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民杂文的两大艺术特色
2020-07-06彭友茂
彭友茂
《思路花语》《大愚若智》《生正逢时》……手头,我有陈鲁民先生赠送的8本杂文集了。对这位大学教授的作品读得多了,我产生了两点强烈的感受。
题材广泛,知识性强。陈鲁民杂文作品的知识性,可以从他杂文标题传递的信息看出来,可谓“入山得山,入水得水”,啥都能写,写嘛嘛中。拿他2012年出版的《千古寸心》来说,谈张居正、范仲淹、孔融、梭罗,谈汉武帝、林徽因、蒋梦麟、阎锡山,谈勃列日涅夫、花蕊夫人、“江左三大家”……中国的,外国的,古代的,近代的,激浊扬清,予以臧否;而在《一脚踹出个俞敏洪》《美女的退化》《戒奢》《养狗心得》《巨贪的四个W》等篇中,当代的世人、世风、世相成了主打:小到明星糗事、体育赛事,大到反腐倡廉、治国方略,信手拈来,言志抒情。同这种力避题目(题材)的同质化相媲美,陈鲁民杂文作品的知识性,更表现在他对每一篇杂文作品的生发开掘,总是不疾不徐,旁征博引,通过集束式知识绍介,开阔人们的视野,带领读者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就说以“蝉”为题材的文章吧,若内容仅停留在对蝉“雄的腹部有发音器,能连续不断发出尖锐的声音,雌的不发声。幼虫生活在土里……由卵至若虫,经过数次蜕皮,不经过蛹而变为成虫”的介绍上,那是知识小品,称不上杂文。而同是写蜩(音tiáo,古书上指蝉),陈鲁民的《五月鸣蜩》,由《诗经·豳风七月》开篇,接下来,引述了法布尔《昆虫记》里对蝉的歌赞,然后是虞世南、骆宾王、杨万里、王安石等诗坛名人大腕对“蝉”对“蝉声”的咏叹;还写了“蝉鸣声里”,文人骚客对石榴花的关注和钟爱,南方、北方的农夫们如何忙碌、辛苦;末段,作者以他撞钟般的感悟“五月鸣蜩,这是生命的宣言,也是爱情的召唤;这是大自然的馈赠,也是造物主的杰作”结束全文。整篇文字,聚如鱼鳞,列如雁行,百科全书式的知识,变“独乐乐”为“与众乐乐”。
笔调轻松,行文幽默。有别于论说文多是使用逻辑思维,拿论据去阐述、论证观点的正确或错误,杂文总是追求含笑谈真理的情趣和意境。同为“含笑谈真理”,鲁迅主要偏向于“揭伤”,对社会对人生的丑与恶,毫不客气地投以匕首;钱钟书则是学者式的嘲讽(钱氏的《围城》等著作,我是当杂文来读的 ),好像一个造物主,站在高处敏锐地观察着人生百态。归类的话,陈鲁民杂文写作的笔法,应属于“学者型”的技法。比如,他说沈从文当年软磨硬泡,最终把张兆和追到手,从题目到内文,多次使用了张兆和的二姐评价沈从文的那句说幽默也幽默、说促狭也促狭的“癞蛤蟆第十三号”;把“戾气”比作“一条狗”;说“乡音是不可更改的胎记,是身在异乡他国的‘接头暗号”,都很有味道。陈鲁民的很多杂文作品里,都能找到这种“轻松”+“幽默”。
由世界图书出版有限公司出版发行的陈鲁民的《和你一起看星星》,是中高考热点作家佳作赏读的阅读范本。编辑将“思辨性之智与观赏性之美相统一,思想深度与文学魅力相结合,开启心智、开阔心胸”的推荐语,置于该书封面的显要位置。依我看,陈鲁民的几乎每一本集子里的杂文,都配得上这句精准的点评。
童玲/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