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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公共服务满意度与社区人际信任

2020-07-08文华

南方农村 2020年3期
关键词:农村社区基层党组织公共服务

文华

摘   要:农村社区的人际信任是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的重要内容。本文基于最新的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将人际信任度分为邻居信任度与同村信任度两个方面,采用有序Logit分层回归模型研究了农村社区的公共服务满意度对人际信任度的影响,并对研究结果进行了稳健性检验。研究结果表明,教育、住房、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公共服务满意度对邻居信任度有显著促进作用,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基础设施公共服务满意度对同村信任度有显著促进作用,因此农村社区的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公共服务满意度对人际信任度有显著促进作用。据此当前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的重要着力点,应该是侧重性提供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公共服务,这是对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研究的进一步发现和拓展。

关键词:农村社区;公共服务;人际信任;组织能力;基层党组织

中图分类号:F323.8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2697(2020)03-0046-10

中央关于乡村振兴战略的系列文件提出,要抓党建促乡村振兴,突出政治功能提升组织力,把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成为坚强的战斗堡垒。根据最新的第三次农业普查数据,2016年全国农业生产经营人员31422万人[1],这个庞大的群体是乡村振兴的关键人力资本。基层党组织的组织力,主要指基层党组织为完成其承担的职责任务、实现党组织的工作目标而凝聚动员基层社会各方面力量的能力,群众凝聚力是组织力的重要内容[2]。人际信任是社会最主要的凝聚力,离开了人们之间的一般信任,社会自身将变成一盘散沙[3]。因此,我们认为农村社区的人际信任是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的重要内容,对农村社区的人际信任问题进行研究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

一、文献综述

较早对信任问题给予理论考察的是德国社会学家Simmel,他在1900年的《货币哲学》一书中,认为社会信任是介于知与不知之间的一种积极情感状态,是社会最主要的凝聚力,离开了人们之间的一般信任,社会自身将变成一盘散沙,因为几乎很少有什么关系能够建立在对他人确定的认知上[4]。后续理论研究者几乎都沿袭了西美尔的核心思想,比如Luhmaan将信任分为人际信任和制度信任,认为人际信任是基于对日常生活世界熟悉程度的信任,也是一种风险投资,所以需要制度信任进行保障[5],Lewis将人际信任分为情感层面与认知层面,认为人际信任是对社会秩序的深层假设,而假设总是基于部分已知事实的积极冒险[6]。

一些学者对人际信任的现实问题进行了研究。Nunn对跨大西洋和印度洋奴隶贸易如何影响今天的非洲人际信任问题做了非常经典的研究,发现奴隶贸易中祖先遭到严重袭击的个人今天不那么信任人,奴隶贸易对人际信任的这个影响主要是通过个人内在因素,如文化规范、信仰和价值观等产生[7]。Ross研究了社区居民的邻里信任问题,发现不信任在资源稀缺和暴力威胁的地区更为严重,由资源稀缺和威胁导致的居民无力感在社区中非常普遍,这会一步放大邻里关系混乱对人际不信任的影响[8]。李洁瑾基于中国农村调查数据库,研究了农村的异质性要素对人际信任的影响,发现教育异质性会显著地削弱人际信任,而职业异质性会增加人际信任,收入差距会减少人际信任[9]。王丽娟基于农村个案,研究了农村变迁因素对人际信任的影响,发现农村人口流出、农村劳作减少,农村房屋拆迁、农村网络使用都会对农村社区的邻里信任带来负面影响[10]。谢治菊针对国内部分村庄的研究,发现农村公共服务的低保制度在提高低保户对基层政府信任的同时却削弱了非低保户对基层政府的信任,农村低保制度增进的只是低保户对政府的信任[11]。刘澈元研究了泛北部湾中国区域农村居民社会信任水平的影响因素,发现个人因素方面如男性因素、受教育年限增加、生活幸福感增加、收入满意度增加都会显著地提高居民的社会信任水平,社会因素方面如对政府的信任、对社会公平的同意程度会显著提高社会信任水平[12]。余泓波研究了江西40村2002—2015年农民人际信任变迁及影响因素,发现十余年的变迁呈现“U型变化、波动提升”的整体态势,这个趋势主要受制度环境及传统文化影响较大[13]。

基于文献综述,我们发现国内当前农村人际信任研究文献存在的主要问题是:实证文献不多,调查样本较少,也没有将农村公共服务满意度这个重要变量系统性的纳入到人际信任分析。在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研究方面,当前更几乎都是思辨性体会式研究,极度缺乏深入的实证分析,限于篇幅不再赘述文献。所以本文采用国内现有最新数据库的大样本数据,力求对农村人际信任问题作出拓展性研究,以服务于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

二、研究实施

(一)数据来源

本文不采用个人经验感受为主的心得体会式思辨研究方式,而采用基于数据分析的实证研究,具体采用最新的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hinese General Social Survey,CGSS)2015年的数据进行研究。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调查与数据中心负责执行的中国综合社会调查始于2003年,是我国最早的全国性、综合性、连续性学术调查项目,每年都采用分层抽样入户调查的方式,系统全面的收集中国社会多个层次的数据以总结社会变迁的趋势,目前已成为研究中国社会最主要的数据来源,由于其数据采集科学、管理规范并且样本量大,因此在国内得到广泛使用并取得了许多重要成果。CGSS迄今的最新数据只开放了2015年度的调查数据,由于人际信任是个长期形成的过程具有一定的时滞性,国内亦有学者在新近发表的文章中使用更早的数据进行人际信任问题研究[14],所以综合这些情况本文采用此年度数据进行研究是比较合理的。CGSS2015数据共有10968个有效样本,覆盖28个省直辖市自治区的478个村居。

本文研究的焦点是农村社区公共服务满意度如何影响人际信任,因此我们只能从CGSS2015数据中筛选出农村样本进行研究,筛选标准是本人及配偶皆一直是农业户口并从事农业生产,这样能更好的保证农村样本特色。由于公共服务满意度以及人际信任度都具有一定程度的主观心理感受性,如何才能保证比较稳定的心理感受?筛选标准是年龄标准,我们认为达到一定年龄的群体就会有一定的人生经历,心理状态就会更趋成熟也更加稳定,因此选取25-70岁阶段的农村群体样本进行研究。同时,由于各个变量的样本数量有所差异,缺失值数量也不一样,而研究应该尽力确保各变量的样本数量一致,以避免样本选择偏差对研究结果的影响,因此为确保各变量樣本数量的一致,本文最终保留有效基础样本或观测值1160个,覆盖26个省直辖市自治区的部分农村。在做各种不同的分析时,样本数量或观测值有时必然会有所差异,但都尽量将变化幅度控制在非常有限的范围内,并将变化情况在文中报告。数据处理采用Stata14.0软件进行辅助分析。

(二)变量定义

1. 因变量

邻居信任度。CGSS2015数据题项“在不直接涉及金钱利益的一般社会交往/接触中的信任度——近(邻)居”,选项是1-5分赋值,本文以此测量农村社区的邻居信任度。

同村信任度。CGSS2015数据题项“在不直接涉及金钱利益的一般社会交往/接触中的信任度——邻居以外的同村居民”,选项是1-5分赋值,本文以此测量农村社区的同村信任度。

总体信任度。通过对两个题项做旋转因子分析后发现,两个题项能自动收敛成为一个因子,表明这两个题项都承载有人际信任度的共同因素,两个题项及其内容设计是比较科学合理的。据此,本文将邻居信任度与同村信任度加总后求平均值,以此测量农村社区的总体信任度。

2. 解释变量

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CGSS2015数据题项“综合考虑各个方面,您对于公共教育,医疗卫生,基本住房保障,社会管理,劳动就业,社会保障,低保、灾害、流浪乞讨、残疾、孤儿救助,公共文化与体育,城乡基础设施的满意度”,九个题项的选项分别是0-100分赋值,本文以此测量农村社区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

總体公共服务满意度。通过对九个题项做旋转因子分析后发现,九个题项能自动收敛成为一个因子,表明这九个题项都承载有公共服务满意度的共同因素,九个题项及其内容设计是比较科学合理的。据此,本文将九个题项满意度加总后求平均值,以此测量农村社区的总体公共服务满意度。

3. 控制变量

公共服务满意度之外的控制变量需要参考相关文献及结合经验知识[15],同时还要兼顾考虑变量选取的简洁性,基于本文研究目我们选择了如下控制变量:

个体层面控制变量。包括性别、年龄、民族、政治面貌、宗教信仰、受教育程度、自评健康、家庭年收入、家庭经济地位、房产数量、孩子数量、是否参加医疗保险、是否参加养老保险。根据CGSS2015的原始数据内容,为适应本研究的需要,我们将这些变量有的处理成虚拟变量、有的处理成连续变量、有的处理成对数变量。其中,受教育程度的教育年限,没有受过任何教育赋值0,私塾、扫盲班赋值1,小学赋值6,初中赋值9,职业高中、普通高中、中专、技校赋值12,大学专科、大学本科赋值15,研究生及以上赋值19。

省级层面控制变量。选择了省人均GDP、省财政支出两个变量。但这两个变量在CGSS2015数据中是没有的,因此我们从国家统计局网站收集26个省级行政区划2015年度的这两个变量数据,然后合并到CGSS2015数据中。由于这两个变量的数据值比较大,26个省级行政区间的数据值差异也比较大,为防止离群值对研究结论的影响,对这两个变量的原始数据处理成对数值后再进入正式研究。

(三)变量描述

本研究的主要变量情况如表1所示(括号内为该变量的代码,下同)。为了能更全面客观的展示变量的基本信息,家庭年收入、省人均GDP、省财政支出这三个取对数值的变量,表格中的数据值均是原始数据值而非对数值。农村社区的人际信任状况,邻居信任度高于同村信任度,同村信任度比中位数稍高,表明同村信任度比较一般,同理农村社区的总体信任度也比较一般,表明农村社区的人际信任度还需要进一步提升;在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中,教育满意度最高,劳动就业满意度最低,从平均值整体上比中位数稍高以及超过60分的通常及格线看,农村社区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比较一般,同理农村社区的总体满意度也比较一般,表明农村社区的公共服务满意度也需要进一步提升。上述结论与国内一些学者的最新研究结论非常吻合[16-18],这表明农村公共服务满意度与人际信任度的现状迄今并没有什么变化,这些问题依然未能很好解决。

三、实证结果

(一)计量模型

本研究的被解释变量是1-5点赋值非常明确程度递升的定序数据,因此采用有序Logit回归模型是最合适的。模型设定如下:

其中yij为被解释变量,分别为邻居信任度(b1001)、同村信任度(b1002)和总体信任度(trust)。satisfaction为关键解释变量,分别为九种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b161-b169)、总体公共服务满意度(Satisfy)。xi为一系列控制变量,分为个体层面控制变量与省级层面控制变量,εi为误差项。

有序逻辑特回归的基本思想是研究y的 k-j 个等级的累积概率与前j个等级的累积概率的比值的对数,故该模型也称为累积概率模型。累积概率的模型并不利用最后一个概率,因为它必然等于1。具体形式为:

β为关键解释变量的估计系数。从边际影响效应的角度,有序逻辑特回归模型是指关键解释变量每增加一个单位,被解释变量各个赋值被选择的变化情况。

(二)回归分析

变量之间的严重共线性问题会极大扭曲回归结果,因此必须进行共线性诊断。首先做变量之间的相关性分析,发现变量之间相关系数的绝对值都低于0.40,大部分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的绝对值低于0.10,表明变量之间存在严重共线性问题的可能性很小。同时用OLS回归做辅助共线性分析,发现变量的VIF在1.02-1.48之间,平均VIF只有1.17,表明变量之间几乎不可能存在严重共线性问题。由于控制变量既有个体层面又有省级层面数据,不能放在同一个层次分析,所以采用双层混合模型设计。基于对解释变量做旋转因子分析后发现自动收敛为一个因子的结果,我们首先将九个解释变量分别与因变量做回归分析,然后将九个解释变量降维成一个总体满意度(Satisfy)因子后与因变量做回归分析。加入所有控制变量的全模型回归结果分别如表2、表3所示。为表格形式的简洁清晰,对于控制变量只列出了达到显著性水平的变量,未达到显著性水平的控制变量未列入表格。为降低异方差对回归结果的影响,采用稳健标准误回归方式。解释变量的第一行数值为回归系数,第二行数值为稳健标准误。

在邻居信任度方面,对于关键解释变量,教育、住房、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五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均显著影响邻居信任度,医疗、社会管理、社会保障、基础设施四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均不显著影响邻居信任度,总体公共服务满意度显著影响邻居信任度。对于控制变量,个体层面的控制变量只有性别显著影响邻居信任度,男性比女性有更高的邻居信任度。省级层面的控制变量只有财政支出显著影响邻居信任度,财政支出越多邻居信任度越高。

在同村信任度方面,对于关键解释变量,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基础设施四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均显著影响同村信任度,但教育、医疗、住房、社会管理、社会保障五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均不显著影响同村信任度,总体公共服务满意度显著影响同村信任度。结合邻居信任度分析可以看出,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三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邻居信任度及同村信任度均有显著影响,由表1可知这三个方面的公共服务满意度恰恰是最低的,这表明当前农民群体对这三个方面的公共服务需求最为强烈,原因在于农民在他们的经济活动中是精明的、讲究实效的和善于盘算的,是能与时俱进并极具生存理性的[19]。医疗、社会管理、社会保障三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邻居信任度及同村信任度均无显著影响。对于控制变量,个体层面的控制变量均不显著影响同村信任度。省级层面的控制变量只有财政支出显著影响同村信任度,结合之前财政支出对邻居信任度的显著影响,表明政府的财政投入对增进农村人际信任是非常重要的推动力量,从这个点上以小见大可以看出,中国的国情可能确实需要相对大而强的政府,西方小而强的政府理论在中国可能并不适用。

(三)稳健性检验

回归模型结果是可靠的吗?本部分采取嵌套模型及工具变量评估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

1. 嵌套模型检验

嵌套模型的基本思想是在不断合理增加控制变量的情况下,检验关键解释变量对因变量的作用机制是否一直存在,控制变量不断增加最终做成全模型,也能达到降噪效果让回归结果变得更加干净明确。结果见表4。其中:(1)表示在没有加入任何控制变量的情况下,解释变量对因变量的回归结果;(2)表示在加入了个体层面的控制变量后,解释变量对因变量的回归结果;(3)表示继续加入了省级层面的控制变量后,也即是做成全模型后,解释变量对因变量的回归结果。解释变量的第一行数值为回归系数,第二行数值为稳健标准误。

教育、住房、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五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均非常稳定的显著影响邻居信任度,并没有因为控制变量的不断增加发生实质性变化,表明回归结果稳定,这五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邻居信任度的影响是明确存在的。医疗公共服务满意度非常稳定的不显著影响邻居信任度,并没有因为控制变量的不断增加发生实质性变化,表明回归结果稳定,医疗公共服务满意度对邻居信任度的影响无法确证。社会管理、社会保障、基础设施公共服务满意度对邻居信任度的影响,在加入省级层面的控制变量后由显著变得不显著,表明这三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邻居信任度的回归结果不稳定,影响效应被财政支出解释掉了,即这三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邻居信任度的影响是虚假影响,真实的影响来自于财政支出。总体公共服务满意度非常稳定的显著影响邻居信任度。

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基础设施四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均非常稳定的显著影响同村信任度,并没有因为控制变量的不断增加发生实质性变化,表明回归结果稳定,这四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同村信任度的影响是明确存在的。教育、医疗、住房、社会管理四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非常稳定的不显著影响同村信任度,并没有因为控制变量的不断增加发生实质性变化,表明回归结果稳定,这四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同村信任度的影响无法确证。社会保障公共服务满意度在加入省级层面的控制变量后由显著变得不显著,表明回归结果不稳定,社会保障公共服务满意度对同村信任度的影响被财政支出解释掉了,即社会保障公共服务满意度对同村信任度的影响是虚假影响,真实的影响来自于财政支出。总体公共服务满意度非常稳定的显著影响同村信任度。

教育、住房、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基础设施六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均非常稳定的显著影响总体信任度,并没有因为控制变量的不断增加发生实质性变化,表明回归结果稳定,整体上这六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总体信任度的影响机制是明确存在的。医疗公共服务满意度非常稳定的不显著影响总体信任度,并没有因为控制变量的不断增加发生实质性变化,表明回归结果稳定,医疗公共服务满意度对总体信任度的影响无法确证。社会管理、社会保障这两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在加入省级层面的控制变量后由显著变得不显著,表明回归结果不稳定,这两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总体信任度的影响被财政支出解释掉了,即这两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总体信任度的影响是虚假影响,真实的影响来自于财政支出。总体公共服务满意度非常稳定的显著影响总体信任度。

2. 工具变量评估

农村社区公共服务满意度与人际信任度之间也可能存在反向因果关系,从而产生内生性问题。事实上,反向因果关系这种内生性问题是无法根本上完全解决的问题,但通过工具变量的评估处理,可以检验实证结果的风险大小,也同时让实证结果变得更加可靠,所以工具变量评估也属于稳健性检验方法。我们将CGSS2015年度数据中的b156“您对政府在以下工作方面的表现是否满意—公平执法”与b157“您对政府在以下工作方面的表现是否满意—政府部门秉公办事”作为公共服务满意度的工具变量。由于b156、 b157的原始数据是反向计分,因此剔除缺失值后重新编码成正向计分,再加入工具变量后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见表5。第(1)、(2)、(3)列是第一阶段回归结果。第(1)列是F值及R2值,解释变量的一行对应的是F值,第二行对应的R2值;第(2)列是工具变量b156对解释变量的回歸系数及稳健标准误,解释变量的第一行对应的是回归系数,第二行对应的稳健标准误,下同;第(3)列是工具变量b157对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及稳健标准误。第(4)、(5)列是第二阶段回归结果与未进行IV检验前的全模型结果对比。第(4)列第二阶段回归后解释变量对因变量的回归系数及稳健标准误;第(5)列是未进行IV检验前的全模型中解释变量对因变量的回归系数及稳健标准误。

加入工具变量后,教育、住房、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五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邻居信任度的回归系数及显著性水平都没有实质性变化,表明即使存在反向因果关系回归结果依然比较稳定;医疗、社会管理、社会保障、基础设施四个方面的公共服务满意度对邻居信任度回归系数的显著性水平由不显著变成显著了,表明回归结果不稳定风险较大;总体满意度对邻居信任度的回归系数及显著性水平都没有实质性变化,表明回归结果整体也比较稳定。

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基础设施四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同村信任度的回归系数及顯著性水平都没有实质性变化,表明即使存在反向因果关系回归结果依然比较稳定;教育、医疗、住房、社会管理、社会保障五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同村信任度回归系数的显著性水平由不显著变成显著了,表明回归结果不稳定风险较大;总体满意度对同村信任度的回归系数及显著性水平都没有实质性变化,表明回归结果整体也比较稳定。

教育、住房、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基础设施六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总体信任度的回归系数及显著性水平都没有实质性变化,表明即使存在反向因果关系回归结果依然比较稳定;医疗、社会管理、社会保障三个方面的公共服务满意度对总体信任度回归系数的显著性水平由不显著变成显著了,表明回归结果整体不稳定风险较大;总体满意度对总体信任度的回归系数及显著性水平都没有实质性变化,表明回归结果整体也比较稳定。

这是基于工具变量的评估结论,我们需要对工具变量质量进行比较系统的检验。首先进行外生性和相关性检验。外生性涉及工具变量与无法观测的误差项之间的协方差,我们通常无法无法对它进行检验,在绝大多数情形中,我们必须借助于经济行为或反思来保证这一假定的成立[20]。从逻辑上讲“您对政府在以下工作方面的表现是否满意—政府部门秉公办事”“您对政府在以下工作方面的表现是否满意—政府部门秉公办事”这两个变量应该会直接影响到农民对政府提供的农村公共服务的感知,但不会直接影响到农民群体之间的相互人际信任感知,这符合工具变量的理论要求,另外过度识别检验P值均大于0.05,表明无法拒绝工具变量的外生性假设,据此可以认为较好满足工具变量的第一个条件。从第一阶段回归结果可知,工具变量对内生变量具有显著的解释力,工具变量与内生变量有相关性,满足工具变量的第二个条件。其次进行弱工具变量检验。弱工具变量检验表明,虽然第一阶段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的工具变量F值都在10左右,总体公共服务满意度的工具变量的F值为13.34,F值统计量的P值都是0.000,同时R2都在15%左右,并且最小特征值都远远超过临界值19.93强烈拒绝“弱工具变量”的原假设[21]。据此综合判断,我们认为不存在弱工具变量问题。最后进行冗余工具变量检验。两个工具变量的Cragg-Donald Wald F值均远远大于临界值19.93,表明没有冗余工具变量存在,两个工具变量的选择都是比较合理的。每个解释变量的工具变量的单独检验结果都同样通过了检验标准,除了第一阶段回归系数的结果外,其余检验结果限于篇幅未列出。因此基于这些情况,我们有理由认为工具变量整体质量较好,工具变量评估的结论是比较可靠的。

综上所述,基于两种稳健性检验之后的回归模型结果,教育、住房、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五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邻居信任度有稳定的显著正向影响,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基础设施四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同村信任度有稳定的显著正向影响,因此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三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邻居信任度、同村信任度均有显著正向影响,对总体信任度也自然有稳定的显著正向影响,所以这三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人际信任度的影响效应最为明确并且重要。上述显著的正向影响,通过让回归模型结果显示解释变量对因变量的平均边际影响效应也能印证,限于篇幅未列出。

四、结论建议

(一)研究结论

本文的研究表明,农村公共服务满意度对人际信任有比较复杂的影响效应,不同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人际信任度的影响效应有所不同,只有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三个方面的具体公共服务满意度对人际信任度的影响效应最为明确重要,其他公共服务满意度对人际信任度的影响效应或者不够明确,或者只有局部效应,或者只有整体效应,因此并不够明确重要。所以当前农村基层党组织应该侧重性提供劳动就业、低保残灾、文化体育公共服务,才是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建设的重要着力点,这也是对现有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研究的进一步发现和拓展,也是本文的价值所在。

(二)对策建议

基于研究结论,从进一步提升农村基层党组织组织力角度,针对性提出如下关键建议:

首先,提升农民劳动就业满意度。农村基层党组织首先应开展农民职业技能培训,要明确农民的具体职业技能需求,多元化筹集培训资金,引进优质培训师资,建立职业技能培训长效机制。其次要提供农产品市场信息,帮助解决农产品销售问题,当前尤其要积极融入“互联网+”的大趋势提供农产品销售服务。再次帮助农民资金贷款适度发展规模化生产实现农民增收,同时必须兼顾农产品质量安全与规模经济的并行不悖。

其次,提升农民低保残灾救助保障满意度。农村基层党组织首先应开展多方式组合性救助,将物质救助与精神救助相结合,使政府救助与社会力量救助等有效衔接产生救助合力。其次通过制定权力清单和负面清单,厘清基层党组织在农村社会救助方面的具体事项,让社会组织在负面清单之外即可自由进入农村社会救助领域,以此提高救助效率。最后要加强政策宣传和司法监督,要让农民对相关社会救助政策知晓透彻,同时要将社会救助的多种类型纳入行政诉讼的受案范围,利于农民依法维护自身被救助权益[22]。

最后,提升农民文化体育基础设施满意度。农村基层党组织首先在融资渠道上要向上争取政府投资与向外争取社会融资相结合,多渠道解决建设资金问题。其次要广泛征求意见科学规划突出实效,选址应当人口集中交通便捷,用地应当空闲土地集约利用,设施应当实用有效有益休闲比如修建文化体育广场等。现代管理学之父彼得·德鲁克认为,领导者就是有追随者,农村基层党组织就应该有超越其他基层组织之能力培养农民群体追随者,农村基层党组织只要从这三个关键方面着手,农村的公共服务满意度就会进一步提升,农村的人际信任就会针对性增强,农村基层党组织的组织力就会随同提升,如此农村就不但能留住人更能留下绿色产品,中国的乡村振兴就更加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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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韵婷)

Rural Public Service Satisfaction and Community Interpersonal Trust

——An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China Comprehensive Social Survey Data

WEN Hua

(Marxism College of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s,Chongqing 402160,China)

Abstract: Interpersonal trust in rural communities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organizational power of rural grass-roots party organizations. Based on the latest comprehensive social survey data in China, this paper divides interpersonal trust into two aspects: neighbor trust and village trust. It uses ordered logit hierarchical regression model to study the impact of rural community public service satisfaction on interpersonal trust, and tests the stability of the research results.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satisfaction of education, housing, labor employment, subsistence insurance and disability, and cultural and sports public services can significantly promote the trust of neighbors, while the satisfaction of labor employment, subsistence insurance and disability, cultural and sports, and infrastructure public services can significantly promote the trust of the same village. Therefore, the satisfaction of labor employment, subsistence insurance and disability, and cultural and sports public services in rural communities is significant It has a significant promoting effect on interpersonal trust. According to this, the important focus of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organizational power of rural grass-roots party organizations should be to provide labor employment, minimum living insurance and disability, cultural and sports public services, which is the further discovery and expansion of the research on the organizational power of rural grass-roots party organizations.

Key words: Rural Community;Public Service;Interpersonal Trust;Organizational Capacity;Grass Roots Party Organiza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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