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甲电针治疗功能性消化不良的临床效果

吴冬 荣培晶 王宏才 魏玮 侯理伟 王瑜 李少源

摘要  目的：观察耳甲电针治疗功能性消化不良的疗效。方法：選取2018年6月至2019年5月北京同仁医院收治的功能性消化不良患者90例作为研究对象，按照随机数字表法分为对照组和观察组，每组45例，对照组采用对照刺激，观察组采用耳甲电针刺激，所有患者治疗前后均使用功能性消化不良主要症状评分表、功能性消化不良生命质量量表（FDDQL）、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A）、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D）、抑郁自评量表（SDS）评估患者症状的严重程度，并参照功能性消化不良中医诊疗专家共识意见和功能性消化不良中西医结合诊疗共识意见的疗效评估方法，对比分析观察组与对照组治疗功能性消化不良的疗效。结果：观察组和对照组治疗前主要症状评分表、功能性消化不良生命质量量表（FDDQL）、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A）、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D）、抑郁自评量表（SDS）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P >0.05），治疗后观察组症状及量表评分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P <0.05）。观察组治疗有效率82.22%，对照组治疗有效率57.78%，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P <0.05）。结论：耳甲电针对于功能性消化不良的各项症状具有较好的疗效。

关键词  耳甲电针;功能性消化不良;功能性消化不良生命质量量表;汉密尔顿焦虑量表;汉密尔顿抑郁量表;抑郁自评量表

Efficacy Observation on 90 Cases of Functional Dyspepsia Treated by Electroacupuncture at Concha Auriculae

WU Dong1，2，RONG Peijing1，WANG Hongcai1，WEI Wei3，HOU Liwei1，WANG Yu1，LI Shaoyuan1

（1 Institute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al Sciences，Beijing 100700，China; 2 Department of Traditional Medicine，Beijing Tongren Hospital Affiliated to Capital Medical University，Beijing 100730，China; 3 Department of Spleen and Stomach Diseases，Beijing Key Laboratory of TCM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for Functional Gastrointestinal Diseases，Wangjing Hospital of 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al Sciences，Beijing 100102，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observe efficacy of electroacupuncture in functional dyspepsia at concha auriculae. Methods： A total of 90 patients with functional dyspepsia admitted in Beijing Tongren Hospital from June 2018 to May 2019 were selected as study objects，and randomly divided into observation group（electroacupuncture at concha auriculae，45 cases）and control group（controlled stimulation，45 cases）.All the patients before and after the treatment，were tested by functional dyspepsia main symptom scale，functional digestive disorder quality of life scale（FDDQL），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A），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to estimate the severity of symptoms.And with reference to efficacy evaluation methods in expert consensus opinions on TCM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in functional dyspepsia and consensus opinions on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in functional dyspepsia by integrated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the efficacy of treating functional dyspepsia in the observation group and the control group was compared and analyzed. Results： In the observation group and the control group before the treatment，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functional dyspepsia main symptom scale，FDDQL，HAMA，HAMD and SDS（ P >0.05）.After the treatment，there was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symptoms and scale scores between the observation group and the control group（ P <0.05）.The effective rate in the observation group was 82.22%，and the effective rate in the control group was 57.78%. Conclusion： Electroacupuncture at concha auriculae has a good efficacy in the symptoms of functional dyspepsia and is worthy of clinical promotion.

Keywords  Electroacupuncture at concha auriculae; Functional dyspepsia; Functional digestive disorder quality of life scale; Hamilton anxiety scale; 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 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

中图分类号：R246.1;R573 文献标识码：A  doi： 10.3969/j.issn.1673-7202.2020.04.032

功能性消化不良（Functional Dyspepsia，FD）是有餐后饱胀不适、早饱感、上腹痛、上腹烧灼感症状中的一项或多项，而且上述症状不能用器质性、系统性或代谢性等进行解释的一种疾病。FD的全球患病率达10% ～30%，该病严重影响患者的生命质量[1-2]。目前，西医多使用制酸药、促动力药以及助消化藥等药物进行治疗，但存在药物长期治疗的依赖性强、疗效不稳定、不良反应大、停药后复发率高等不利因素[3]。中医学认为FD属于“痞满”“胃脘痛”等范畴，既往研究表明中医药以及针灸治疗FD疗效稳定，不良反应小，复发率较低，但是存在部分患者依从性相对较差等现象，不能按时接受治疗，影响疗效[4-6]。近年来，耳针疗法逐渐应用于功能性消化不良的治疗中，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6-7]。我们开展了耳甲电针治疗功能性消化不良的研究，并与对照电刺激治疗进行对比，以期寻找治疗FD更为便捷、有效的方法。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18年6月至2019年5月于北京同仁医院针灸科门诊就诊的FD患者共90例作为研究对象，随机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每组45例。观察组和对照组患者在性别、年龄等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P >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本研究获得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伦理审批号：TRECKY2018-050）。

1.2 诊断标准

FD的诊断参照罗马Ⅳ诊断标准[1，8]：1）具有以下症状中的一项或多项：餐后饱胀不适、早饱感、上腹痛、上腹部烧灼感;2）无可解释上述4种症状的器质性疾病证据（包括胃镜检查、甲状腺功能检查、腹部超声检查等）。

1.3 纳入标准

1）患者年龄≥18周岁，≤65周岁者;2）满足FD诊断标准;3）治疗前1周内未服用促胃肠动力药，如西沙比利、多潘立酮等;4）自愿参加，并签署知情同意书者。

1.4 排除标准

1）近期服用抗焦虑、抗抑郁药物，如氟西汀等的患者;2）近期服用促动力药物，如抗胆碱能药或多巴胺能药的患者;3）有精神、心理疾病及相关病史的患者;4）肿瘤、血液病等疾病的患者;5）合并心血管及肝肾功能不全的患者;6）有胃肠手术病史的患者;7） 计划怀孕、孕妇及哺乳期的患者;8）皮肤过敏的患者;9）耳甲区皮损严重、耳郭缺如的患者。

1.5 脱落与剔除标准

1）在治疗期间合并使用其他治疗方法者;2）依从性差，不能配合检查和治疗者。

1.6 治疗方法

观察组参照耳部迷走神经解剖特点，选取耳甲腔和耳甲艇为刺激点[9-10]。使用华佗牌的电子针疗仪SDZ-ⅡB型（苏州医疗用品厂有限公司），电流连续输出，脉冲为疏密波，频率20 Hz，波宽0.2 ms，其中密波频率为20Hz，疏波频率是密波频率的1/4，为5 Hz，疏波时间为5 s，密波时间为10 s。电刺激强度为患者能耐受而不致产生尖锐性疼痛的电流，一般为4～8 mA。患者每周治疗3次，30 min/次，临床试验疗程4周。

对照组选取左耳外耳缘中部，即上耳舟部（无迷走神经传入纤维）为刺激点。电子针疗仪使用方法及治疗时间同观察组。

1.7 观察指标

1.7.1 FD主要症状评分表 FD主要症状评分表评价患者在评测时点FD症状的严重程度以及发作频率。量表包括餐后饱胀不适、早饱感、上腹部疼痛、上腹烧灼感4个症状，积分为各项症状严重程度与发作频率的乘积之和，得分值越高，说明患者症状越严重[11]。该指标于治疗前和治疗4周后分别评定1次。

1.7.2 生命质量评价 使用功能性消化不良生命质量量表（FDDQL）评价患者在评测时点的生命质量。量表包括日常活动、忧虑、饮食等8个领域，各个领域的计算得分越高，表明该领域的生命质量越好，反之说明该领域生命质量越差，量表总分分值越高，说明总体生命质量越高[12-13]。该指标于治疗前和治疗4周后分别评定1次。

1.7.3 精神心理疗效评价 使用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A）、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D）和抑郁自评量表（SDS）评价患者在评测时点的精神心理情况。汉密尔顿焦虑量表量表包括焦虑心境、紧张、害怕等14条目，评分越高，表明焦虑程度越严重。汉密尔顿抑郁量表包括抑郁情况、有罪感等17条目，评分越高，表明抑郁程度越严重。抑郁自评量表共20条目，评分越高，表明抑郁程度越严重[14-15]。上述3项指标于治疗前和治疗4周后分别评定1次。

1.8 疗效判定标准

参照2017年制定的专家共识意见[1-2，16]，根据餐后饱胀不适、早饱感上腹部疼痛、上腹烧灼感进行疗效评估。疗效指数=（治疗前积分-治疗后积分）/治疗前积分×100%，症状积分为各项症状严重程度与发作频率的乘积之和。

临床痊愈评价标准为上述4项FD的主要症状基本消失，疗效指数大于或等于95%;临床显效评价标准为主要症状明显改善，疗效指数大于或等于70%且小于95%;临床有效评价标准为主要症状好转，疗效指数大于或等于30%且小于70%;无效为主要症状无明显改善，甚至加重，疗效指数小于30%。有效率=（临床痊愈+显效例数+有效例数）/每组例数×100%。

1.9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4.0统计软件进行分析，计量资料使用均数±标准差（  ±s ）表示，2组比较使用独立样本 t 检验，2组内治疗前后使用配对样本 t 检验。不符合正态分布的数据使用中位数（M）以及QL（上四分位数）、QU（下四分位数）进行统计描述2组的组间和组内均使用非参数检验。以 P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2组患者主要症状评分表评分比较

观察组和对照组治疗前FD主要症状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P >0.05）。治疗后2组FD主要症状评分较治疗前均下降，其中观察组FD主要症状评分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P <0.05）。见表2。

2.2 2组患者生命质量量表（FDQDL）评分比较

观察组和对照组治疗前功能性消化不良生命质量量表（FDQDL）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P >0.05）;治疗后2组FDQDL評分较治疗前均上升，观察组FDQDL评分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P <0.05）。见表2。

2.3 2组患者精神心理评分比较

观察组和对照组患者治疗前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A）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P >0.05）。治疗后2组HAMA评分较治疗前均下降，观察组评分低于对照组。观察组和对照组患者治疗前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D）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P >0.05）。治疗后2组FDHAMD评分较治疗前均下降，观察组评分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P <0.05）。观察组和对照组患者治疗前抑郁自评量表（SDS）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P >0.05）。治疗后2组SDS评分较治疗前均下降，观察组评分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P <0.05）。见表2。

2.4 2组患者疗效比较

观察组治疗效率是97.2%，高于对照组治疗有效率71.7%，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P <0.05）。见表3。

3 讨论

FD是常见的消化系统疾病之一，研究表明FD不会影响患者寿命，但严重影响生命质量，同时消耗大量医疗资源。FD的病理机制与胃排空延迟、肠胃高敏感以及中枢神经系统异常等因素相关[8，16-18]。FD在中医学中没有与其相对应的病名，根据症状FD可属于中医学“痞满”“胃脘痛”等范畴[1]。既往研究表明针灸可用于治疗FD，还可使用艾灸、温针灸等方法[4，6]。目前，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以及部分患者对针刺疼痛耐受性差，导致部分患者依从性相对较差。

耳甲电针疗法属于中医针灸学范畴，中医学认为外耳与全身经脉气血密切相关，如《黄帝内经·灵 枢》云：“耳者，宗脉之所聚也”。现代医家标明了人体在外耳上相对应的部位，并可根据这些部位进行中医辨证治疗。近年来报道了耳穴治疗FD，结论显示耳穴可用于治疗FD，选用耳穴多在耳甲区，如肝穴、脾穴、胃穴、小肠穴等耳穴，上述耳穴具有疏肝调滞、健脾益气、和胃降逆、增强胃肠动力等功效，可以改善餐后饱胀不适、早饱感、上腹痛以及焦虑抑郁等FD的相关症状[19-22]。而且，耳甲电针治疗FD相对简便，不容易出现治疗过程中的疼痛恐惧感，提高了患者的依从性。

耳甲电针的治疗可能是通过电刺激耳迷走神经，影响脑-肠-菌群轴，进而改变胃肠动力、肠道高敏感性、精神心理状况，达到治疗FD餐后饱胀不适、早饱感、上腹疼痛、焦虑抑郁等症状的目的。

迷走神经是第10脑神经，其发自于脑干，向下延两侧颈动脉下行，支配咽、喉、气管、心脏、主动脉、肺以及食管和整个胃肠道[23]。迷走神经能够将躯体和内脏的信息传递到脑干，包括胃肠道信息。同时，迷走神经还对内脏有调节作用，可以干预慢性疼痛和伤害性刺激等[9，24-25]。外耳迷走神经主要分布在耳甲艇、耳甲腔等部位，属于迷走神经传入支，就神经刺激而言，这个区域容易受到外界刺激。故耳甲电针可以实现对迷走神经的刺激，进而将信号传递到脑干，甚至投射到更高级大脑区域[24]，进一步影响“脑-肠-菌群轴”。

近年来，“脑-肠-菌群轴”的概念被提出，并认为其在神经、免疫、内分泌上影响人体生理病理过程[26]。脑-肠-菌群轴包括中枢神经系统、肠神经系统、肠道微生物等。在“脑-肠-菌群轴”中，中枢神经系统、肠神经系统以及肠道菌群具有相互调节、相互影响的作用。

既往已有学者通过功能磁共振成像（fMRI）研究表明，FD患者的海马、杏仁核、前扣带皮层等区域，与胃肠动力、内脏高敏感性、焦虑抑郁等精神心理因素相关，故可证明FD的发病与神经系统相关[17]。胃肠道免疫的异常，同样可能导致FD的发生。有研究表明，肠黏膜屏障异常会导致异常肠道免疫激活，进一步导致肠道嗜酸性粒细胞数量改变，从而导致FD的相关胃肠道症状[27]。同时，研究还发现肠道菌群异常是导致FD的病因之一。弯曲杆菌属、沙门菌属、大肠杆菌等微生物丰度和数量与FD的发生为正相关，而链球菌、厌氧普雷沃菌等与FD的发生负相关[28-29]，故FD的生理病理与“脑-肠-菌群轴”密切相关，而本研究的结果也表明，耳甲电针可以改善FD患者的餐后饱胀不适、早饱感、上腹痛等症状，提高生命质量，改善FD患者的焦虑抑郁等精神心理症状。

本研究的不足之处是入选病例数量偏少，我们将在今后的实际工作中扩大样本量并开展多中心研究，同时从现代医学实验的角度进一步阐释耳甲电针治疗FD的机理。

总之，本研究充分发挥中医优势治疗FD，同时使耳针研究的新理论、新方法、新技术更好地服务临床，耳甲电针治疗方法操作简单，在临床工作中获得了较好效果，为治疗FD提供了一种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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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20收稿 責任编辑：杨觉雄）

基金项目：北京中医药科技发展基金项目（QN2018-31）;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国际合作研究项目（81820108033）;中国中医科学院针灸研究所基本科研业务费自主选题项目（ZZ201812006）作者简介：吴冬（1984.01—），男，在职博士研究生，主治医师，研究方向：针灸优势病种研究，针灸机理与临床效应，E-mail：wdolphin0120@163.com通信作者：荣培晶（1968.06—），女，博士，研究员，研究方向：针灸机理与临床效应，E-mail：drrongpj@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