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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媒体中自我展示行为及思考

2020-07-09周艾

新媒体研究 2020年9期

周艾

摘  要  媒介即人的延伸,媒介推陈出新的同时改变着人的生活与发展。社交媒体入侵人类生活,变革人类最基本的生活环境,人们在社交媒体区域内尽情展示自己。针对该行为所引发的一系列社会问题更值得反思。

关键词  社交媒体演变;自我展示;社会虚无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0360(2020)09-0090-02

20世纪末互联网的出现改变了社会发展,以互联网为代表的新媒体变革人们的生活方式及社会关系。曾经面对面、在场的社交行为,在新媒体侵入后变为虚拟的环境,想象式在场的社交方式。新环境里,人类社交活动复杂化。与之而来的还有社交媒体引发的社会问题。

1  社交方式的变迁

早期人类利用肢体发出信号,进行社交。语言和文字出现后,人们能在一定的空间区域中——视觉与听觉的生理能力所能接收到信息的最大范围——进行社交活动,或是通过书信远程、延时地交流。效率较高的言语社交中,除了语音信息,还有肢体动作和表情等辅助信息。有文字表达能力要求的书信社交虽然弱时效性,但信息发出者有充裕的时间炮制信息,避免误会。

网络兴起,飞信、QQ、微博、微信等社交平台雨后春笋般出现,再次改变社交方式。多样化的信息形式在平台能即时传播,同时社交形式虚拟化——从实质性的物理空间变成虚拟的网络空间,如陈力丹老师所言:“在现场,你的身体,时间和空间都在说话。”[1]可在网络社交时,交流的对象变成了头像式的存在、想象式在场,信息须通过网络方可传送。

2  社交媒体中的自我展示

梅罗维茨认为,新媒介会产生新场景,而新场景会产生新的行为方式,基于互联网的新的社交媒体出现后,改变了人们在他人面前的行为方式。17世纪,莎士比亚曾在喜剧《皆大欢喜》里写:整个世界是一个舞台,所有男女不过是这个舞台上的演员,他们各有自己的活动场所,一个人在其一生中要扮演很多角色。20世纪,社会学家戈夫曼同样用戏剧表演的方式定义人与人之间的互动行为:“人生就是一场表演,社会就是舞台。”[2]戈夫曼把日常生活环境分为“前台”和“后台”,“当个体在他人面前呈现自己时,他的表演总是倾向于迎合并体现那些在社会中得到正式承认的价值,而实际上他的全部行为却并不具备这种价值”。

借用“前台后台”的概念,理解社交媒体上自我展示的行为。在前台个体表现自我,努力向他人营造某种印象。后台则呈现被掩盖的事实,或真实的自己。社交媒体上自我展示主要特点有:

1)头像及昵称的替身性。传统交往中,外貌与姓名都是真实且难以替换的。社交媒体上,社交对象的外貌形象都被同一尺寸的頭像替代,只需在名单里找到那个被自定义的头像和昵称,就可以确定社交对象。如今任何一款社交媒体都具备此特点。

2)表情包的替身性。社交媒体无法达到如面对面交流那样——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语气、表情和肢体动作。但是夸张的表情包却能拟人形象地表达情感,比如可爱动物的“温暖抱抱”“晚安”等,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代替发出者去温暖对方。遇到尴尬状况时,发出几个搞笑夸张的表情便可活跃气氛。表情包的含义与用法逐渐多样。表情“微笑脸”,在初期是比较礼貌的表情,用于打招呼或问候。如今无数社交媒体用户关于“礼貌微笑脸”有了的新定义——表达一种无奈,“你爱咋样就咋样”或是传递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内心翻云覆海的复杂心境。

3)频繁的社交活动犹如不停切换频道。人们在现实生活中扮演着不同角色,在社交媒体中,同样存在多种关系,师长、亲人、朋友、陌生人,与不同关系的人交往时会展现不同的自我,使用不同的表达方式。尤其在复杂的社交媒体,我们会同时连接多条关系进行社交,不停地在各种关系里变换自己的“前台”表现。

4)特征多样的“展示”空间。社交媒体为用户提供空间给好友分享信息。在QQ空间、微博、朋友圈等分享或生产新内容时,可以选择只给自己愿意展示的好友展示。内容形式有文字、图片、视频、网页文本或是针对他人展示的内容的态度体现——点赞、评论、转发等,或是只针对某一群体展示自我。自我展示的内容也丰富多元,有体验类、分享类、转发等。体验类展示有包含地缘信息的旅游体验、食物品鉴体验、物品体验;分享类展示是网页分享、纯分享性的展示(“晒”)、占用公共资源盈利性分享。

5)匿名的自我展示也许是自我暴露。前文提到社交媒体可以自定义“外貌”(头像)和姓名(昵称),仿佛是脱离现实世界创造新的身份,实际的身份被互联网隐匿,从而方便在社交媒体上为所欲为。但这只是自我假定和表演而已。阶层、地位、身份是一种社会属性,在社交媒体里可被“重新塑造”,但品味、内涵、修养、审美等是个体在真实的生活、劳动过程中积淀所得,无法即时拥有或转变。社交过程的强主体性特征,其中的语言、行为、内容呈现等都能反映个体的年龄、性别、品味,甚至可以被推算出职业、身份及地位。

3  反思由社交媒体引起的社会问题

社交媒体不断衍生出的新功能逐渐吞噬个体有限的时间和精力,从单纯的社交互动,到信息检索分享,再到电子经济,几乎所有现实行为在社交媒体上都被支持。人们的生活从现实空间被迁移至社交媒体平台,同时伴随着较多问题值得反思。

1)消费社会制造焦虑而谋取利益。朋友圈不乏吃喝享乐的内容呈现,有单纯地分享和虚荣地攀比。卡尼曼指出,人们的社会学身体是他人的看法与自己的期待,如果社会学身体与真实身体一致,那就是满足的。但实际上二者总会不统一或断裂,这便产生焦虑。如今解决焦虑最常见、最佳的方法就是消费。网络语“我太难了”,表现内心的自我安慰和逃避。商家发布广告:“我太难了,要好好犒劳自己”,此时消费可以帮助“我”解决困难。但这消费的往往不是实物本身价值,而是象征价值。

鲍德里亚在《消费社会》讲到:今天的消费社会,人们不消费物本身——人们把物当作能够读出自我的符号,或是让自己融入某个理想的群体,或模仿一个地位更高的团体来摆脱自己本来所处的团体[3]。象征价值可以不断被生产,不断被塑造。生产象征可以促进欲望,然而人的欲望永远不会被满足。这也许就是社交媒體与利益生产者共同谋划出的欲望。

2)社交媒体的强弱关系生产问题。信息公开的微博平台,用户之间存在远距离观看和互动行为,普通人可与公众人物互动,但是“若关系”。微信主打熟人圈,创造“强关系”,同时还存在由“弱关系”向“强关系”硬拉的过程。比如“摇一摇”“附近的人”或是群聊里添加的陌生人,这都产生的新关系。长期朋友圈的自我展示和互动,使得原本陌生的“弱关系”逐渐变为熟悉的“强关系”。

社交媒介与现实社会的关系生产大相径庭。现实世界的关系生产是有秩序的,依靠血缘、地缘、伦理、阶层、文化、意识形态等规则。而网络社交是无规则、随机的。社交媒体为这种弱关系提供连接的渠道;但现实的社会关系中,强关系必须依赖着一定规则才能形成。现实社会与网络社会关系生产的逻辑原则不同,这势必会引发一定的社会问题。

3)社交媒体重构代际关系问题。美国神经学家斯莫尔曾把互联网使用者分为“电子土著”与“电子移民”。前者指与互联网、新媒体共生的一代,日常频繁接触无需学习;后者是原始社会土著移居到电子社会的群体,需要学习互联网行为和操作。由于代际不同则经历的社会文化不同,因此“电子移民”与“电子土著”容易产生代沟。现代社会基本进入网络环境,晚辈无需再适应长辈的旧社会环境,而是电子移民需要学习新的互联网语言和文化。

美国人类学家玛格丽特·米德从文化传递的方式,将人类文化划分三种基本类型:一是前喻文化,后一代人需要的知识是前人普及和传递下来的文化;二是同喻文化,两代人互相传递的文化;三是后喻文化,前人无法给后人传递,相反,是后代反向传递给前代的文化。然而如今却是社会完全被年轻人控制引领,老人很难有发言权和参与感。不同代际仿佛生活在不同世界,导致代际断裂。从文化角度来讲,代际决裂会使文化失去联系,后代否定从前的历史和文化,蔑视传统,导致此前的人类文化虚无。

时空始终是线性的,代际会永远存在。社交媒体中减少代际撕裂、话题终结,应提倡文化后喻等观念。

参考文献

[1]陈力丹.试论人际关系与人际传播[J].国际新闻界,2005(3):32.

[2]芮必峰.人际传播:表演的艺术——欧文·戈夫曼的传播思想[J].安徴大学学报,2004(7):33.

[3]鲍德里亚.消费社会[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

200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