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病学之父约翰·斯诺

卢屹

19世纪，欧美国家曾发生过几次霍乱大流行，数千人因此丧生。约翰·斯诺是伦敦的一位医生，他花了几十年的时间系统研究了霍乱。他最常为人称道的是解决了1854年在伦敦暴发的一次霍乱，但他对于霍乱的研究远不止于此。伦敦的第一次霍乱暴发于1831年，当时斯诺还是学徒。1848年，霍乱又一次大流行，并持续到1849年。

2当时人们普遍认为，霍乱通过瘴气或者人际接触传播。斯诺着手研究病患，发现他们最初的症状总是与胃肠道有关。斯诺推测，假如霍乱由不洁空气传播，那它导致的应该是肺部症状，但鉴于这些症状与胃肠道有关，也许霍乱是通过饮食传播。实际上，霍乱是霍乱弧菌这种细菌导致的，它通过粪口途径传播，即摄取脏水污染过的水或食物。

3 1849年8月，斯诺发表了一篇名为《论霍乱的传染方式》的论文，文中提出了霍乱由摄取污水导致的理论，但他的理论并未引起医学界的太多关注。这次霍乱流行在1849年结束，但斯诺继续搜集发病模式的资料，开始逐渐发现霍乱跟特定水源相关联的证据。

4当时许多伦敦人从遍布全市的手泵井取水。

不过，越来越多的企业和家庭使用了由私人公司提供、取自泰晤士河的管道自来水。斯诺通过市政档案了解到，有两家私人公司的自来水供应地区是霍乱的主要疫区。一部分用户由兰贝斯公司供水，另一部分则由索斯沃克与沃克斯豪尔公司供水。

5索斯沃克与沃克斯豪尔公司抽水的地点在相对下游的位置，那里显然被污染了。跟兰贝斯公司的用户比起来，他们的用户中霍乱发病率明显要高。不过，很多人对他的发现不以为然，因为斯诺并未实际证明水中含有可能导致霍乱的物质。

6 1854年8月末，霍乱在宽街地区暴发，当地居民惊慌失措，许多人纷纷逃离。有一个手泵正位于宽街，斯诺立刻产生了怀疑。水源样本显示，总体污染并未发生，但斯诺坚持不懈，着手收集病患饮用水获取地点的详细信息。他得到了截至第一周周末死亡的第一批83名病患的姓名和住址。他去病患的家里，从亲属那里了解到，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用宽街手泵取水。

7 9月6日，斯诺参加了该地区的守护者委员会会议，拿出水泵是疫情暴发来源的证据。他主张应拆除水泵把手，以防进一步的污染。委员会不以为然，但答应拆除水泵把手以防不测。疫情迅速缓解了。

8调查继续进行。最终，斯诺跟踪调查了197名病患，他们绝大多数住在步行可至水泵的地方。他还注意到，附近的一个作坊以及雄师酿酒厂的霍乱发病率极低，而且这两个企业都有自己的供水系统。另一个大企业的工人则用了宽街水泵的水，这些工人中的霍乱发病率相当高。

9对水井的最初检查并未发现任何问题，斯诺的推断遭到质疑，水泵得以重新启用，平安无事。然而，几个月之后，当地牧师亨利·怀特黑德在调查宽街水泵疫情时，偶然发现了在疫情暴发之初一个死于腹泻的婴儿的记录。婴儿死亡的时间说明她就是首个霍乱病例。经过询问，婴儿的母亲说她把一桶孩子腹泻的粪水倒进了家门口那个与水泵紧邻的化粪池里。于是，化粪池和泵水井被挖开，人们发现，离水井一米不到的化粪池漏了，而水井壁已经破败，使得化粪池里的污物渗透了进来。通过回忆，人们发现，这个孩子死亡后，水井就没有其他污染了，疫情也结束了。

10斯诺画了几个版本的地图来说明与宽街水泵有关的霍乱病例分布。这些地图是疾病地理分布研究的一个里程碑，在爱德华·塔夫特所著的《视觉解释》中被引用。斯诺对流行病学思想的发展做出了几个重大贡献：

他提出了一个关于霍乱传播方式的新假说。

他通过对各类人群进行对比，系统地检验了这个假说。

他提供了饮用宽街井水与患上霍乱相关联的证据。

他主张了一项干预措施（拆除水泵把手），防止了病例新增。

11斯诺颇有先见之明地对怀特黑德牧师说：“我和你也许活不到看见那一天，到时候我的名字也许会被人忘记，但霍乱大暴发成为历史的时刻终将到来，让这种病一去不复返的正是对霍乱传播途径的认识。”

12他对霍乱的预言是对的，但他的名字并没有被忘记。如今，索霍区那个水泵原址的附近竖立着一块匾额和一个没有把手的水泵，作为斯诺的纪念碑。水泵的确切位置（在改名为Broadwick Street的街上）则用一块涂色的人行道石板做了标记。石板就在约翰·斯诺酒吧的门外，在那里，如今人人都能享用可口又衛生的啤酒。

（译者为“《英语世界》杯”翻译大赛获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