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箱面前思考大象

郭影强

有个笑话说，可以分三步把大象装进冰箱。第一步打开冰箱门，第二步把大象装进去，第三步关上冰箱门。如何解决类似大象这样庞大的事物的认知或其他问题，在技术方案和可实现操作上一般是比较难突破的。所以当6岁的曹冲提出用等重替换的方法来称出一头大象的重量的时候，其聪明为人惊叹。而盲人摸象的寓言则提醒人们，面对复杂的事物，普通人更多类似于一个盲人一样只能获得局部认知。

一本书可以分为若干个章节，一门课可以分为若干个单元，一个主题可以分为若干个知识点……面对复杂问题，分解问题是一个基本的原则。当有许多学生面临类似的学习需求，而许多人可以当教师，于是学校被组织起来解决许多学习者的学习需求。这一方案如此成功，以至于现代学校诞生以来一直具有巨大的生命力，直到今天依然是教育需求的主流解决方案。学校，是工业时代解决教育问题的工程思维的体现。而沿着既定的课程路线从小学到大学毕业，人们通过这一工程系统设置的系列任务，完成了自己的学习工程。作为学校的老师，我们是从事教育教学工程的一分子。

当然，这一方案在实施过程中也陆续产生出多个新的问题。因为多门课，多种任务，多个时间段，人的多种状态，这种多系列的交叉，产生出了一个新的庞大的大象，即人们在正常的生活和学习中生产出的复杂问题。比如心理学家发现，人们在进行多任务切换的时候，是最容易出错，也是最容易降低效率的时候。身处教育教学工程中的我们，面临复杂工程的考验。

当新的信息技术不断进入学校和课堂，且在不断升级换代之时，人们寄托于技术身上的变革期望也在不断地发展着、演变着。我们期望用信息技术来帮助我们解决的仅仅是一个工程问题吗？

据说，古老的亚细亚有一个叫戈迪亚斯的人在牛车上打了一个无比复杂的绳结，无数人苦苦思索找不到解开它的头绪。伟大的亚历山大大帝来到它的面前，也同样为之赞叹，问题是他也找不到解开的办法。灵光乍现之下，亚历山大大帝一剑劈下，将复杂的戈迪亚斯结分尸而解。

当我们面临大数据的时代，信息高速生产和高速流动，面对问题的数量和复杂性不断增加的局面，可以再次分解来解决吗？显然，把一种线性思维走到黑的做法，明显是一个坑。人们先后引入系统思维和复杂性思维来构建新的问题解决方案，运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来构建教育问题的解决之道，也许是下一步的工程方案。

亚历山大作为非常之人，解决问题能想出非常之策。我們普通人面对复杂问题，可以或者可能怎么思考呢？采取怎样的行动呢？

回到问题的起点，亚历山大大帝至少启发我们，“我”的问题是什么？不是回到问题的产生过程，而是面对问题的横断面，我，解决它还是不解决它。显然，亚历山大大帝也未必需要去解开一个绳结来展示自己的智慧。但“我”面临一个问题的身份之问，显然是一个行动者需要首先意识到的。

我、技术、问题、工程式解决方案或者智能式解决方案……都是我个人的简单思考支点。下一步的思考是什么，希望不停留于三步走把大象装进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