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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条路上,我会继续走下去

2020-06-30石玩玩施清瑶

画刊 2020年6期
关键词:玩玩策展艺术家

石玩玩 施清瑶

石玩玩:你最早接触当代艺术是什么时候?当时是什么感觉?

施清瑶:是在大二的时候,其实当时还是比较抵触当代艺术的。我在大学一年级基础部的时候最想去的是版画专业,后来专业分流,阴差阳错就分到现在这个专业和工作室。当时觉得这个工作室是一个新的工作室,也不太明白学的是什么东西,所以就产生了比较强烈的抵触情绪。后来渐渐进入了系统的专业学习之后,看了很多作品,也开始动手去做东西,开始觉得有点好玩了。我的第一件装置作品是殷漪老师课程的结课作业,我将从小到大的一些比较有纪念意义的物品进行拼贴,下面悬挂了24个喇叭,录了24段一天当中我在不同场景和不同关系的人产生的声音。当时我的老师问了我一个问题:你凭什么觉得你个人的东西可以被放在美术馆里被称为“艺术品”?这个问题也成了我之后创作中反复思考的一个问题。

大三升大四的暑假我去了北京一家画廊实习,本来打算实习两个月就回学校。新学期的第一个课程是外出考察,但那个地方和我基础部时期考察的地点刚好一样,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去一趟,所以我就申请留在北京,这样我就又多了几个月在北京。

石玩玩:去了北京之后的感觉怎样?艺术圈里的生活感受跟学校里有什么不同吗?

施清瑶:我当时在北京感觉很好,可能是因为在学校里周围都是同学吧,我们之间聊的也更多是同学之间的事情。到了北京,我最早认识的是仇佳、戴陈连他们,后来他们又给我介绍认识了很多其他的艺术家,再加上在画廊工作的缘故,我参观了很多工作室,看了很多展览,听着他们聊艺术、聊北京的生活,就觉得很新鲜,一下子跟学校里的生活拉开了距离,而且多多少少也会觉得,原来这些艺术家都只是在书上或者媒体上看到,而现在我们坐在一起吃饭聊天,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在你面前,会觉得很有满足感,甚至夹带着一点虚荣心。我感觉到与面前这么多艺术家一起学到的东西,跟学校里教室里学到的东西是完全不同的,你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件完成的作品,还有他们的创作过程和他们的经历。我更喜欢这样的感觉,可能这让我觉得更加真实。

但后来时间长了,我也感受到其实我之前认为的艺术家们的生活方式也只是我想象出来的。比如他们聊的东西听多了也会觉得其实艺术家也和普通人一样,对有些人来说那只是他选择或者能做的一份工作,而且他们也会被生活中的琐事困扰,并不是说有艺术家这层身份在,你就可以不考虑现实中的一些问题。还有当时经常会和他们去一些展览的开幕式、饭局,很多时候像是应酬一样,这对我来说是比较负面的东西,我觉得这样挺没劲的。不过总的来说这段经历对我还是非常重要的,这让我有了参考,我走这条路,10年20年之后可能会是什么样子和不应该是什么样子。

石玩玩:介绍一下“灰楼计划”吧,是在你大三的时候做的吗?当时邀请了多少人参与?

施清瑶:“灰楼”是大三的时候,仇佳老师带我们一门城市游走的课程,我们在学校附近的一栋废弃的职工宿舍楼里做了一个展览,将这栋拆迁遗留下来的废弃建筑命名为“DUSTHOUSE(灰楼)”,用商家的形式入驻大众点评,作品线下展完后再上传到大众点评进行线上展览。课程结束后效果还不错,我就和老师商量,我想把这个项目接着做下去。所以就这样,从第二次开始我就承担了“灰楼”项目的策展工作。一共做了四期,我策划了三期,共持续了一年左右的时间,直到灰楼被完全拆迁,项目算是结束了。前后共邀请了92名艺术家参与,身份也比较多元,有学校的同学、有我的老师,也有北京或者上海的一些艺术家。当时我们工作室沈烈毅老师给我支持了4000元的经费,我自己也零零碎碎掏了可能5000元左右吧,就这样摸索着做了三期。

其实最初的想法也简单,就是觉得北京圆明园、东村的那种感觉很好,我们也可以召集一帮人做一些更好玩和自由的事情,但是真的做下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没有支撑起这件事。比如,其实我在项目中更多是一个组织者的角色,我对参与的作品、方案沒有提要求和做选择,只要大家能参与就好。另外,也因为经验不足,展览的记录和宣传这部分工作没有做得很好,现在看来也挺遗憾的。而且中间也遇到了被好几个人“放鸽子”和敷衍布展的情况,而在后面的观察中发现,当他们在参与白立方的展览中,会有更高的积极性,所以我也开始反思,这种“野生”的展览和白立方的展览之间的差距在哪里?

石玩玩:你说的是艺术家通过参加展览得到关注,后面能寻找到更好的平台吗?

施清瑶:是的,那时候我自己也还不成熟,是我做的第一个尝试,这样的项目也确实没有给他们带来更好的回报,这样的想法我也能理解。但我始终觉得艺术不应该只是一份职业化的工作,大家会更有意愿去参加白立方的展览,去相信某种权威。我理解这种感觉,但我觉得不应该是这个样子,艺术不能只是美术馆里的展览才能叫展览,我们这种自发的、自由的展览就不是严肃的展览,就只是随便玩玩。

石玩玩:这已经是一个策展人的反思了。作为一个大三的学生,能够做这样的活动确实很棒。你想过以后会去做一个策展人吗?

施清瑶:我觉得不一定吧。不论是策展人还是艺术家,我觉得身份不用界定得这么清楚,特别是我现在学的这个专业(公共艺术),我可能会更喜欢策划和创作结合起来的工作。是策展,还是艺术创作,我倒是觉得无所谓。

我现在大四了,毕业之后我想去国外申请一些驻留,想再出去看看。但在这之前我会先多学一门语言,找一份工作,先有一点收入。其实就我自己现在的感觉,只是去赚钱谋生挺无聊的,而光做艺术把这个当成职业也会让我有很多困扰。最理想的状态是一半时间在解决生计,有更扎实的生活体验,一半时间来没有负担地做艺术,让作品的出发点只是我想表达和传递的,我认为这样会更纯粹一些。当然我也有过担忧,会不会毕业之后,真正进入社会,自己所谓的理想化的追求会被生活磨灭掉。如果真是这个样子的话,我觉得那也是一个真实的状态,证明了我并没有那么热爱这个东西和强烈的表达欲望,那就踏踏实实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但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是我找到了一个更适合我的表达的方式,比如做一个纪录片导演,或者做一个记者,或者去讲脱口秀了。这只是打几个比方,就像我从最开始排斥当代艺术到我喜欢这个东西,未来也还有很多我不了解的事物在等着我去了解、去喜欢,我觉得没有必要非把自己局限在一个框架里。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更偏向一种艺术家的更感性、更任性的思维里,所以我只是换了一种表达的形式。按这个定义的话,我觉得在艺术这条路上,我还是有信心接着走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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