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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跃发

2020-07-04

海燕 2020年7期
关键词:招牌菜双眼皮糕点

武跃发原名武强,小学六年级时工宣队驻校,一位姓宋的老师给改成武向阳,毕业后又改名武跃发。有人说是一九八三年单干时改的,有人说是干买卖后改的,不管什么时候改的,这次是自己给自己起的名。

武跃发当过三年兵。当兵是因为家里穷,复员回原籍,家里还是穷。到公社报到时,公社留他在民政或者林业干活儿,武跃发没干。没干也是因为家里穷,穷得那叫一个惨,六口家一年四季就盖一床被子。他要自己干,挣钱,挣很多钱,一人一床被,顿顿吃肉,包饺子就包肉馅的,咬一口是肉蛋儿的那种,油直流的那种。

武跃发要自己干,可一时又不知该干点啥。看人家开小卖店,他就开小卖店。开小卖店最挣钱的东西是糕点,可糕点并不好进。

县城只有两家糕点厂,一个是县食品厂,一个是回民食品厂,到这两家糕点厂进货都要打点说了算的人,打点了也不能全满足要求。别人都在埋怨,武跃发却看到商机,他要自己干糕点厂。

一打听,山东蓬莱生产的糕点机一台四千七百元,那是天价,天价也得买。没钱就贷款,武跃发用自家那三间土坯房做抵押,从信用社贷出两万元,买回糕点机做面包饼干,在他大哥临街的房子里做。当年挣了两万,还了贷款。武跃发乐得整宿睡不着,来买糕点的人都得排队,排队也不够卖,睡不着就连夜做,还是不够卖。

干了两年,大哥没动静,大嫂有说法。房租什么的,水电什么的,出力多少什么的都来了,武跃发不愿意和自己哥嫂闹“计格”,糕点机抵给大哥算房租,自己出来干别的。

武跃发是双眼皮,因为人太瘦双眼皮勒得紧,眼白特大。他喜欢吃肉,就想到杀猪。杀猪既是买卖,还赚个天天吃肉,无疑是好买卖。就这样,武跃发干起了收猪杀猪卖肉的活儿。他专收老母猪,成本低利润高。

武跃发开个二手“蹦的蹦”(三轮柴油车)去收猪,找块工地用的安全网,拽根绳子,方圆一二百公里范围,县、公社、大队、小队反复跑了十几个来回。

武跃发的老母猪肉主要卖到三个地方:公社肉联厂、中心集贸市场、县宾馆。

后来肉联厂黄了,武跃发就在县城中心集贸市场自己弄个肉摊,专门给县宾馆送肉。县宾馆的招牌菜:南煎丸子,锅塌肉,回勺肉,过油肉,宫保肉丁,清炒肉,还有清炒肉,用得全是武跃发提供的猪肉。几年下来,武跃发的腰包鼓了起来,经常到县宾馆去吃招牌菜。

虽说有肉吃了,可武跃发还是瘦,双眼皮还是勒得紧,眼白还是大。他知道自己虽然吃得多,可干得也多,想胖也胖不了。

再后来,上市猪肉都要检疫,县宾馆亏损严重,黄了。武跃发就停了收猪杀猪的买卖,到乡下承包苹果树,一共一万七千棵。果树多,活儿就多,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就和他叔丈人合干。

到了收获季节,苹果多的现摘都来不及,工人一摇树,苹果哗啦啦地就掉地上,然后装笼拉走,全被罐头厂收走了。武跃发当年挣了二十多万,和他叔丈人平分。

单一产业已经不能让武跃发满足了,他本身就喜欢折腾爱琢磨,研究来研究去,觉得出租挖掘机的活儿不赖。一打听,二手的挖掘机都得五六十万一台。借钱也得买,看准的买卖武跃发是非干不可。开始买一台,这个来钱快,按小时收费,那时候到处是工地,天天数钱,当年就回本。武跃发又连续买了四台,干了十年,一共积攒了上千万的家产。

武跃发成了大老板,想要啥就有啥。家里人也跟着沾了光,再也不是六口家一年四季就盖一床被子的时候了。武跃发在市区给父母和兄弟姐妹每家买了一套三屋一厅。他当初那个“一人一床被”的理想以最完美的形式实现,心里别提多满足了。但是,武跃发也有一个疑惑,为什么现在的自己不爱吃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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