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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社会经济地位与居民健康
——基于生活方式和社会支持双重视角的研究

2020-07-11熊德平

云南财经大学学报 2020年7期
关键词:居民变量水平

黄 倩,李 宽,熊德平

(云南财经大学 金融学院,昆明650221)

一、引言

健康是人民实现美好生活愿望的前提条件。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及人口老龄化的不断加剧,健康问题受到国家和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2015年中央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健康中国”的概念,2016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把人民健康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随后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了《“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目前我国居民在社会经济条件、文化习俗和生活方式等方面的异质性明显,使得其健康水平差异显著,尤其是对弱势群体而言,其健康水平堪忧(王甫勤,2012)[1]。居民健康与其社会经济地位密切相关,学术界普遍认为社会经济地位的提高有助于改善居民的健康(Dahl,1996;马默特等,2008)[2~3]。因此,社会经济地位是如何影响健康的,其具体影响机制是什么?对该问题的回答有助于为政府制定公共服务政策、居民改善生产生活习惯,从而促进居民健康水平提升提供有益的参考。

较高的社会经济地位能够使居民获得良好的医疗服务、生活品质和生存质量,进而对健康产生积极影响(Dahl,1996)[2]。国内关于社会经济地位与健康的研究,大都跳过了生产健康的中间过程,以“暗箱”的形式直接探讨社会经济地位与健康的关系,少数考虑其影响机制的文献主要集中于探讨饮食、娱乐、运动等生活习惯的间接影响,未将社会支持、资产选择等因素纳入其中,并且已有研究普遍采用传统的收入、职业、教育等客观变量作为衡量社会经济地位的主要指标,而我国城乡经济二元化的结构特征使得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呈现较大差异,仅采用统一的客观标准衡量不同区域的社会经济地位会造成实证结果的误差。因此,选择全面恰当的变量来衡量社会经济地位,并在此基础上,研究社会经济地位与居民健康的内在影响机制,对更有针对性地制定和完善收入教育分配政策、社会保障体系以及加强个人家庭健康意识、明确健康行为从而改善健康水平有重要意义。基于此,首先,本文在衡量社会经济地位时,不仅考虑了收入、职业、教育等客观因素,还加入居民自评社会经济地位及其变化两个主观变量,以求构建“主客观并存、动静态齐行”的指标体系全面衡量社会经济地位,在此基础上,实证检验了社会经济地位与健康之间的关系,并考虑了城乡经济二元化结构带来的异质性影响,接着运用中介效应模型从生活方式和社会支持视角探究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影响的微观机制,最后给出结论并提出政策建议。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1.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对居民健康水平的影响

关于社会经济地位和健康之间的关系,绝大多数研究显示社会经济地位与其健康状况呈正相关。从职业选择来看,职业状况较好的居民,其工作环境较好(李梦洁和杜威剑,2018)[4],工作自主能力较强,低落情绪较少,从而使自身患病的概率与工作级别呈反向变动(Dahl,1996)[2]。从收入方面来看,收入较高的居民能够有效地改善生活质量,提升健康饮食、定居住所、医疗保障等方面生活条件,进而对健康产生积极影响(李梦洁和杜威剑,2018;周广肃等,2014)[4~5]。从教育方面来看,受教育水平较高的居民,具有较好的预防疾病和疾病自我发现的能力,从而促使其采取优良的生活方式、积极配合治疗等行为提升健康水平,此外,较高的教育水平能增加个体收入,进而提升居民的健康水平(程令国等,2015)[6]。从医学层面分析,社会经济地位较低的人通常会造成长期心理生理的负荷积累,进而提升患有癌症等疾病的概率(Gupta等,2014)[7]。基于以上分析,提出研究假说1:

H1.社会经济地位的提高有助于促进居民健康水平的提升,反之,则会降低居民的健康水平。

2.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生活方式与居民健康

生活方式是区分社会阶层的重要指标,是人们为满足自身需求而进行的全部活动特征及其模式,如饮食、卫生、运动休闲、风险投资选择等。生活方式会影响社会经济地位与居民健康之间的关系,因为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主要取决于自身的阶级地位(Cockerham,2009)[8]。社会经济地位越低的人,其面临的生存压力、社交压力等越大,进而促使其形成过度饮酒、过度劳累等亚健康或非健康的生活方式(王甫勤,2017;Simsek等,2014)[9~10];而社会经济地位高的人不仅具有较高的选择不同生活方式的自主权(王鹏和吴愈晓,2019)[11],还拥有较高的健康认知能力和需求满足能力,会提升选择积极锻炼身体、融洽融入交际关系等良好生活方式的主观意愿(Cockerham,2012)[12]。此外,生活方式的选择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居民的健康水平,在日常生活中,积极地锻炼身体能够提升个人身体素质,增强免疫力,从而改善居民的生理健康,同时,居民的风险资产参与等日常行为能够反映其自身的心理状况——承受风险能力较强的个体通常表现出较好的心理健康水平(王甫勤,2012)[1]。基于以上分析,提出研究假说2:

H2.生活方式在社会经济地位与健康之间起着中介作用,不同的社会经济地位的居民,其生活方式有显著差异,进而对健康产生不同的影响。

3.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社会支持与居民健康

社会支持是指人们感受到的来自他人的一般性或特定性的支持性行为,这种行为可以提高个体的社会适用性,使个体免受不利环境的伤害(Malecki和Demary,2002)[13]。社会支持包括客观实际的正式社会支持和主观自主感受的非正式社会支持,其中,正式社会支持是指物质上的直接援助和社会网络、团体关系的直接存在和参与,是客观存在的现实,这是人们赖以满足他们社会、生理和心理需求的重要资源;非正式社会支持是指个体所体验到的情感上的支持,也就是个体在社会中受尊重、被支持、被理解因而产生的情感体验和满意程度,与个体的主观感受密切相关(Barrera,1986)[14]。个体获得社会支持的强弱取决于其所处的社会位置,职业地位、受教育水平以及收入水平所处的社会分层越高,其拥有社会资源的机会越多,限制越少,从而获得的有效社会支持越强;而社会经济地位较低的居民,其接触的社会圈层较低,缔结的关系网络相对较弱,受到的社会商业保障较少,从而使其获得的整体社会支持较弱(范晓光,2012)[15]。社会保障水平对健康水平具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提高社会保障待遇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居民医疗和养老资金需求的压力,促使家庭将节余资金用于边际效用更高的生活支出,进而提升居民的生活质量与生理健康。在各项社会保障中,养老金、养老保险是影响居民健康的最主要因素(黄俊,2017)[16]。拥有养老保险的个体能够感知自我应付健康的能力较强(刘威和刘昌平,2018)[17],减轻对不良事件发生后果预判的严重程度,从而缓解精神压力,减少负面情绪,促进心理健康。非正式的社会支持能提升人的精神状况,从而对健康产生有效的促进作用(Krause和Liang,1993)[18],如较好的社区交往环境对居民身体健康具有显著正向影响(郑振华和彭希哲,2019)[19]。基于以上分析,提出研究假说3:

H3.社会支持在社会经济地位与健康之间起着中介作用,居民得到的社会支持越多,其对健康产生的积极影响越大。

根据以上假说,本文将采取如图1所示的分析框架对社会经济地位与健康之间的直接关系及微观机制进行分析。

图1 基于中介变量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的影响框架

三、计量模型、变量度量和描述统计性

1.计量模型设定

本文聚焦于健康、社会经济地位、生活方式、社会支持等因素,具有较强的离散数值,且在对被解释变量健康进行衡量时采用了1~5的数值赋值法,因此采用有序Probit模型。其模型的一般形式为:

接下来,考虑到社会经济地位不仅会直接对健康产生影响,而且还会通过生活方式和社会支持等渠道对健康产生间接影响,本文在对模型(1)做回归的基础之上,分别加入生活方式和社会支持两类中间变量,采用中介效应模型检验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的影响机制,其模型设定如下:

检验步骤参见图2。依次检验系数α1、β1、γ2和γ1,被称为逐步回归法(Causal Steps Approach)①虽然逐步法的检验力在各种中介效应检验方法中是最低的,但如果一次检验已经得到显著的结果,其低效问题可以忽略。。

图2 中介效应检验程序

2.数据来源和变量度量

本文的数据选自2015年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hinese General Social Survey,CGSS),该项目由中国调查与数据中心主导,联合全国40多家大学及科研机构共同实施。项目采用多阶层PPS随机抽样法对全国5大都市、100个县级单位、400个村(居)委,共计12000名中国居民进行访谈,共获得有效样本量为10968个。CGSS调查数据覆盖了家庭及个人特征、生活环境、生活习惯和生活质量等变量,该微观数据与本文研究的契合度较高。为保证数据的准确性,对相关缺失数据进行删除后,估计的有效样本量为10010个。主要使用的变量如表1。

(1)居民健康水平

本文的被解释变量是居民健康水平,《世界卫生组织法》将健康定义为生理、心理和社会的完好状态,而不仅仅是指没有疾病或羸弱。学者们在进行健康测量时,普遍采用健康自评这一总体性的主观认知评价指标,该指标不仅包含居民对自身客观身体健康状况的感知评价,还包含了因生活限制程度、社交能力高低、心理状态好坏等方面影响带来的健康自评,从而能够综合全面地反映个体身体状况。基于此,本文选取健康自评状况来衡量居民的健康状况,赋值1~5,赋值越大,表明自评健康状况越好。

(2)社会经济地位

社会经济地位是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是一个利用市场资源和社会资源共同积累的结果函数集,表现为在社会结构中个人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综合性、多维度的概念,通常使用职业、教育、收入三个客观指标来衡量。考虑到居民所处的地区经济发展程度有较大的差异,使用统一的收入、职业以及教育标准来衡量社会经济地位具有一定的强制性,难以反映居民对自身所处经济地位的认识和判断,基于此,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加入自评社会经济地位及其变化两个主观评价指标,从客观和主观两个方面全面反映居民的社会经济地位。

(3)生活方式

生活方式是本文关注的中介变量,是指居民为满足个人生活需求而进行的一系列活动。主要选取运动、上网和看电视情况,以及风险资产参与作为衡量生活方式的主要指标。

(4)社会支持

社会支持指人们从政府、企业等外部组织和亲属、邻居等内部人际组织得到各项社会保障政策和情感支持等。本文选取基本养老保险、商业养老保险、基本医疗保险及商业医疗保险的参与情况作为衡量正式社会支持的主要指标,并选取邻居间的信任度作为衡量非正式社会支持的主要指标,从外部和内部两方面切入,力求全面地衡量社会支持。

(5)控制变量

为保证实证结果可信度,本文还控制了年龄、性别、婚姻、民族等人口特征变量。

表1 变量定义

3.描述性统计

表2给出了各变量描述性统计。从表2可以看出,我国居民的健康自评较好,其均值为3.605。从社会经济地位的各个衡量指标来看,社会经济地位及其变化的自评和家庭人均收入的均值分别为2.641、2.240、9.393,均达到了各自最大值得一半以上,而受教育情况和工作参与情况整体表现为较低水平。从生活方式来看,在运动休闲方面,选择看电视的频率最高,上网次之,运动的频率最低,在风险资产投资方面,其参与情况较低,仅达到8.75%。在正式社会支持方面,我国参与基本保险和商业保险的差距相当明显,基本养老保险和基本医疗保险达到了69.7%和91.2%,而商业养老保险和商业医疗保险仅为5.86%和8.62%。在非正式社会支持方面,我国居民对邻居信任水平相对较高,达到了3.887。

表2 变量描述性统计

四、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的影响

本文从客观和主观两个层面衡量社会经济地位指标,为保证实证结果的稳健性和可靠性,表3第(1)至(3)列是分别考虑客观社会经济地位、主观社会经济地位以及主客观社会经济地位整体对自评健康影响的回归结果。另外,考虑我国是典型的城乡二元经济结构,城镇与农村在居住环境、受教育条件、居民收入水平等方面具有显著差异,因此,进一步将样本分为城镇和农村,考察主客观社会经济地位整体对健康影响的城乡异质性,其回归分析结果如表3第(4)至(5)所示。

表3 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的影响

表3(续)

表3第(1)列显示,客观社会经济地位与健康在1%的显著水平下呈正相关,即家庭人均收入、受教育程度以及工作情况越好,居民的健康水平越高。与无工作状态相比,有工作的居民更为健康,且在私营企业工作的居民对健康的促进作用最明显,达到了0.42,国有集体企业、务农次之,而外资企业对健康的影响为正但不显著。第(2)列结果表明,主观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具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自评社会经济地位和自评社会经济地位动态变化每提高1个单位,健康状况分别提升0.543和0.145。在第(3)列结果中,主客观相结合的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的影响单个指标系数较(1)、(2)列有所降低,但仍然表现为正相关关系,且在控制其他变量的基础上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表明引入主观社会经济地位变量,同时从主观和客观两个层面综合考虑社会经济地位是十分必要的。基于上述结果,本文给出的解释是:较高的收入水平能够增加居民消费水平,改善居民生活环境和健康购买,进而提高健康状况[2]。较高的学历水平和较好的工作状况能够缓解生存压力和精神压力,从而有利于健康水平改善,但受教育水平达到大专学历以后,对自评健康影响不显著,可能是因为较高的学历具有更多健康的知识,对自身健康状况的衡量要求更高,从而展现出的自评健康系数较低。自评社会经济地位越高,其现状的满足程度越高,自我心理负担就越少,心情愉悦性增强,从而对健康产生积极影响[3]。

关于社会经济地位对城乡居民健康的影响,对比表3的第(4)列和第(5)列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其影响在城乡之间有一定的差异,主要表现为:第一,相较于城镇地区,家庭人均收入对农村居民的健康影响更大,而我国城镇人均收入显著高于农村,说明收入对健康影响的边际效用递减;第二,城镇的受教育水平普遍较高,导致受教育水平对健康的影响不显著,而农村地区的受教育水平差距较大,高中学历已处于相对较高的状态,其关注自身健康状况、心理满足度等方面明显高于低学历居民,从而突显出受教育水平的重要性;第三,在职业类型中,受雇于国有集体企业及务农对城镇居民的健康的正向影响较大,而农村地域受雇于私营企业的居民对健康的促进作用高于城镇地区。这主要是因为农村地区的工作种类较少,基本形成以务农为主、工厂零工为辅的工作构架,由于在特定的区域下农村居民的务农投入收获比差距较小,更多的收入差异反映在受雇于私营企业薪资的差异,从而造成了务农对健康的边际促进作用小于私营企业;而城镇地区工作种类繁多,工作性质、地位、薪酬等具有显著差异,尤其是在国有集体企业工作的居民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和稳定的收入来源,使其对健康的促进作用更加明显。第四,自评社会经济地位对农村居民的健康的影响更大,主要由于在农村,居民之间联系更为频繁,人情往来更加密切,使其更加注重自评社会经济地位,从而对健康水平的正向影响更大,但自评社会经济地位变化对城镇居民的健康影响更大,说明城镇居民自身经济地位提高能更大程度地改善健康。

关于其他控制变量,从表3可以看出,居民健康水平随性别、年龄、婚姻等方面的不同具有一定的差异性。从性别方面来看,在1%的显著水平下,男性的自评健康显著高于女性的自评健康,主要是因为女性自评健康更容易受到外部负面事件影响,从而低估自我的健康水平,同时,大部分女性承担着家庭和社会的双层压力,导致生活压力和工作压力普遍较大,使其健康水平相对较低;在年龄方面,年龄与健康之间的关系呈“U”型;在婚姻状况方面,相较于离婚、丧偶、未婚等状况,已婚居民的自评健康水平更高;相对于汉族,少数民族的健康水平较低。

五、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影响的机制分析

1.社会经济地位、生活方式与居民健康

(1)社会经济地位、运动休闲与居民健康

表4是运动休闲是否作为社会经济地位作用于居民健康的中介变量的检验结果。其中第一步是自评健康对社会经济地位的回归,其回归结果和表3第(3)列结果一致。第二步运动休闲对社会经济地位的回归,结果显示,家庭人均收入、学历和自评社会经济地位越高的居民,运动、看电视和上网频率越高,但本科及以上学历对看电视的影响不显著;相对于无工作的居民,有工作的居民运动和看电视的频率较低,上网频率较高,说明从事体力劳动和劳动时间较长的工作,空暇时间较少,导致了运动和看电视等需要单独占用时间的行为减少,而互联网的发展使得网上工作和手机上网娱乐的频率更高,进而表现为工作对上网情况的显著正向影响。第三步是自评健康对社会经济地位与运动休闲的回归,可以发现,加入运动休闲变量后,社会经济地位对自评健康的影响系数明显下降,且社会经济地位变量的估计系数也非常显著,说明社会经济地位能够通过提高居民运动休闲频率,从而提升居民健康。

表4 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影响的中介效应:生活方式-运动休闲

表4(续)

(2)社会经济地位、风险资产参与和居民健康

表5是风险资产参与是否作为社会经济地位作用于居民健康中介变量的检验结果。在第二步中,家庭人均收入、教育水平、自评社会经济地位对风险资产参与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而社会经济地位变化对风险资产参与具有显著负向作用。第三步在第一步的基础上加入风险资产参与变量后,社会经济地位对自评健康的影响系数明显上升,且社会经济地位变量的估计系数也非常显著,说明社会经济地位会通过提高风险资产参与对健康产生负向影响,这可能是因为居民参与风险投资需要承担更大的风险,会给其造成心理压力和负担,从而影响个体的健康水平。由此看出,“生活方式-风险资产参与”是社会经济地位作用于居民健康的重要中介变量。

表5 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影响的中介效应:生活方式-风险资产参与

表5(续)

2.社会经济地位、社会支持与居民健康

(1)社会经济地位、正式社会支持与居民健康

表6是正式社会支持是否作为社会经济地位作用于居民健康中介变量的检验结果。从第二步检验结果整体来看,良好的社会经济地位将有利于居民获得基本养老保险、商业养老保险及商业医疗保险的支持,但对基本医疗保险获得的影响不显著,主要是因为我国的基本医疗保险制度基本实现了居民的全覆盖,覆盖率达到了95%以上,从而造成了基本医疗对健康的促进作用不显著。第三步在第一步的基础上加入基本养老保险和商业养老保险变量后,社会经济地位对自评健康的影响系数明显下降,且社会经济地位变量的估计系数也非常显著,说明它们在社会经济地位对居民健康的影响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而基本医疗保险和商业医疗保险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这两项未能在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的影响中起到中介作用。

表6 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影响的中介效应:社会支持-正式社会支持

(2)社会经济地位、非正式社会支持与居民健康

表7是非正式社会支持是否作为社会经济地位作用于居民健康中介变量的检验结果。第二步检验结果显示,邻里信任与社会经济地位负相关,这可能是因为社会经济地位越高的居民,其自我安全防范意识越强,为人处世也越谨慎,越难以对人产生信任。第三步在第一步的基础上加入邻里信任变量后,社会经济地位对自评健康的影响系数明显上升,且社会经济地位变量的估计系数也非常显著,这表明社会邻里信任在客观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的影响过程中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

表7 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影响的中介效应:社会支持-非正式社会支持

六、结语

本文运用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微观数据,构建“主客观并存、动静态齐行”的指标体系全面衡量社会经济地位,在此基础上,实证检验了社会经济地位与健康之间的关系,并考虑了城乡经济二元化结构带来的异质性影响,接着,运用中介效应模型从生活方式和社会支持视角探究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影响的微观机制。研究结果显示:第一,较高的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家庭人均收入越高、受教育程度越高、工作情况越好,居民健康状况越好;自评社会经济地位越高或改善,其居民健康状况也越好。第二,相较于城镇地区,家庭人均收入和教育水平的提高对农村居民的健康提升作用更大;在职业类型选择中,受雇于国有集体企业及务农对城镇居民的健康的正向影响较大,而农村地域受雇于私营企业的居民对健康的促进作用高于城镇地区;自评社会经济地位对农村居民的健康的影响更大,而自评社会经济地位改善对城镇居民的健康影响更大。第三,就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的内在影响机制来看,生活方式和社会支持均与社会经济地位对健康的影响存在非完全中介效应。社会经济地位能够通过提高居民运动休闲频率、基本养老保险和商业养老保险的参与率,从而提升居民健康;同时,社会经济地位也会通过提高风险资产参与和降低邻里信任程度对健康产生负向影响。本文的发现具有深刻的政策含义:首先,促进“城乡一体化”发展的政策应重点关注教育和收入分配,教育层面应加强农村九年义务教育的质量提升和进一步普及高中阶段教育,收入分配层面应积极采取措施提高农村居民收入,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加大农作物政策保险覆盖率,降低因自然灾害等不可抗力因素造成的收入不确定性。另外,各地方政府应根据地区经济发展实际状况确定最低工资标准,督促企业严格落实加班费制度,对企业严重超时加班行为进行监管和整改。其次,积极引导居民采取健康生活方式,加强居民投资风险意识。再次,社会支持层面,加大养老金保障覆盖面,尤其是低收入和弱势群体,减少其晚年收入的不确定性,使其“老有所依”。最后,构建和谐村(居)委,推进邻里融洽相处,鼓励和支持各社区开展文化娱乐活动或座谈会,加强社区内部居民的日常交流,提高社区邻里之间的信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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