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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综艺节目嘉宾美学论要*

2020-07-12马立新丁鲁哲

艺术百家 2020年4期
关键词:表演者主持人

马立新,丁鲁哲

(山东师范大学 新闻与传媒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

随着电视综艺节目和网络综艺节目的迅猛发展,嘉宾现象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对很多综艺节目来说,嘉宾不仅成为其不可或缺的有机构成部分,而且也是极其重要的审美元素。然而,迄今关于综艺节目嘉宾美学的系统研究尚不多见,本文试图从表演、互动和接受三个维度,对嘉宾美学的构建进行初步探讨。

一、嘉宾表演美学

美国内华达州的拉斯维加斯被称为“娱乐之城”。这座城市的标志是“一幅30英尺高的老虎机图片以及表演歌舞的女演员”,它是美利坚“民族性格和抱负的象征”,“在这里,一切公共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1]6实际上,尼尔·波茨曼所描述的这种早已遍及美国的泛娱乐化社会现象也适用于新世纪以来的中国传媒业,而在中国传媒泛娱乐化的演进过程中,综艺节目始终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

自1980年代初期广东电视台首创电视综艺节目《万紫千红》至今,中国各类综艺节目已经形成百花争艳、蔚为大观的生态格局,成为中国娱乐天地中一道分外靓丽的风景。在这片风景的构建中,嘉宾审美功能越来越凸显,甚至走近综艺节目的舞台中心。嘉宾的地位与功能之所以变得如此显赫,是因为其中的一个重要机制,即独特的表演美学。

《星光大道》《中国诗词大会》《国家宝藏》《吐槽大会》《一本好书》《快乐大本营》《爸爸去哪儿》等都是中国综艺节目发展中涌现出来的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的综艺节目。通过检视这些作品,我们发现其中很多嘉宾的光芒不仅超过了大多数参赛选手,甚至超过了节目主持人,比如《星光大道》中的梁宏达,《中国诗词大会》中的蒙曼、康震、郦波、王立群,《出彩中国人》中的周立波、李连杰,《吐槽大会》中的固定嘉宾池子和李诞,《爸爸去哪儿》中的陈小春、吴尊、杜江等。他们有的口若悬河、雄辩滔滔;有的温婉理性、绵里藏刀;有的身怀绝技、技压群芳;有的星光璀璨、靓丽无限……所有这些无疑是每一位嘉宾整体思想性格所展现出的一种他人无法替代的独特人格魅力。从本质上讲,嘉宾借助综艺节目这一媒介塑造拟态形象①、表达思想观点、展现独特人格的过程,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表演。

众所周知,表演源于传统的戏剧艺术,随后又被现代影视艺术所继承,那么,脱胎于综艺节目的嘉宾表演跟一般的影视表演和戏剧表演相比有何独到之处呢?

首先,嘉宾表演是以真实社会身份参与到艺术作品的创造之中。所谓真实社会身份,是指嘉宾在社会现实中的实际职业身份与其在综艺节目中所承担和塑造的角色身份在本质上一致。以《中国诗词大会》为例,蒙曼、郦波、康震三位嘉宾在现实社会中都是在大学从事中国古典文化教学科研工作的学者,他们在古典文化研究领域都具有较深的造诣和影响,这就是他们的真实社会身份。他们之所以被节目遴选为嘉宾,正是因为这种特定的社会身份;换句话说,正因为他们在中国古典文化研究领域的权威身份,其综艺节目身份的合法性才得以建构。如果没有他们在特定环节对参赛选手所涉及的诗词的精彩解读和深度诠释,节目的文化底蕴和受欢迎程度必然会大打折扣。这一身份特征就与一切影视表演和戏剧表演区别开来,后两者的表演隶属于职业表演和专业表演的范畴,也就是说,参与影视艺术和戏剧艺术表演的是一类被称为演员的特定社会职业工作者,他们在影视艺术作品或戏剧艺术作品中所塑造的角色身份千变万化,以李雪健为例,他既可以是电视剧《渴望》中的憨厚工人宋大成、《水浒》中的梁山好汉宋江、《希望的大地》中的经济学家吴文藻教授、《河山》中的爱国乡绅,也可以是电影《焦裕禄》中的县委书记、《摇啊摇,摇到外婆桥》中的“六叔”、《道士下山》中的老道士。

当然,嘉宾也可以参与多个综艺节目的创作,如周立波就在《出彩中国人》《中国达人秀》《舞出我人生》《中国梦想秀》等多档脍炙人口的综艺节目中担任嘉宾,但作为嘉宾的周立波在这些节目中的身份都只有一个——评委,其主要职能在于对现场参赛选手的才艺表现进行评判。不过,嘉宾的评判不同于特定现实社会场合中的评判,比如评委老师在艺考现场对艺考生的评判、陪审团在法庭对诉讼双方的评判、面试官在公务员面试现场的评判等。后者以极其严肃、严格甚至刻板的程序和方式进行,极少带有明显的个人情感色彩。而嘉宾则恰恰相反,他们不管在哪档综艺节目中,都以张扬自己的内在和外在性格为旨归,藉此既彰显自身精深的专业知识和权威的学者身份,又能作为节目的一个重要审美元素,激起观众强烈的情感共鸣。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我们才有理由将嘉宾的评判定义为一种艺术表演,并与一般社会生活中的裁判、评委区别开来。

其次,嘉宾表演建构的拟态形象不同于影视和戏剧表演所建构的纯粹艺术形象。如上所述,拟态形象固然同样为大众传媒所塑造,但大众传媒固有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功能——传播真实信息与传达自由情感(即美感)——赋予了拟态形象不同于纯粹艺术形象的本体特征。具体来说,综艺节目中的嘉宾作为拟态形象,其建构基础是与其真实社会身份相符的高超学术或专业能力,蒙曼、王立群、刘欢都是以这样的身份和实际的专业能力分别参与到《中国诗词大会》《平“语”近人》和《中国好声音》中去的,他们的学术和专业才华构成各自所建构的拟态形象的魅力核心,而为展现这种能力而运用的言行举止(包括眼神与表情)则隶属于身体修辞的范畴;更进一步说,嘉宾所实施的这种表演本质上是一种本色表演,即对个人真实专业能力的彰显。与之相反,影视表演和戏剧表演则是通过在假定性情境中扮演假定性人物而建构的一种以审美为核心诉求的艺术形象,这就意味着艺术形象的社会身份、思想道德、知识水准、家庭结构与其扮演者或塑造者的演员没有任何相关性。当然,在影视表演中也的确存在着一类本色表演的演员,比如像著名动作演员施瓦辛格、甄子丹、李连杰等,他们所塑造的角色基本上都是一类人,这类人具有大致相同的外在性格和内在性格,就外在性格而言都具有标志性的身体动作,就内在性格而言都是一些雷同化的超级英雄,而所有这些性格特征本质上都是演员自带的,很多明星的表演都隶属于这种表演②。由此很容易看出,影视艺术中的本色表演所倚重的主要是演员的外在性格特征(亮丽的外表、特殊的技能、优雅的手势或着装等)来塑造艺术形象,而其内在性格如善恶等则与其塑造的艺术形象所彰显出来的内在性格没有任何关系。施瓦辛格总是塑造超级英雄,但他本人在现实中并非如此,可像蒙曼、周立波这些嘉宾无论在综艺节目中还是在现实社会中,其主体社会身份都是一样的。

另外,从表演机理上讲,嘉宾表演主要是一种即兴表演,即嘉宾在综艺节目中的言行举止基本上都是针对具体节目情境的临场发挥,自主性和自由度很大,他们在节目中的表演主要受到主持人的调控,而很少受到导演的干预。但影视表演和戏剧表演则完全不是这样,它们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必须严格按照假定好的人物性格和故事情节,并在导演的调节和控制下来完成。当然,从表演形式上看,嘉宾表演更接近影视表演,因为它们都同属于镜头艺术,都以直观真实为基本的美学尺度③;而戏剧表演则隶属于舞台艺术的范畴,适应于舞台的需要,这种表演建构的是一种符号表演④或象征表演(如夸张的动作、非同寻常的台词和配乐等),以主观真实为最基本的美学尺度⑤。无论是中国古典戏曲,还是像话剧、歌剧、舞剧这样的现代戏剧艺术都莫不如此。另外从表演空间看,嘉宾表演的空间最小,在大多数情况下,嘉宾都是被限制在固定的座次上,话语、表情是其最重要的表演手段;次之为戏剧表演,它可以在整个舞台上展现非生活化、非现实化的的动作和话语。表演空间最大、最不受限制的无疑是影视表演,随着数字特效和人工智能技术的迅猛发展,原则上讲,影视表演已经不存在空间的限制。

需要强调的是,尽管嘉宾表演与影视表演和戏剧表演存在着上述诸多不同,但在自觉运用自己的语言和身体特征塑造个性鲜明的艺术形象、展现矛盾冲突、激发受众审美情感等方面又是异曲同工的。我们看到,在存在两个以上的嘉宾的综艺节目中,每一位嘉宾所承担和建构的角色都是特定的。例如《星光大道》每期都有七八位出场嘉宾,这七八位嘉宾的表演本身就是一出好戏,于文华的温婉和善解人意、师胜杰具有深厚相声艺术功底的“抖包袱”、梁宏达犀利而雄辩的点评都让观众陶醉在对这些性格鲜明的艺术形象的欣赏之中,而他们之间或不同观点的争辩,或自然而然的插科打诨,或某些不期而遇的即席献艺(于文华、杨洪基就时常如此),又往往使节目出现一次次小高潮。正因为如此,综艺节目中的嘉宾本质上是一种审美客体,是一部艺术作品不可分割的有机组成部分,在此方面,它天然有别于新闻访谈类节目中的嘉宾,后者总是以客观、公正、严肃和权威的新闻信息评述者形象示人,表演在这里没有市场,难以激起观众的审美情感。

最后,我们还必须追问另一个与之密切相关的问题:嘉宾表演与主持人表演有何异同⑥?很显然,两者在建构和塑造典型拟态形象方面有着共同的追求。董卿通过她真切的表演,为观众塑造了一个知性、大方、温柔、富有诗书气息的主持人形象。《快乐大本营》中的谢娜则塑造了一个幽默甚至有点夸张的主持人形象,她的表演总能给观众带来欢笑,让观众暂时忘记自己的烦恼,沉浸在欢乐的氛围内。除了《快乐大本营》之外,她还主持过《偶滴歌神啊》《百变大咖秀》等节目,她的表演同样也给观众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嘉宾表演与主持人的这一表演特点相似,他们也要通过表演树立自己的风格。《出彩中国人》中,相比较于其他两位嘉宾客观中立的评价,周立波的点评更加深层次,他通常会在表演者演出结束后问表演者几个问题,让表演者有机会吐露自己的心声。此外,在观看演出者演出时他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有时甚至有些夸张。在节目最后一期的总决赛,周立波在观看杂技演员凌睿表演高难度动作时,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当凌睿表演结束时,他激动地欢呼了起来,为了表示对节目表演者的尊敬他还向表演者鞠了一躬,随后当他看到表演者脸上有沙子时,他甚至还跑上去给演员擦沙子,这一连串的表演不免让观众感到有些浮夸。节目中的另一位嘉宾蔡明则塑造了一个温柔、温暖的嘉宾形象,这和她以往的毒舌形象大不相同。当李连杰和周立波都在为杂技演员凌睿回国发展而感叹时,蔡明却赞扬了他回国陪伴母亲的一片孝心。

主持人还是协调、串联、管控节目者,其表演正是服务于此。嘉宾则充当专业裁判和评委,必须客观公正,使用专业话语。例如《出彩中国人》中的主持人撒贝宁,他负责把控整场节目的节奏,串联起整个节目。每组表演者上台表演之前,他都会对表演者的身份及经历进行简单的介绍,方便观众对表演者有初步的了解。每组表演者表演结束之后,主持人再来组织场内的101位大众评审对表演者的表演进行投票,根据表演者票数的多少对表演者进行排名。每组参赛者的表演都需要主持人的串联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节目,节目中的三位嘉宾只需对每组表演者的表现作出公正的评价。《中国诗词大会》中主持人董卿的表演也是如此,而节目中的两位嘉宾需要对题目中易出错的诗句和选手答错的诗句进行点评和解释,帮助选手和观众进一步理解古诗词。虽然主持人不能像嘉宾那样发表自己的主观看法,但是他们可以利用自己的才华去勾连节目,活跃节目的氛围,这也是一个优秀的主持人必备的素养之一。在《中国诗词大会》第一期节目中,第一位参赛选手是一位年仅七岁的小女孩,她被后面更加有实力的选手反超,为了安慰和鼓励这位小选手,董卿给她吟唱了一首古诗词,这既安慰了小女孩又活跃了现场的气氛。在《出彩中国人》的节目中也有一位小选手——3岁的小男孩张峻豪,在他表演结束后大众评审团投票的过程中,小男孩向完成投票的第一排大众评审表达谢意,主持人撒贝宁说:“这才第一排,你先不用喊这么甜,还有十排呢。”撒贝宁的话逗笑了场上的观众,缓解了投票这个环节的紧张气氛。所有这些工作都是嘉宾力所不及的。

二、嘉宾互动美学

在一档综艺节目中,如果说表演是嘉宾塑造鲜明艺术形象的综合手段,那么其中的互动就是制造戏剧性矛盾冲突、彰显嘉宾个性魅力的最重要环节。综艺节目中与嘉宾相关且能够形成审美看点或亮点的互动主要包括嘉宾与主持人之间的互动、嘉宾与参赛选手或节目表演者之间的互动以及嘉宾与现场观众之间的互动。

我们首先来考察嘉宾与主持人之间的互动。嘉宾和主持人都是一档综艺节目的重要参与者,所以他们之间的互动是必不可少的。嘉宾与主持人之间的配合就好比打一场球赛,有发球者还有接球者,只有二者之间配合默契,才能赢得比赛。嘉宾与主持人之间的互动分为多种类型,比如互相拆台型,这种互动的目的就在于嘉宾和主持人看似在互相拆台,实际是为了形成某种戏剧性冲突,营造轻松欢乐的氛围,为节目增添更多的趣味。在《出彩中国人》中,当3岁的小男孩张峻豪表演完之后,周立波要引导小男孩叫李连杰李伯伯,但是小男孩非常聪明地叫李连杰为李连杰叔叔,撒贝宁对周立波说:“豪豪是一个有原则的孩子,你让他叫伯伯,他就要叫叔叔。”随后撒贝宁就测试了一下豪豪,他问豪豪该叫自己什么,豪豪回答为该叫哥哥,这让台下的观众不时发出笑声,这就是一种典型的主持人和嘉宾之间的拆台型互动方式,它瞬间形成一种戏剧性的矛盾张力,给节目紧张、严肃的场面增添了轻松娱乐的氛围,放缓了节目的节奏,也让观众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再如《演员请就位》中陈凯歌和主持人沙溢之间的互动,这档节目是沙溢第一次以主持人的身份出现在舞台上,这本身就成为节目的一大看点。节目的赛制为导演从自己的组内选出两位演员演绎经典影视剧的片段,最终只能选择一位演员留下。在第二期的节目中,陈凯歌导演组的牛骏峰与郎月婷搭档演绎《海洋天堂》中的片段,两位演员出色的表演让陈凯歌难下决定,就在纸上同时写了两位演员,这无疑给主持人沙溢出了一道难题,他不知所措的表情却逗乐了台下的观众。这种嘉宾与主持人相互拆台式的互动模式能够缓解节目气氛,使节目变得张弛有度,从而吸引观众注意,提高节目的收视率,扩大节目的影响。

另一种嘉宾与主持人的互动类型是相互配合型,这是在节目中出现得最多也最为常见的一种互动方式,基本的互动模式为主持人扮演引导者的角色,通过提问的方式从嘉宾口中获取答案,这也需要嘉宾与主持人的高度配合。这种互动是为了保持节目的完整性,获取更多的信息。在《演员请就位》中,来自郭敬明组的李滨和金靖演绎了赵薇主演的《亲爱的》中的一个片段。等到演员表演结束后,主持人沙溢先问嘉宾赵薇对于他们表演的评价,赵薇认为金靖作为一名喜剧演员去演悲剧性的人物在形象是有一定距离的,随后沙溢又问赵薇说她本身的形象也与《亲爱的》中李红琴这个农村妇女的形象有很大差距,赵薇听后直呼他提到点子上了,之后赵薇又把自己当时怎样克服压力决定去演绎李红琴这个人物形象的过程告诉了两位演员,这给予两位演员很大的信心和启示:即使自己的形象与演绎的角色之间有着很大的差距,自己通过不断的努力也可以拉近与角色之间的距离。在《中国诗词大会》第一季第二期的节目中,主持人董卿开场就向嘉宾郦波提出了一个命题:在当下这个时代我们如何诗意地生活?郦波用一句诗词“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来回答,他随后又补充道:“诗词所代表的中国人的生活其实是自古以来国人的一种存在方式,更是一种生活方式,所以从美学的角度上来看,国人那种灵魂深处的审美愉悦感其实主要是来自于诗词。”董卿对郦波的回答进行了简要的补充之后,又与场上的另外一位嘉宾进行互动,她问蒙曼:“如果让您做一个选择的话,您想成为哪一位诗人?”蒙曼回答道:“就选李白,李白这个人没有烟火气,所以不怎么知道世故艰难。”她非常羡慕李白像个孩子一样大呼小叫、痛痛快快地过了一生。董卿听完蒙曼的讲述直言道:“虽然蒙曼老师看起来温文尔雅,胸中却有满腔豪气。”这种嘉宾与主持人之间的互动看似简单,但是却需要嘉宾与主持人之间高度的配合才能完成,而且嘉宾与主持人之间的这种互动非常有意义,有利于激发观众陶冶型自由情感,使观众获得深层次的情感体验。

再来分析嘉宾与节目表演者之间的互动。嘉宾点评的主要对象就是节目表演者,所以在一档节目中嘉宾与节目表演者的互动同样是必不可少的,是一档综艺节目的重要组成部分。嘉宾与节目表演者之间良好默契的互动,会让节目锦上添花,达到出乎预料的效果。例如在《中国诗词大会》中,参赛者王天博遇到了李煜的《虞美人》这首词,等参赛者答题结束之后,郦波问参赛者:“天博,你知道这首词对于李煜来讲意味着什么?”王天博回答:“虽然词很美,但是对于他个人来讲是非常惆怅的一首词,可以说得上是他从皇上到囚徒的这么一个感受吧。”之后郦波老师对这首词进行了补充,他解释道:“其实李煜是死于这首词的,他作的这首念故国的词被赵光义看到之后非常恼火,后来在七夕的晚上将他赐死。”因为嘉宾和节目表演者的互动,我们知道了原来短短的一句诗词后面却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历史内容,填补了许多观众知识上的空缺,对李煜的这首词有了全新的理解。在《出彩中国人》第一季的总决赛上,一群来自武艺班藏族学校的孤儿的表演感动了许多观众,当他们表演结束后,嘉宾周立波问这群孩子最怕的是什么,其中有一个孩子回答道:“他最怕阿爸老师会离开他们。”他们的阿爸老师深受感动,为此也向孩子们和各位嘉宾保证以后一定要陪着这群孩子到他们成年。从这些例子不难看出,嘉宾和节目表演者之间的互动启迪了观众的思想,净化了观众的心灵,让观众收获了满满的正能量。如果用低碳美学与低碳艺术原理作为评判标准,那么嘉宾与节目表演者之间这种互动无疑属于低碳之美。因为他们之间的互动“有利于激发观众的陶冶型自由情感,这种陶冶型自由情感可以让普通的社会大众提升思想深度,缓解精神焦虑,洞悉人性奥秘,反观生命本质,因此极为有利于促进主体身心健康。”[2]108

毋庸讳言,综艺节目中也存在一些只为吸引观众的注意、为提高收视率而刻意制造话题的快餐式,甚至高碳、低俗的互动。例如在《演员的诞生》中,郑爽和任嘉伦演绎的片段是《我的父亲母亲》中的一段,表演者表演结束后,嘉宾刘烨和章子怡在未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突然向演员演示如何快速进入到角色中:两个人争吵了起来,场面一度难以控制,章子怡一怒之下甚至还把刘烨的鞋子扔到了舞台上,在场的观众、表演者以及主持人都被二人的举动惊呆了,完全不知所措。刘烨和章子怡表演结束后才告诉大家他们刚刚是在给演员演示如何快速地进入到角色当中,并不是真的吵架,现场紧张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下来。传媒关注和报道的往往是那些高碳艺术的高碳元素,因为这些高碳元素本身就极具看点,传媒借此可以吸引社会大众的注意,从而达到提升自身传播效果的目的。在节目播出后不久,刘烨和章子怡的这段表演就出现在各大新闻排行榜的榜首,好多观众出于猎奇心理去观看节目,节目的收视率暴涨,这样嘉宾之间的这种互动的目的就达到了。很显然,这种互动所唤起的自由情感在很大程度上是源于对人性猎奇媚俗心理的挑逗、刺激、蛊惑和迎合,对人类身心健康具有损害性和腐蚀性。

综艺节目中嘉宾除了与主持人和节目表演者互动以外,还与现场观众互动。观众是一台综艺节目的参与者,嘉宾与观众之间的互动一方面可以拉近嘉宾与观众之间的距离,使观众更好地参与到节目中来,另一方面可以通过观察观众的反应来判断节目的受欢迎程度。在《中国诗词大会》节目中,场上百人团扮演着两种角色,一是节目的参与者,二是节目的观众,所以他们在节目中的作用是双重的。在节目表演者顾世宝答完孟郊《游子吟》中的“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后,百人团中的一位选手很激动,随后节目主持人董卿给了他发言的机会,他说看到这首诗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得了病,会渐渐失去记忆,他想借此机会向电视机前正在观看节目的母亲表达自己的爱意,嘉宾郦波告诉这位选手:“即使你的母亲病得再严重,她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儿子。”这番互动让场上的人包括嘉宾和主持人无不感动,同时也让电视机前的观众深受感染。在《出彩中国人》的某期节目中,来自山东消防总队的训导员带着他们的搜救犬来给观众表演节目,当第一条搜救犬在训导员的指挥下翻越木板、越过火圈时,嘉宾周立波转过身对着他身后的观众解释道:“狗都是有恐高症的。”短短的几个字就向观众说明了搜救犬训练的危险性,可以让观众更加了解这些搜救犬工作的难度。显然,这种互动就属于低碳美学的范畴,对大众心理健康的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建设作用。

跟以上三种嘉宾互动相比,还有一种审美功效更大、更强烈的互动没有被挖掘出来,那就是像《创造101》这种网络综艺节目所开发的基于网民和节目粉丝投票决定参赛选手去留的互动机制。毫无疑问,这种互动机制能够最大限度地使网民和粉丝积极主动地参与到节目的具体生产与传播中,让受众变成综艺节目的有机组成部分,这样就最大限度地增强了受众对节目的黏性。从原理上讲,这种互动机制同样适用于节目嘉宾与线上受众之间,事实上,很多嘉宾对线上受众的吸引力和黏性远远高于参赛选手,换句话说,每一位嘉宾都有众多粉丝,综艺节目完全可以借鉴《创造101》所创造的这种新型互动机制,将其以类似的方式运用在嘉宾与线上受众的互动关系中,如此一来,嘉宾之间的竞争必将更加激烈,节目必将更加具有戏剧性。当然,我们也必须指出,这种线上受众直接参与的互动机制正如网络游戏和网络直播一样,对受众具有强烈的致瘾性,是网络文艺或数字艺术不同于传统艺术的一个本体特征,如何防范致瘾性对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损害与腐蚀是设计这种互动时必须考虑的一个重大社会问题。

三、嘉宾接受美学

一档综艺节目中,嘉宾用什么样的语言、语气、动作和着装来点评,以及表达怎样的观点才能更容易被观众接受、更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都是综艺节目接受美学要考虑的问题。

细心的观众会发现,在《中国诗词大会》中,嘉宾蒙曼的服装基本为比较古典且充满文化气息的类型,这不仅符合嘉宾自身的气质,而且也与该节目的定位相契合。蒙曼对诗词进行解释时,她的语气非常轻柔,并且习惯于用幽默且生活化的词语,这样就很便于观众理解,为进一步引发观众的共鸣做好了准备。在《演员请就位》中,三位非常年轻的演员为观众表演《仙剑奇侠传》中的片段,由于演员的生活阅历不足,他们的演技非常生涩且稚嫩,台下的观众不时爆发出笑声,在他们表演的过程中,镜头不时切换到嘉宾郭敬明导演的脸上,可以看得出他对演员的表演非常不满意,果不其然,等到演员演出结束后,郭敬明一脸严肃地对他们说:“这是到现在为止我看的最烂的表演。”郭敬明的表情和语气非常符合观众内心的期待,因为从现场观众的反应来看,他们对演员这一段的表演也持怀疑态度,所以郭敬明的点评就引起了观众的共鸣。在《出彩中国人》里面有一对父子给观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父亲秦勇是黑豹乐队的主唱,为了患病的儿子他十年没有登过舞台,而这次他来参加该节目也是为了他的儿子。秦勇现场演唱的那首歌,歌词真挚感人,字里行间都表达了对儿子深深的爱,在场的三位嘉宾都被这首歌所打动,周立波的眼泪更是止不住流了出来,他说他也是做父亲的,所以对这首歌感同身受,嘉宾的这种表演很符合观众内心的期待,他的那一番讲话使现场和电视机前的粉丝深受感动。《中国好声音》中的嘉宾也就是导师们的表现更加说明了这一点,由于导师背对着节目表演者,他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节目表演者的声音上,当听到符合自己内心期待的声音时,他们会从观众的角度出发,洞悉观众的心理,知道摆出那种想要立马转身却又犹豫不决的表情能够紧紧抓住观众的心。如果他们一听到让自己满意的声音就直接转动椅子,那节目很可能就会少了许多看点。

另外,一档综艺节目可能存在多个嘉宾,在这种情况下,观众显然更愿意看到每个嘉宾都具有独特而鲜明的个性;反之,如果嘉宾在表现和性格塑造上相近或雷同,那么将会极大影响观众的审美情绪,甚至会诱发观众的审美疲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多个嘉宾存在的综艺节目中,编导会事先根据每位嘉宾的外在性格特点进行差异化形象设计,性别搭配、性格搭配、年龄搭配、着装搭配、才艺搭配、体格搭配等都符合其中的一些惯用接受美学原则,其目的就是将每位嘉宾都塑造成与众不同的“这一个”,最大限度地满足观众追新求异的审美心理。在理想的情况下,如此进行嘉宾形象设计会最大限度地满足不同观众的审美心理诉求,增强目标观众的黏性,甚至会形成粉丝效应。

粉丝,即某艺术作品、某档节目或其中某位嘉宾、某位主持人的强黏性观众。粉丝的数量和黏性同样是接受美学和接受经济学考虑的重要因素,其中最核心的问题是粉丝的形成机制。一档综艺节目的嘉宾能够吸引到大量粉丝,主要有专业崇拜、权威崇拜、特殊的人格魅力等不同的类型,还有一种情况,可能同一档节目存在着多重粉丝形成机制,要具体节目具体分析。

首先是专业崇拜。这种类型一般会邀请与节目定位相符并且是同领域同行业的嘉宾,他们会从专业的角度出发对节目表演者的水平进行点评,因为有着相当多的专业知识储备并且经验丰富,所以他们对表演者的点评就很容易让观众信服,具有强大的说服力。例如《中国诗词大会》中的嘉宾郦波和蒙曼,他们的身份都是古典文学文化研究方面的专家,尤其对中国的诗词文化有着强大的知识储备,每当答题者遇到比较难的题目或者答错题目时,他们都会对古诗词进行解答,不仅是解释古诗词本身的意思有时还会作出一定程度的延伸,给在场观众还有电视机前的观众补充与古诗词相关的知识,让他们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两位嘉宾深厚的专业素养为他们吸引了大批粉丝。与此节目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还有《中国汉字听写大会》《中国诗词大会》,这些文化含量很高的综艺节目往往对嘉宾有着非常高的专业要求,他们必须是来自相关专业的学者,能够对节目中出现的相关内容进行解读,让观众在潜移默化中学到知识并感受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多的观众变成了这些嘉宾的粉丝。

其次是嘉宾拥有特殊的人格魅力。有些综艺节目中的嘉宾能够为节目吸引到大量粉丝,不是因为他们出色的外表或强大的专业实力,而是因为他们自身具有独特的人格魅力。例如《做家务的男人们》中的魏大勋的父亲魏绍林,他并不是明星,他只是以魏大勋父亲的身份在演播室与其他嘉宾一同观看儿子在家中做家务的视频,他既是节目的参与者又是节目的嘉宾。在视频中他与儿子拥有同款“沙发瘫”,他只在沙发上躺着,看着妻子在家里忙前忙后,观众非但没有对其产生厌烦情绪,反而被其独具特色的“沙发瘫”和幽默的性格所吸引。再如《我家那闺女》中的嘉宾大张伟,他虽然在歌唱界有着出色的表现,并拥有一定数量的粉丝,但他这次是以观察类节目嘉宾的身份来观察节目表演者的表现,并且加以一定的评论。在《我家那闺女》第一期中,主持人让四位节目参与者的父亲给自己的女儿打分,各位父亲几乎都给自己的女儿打了满分,而大张伟却说:“既然那么完美,为什么还找不着对象呢?”像这种“神补刀”的情况还有很多,给节目增添了许多乐趣,他以自身幽默以及耿直的性格受到了广大观众的喜欢。

还有一种情况是基于对嘉宾的权威崇拜。权威崇拜型粉丝的形成源于节目中的嘉宾具有绝对的选择权,他们的选择将会直接决定节目表演者能否继续留在舞台上。例如《出彩中国人》中的三位嘉宾会根据节目表演者的现场表现决定是否给出“出彩”的评价,像那些表演特别真挚、有着感人肺腑的背后故事、能够引发嘉宾和观众共鸣的节目,三位嘉宾一般都会给出“出彩”的评价,让他们能够进入下一轮选拔。但是嘉宾的选择是带有些许主观性的,他们心中都有自己的评判标准,如果达不到他们想要的效果,那么节目表演者就会被淘汰。在一期节目中,有一位女孩表演了一段舞蹈,她表演完嘉宾才知道她的头发是假发,她因为身体的原因天生就没有头发,但是三位嘉宾因为她的不自信所以选择让她出局,这个女孩的表演以失败告终。三位嘉宾这种独一无二的裁决权威吸引了很多观众的注意,也构成某些粉丝的形成机制。

最后一种属于杂糅型,就是同一节目中会出现多重粉丝形成模式,这也是当下许多综艺节目中出现的现象,这样不仅能增加节目的收视率,为节目吸引大量粉丝,还能避免一种粉丝模式造成的单调枯燥问题。在《演员请就位》和《中国好声音》等节目中就存在着权威型粉丝和专业型粉丝两种模式。《演员请就位》中的四位嘉宾都是专业出身的导演,特别是陈凯歌和李少红都是有着丰富导演经验的嘉宾,他们对于演员表演过程中的表情处理、动作处理以及台词处理观察得非常细致,在点评过程中往往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演员的问题并给予演员指导性的意见。可能在大众的印象里,像陈凯歌这样的一线导演都是高高在上、不易近人的,但是在节目中陈凯歌的表现却使观众改变了对他的印象。在点评时他能用非常简短的话指出表演者存在的问题,之后又会用很温暖的话来鼓励演员,给予他们信心,陈凯歌的这种表演方式受到了观众的普遍欢迎,并为节目吸引了大量粉丝。还有赵薇,观众对赵薇的印象大都停留在她作为一个演员的方面,这次她以导演身份来录制节目让观众眼前一新,她的点评也有自己的风格,一般以幽默风趣为主,让观众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赵薇,赵薇身份的转变也为她积累了大量粉丝。除此之外,他们也具有权威性,他们要根据演员的表现在同组的两个队员之间作出选择,选出一位进行下一轮表演,而另一位演员将会面临被淘汰的危险。《中国好声音》第四季的四位嘉宾是周杰伦、那英、汪峰和庾澄庆,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在歌坛叱咤风云了许多年,拥有雄厚的实力和强大的粉丝基础。他们会根据节目表演者的能力、音色等方面来选择自己心仪的选手,这也说明导师是有一定权威性的。

《这!就是街舞》中就存在着专业崇拜粉丝、权威崇拜粉丝和特殊人格魅力粉丝三重模式。节目第一季的四位嘉宾分别是易烊千玺、黄子韬、罗志祥和韩庚,他们以专业街舞导师的形象来参加此节目,都有着非常丰富的舞蹈经验和舞台表现力,能够给各个舞种的舞者提出建议。四位导师里面最小的是18岁的易烊千玺,但是他已经有12年学习舞蹈的经历,年少成名的他也有着非常丰富的舞台经验。这个节目让观众看到了四位导师不同于以往歌手、演员的身份,虽然了解街舞的观众是少之又少,但是通过导师对舞者的点评,观众对街舞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同时嘉宾在节目中出色的表现又为他们增加了大量粉丝。在节目一开始的海选阶段,选手可以通过自己的喜好去选择相应的舞蹈导师,接下来要接受导师的考核,符合导师要求的会被留下,不符合的将会被淘汰,所以导师具有绝对的权威。此外四位导师各自拥有不同的人格魅力,嘉宾罗志祥以他幽默搞怪的性格为这个本来就很严肃紧张的竞技类节目增添了些许轻松的气氛;年龄最小的易烊千玺却特别沉着冷静,有一次在遭到一位选手的质疑时,他没有选择和这位选手对峙,而是慢慢地和她说明道理,最终说服了这位选手。像罗志祥和易烊千玺这种有特殊人格魅力的嘉宾通常会为节目吸引到大量粉丝。除了上面提到的这几档综艺节目,还有许多节目也具有双重甚至多重的粉丝形成模式,它们会为节目的高收视率保驾护航。

综上所述,综艺节目中的嘉宾粉丝形成机制存在若干模式。不管是哪种模式或机制,本质上都体现了嘉宾对特定观众的强大影响力,由此就为我们提出了一个不容回避的审美价值引导问题。具体说来,各大综艺节目的嘉宾作为公众人物,肩负着讲格调、讲责任的重大使命,为此他们必须在节目中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把握好正确的价值尺度,着力引导观众树立健康、高尚的审美价值观念,努力创作无愧于时代和人民的优秀低碳艺术作品。

① 所谓拟态环境,即大众传媒所塑造出来的一个不同于真实社会环境、真实社会事件、真实社会人物的媒介环境,由于受众在现实社会中的视野和实践范围是非常有限的,他对社会事务的认知和了解主要是借助大众传媒所形成的拟态环境,这必然造成受众通过拟态环境而获得的对社会的认识与现实之间有一道鸿沟。参见〔美〕尼尔·波茨曼著、章艳译《娱乐至死》,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9—11页。

② 明星表演是好莱坞电影所推崇的一种表演类型,这种表演紧紧围绕明星演员独特的身体体征和气质来设计故事情节和塑造人物形象,因此这些人物形象具有类型化、雷同化特征,但比较容易形成固定的粉丝,因此明星主演的电影往往具有一定的票房保障。参见〔澳〕麦特白著、吴菁译《好莱坞电影》,华夏出版社,2011年版,第354—255页。

③ 所谓直观真实指的是受众在欣赏艺术作品的过程中产生的对艺术内容和形式的完全认同,其实质是艺术情境完全吸引住观众的注意力,并产生了暂时的物我两忘、人影不分的审美效应。参见马立新著《数字艺术德性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59页。

④ 符号表演是发源于欧洲戏剧的一种表演体系,它最突出的特征是要求演员“不动感情”,仅以象征化的身体符号来传达特定的思想意涵。参见〔法〕狄德罗著,张冠尧、桂裕芳译《狄德罗美学论文选》,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4年版,第281—287页。

⑤ 所谓主观真实是创作者内心深处的真实思想和情感,创作者用主观视角来看待外界事物,因而带有浓郁的主观色彩。参见马立新著《数字艺术德性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141页。

⑥ 主持人与综艺节目是同源的,而嘉宾出现得较晚。中国综艺节目中第一次出现嘉宾是1991年的《正大综艺》。《正大综艺》在改版前,曾经推出过一个叫《一笑茶园》的小节目,借助传统茶馆形式,装入幽默、诙谐的内容,在幽默中传播知识,因极具知识性和趣味性而深受观众的欢迎。一笑茶园里永远只有四个人——茶博士、百叶窗、千斤顶和586,这四个人就是最早的嘉宾。参见杨斌著《把脉嘉宾:电视节目嘉宾现象透视》,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2000年版,第77—7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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