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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程改革的文化属性及其生态建构

2020-07-01蒋晓美

江苏教育研究 2020年13期
关键词:课程改革

摘要:关注文化因素是课程改革发展的历史选择,也是当代课程改革探究的重要主题,文化批判与适应是课程改革应该遵循的理论取向和实践标准。课程改革在本质上蕴含文化的“批判”和“适应”两种基本内涵。学校管理者可以通过激活参与者的批判性思维,明晰课程改革的历史基点;在课程改革团队成员间开展分析性对话,协调课程变革要素及其关系;培养参与者解决问题的能力,实践课程改革的标准;促进集体性适应,共享课程改革的意义。从而建设课程改革的文化生态,实现学校文化的可持续发展与创新。

关键词:课程改革;文化属性;生态建构

中图分类号:G42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9094(2020)05A-0037-04

关注文化因素是课程改革发展的历史选择,也是当代课程改革探究的重要主题。由于社会背景不同,历史上的课程改革比较注重课程内容、教学方法与技术的更新,忽视了课程改革的文化力量。课程是人类文明和科学知识的载体,深深地烙印着社会发展的轨迹,其本身就蕴含着深刻的文化内涵。关注课程改革的文化属性,意味着还原课程的文化主体地位,赋予课程改革自由与力量,让其能够根据社会背景和学校实际情况,选择、构建符合师生教学需求和教育理想的课程。这种选择能够凝聚改革参与者的力量,让课程改革深入教育主体,促进课程改革有效开展。

常州市武进区机关幼儿园用园所文化的力量影响着课程的螺旋式改革,课程改革的力量反向推动园所发展,同所发展又不断丰富、涵养着同所文化,形成同所文化、课程改革、园所发展三者交融式的互生互长。在这一良性循环下,幼儿同呈现快速发展。10年时间,从一个拥有30多名教职员工的同所,发展成为拥有10个园所、近800名教职员工、近8000名幼儿的幼教集团。现以本同为例,剖析文化对于课程改革与同所发展的巨大影响。

一、文化是课程改革的本质属性

“本质”既是一个形而上的范畴,又是一个科学的范畴,复杂而义深邃。黑格尔在《小逻辑》中,对“本质”内涵做了系统而深入的探索。他用“同一”、“差异”和“根据”三个概念来讨论“本质”,认为“根据是同一与差别的统一,是同一与差别得出来的真理”“根据就是内在存在着的本质,而本质实质上即是根据”[1]。本质来源于“根据”,这个意义上的“根据”起源于个体本身(同一)对当时背景的知性认识与适应(差异),并逐渐达到全体的意义认同和意义共享,即形成新的平衡和同一(根据)。德文中的“根据”为“Grund”,意为“地基、背景、基础”,既是全体成员存在的场所,义是其意义和概念形成的文化背景。

课程改革是深受社会文化影响而发生在教育系统内部的改革,是教育系统自我发展和完善的过程,它内在地蕴含着文化的批判性、适应性和发展性,是哲学、社会学、心理学之间博弈平衡、复杂作用的产物。哲学的准则为课程提供了蕴含丰富的课程目的和价值取向,来自社会学的考虑让我们关注政治的变革、技术的革新以及思想的演进,两者的批判性的妥协和选择为课程提供了一种文化背景。在此基础上,加之心理学(内在的包含着对儿童个体的关注)的作用,使课程变革不断进行着文化选择,指导着现实的学生、教师以及学校,使学生接受此课程之后能适应或创造性解决社会上面临的各种变化情境。这种复杂变化的社会文化背景为课程改革提供着“依据”,是课程改革的动力之源,它促使教育不断反省自身,在教育系统内部展开课程改革。

具体地说,课程改革的条件和依据涉及每一个儿童、每一个教师、每一所学校、每一个家庭与社区自身特定的文化背景,而改革的本质就是对其所处社会文化背景的批判性适应和发展。这种“适应”是一个双向互动、渐进渐变的过程,它既指向客观的时空背景,如经济、社会、社区等,义触及教育系统内部的主观要素,如教育观念、领导者、教学方法、教材等,通过课程改革参与者个体的认知、思维、能力、思想的转变和发展而发生、实现。这些因素在文化背景中交互作用,推动着课程改革的进行,又通过学生作用于变化的社会文化。因此,课程改革的背景因素与参与者的个人因素相互作用,“在形塑着历史和自我经验的同时也为之所形塑”,通过一个批判性的适应过程形成课程变革的文化生态。

二、课程改革的文化生态建构路径

课程改革是一个动态的建构过程。课程改革与民族文化历史、与社会的发展需求,与人类未来发展方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些因素都是课程改革的基点。而课程改革成功与否,关键性在于“人”的因素。利用文化的力量激发教师参与课程改革的内驱力、培养教师课程改革实践的能力、促进集体性适应,是将课程改革推向深入的有效途径。

(一)激活批判性思维,明晰课程改革的历史基点

“变革是一项旅行,而不是一张蓝图”[2],这就决定了每一次的课程改革既是终点义是起点。前一次的课程改革成为改革进行的基础和依据,课程改革总是在隐藏着的批判性中进行着,其批判的基点主要集中在历史文化与教育现状、课程改革理论和改革实践之间的博弈与纠缠。在此过程之中,逐渐明晰课程改革的基点,为课程改革发展提供动力。这一“前提”和“基点”越足明晰准确,课改参与者的认可或争论越是激烈,课程改革的发展动力就会越强劲。

课程改革历史的批判性思维,首先体现在历史文化与教育现状以及改革目标之间的博弈和批判。课程改革的历史文化蕴含着潜在的评价逻辑和價值标准,在批判性思维中开出新的思想之花,引导着改革的进行。其复杂的历程中涵泳着课程改革的精髓,勾勒着当代课程发展的脉络,形塑着现代课程的未来。纵观机关幼儿园课程变革历程,课程价值取向、课程目标、课程设计都在发生转变。建同之初,正值20世纪60年代。当时教育全面学习苏联,学前教育也全盘接受苏联的理论与实践经验。其价值取向多关注学科的系统知识和行为规范,课程目标指向儿童外显行为的改变和发展。到了20世纪90年代,随着儿童研究的发展,儿童教育新论倡导关注儿童,发现儿童,尊重儿童的浪漫性特征。这种教育思潮驱动课程价值取向的改变,使课程目标转向儿童学习过程的生成性目标和表现性目标,课程设计多以儿童为中心来展开设计,将儿童的兴趣与需要作为课程开发和变革的起点,强调课程要尊重儿童的兴趣潜能,让儿童在游戏化的情境和艺术创作中充分发展。我同在这种时代背景下进行从“分科”教学到“主题化教学”的课程改革,形成了以儿童为本的“三位”课程体系。

而随着信息化时代的到来,为适应信息时代对人的自我实现、工作世界和社会生活的新挑战,旨在培养人解决复杂问题和适应不可预测情境的高级能力和人性能力的核心素养,成为当前深化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的重要理念之一,成为构建我国信息时代课程体系的重要指标[3]。课程改革不得不面对和回应这一社会背景,检视儿童中心主义,反思游戏化课程中的自由与社会规范之间的协调与张力,推进课程变革,将课程设计指向儿童发展的变革,而非对儿童兴趣的盲目顺从。在此节点,我们从幼儿当下的生活需要出发,将课程与传统文化有效结合,强调课程中的人文主义情怀,让课程真正服务于儿童当下的生活,致力于促进幼儿长远的发展。

在课程变革的历程中,课程变革实践与课程变革理论成为一条隐形的线,联系哲学思辨、社会反思以及儿童心理社会科学新进展,形成一股强烈的动力,催生新的文化思潮,课程本身也在这种互相推动和促进的力量中发生、变革、发展。

(二)开展分析性对话,协调课程的变革要素与关系

课程变革成功的一个关键要素是相互关系的调整和改进,更准确地说就是注重团队的发展。而分析性对话则是协调改革要素之间的关系、提升团队能力、濡化改革理念的重要途徑。新课程改革提倡合作、自主、探究的学习方式,倡导建立交往对话般的师生关系。在这种理念下,教师、学生、教育领导者以学生家庭之间,应开展平等民主的对话和自由交往,基于此的交流和互动才能增强学校成员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促进理念的传递和价值观念的理解和内化。课程改革中的参与者具有不同的潜在价值观念和利益敏感点,基于不同的逻辑思维而对课程改革存在着主观性的个性化认识。而分析性对话的建立有助于参与者主体观念的表达,促进参与者之前的交流和理解,促进参与者的共同进步和成长。这种对话类似于美国的“轮会”聚会制度,作为个体的改革参与者跨出独立封闭的圈子,在工作日之外创造一些有讨论实践中重要话题的,有结构性、分析性的对话机会,为参与者提供反思的空间,促进参与者开展反思性的对话和实践。在此之中,各参与者站在自己的立场表达观点,以主题为目标展开博弈和权衡,通过平等的分析性对话,参与者对课程改革的指导力和影响力随之调整,进而建立新的关系生态圈,在潜移默化中推进着改革的行进。

2018年机关幼儿园试行以“游戏课程化”为主题的课程改革。在探索课程改革的路上,机幼以各个群体对课程改革的“平等对话”为抓手,让课程改革时刻围绕当下鲜活的问题进行。比如:对于“游戏课程化”的课程架构,管理者层面进行多次的思维碰撞,让课程的顶层设计更科学。在课程方案落地的过程中,我们逐步由上而下层级递进。每一个主题开展前进行级组长、小教研组长的“主题审议研讨会”,这次平等对话聚焦于课程落地的过程可能会出现哪些问题,如何解决等。在主题进行中,召开班主任层面、副班层面的分层研讨,碰撞在课程实施过程中出现的具体问题及个人思考。这种分析性对话不带有任何等级性和权威,代表着不同利益和观念的参与者在逻辑碰撞中理解和探索课程改革理念的本土意蕴,让课程改革在具体的情境中焕发生命的活力和指导效力。与此同时,课程改革参与者们通过分析具体化的主题,形成交流的氛围,孕育着共同的价值观念和潜在的行为规范,形成着独具特色的学校文化,重建着共同的逻辑思维和价值意义。

(三)培养参与者解决问题的能力,实践课程改革的标准

变革的动力不仅指向对变革本质和变革过程具有自觉的认识,还包含着对变革的部分不可预测和变化无常的特点颇具慧眼,明确地关注寻找方法来影响或改变现状的发展趋势,从而接近和实现课程改革的目标,驱动课程变革持续发展。只有解决问题的合适方法与改革参与者的文化认知形成合力时,课程改革才能落在实处。从参与者个人而言,解决问题的核心能力主要包括个人见解的形成、探索能力、控制能力和写作能力。其中,个人的目标和见解是解决问题的初始,它内在性地体现着个人的利益和社会的趋向。而探索能力则改变个人目标的静止状态,激活个人目标,使其在延伸和扩展中不断地改进和发展。控制能力使个人思想和问题解决相融合,形成循环性的互动。改革参与者按照自己的行动方式找到新的思想和方法,形成新的思维,进而产生新的控制和约束,在此循环中推进改革。写作能力使个人能力与集体能力互为促进和补充,形成合作性文化,形成一个富有凝聚力的有机整体,促进问题的有效解决。

2014年机关幼儿同成为江苏省“游戏课程化”实践园。我们在探索让“游戏课程化”理念落地实施的过程中,直面现实问题,探索解决路径。针对整齐划一的集体活动不利于儿童个性化发展的问题,我们将课程调整为个别化的学习活动方式;针对因个体自我学习而导致知识结构不完善的问题,我们调整课程的内容结构,实施集体化学习活动与个体化学习活动相结合的方式;针对个体即兴发生的兴趣得不到满足的问题,我们采用生成活动课程来解决;针对课程分散问题,我们回归儿童本质,对学科课程进行筛选、分类和整合,优化课程体系和实施方法。每遇到问题,参与课改的教师会先行自我思考,并进行改革尝试,用案例形式整理自己的思与行,从而让机幼的课程改革不是宏观空洞的理论或口号,不是上级的调控,而是根植于教学细节之处的具体见解和行动,是综合思想力、探索力、控制力和写作能力的解决问题能力。

(四)促进集体性适应,共享课程改革的意义

从个体主观性而言,改革中的每位参与者都在寻求自身在改革中的意义和价值,同时又有自身对教学内容的独特理解,其共识程度的高低,直接影响着学校课程改革的程度和进程。以教师个体为例,学校中的教师对工作的目标和组织有共识的话,那么他们更可能接受与学生学习相关的新观念。与此相反,教师如果处在一所“共识偏低的学校”中工作,那么他们更加倾向于独自承担课堂的负担。在岁月的沉淀中,机幼集团滋养了“爱、和、荣”三味文化,形成“永恒的爱、多姿的和、开放的荣”的园所品格,引领课程改革的自觉和常态化发展。机幼精神在文化中生成,并根植于每个人的血脉深处,使机幼人对幼儿教育产生高度共识。

在研究中还发现,在那些持续改进的学校之中,教师拥有和他人“共享的意义”正足其显著特征[4]。由此推知,如何将个体主观的意义理解转化为共同的自觉责任,将个体的认识转化成共享的知识,形成合作性、具有稳定性的文化共识,是在具体的改革进行中极为关键的一环。这就要求改革的所有参与者必须从宏观和微观两个角度来审视自己:一方面,教师、儿童、家长和管理者应该从本身的视角去明晓自己的角色和责任,不为变化的情境所迷失;另一方面,教师还应该将自身的知识和理解放在变革的过程的具体情境中,认识自己的状况和背景以及自己能够改变某些状况的行动能力,进而完善课程改革的结构性和组织性。

如何实现宏观与微观角色的觉醒与认知,实现集体共享的意义?参与情境足形成这种集体文化力量的重要路径。在“游戏课程化”课程改革实现中,我们让儿童参与环境创设,让班级环境融人班级文化、同所文化,提升儿童的参与体验。儿童是学习情境的中心和主体,教师倾听、记录、引导儿童的表达,建立儿童成长档案袋,反馈课程价值取向与课程目标。在这种以教师、儿童、管理者为主体的情境互动中,实现课程对教师、儿童的滋养,使儿童、教师、管理者共享发展。

课程变革是一个生活过程,而不是一件事,需要教育系统内部人员的共同参与,形成合作性文化而渗透于具体生活情境之中。随着大时代背景的变迁,机幼的课程经历了从分科教学到主题教学,到课程游戏化,再到现今进行的“游戏课程化”探究的变革过程,共建、共享,发展“爱、和、荣”三味学校精神。一路走来,我们越来越关注课程改革的文化属性,建设课程改革的文化生态,实现学校文化的可持续发展与创新。

参考文献:

[1]黑格尔.小逻辑[M].贺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241-250.

[2]迈克尔·富兰.变革的力量:透视教育改革[M].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4:35

[3]张华.论核心素养的内涵[J].全球教育展望,2016(4):10-24.

[4]迈克尔·富兰.教育变革新意义[M].赵中建,陈霞,李敏,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5:48.

责任编辑:李韦

Cultural Attributes of Curriculum Reform and Its Ecological Construction

JIANG Xiaomei

(Wujin Jiguan Kindergarten Education Group. Changzhou 213161. China)

Abstract: Focusing on cultural factors is the historical choice of curriculum reform and development.and is also the important theme of contemporary curriculum reform. Cultural criticism and adaptation is thetheoretical orientation and practical standard which should be followed by curriculum reform. Its essencecontains the two kinds of basic connotations: criticism and adaptation. School administrators may clarifv thehistorical basis of curriculum reform by activating participants' critical thinking. The team members may carryout analytical dialogues to coordinate the relationships between the elements of curriculum reform. Besides. weshould cultivate the ability of participants' solving problems to practice the criterion of curriculum reform. Aswell. we should promote collective adaptation to share the significance of curriculum reform. Furthermore. wecan construct the cultural ecology of curriculum reform and realize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nd innovationof school culture.

Key words: curriculum reform: cultural attribute; ecological construction

收稿日期:2020-04-07

作者簡介:蒋晓美,常州市武进区机关幼儿园教育集团(江苏常州,213161)总园长,高级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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