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北京榜样”在战“疫”中的硬核风采

张瑞江

中华民族早在尧舜时就有了过年的风俗，数千年来，岁接一岁，载复一载，从未有过断续。可偏偏就在这个庚子年的年节里，过年，就突然骨折般停下来了。过年完全没有了过年的颜色和节奏。人们就很少出门了，似乎那灾祸就在各家各户的门口蹲守着。街上走动着的人，都戴着口罩、护镜，顿时间就都陌生了，隔山隔海着，生怕面对面说上一句话，就灾祸附体了。这个年节里，世上到底在发生着什么？年节前突然来了个 “疫疬之鬼”，戴着一顶硕大的帽子大摇大摆、凶煞恶毒。科学家们给这个新来的魔鬼起了个乳名叫“新冠”。

截至1月20日18时，全国境内累计报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224例，其中确诊病例217例，疑似病例7例。

面对这一情况，“2016北京榜样”程京脸色凝重，内心世界里电闪雷鸣、风暴潮汐。其实，作为中国工程院院士、清华大学医学院教授、生物芯片北京国家工程研究中心主任的程京，得知武汉出现不明原因肺炎时，就已经进行跟踪研究了。

实验室是程京的生命堡垒、精神高地。2000年2月29日，北京，中南海，“国务院办公厅第十次科技讲座”正在进行。讲座会上，程京分析了生物芯片作为新世纪革命性技术的战略意义，呼吁：“中国应加大在生物芯片研发方面的投资力度，实施强强结合，尽快建立国家级生物芯片工程研究中心，迅速研究开发出一批具有中国自主知识产权的专门技术，积极参与到国际竞争的行列中去。”此建议一出，立刻引起了时任国务院总理朱镕基的高度重视，他当即拍板：“给你6个月时间准备！” 在程京的不懈努力下， 2000年9月，博奥生物有限公司正式组建。 在不断发展的进程中，程京带领团队致力于以生物芯片为平台的医学系统生物学研究与开发，先后承担并完成了国家863重大专项课题“生物芯片的研究与开发”以及“973”、“985”、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等重大课题和攻关项目，在生物芯片的若干关键技术领域取得了一批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原创性技术成果。中心自主研发的生物芯片相关产品与服务，包括各类生物芯片、生命科学仪器、软件与数据库、生物材料与试剂、对外技术服务等五大类共60余项，已陆续投放市场并远销欧美等20多个国家，为科学研究、生物安全检测、药物开发和临床诊断等诸多应用领域提供了“全新的高通量技术平台和整体解决方案”。

程京死死盯住了武汉这个主战场。

北京—武汉，程京—钟南山。

武汉—北京，钟南山—程京。

程京了解到钟南山在广医附一医院与黎毅敏教授等一起讨论的在临床和科研上的治疗和研究策略。了解到钟南山与南方医科大学陈教授和香港David Hui教授共同讨论的科研方案。了解到鐘南山和好朋友Lipkin教授交流疫情防控经验的内容。了解到钟南山与重点实验室Mark Zanin和Sooksan Wang以及何建行教授、杨子峰教授共同讨论科研攻关的思想。了解到钟南山和哈佛大学医学院院长及团队会谈，讨论关于疫情、试剂和药物的有关内容。这一切给予了程京极大的启发。

截至1月30日24时， 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累计报告确诊病例9692例，现有重症病例1527例，累计死亡病例213例，累计治愈出院病例171例，共有疑似病例15238例。目前累计追踪到密切接触者113579人，当日解除医学观察4201人，共有102427人正在接受医学观察。

冷不丁，就听到一个村庄的许多人都被隔离了，某个城里的楼房里一个单元的人都被隔离了。有的人发烧了，经医生检查后就送往了定点医院，接下来还要排查和这个人的密切接触者，无论这些人痛不痛痒不痒、热不热冷不冷，也都要统统接受着隔离。时时听到哪哪有人烧着烧着就不烧了，好了，回家隔离了……

这次新冠肺炎疫情，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发生的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一次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

研制呼吸道多病毒快速检测生物芯片，刻不容缓！

伴随着一直往深处走的墨夜，程京走进了世界上顶级生命科学家的部落：

和英国的弗朗西斯·哈利·康普顿·克里克攀谈……与加拿大的西德尼·奥尔特曼促膝……和奥地利的格雷戈尔·孟德尔争论……与英国的弗雷德里克·桑格切磋……和加拿大的奥斯瓦德·西奥多·埃弗里商议……

北京昌平的北京国家工程研究中心程京办公室里的灯，总是亮到后半夜。深夜里，程京吃一碗泡面后，继续攻关、继续冲锋。就有摩崖凿石的声音在屋内一蓬一蓬地铺展开，从门缝里、窗缝里，澥淡在冷凉寂寥的夜色里。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医院接诊的病人剧增，快速检测、排查病患是第一道关口。程京说：“如果诊断出了错，治疗必定不精准。”春冬季流感高发，感染原因多种多样，一些病毒感染与新冠肺炎病人症状相似，只有快速、精准诊断病情，才能尽量避免病人交叉感染。为了满足检测需求，必须缩短检测时间，加大检测工作量。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将导致检测结果差错。程京始终保持高度谨慎态度，精准进行每一次测试，不错过任何一个可疑样本。针对可疑样本，选用不同的试剂进行复核确定。原本需要两、三年完成的研发和注册流程，被压缩到一个月左右，必须聚集精干力量、强化通力配合。高校科研人员擅长基础、前瞻研究，企业有工程转化优势。项目启动之初，程京带领清华大学师生与博奥生物团队，迅速定下了技术方案，明确了分工。工程科技的12个相关专业在这个团队交叉合作。

终于，第一批诊断试剂攻关项目研制成功了。

取得成功的程京头脑清醒而坚毅，对团队这样说，国家药监局应急审批通道受理和批准第一批诊断试剂，只做新冠肺炎病毒一个指标检测可以理解，因为短时间内马上要投入应急使用。但随着时间推移，临床当中有大量信息呈现，所以我们千万不能以不变应万变，要积极科学地对待疫情的发生和发展。

截至2月10日24时，据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报告，现有确诊病例37626例（其中重症病例7333例），累计治愈出院病例3996例（浙江核减1例），累计死亡病例1016例，累计报告确诊病例42638例（浙江核减12例，江西核增1例），现有疑似病例21675例。累计追踪到密切接触者428438人，尚在医学观察的密切接触者187728人。

触目惊心！惊心动魄！

“我们共同承受着一段艰难沉重的时光。纷繁的情感以巨大的强度冲击着我们，震撼着我们的灵魂。这里面有千万年来人类面对时疫疾病的本能恐惧，有对人们生死相依的民族共同体的刻骨铭心的感受，有对那些逝去的生命的锥心痛惜，有对不计其数的医务人员、对所有坚守抗疫岗位、奔赴前线的奋战者的敬仰和牵挂。”中国文联主席、中国作协主席铁凝如是说，“他人的失去就是我们的失去，他人的苦痛就是我们的苦痛。而那些在危机时刻挺身而出、奋然前行的人们，他们是一个民族的脊梁，他们照耀着民族精神的天空。他们身上，蕴含着中华民族于艰难困苦中经受种种考验而决不屈服、生生不息的力量。面对他们，我们理当尽每个人的一份力，同舟共济，共克时艰。”

在与病毒的博弈中，程京竭力调动着自己的学术积累和实践经验。把在英国Strathclyde（史查克莱）和Aberdeen（阿伯丁）两所大学留学时所学成果都摆列出来，把在美国Pennsylvania（宾夕法尼亚）大学留学时所学成果都摆列出来。把在美国Nanogen公司资深科学家暨工程师、首席科学家暨工程师及首席研究员，美国AVIVA公司技术总监的实践经验都清晰地梳理出来。程京一直用法国科学家巴斯德 “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有祖国” 的名言激励自己。羽翼丰满、修成正果的程京，在海外留学工作十年回到祖国后创建了博奥生物集团，有力有效开展一系列科学研究。

17年前，在非典（SARS）中的激烈“大考”，使得程京成功经受了历练。 非典（SARS）突然来袭时，恰巧是程京的博奥第一台生物芯片相关产品激光扫描仪问世， 非典（SARS）正撞在枪口上，乖乖地成了科研的试验品。程京率领团队经过7天的奋战，于2003年4月26日凌晨1时43分，专门用于非典（SARS）病毒检测的基因芯片研制成功。SARS病毒检测系统由SARS病毒基因芯片检测试剂盒、微阵列芯片扫描仪、SARS病毒基因芯片检测结果判识系统以及SARS临床信息系统四部分组成。当时北京有43家指定医院，非典时期病人的样品全部集中送检。程京率领团队在几乎成了“空城”的北京满城奔波，取样、检测，经受着特殊考验和重大历练。非典（SARS）中“大考”的坚实储备，为这次要在短短一周内，完成呼吸道多病毒检测芯片项目研发奠定了坚实基础。

程京率领团队在科研攻关的道路上，焚膏继晷，披荆斩棘，奋力前行。

一款基于恒温扩增芯片技术的试剂盒，正在程京团队的快速研制中。结果，这款试剂盒只需采集患者口咽拭子等分泌物样本，90分钟就能检测出包括新冠病毒在内的6种呼吸道常见病毒。

接下来的路还很远，要汇总数据、整理报告、临床试验、注册申报。

为尽快开展临床试验，程京积极联系临床医院。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佑安医院、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西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等4家医院全力给予支持。由于医院空间限制，当时北京佑安醫院不具备开展新冠病毒检测芯片临床试验的条件，院长金荣华积极协调场地，紧急搭建了两间临床实验室。几家单位在疫情可溯、可诊、可防、可控方面合力攻关。这一切深深感动着程京及其团队。

一个应急攻关项目成功了，再一个应急攻关项目成功了，又一个应急攻关项目成功了……

激动人心的这一刻，终于来到了。程京率领团队研制的能检测包括新型冠状病毒在内的“六项呼吸道病毒核酸检测试剂盒（恒温扩增芯片法）”，2月22日获得国家药监局应急审批批准。程京团队第一时间向武汉华中科技大学附属协和医院、同济医院、火神山医院和湖北省人民医院捐赠1.2万人份的生物芯片及配套试剂。为了保障一线的充足供应，在博奥生物的生产基地——成都博奥晶芯，生产团队7×24小时轮班生产。机器不停，人工不停。夜以继日的辛劳，实现了日产2.4万个的芯片产量，有力有效地保障了疫情防控前线。

3月2日下午，云天寒风里，习近平总书记来到清华大学生物医学检测技术及仪器北京实验室视察，中国工程院院士、清华大学讲席教授程京向总书记汇报并展示了其团队生物芯片研究成果，讲述了对呼吸道多病毒快速检测的来龙与去脉、辰午与寅戌。总书记在视察过程中指出“当前，打赢疫情防控人民战争、总体战、阻击战还需要付出艰苦努力。越是面对这种情况，越要坚持向科学要答案、要方法。”程京对团队讲：“总书记进一步为科技战‘疫指明了方向。我们一定要按照总书记的要求，继续抓紧科研攻关，为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提供更多科技力量！”

3月6日下午3时，北京市西直门南大街6号国二招宾馆东楼三层中会议厅，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正在召开新闻发布会，介绍科技研发攻关最新进展情况。会上中国工程院院士、清华大学医学院讲席教授程京表示，到目前为止新的一批应急攻关项目在最近两周已经有7个项目获得国家药监局应急审批批准，正式进入临床。这7款检测试剂当中，在核酸检测方面，最新审批上市的一款基于恒温扩增芯片技术，一次能对6种呼吸道病毒进行快速检测，和原有的核酸检测相比有三个突出优点：一是能够快速对多种呼吸道常见病毒进行一并检测。二是检测速度更快，只需要在1.5个小时就完成所有检测。三是在临床应用上，可以很好地帮助临床医务人员做鉴别诊断，迅速区分哪些患者是新冠病毒感染，哪些患者是其他病毒感染，把合并感染、交叉感染这样的情况加以区分。另外，还有一类是抗体检测，也有两款试剂刚刚获得批准。

顿时，会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在这场打赢疫情防控人民战争、总体战、阻击战中，程京向党、国家、人民交上了非常出色的答卷。

初心、使命、担当，也正像世界生物科学巅峰一样，早已融入程京的生命里、精神里、灵魂里。程京就像一只苍鹰踔厉翱翔在世界生物科学的巅峰。当前，博奥生物已借助旗下子公司全面布局了涵盖疾病预测、健康监测、健康调理、早期诊断、伴随诊断等大健康产业板块。未来，博奥生物将推出一批用于健康管理的技术、服务和产品，这些技术服务和产品的推出，将首次做到让每个人自己来管理自己的健康。同时，博奥生物也将借子公司在国内外上市，募集资本，实施全球科学布局，从而代表中国走向世界。

人物档案

程京，现任民建中央常委、民建北京市委副主委，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北京团代表。当选2016年度十大“北京榜样”，位居榜首。曾留学英国史查克莱和阿伯丁大学、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在美国Nanogen公司资深科学家暨工程师、首席科学家暨工程师及首席研究员，美国AVIVA公司技术总监。现为中国工程院院士、清华大学医学院生物医学工程系及医学系统生物学研究中心讲席教授、博士生导师、生物芯片北京国家工程研究中心主任、博奥生物集团有限公司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