府应该站在公众的角度，用群众能听明白的语言进行辟谣，要坚持同一律，说一回事儿。例如：蜜蜂针疗法治疗新冠肺炎到底有没有效果？自荐医生播放视频说有效果。有文献证明蜂针疗法是用蜜蜂针灸穴位，有上千年的历史，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有记载，2007年获得国家认可，正规医院也开展蜂针治疗。但是，蜂针治疗新冠肺炎视频被当做谣言在网上批判，可是医生批判的是依据是“蜂毒有毒，蜜蜂蛰了人会中毒，甚至致死”。但他没说蜂针穴位治疗的问题，违背同一律。就如同手术刀可以杀人，但手术刀做手术不是杀人。且不论蜂针治疗新冠肺炎是否真实有效，蜂毒和蜂针疗法密切相关，但不是一个概念，蜂毒是蜂毒，蜂针疗法是蜂针疗法。所谓“医学权威”辟谣者张冠李戴无论是概念不准确，还是偷换概念，都不是严肃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3）信息公开，用事实辟谣

用事实辟谣，且是全部事实，而不是部分事实。要“打开窗户说亮话”否则难以服众。依法处理是治标，信息公开是治本。典型案例就是“李跃华张胜兵被通报”。2020年3月2日有一个帖子“神棍李跃华张胜兵被处理了”，湖北省卫生计生委综合监督局发布关于对李跃华张胜兵治疗新冠肺炎等相关情况的调查报告。我们丝毫不怀疑调查报告的真实性。我们不站队，只分析技术问题。辟谣只说部分真实，无法说服公众，甚至造成副作用。报告说：“武汉东西湖张胜兵中医科诊所涉嫌违反规定擅自开展互联网诊疗活动”，“依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发布的《互联网诊疗管理办法（试行）》（ 国卫医发〔2018〕25 号），责成属地卫生健康行政部门依法严肃查处。”网民看到调查证明：张胜兵有正式行医执照，参加义诊救死扶伤，治疗2000多新冠肺炎病人，没收一分钱。所谓“违规宣传新冠肺炎的有些文章是他写的，但是有改动，不是原文，也没经过他的允许（发表）。发现网上不实宣传后，他在朋友圈发了公告，在发现有不实宣传的网站留言版要求修改或与他联系。”报告如此，何罪之有？唯一问题“擅自开设互联网治疗”。他的疗效如何？只字未提。他的“非法”动机如何？只字未提。这能服人吗？网民发帖支持他说：

笔者查了《国卫医发〔2018〕25号互联网诊疗管理办法（试行）》找到两条可能的依据：一个是“擅自”的依据。开展网络治疗有“准入制度”，没有准入，就是钟南山“擅自”治疗好一万人也是违法，更何况被骂成“神棍”的人？第二个就是“不得对首诊患者开展互联网诊疗活动。”新冠病毒肺炎爆发，党中央、习主席早早发出号令，全国人民同仇敌忾，众志成城，团结一致抗击瘟疫，武汉一级响应，全国处于非常时期。非常时期应该有非常的对策，要实事求是。武汉封了城，大家在互联网是联系最安全，最可行，最便捷的方式。中央政府号召发展“互联网+”张胜兵医生通过互联网医治了住不进医院的3000病人，是不是应该鼓励，不是查处呢？新冠肺炎突然来临，患者都是首次得病，封城了，医院人满为患，“网络首诊”应该开禁。能够首诊得到治疗而且疗效好，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拘泥于试行的2018年的文件来对应2020年的非常时期，这样就是坚持“原则”吗？“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非常时期就要有非常手段。做一个比喻：张医生如同一个八路军老战士在站岗，鬼子来偷袭，他来不及请示领导，没有申请许可证，就杀了很多鬼子，是英雄还是罪人呢？李跃华医生如同一个军校毕业的预备役军官，在部队打了20年仗，现在没有正式的军人身份，鬼子来侵略了，他没有经过部队批准，冒着生命危险，以军人的身份到处跑着杀了十几个鬼子，他违法了吗？我们党历来提倡实事求是，非常时期更是如此。“国有难，召必回”，我们需要李云龙式的有担当的好干部。要面对强敌，敢于亮剑。我们为的是保护人民的利益，抵制非法行医，但这两个人都是受过正规医学教育的，曾经在医院工作20年。特别是张医生治疗千人分文未取。上天保佑张医生治了两三千个病人，无一例死亡，否则的话恐怕他就是“非法行医，草菅人命”，虽然他有医生执照，虽然他曾经治好过很多病人，但是没有网络看病的手续，是不是因为“无照行医致死”要把他惩处呢？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是“神棍”是追逐名利的吹牛大王，那么应当实事求是，用事实说话，用疗效说话。例如：湖北中医药大学发布声明 “中医鬼谷子张胜兵”个人简介不实发布日期：2020-02-25 22：48湖北日报，这种辟谣是用事实说话。“该校已于2019年坚决终止（证明曾经有过——笔者）其捐赠及“张胜兵中医奖”事宜。自始至终，该校及该校第一临床学院从未以任何形式授予所谓“张胜兵中医奖创办人”称号。（张胜兵创办了张胜兵中医奖，自以为理所当然的是“张胜兵中医奖创办人”但是没被“授予”，应属误会，顶多是自作多情——笔者）因张胜兵学历背景、职称、工作业绩等条件均不符合“客座教授”要求，该校及该校第一临床学院从未以任何形式聘任其为“第一临床学院客座教授”。辟谣虽是一面之词，但是掷地有声，百姓能明白。信息发布要学习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医政医管局副局长焦雅辉，用数据说话 凭专业做事。要学习上海市新冠肺炎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张文宏关于疫情问题的发言却总是简洁、清晰、接地气，是个“耿直Man”。張文宏“耿直”“硬核”“段子手”的形象越加地深入人心，他的言语和视频由之火遍全网。

政府发文不仅要讲真理，而且要讲“完整的真理、真相”要考虑到老百姓的感受，“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全国网民不认识张胜兵，湖北省卫生计生委员会这个文件可能是为坚持真理，但是老百姓的感受是没好好讲理。官方声音的逻辑跟老百姓的逻辑如果发生了偏差，那造成危害将是致命，会造成好人难当，甚至影响整个社会的风气。例如：当年的彭宇案。也许事实正如法官所说，真是彭宇撞了老奶奶，应该赔偿。但判决的依据应该由人证物证来证明彭宇确实撞了人。“没有证据，疑罪从无”而不是法官蛮横的一句话：“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一审过后，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国闹翻了天了。官方再让出彭宇出来推翻自己以前的辩解，自证有罪，庭外和解也晚了。造成恶劣影响的不是彭宇撞人与否，而是法律的逻辑“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以此为依据，导致有人说“全国的道德水平倒退50年”，遇到老人跌倒，再也没有人敢扶了。我历来不同意这种观点，道德一直在，但是法律“蛮横的推理逻辑”束缚捆住了道德的援助之手。百姓是想扶不敢扶，因为：不是你撞的，你要扶了就要赔偿，是这个逻辑造成的伤害。彭宇案的恶果不是良心与道德崩盘，是公信力的崩盘，是法律公正形象的崩盘。同样道理，武汉的两位医生被指“严重影响了正常医疗服务秩序和当前疫情防控工作”应该用事实证来证明他们怎样“严重影响了正常医疗服务秩序和当前疫情防控工作”。是耽误了病人的治疗，阻止病人去医院？还是造成了病情恶化、病人死亡？他们造的谣言是什么？造成的伤害是什么？特别是这个张医生，根据目前的信息他的错误就是网络诊治，网络诊治怎么就“严重的干扰了秩序”呢？逻辑上没有说明白。也许有关部门掌握了大量的罪证。但是，有没有罪证是一回事，你说没说出来罪证是另外一回事，你没说出罪证，以现在的理由宣判，那么公众就会以为又是一个类似彭宇案的事，结果就是“好人难当”。

真理一旦掌握群众就会唤出无尽的力量。同样，一旦感受掌握了群众依然可以创造出天翻地覆的力量。历代王朝更替农民起义，很多人就是觉得活不下去了，要造反并不一定都认为掌握了真理。包括长征的那些老红军有多少看过《共产党宣言》？他们就是凭着自己朴素的感情觉得跟着共产党有希望，地主老财剥削压迫活不下去，所以他们为过好日子去，打土豪分田地，去拼命。他们是进入革命队伍后逐渐逐渐的才接受共产主义的理论。所以官方发布信息一定要考虑到公众对这个信息的感受，而不仅仅是你自己有多少真理，多少条文。习近平总书记讲得很透彻，“我们党的执政水平和执政成效都不是由自己说了算，必须而且只能由人民来评判。人民是我们党的工作的最高裁决者和最终评判者”“让群众满意是我们党做好一切工作的价值取向和根本标准，群众意见是一把最好的尺子”

（4）规则要为目的服务

从领导科学的常识来讲，当“目的”与“规则”发生矛盾的时候，不是修改“目的”，而是修改“规则”。有学者说“后真相时代，事实往往让位于情感”，我们提出感受政治学，讲政治，实事求是，就是要看老百姓高兴不高兴，满意不满意，认可不认可。我们的科学要为人民服务。现在我们的文件不是太少，是评估标准太多了，基层单位不堪重负。我们制定一切规则都是为了以人民为中心目的。我们严格的考核医生的资质，准入制都是为了能选拔真治好病的医生，而不是为了把能治病的人排除在“西医的科学”之外。排除在规则制定的人的游戏规则之外。习近平主席多次强调要“不忘初心”，为了达到“目的”，经过实践证明能够治病的人，无论真八路，“土八路”都应该团结进来，各行各业都要“改革开放”破除弊端。5000年来，中国靠中医发展到今天，没有西医的时候，我们已经是世界人口第一的大国了，我们都怎么活过来的？为什么没让中医给治死？难道真如白岩松所说：中医不是没效果，是因为中医药太便宜，挣不了老百姓的钱，所以有人要打压！

我们要像毛主席论政治那样：“把支持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毛主席连杀过很多共产党人的傅作义等一大批国民党将领都团结了，统一战线是我们成功的法宝，是江山社稷的保障。我们不能学张国涛当年搞“极左”杀AB团，大量杀我们珍贵的老红军，无情屠杀自己人 。我们极左的教训还少吗？武汉有关部门把关，保护人民利益是对的，严守秩序，甚至死扣文件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要实事求是，要用事实说话，目前的做法不妥。真理前进半步就是谬误。不要防卫过当。要防右，更要防左，不要误伤好人。即便是对“坏人”也要依法实事求是地处罚，不能处罚过当。人民日报客户端作者苍生写文章《给民间中医留一条生路》。给中医留一条生路这也是给我们自己留一条生路。借用当下文学作品的一句流行语：领导“不要你觉得……要公众觉得……”。

2. 感受到的真实危机

指大家都感受到的真实危机。例如汶川地震、911事件、SARS，还有新冠肺炎等；对这类危机研究的最多，不是本文的重点。我们只强调一点：我们不仅要看到物质方面的危机，也要看到精神领域方面的危机，要重视舆论危机。不要只务实，不务虚。凡是要推翻一个王朝，都是从造舆论开始，革命的阶级是这样，反革命的阶级也是这样，不可掉以轻心。不要以为采取了雷霆措施，大功告成，一定民心所向，不要以为删了帖，问题就解决了。要学会用事实回击敌人的造谣。这次抗击瘟疫我们的舆情保卫战也立下汗马功劳。中国抗击瘟疫赢得世界的瞩目，有些舆情回应非常及时有效，应该保持发扬。例如：当有人攻击说我们的成功创举方舱医院是“集中营”的时候，我们的电视台就采访了方舱医院，让世界看到里面人的真实生活，看到他们一起跳广场舞，练太极拳，八段锦，看到临时党支部在发光发热，看到医生护士和患者亲如一家，这种信息就是正确的，及时的，是感受政治学提倡的。

3. 未感受到的真实危机

指危机真实存在，但是我们茫然无知。或者在应该知道的时间内没有知道，贻误战机，终吞恶果。

（1）能力不足未能认识的危机

例如：当我们改革开放进入国际市场的时候，才发现中国的许多著名品牌：同仁堂、青岛啤酒等等在国外都被人家注册在先了。同样，当我们还在怀疑中医有没有价值的时候，当我们的一些“科学家”、院士再次号召全国人民反对中医废止中医的时候，发达的日本、韩国已经用汉方药占领了世界中药的95%以上的市场。“当可怜的中国人还在怀疑自己的传统医学是欺世盗名的巫术的时候，日本人已经获得了《伤寒论》《金匮要略》中的210个古方专利！”中医药被外国注册专利达到1000多项。这意味什么？就是你用你2000年前老祖宗的药方为世界人民治病的时候，对不起，你侵权了！当你想用老祖宗的药方配药到世界上去创造经济价值的时候，对不起，你侵权了！当你说《伤寒论》《金匮要略》中的210个古方专利是你的唯一时，对不起，你侵权了！多么悲哀的事情呀！實实在在的危机，又有多少人看见了？有多少人行动起来保卫祖国遗产，我们觉醒了吗？

这次新冠肺炎爆发，国际医学期刊《柳叶刀》1月24日在线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首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确诊患者于去年12月1日发病，那时这个病就开始人传人了。可是直到1月20日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组长钟南山院士在接受央视连线时明确表示，目前可以肯定，此次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存在人传人的现象。没有认识真实的危机存在了50天，致使不得不用几百人的生命在交学费。这就是“未感受到的真实危机”。

（2） 亡羊不补牢，缺乏预警意识的危机

2019年12月27日年张继先已经发出了警报，1月4日香港启动“严重”级别应变，1月7日，习近平对疫情防控提出要求，1月9日首例新冠病人死亡，1月14日武汉卫健委通报“不排除有限人传人”但是有些领导还是不知道危机已经存在，1月18日，武汉大型社区百步亭组织由4万个家庭参加的万家宴。武汉本地媒体以大篇幅作了重点报道，试图用喜庆的大型聚会来表明市民乐观心态。后来新冠病毒肺炎暴发，百步亭因为逆疫情而上备受诟病。百步亭万家宴就是没有感觉到实实在在的危机，截止2月4日中午12点，该社区已经出现至少10人确诊，在医院CT已有结果、高度疑似病例超30人；轻症在家数十人。

另一个案例，2003年非典期间，北京某著名三甲医院的院长在电视台哭诉说我们不知道有呼吸传染病，医院的急诊科就在门诊大楼一层，导致该医院成为医护人员牺牲和感染非典最多的医院。非典过去16年了，该医院的急诊和门诊大楼一直在一起，亡羊不补牢。直到2019年9月新冠肺炎爆发前3个月，他们才把急诊科搬迁到西配楼原眼科医院。上天保佑他们躲过了新冠肺炎一劫，要不然他们会在一个坑里跌两次跟头。眼科楼一直在，急诊科一直在，16年没有搬迁改造，16年呀，两个抗战都打完了，是缺资金？还是缺乏危机意识？

（3）一知半解，急功近利造成的危机

一知半解，急功近利的思维方式，只看到正面效果，没有预见到负面效果。例如，在治疗SARS的时候，为了迅速的把指标降下来，大量的使用激素超过了常规，结果导致后遗症，股骨头坏死。股骨头坏死是后来的事情，但是根源在于超常規的抢救。

当下，微观地说，就是无症状病毒携带者，尤其是没有与疫区病人接触过的无症状病毒携带者。钟南山指出病源不一定在中国。现在中国控制了瘟疫，疫区封城了，湖北以外出现零增长了，全国复工了。如果你认为就没事了，这种思想是危险的。此时，如果外来引入这种无症状“毒王”，就有可能前功尽弃，出现反弹。

（4）管理制度上，结构上的隐患危机

关于这次抗击瘟疫中湖北省委书记和武汉市委书记下岗的事要认真总结教训。省部级干部在人口中属于百万、千万里挑一的凤毛麟角。为什么会在灾难面前交出了不合格的答卷？目前，我们不认为是人品道德问题。中央调查组来到武汉，为什么没到现场？为什么专家现在说：根本不知道张继先的报告，也不知道李文亮的微信，为什么隐满消息？一再错失良机，哪个环节的问题？至今没有搞清楚。除去对病情认知有必要的过程，层层的管理结构和某些规定阻止了已知信息的畅达，导致反馈失灵，预案不合格，这是不争的事实。这次问题暴露出来，阵前换将是英明决策。但是，不要以为撤销某些干部问题就解决了，如果不认真总结经验教训，调整管理结构和预警预案，那么今后还会出现类似的问题。

（5）干部素质有待提高和培训不足的危机

正确的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干部形象就代表政府形象、党的形象。1月30日，中央电视台总台“战疫情”特别栏目，播出疫区一线报道《中央指导组派出督查组赴黄冈市督查核查》。报道一经播出立即引发强烈舆论反响。播出当天，“黄冈疾控负责人一问三不知”等话题成为微博热搜，累计点击率超过10亿。随后，黄冈市宣布对相关负责人予以免职。大敌当前，湖北瘟疫的重灾区疾控负责人竟然一问三不知。这就是未感受到的危机。没有大难临头，没有中央指导组派出督查组核查，这样的干部就依然在关键岗位滥竽充数。中国政府的大厦有没有其他不合格的栋梁？其他岗位，还有没有一问三不知的负责人呢？值得认真对待。

我们的新闻发布会培训也要总结经验教训，例如：如何使用说“答非所问”。湖北省某领导人面对央视记者提出的问题，讲了一大堆正确的准备好的稿件，但是没有回答“武汉协和医院的防护服没有了，应该怎么办？”这样迫在眉睫的具体的问题，我们在上培训课的时候确实讲过，新闻发布会有的时候可以“答非所问”，但这是有前提的，就是要避免“逻辑陷阱”。 因为西方新闻采访学里专门有“设置陷阱”采访法，例如：“请问你是否停止强奸你母亲了？请你回答是与不是”这是一个悖论，你答是和不是，只要你按照他的逻辑答你就会掉进陷阱。所以我们培训时，就要让领导干部用“答非所问”来避免这样的陷阱。例如：十八大以后，李克强举办第一次新闻发布会就遇到了这样的陷阱，美国记者问李克强总理：“中国是否会停止对美国的黑客攻击？因为这一问题现已引起对美国国家安全的关注。”你答是否停止都等于你已经攻击他了。所以李克强就非常智慧的说：“黑客攻击问题，这可以说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中国本身就是主要的被黑客攻击的受害者，中方不仅不支持，而且反对黑客攻击行为。刚才你说的话我怎么有有罪推定的感觉啊？我想我们还是少一些没有根据的相互指责，多做一些维护网络安全的实事。”回答非常漂亮。但是答非所问不能乱用。面对央视记者非常实际的问题，答非所问就违背了这个发布会的初衷，我们省级领导可以不了解病毒科学发展的情况，甚至不了解武汉协和医院没有防护服的具体困难。但是一个负责人的公仆态度和立场必须得明确。请问你真把自己当仆人了吗？我们设想一个情景：主人问仆人：我的衣服没了怎么办？你跟他说我为你装修了房子，为你买了粮食，为你做了饭，为你开了车，为你浇了花，就是不说衣服的事儿，这个主人对你会是什么态度？你尊重他了吗？他能满意吗？感受政治学就是要首先考虑你服务对象的感受，人民群众的感受，不是你说的对不对，你做了多少工作，而是你说的话对他有用没用，他满意不满意。新闻发布不是不可以念稿件，念完稿件，该解决问题还要解决问题。解决不了问题，你要拿出你的立场态度，你可以说：我们马上去调查，我们去想办法，不能置之不理。官僚主义可以断送社会主义的命运。

所以，领导干部做事说话之前请你先考虑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老百姓会形成什么样的感受。

（6）隐藏的“定时炸弹”危机

还有一些党员干部，长期以来缺乏理论上的学习和修养，导致丧失了对马克思主义共产主义的信仰。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遇到问题就不可能按照马克思主义来办事，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思想也是阳奉阴违，他们在执政中就成为定时炸弹。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会有革命的行动，没有正确的指导思想，在未来的工作中就难免出现滑铁卢。一问三不知的干部不是智商问题，是信仰问题使然。我们在反腐斗争中知道要既打老虎又打苍蝇，宏观上我们对这种危机有认识了，但是微观上，还有没有未被发现的“野心家”，徐才厚式的贪官，赖昌星式的蛀虫？老虎在哪个山洞里伺机而动，苍蝇在哪个粪坑里盘旋传毒，我们并不知道。平时，他们作威作福给政府抹黑，一旦时机成熟，有了大的政治变动，他们就会倒戈相向，成为颠覆我们党的领导，颠覆政府的同盟军。

最后建议，大力普遍地表彰抗击瘟疫的英雄。随着小康时代的来到，人们温饱问题解决了，对精神的需求就会更多，我们给烈士和参加抗击瘟疫人荣誉，就是要让他们有获得感，让那些充斥电视的网络偷税漏税的，影视明星的光环变得暗淡下来，让真正的英雄放出光彩。让英雄热血与撞击塑造的形象高大起来，发出光和热。温暖亿万人民的心房。

建议表扬张继先，把他当做第一吹哨人，从发现病毒瘟疫的时间上和按程序向上级汇报，他都是第一人。我们不仅要表彰院士、大人物也要表彰小人物。建议给每一个参加这次武汉新肺炎医疗救护的人员，医护人员都要发奖章，没有奖章也要发纪念章。我们在这方面做的太欠缺了。人是特别追求社会承认的，渴望自己得到尊重，无论是官是民。

上世纪90年代末，笔者第一次参加法国国庆节的活动，当老兵方阵走过来时，倍感震惊，每个老兵双胸前都挂满了勋章。笔者也当过兵，1969年，我刚到海军部队的时候，我们的中队长、大队长都是四十年代打过仗的老兵。后来到了陆军我们的连长、营长去过越南战场，但是他们都很少有什么勋章奖章。据报道，某美国兵第一天打仗就当了俘虏，战争结束，他連队战友有什么勋章他也有什么勋章。苏联当年也是注意表彰，连生孩子多都是“英雄母亲”分级表彰，参加修了什么路，挖了什么水库都有勋章。 这是对付出一种认可。而且一个小小的勋章成本并不高，也便于保存，但它能证明人生价值。我国有些抗战老兵，抗美援朝老兵，即便生活落魄，也还有个小红包拿出当年的勋章，这是他最珍贵的东西。所以我们的医护人员都应该发一个勋章，那些建筑火神山、雷神山医院的民工、志愿者，我们应该给他们补发一个勋章。在医院的墙上，刻上他们的名字。对不畏生死，逆行而上因公牺牲的白衣天使们应追认烈士。让人们永远记住这些高尚的灵魂，记住这些创造世界纪录，树立世界标杆的中国人，用感受政治学管理好众人之事，把支持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把反对我们的人搞得少少的，这就是本文的初衷。

（作者简介：李兴国，中国公共关系协会常务副会长、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