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闲聊群”孩子闲聊

谢灿辉

三个月的线上学习，有不少孩子经历了无聊的生活，他们渴望找到能发泄的方式，“闲聊群”应运而生，吃瓜大众畅所欲言，如释重负，疯狂得很！宅家数月，足不出户，极其煎熬，何况天性爱自由的孩子，对于他们的行为表示理解。那一帮“闲聊群”的孩子，深深地触动了我，对于现今的孩子成长问题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其实，对于这一类型的孩子，我既高兴，也担心。高兴的是，他们如此聪明，敢于尝试，共研互学;担心的是，他们有可能被网络或电子设备控制了，更担心他们会成为无聊的人。返校复课后，我与几位“闲聊群”的孩子坐下来深入地“闲聊”了，尝试用不一样的视角让他们找到有益的话题。

一、从名字的内涵谈起

座谈聊天，先从他们关心的而又不一定非常清晰的点开始，往往比直奔主题，氛围会显得轻松些，“闲聊”起来才有可能打开他们的话匣子。于是，我从他们的名字开始闲聊，当然，在他们面前是一本正经的。

我面带微笑地说：“你叫子君，是吧？多好听的名字啊，你家里人肯定是希望你有朝一日成为一名君子。正裕啊，我很喜欢你的名字。你看，正字，不就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里面提到的公正的正字吗？公正、正直、端正，然后，走向富裕。梓浩，木辛梓，木代表自然、树木，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来培育树木，让它茁壮成长，长大后成为栋梁。相信你们几位同学也会成为栋梁之人，我为你们感到骄傲！加油！”

当我聊了他们的名字后，他们脸上洋溢着愉悦之情，正裕还说，今天才知道自己名字的意义。我想他们心里多少会竊窃自喜吧，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起到了很好的心理暗示。

我看了看他们的神情，便转移话题说：“听说，你们昨天晚上也闲聊了，是吗？都聊些什么？”当我提到这个话题，他们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神色凝重且沉默不语。

二、隔空骂架先赢后输

梓浩看了看我，然后回忆讲，昨天晚上聊天，与同学吵架，吵完后居然哭了……

我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骂架输了也不用哭啊。”“我是骂赢了，可我太内疚了，心里不舒服就哭了。”他坦率地回答。

天啊！一个如此强壮的男孩，竟然是如此多愁善感。我立即追问：“那你是赢了还是输了？哭完后有什么感觉？”

他毫不掩饰地回答：“我认为我输了！哭后就舒服多了！一开始很气愤，总想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越骂越解气。后来，骂多了反而觉得挺对不起同学的。所以就……”

“你骂架的功力可真够深厚啊！没把对方骂哭，却把自己给骂哭了。”我竖起拇指对他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哭是因为内疚，知道自己错了，也证明了你是善良的。我绝对相信，你是一个非常厚道的人。”

他点了点头，皱了皱眉头，湿润的眼眶顿时干爽了。他仿佛告诉我，他是在释放自己，也知道方式错了。想到这，我与他对望一眼，彼此脸上都漏出了笑容。

三、危险的实验尝试

“子君，你觉得梓浩聊得怎样？”我把目光投向了在另外一旁低下头的小伙子。他断断续续地说，“他知道错了，能改正，挺好的！可是他……叫人去跳楼……”然后他们几个便开始争论起来，最后反而是子君承认了自己叫同学去跳楼，当时还发送了一张高空往下拍的照片。

我感到不可思议地问：“子君子君，是什么原因令你这样做？”他说：“是因为他们说有八条命，很厉害！说那些猫从很高的楼层掉下来都没事。鬼知道啊，我不相信，就让他们做实验试一试。”

“你们怎样知道猫的故事？掉下来的猫真的没摔死、没受伤吗？”我很好奇地问。正裕说，“我们阅读了一本书，也看过电视节目，才了解猫是很厉害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们没有亲眼看过。”

原来如此，几个小鬼想证明猫是否真有八条命。我说：“你们爱阅读，非常好！提出不同的意见更加好！但是……”梓浩抢着说，“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同意地点了点头说：“对对对，你说得真好！其实，我们还要在做事情之前，好好思考再决定去做。正所谓三思而后行嘛！”

我再提出了一个假设，“假如有人在实验过程中，真的跳楼去证明有八条命，结果一命呜呼，怎么办？”

正裕：“没有了生命，多可惜！”

梓浩：“太愚蠢了，没必要。也不一定用身体去做实验，可以用一个西瓜之类的代替啊。”

子君：“我们是闹着玩，不是真的去跳楼。当时真没有想过后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会这样讲话的。”

我接着说：“你们说得都非常好！其实，人只有一次生命，而且还挺脆弱的。我们自己不珍惜，怎样对得起生我养我的父母啊？要是因此丢了命，父母会怎样？欲哭无泪吧？比割掉身上的肉还要疼吧？”

提到父母，他们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感觉他们就在身边。我继续说，“其实，一个孩子是否孝顺父母，不在于给父母多少财富，而是少让父母为自己担心。”

四、线上聊转向线下谈

闲聊过后，真令人扎心，后怕这些闲聊惯的孩子，以后还会搞出什么新鲜玩意？细想之下，他们不也是想发泄一下，感觉无聊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后来，与他们聊了个人兴趣爱好、偶像、父母、职业取向和饮食习惯等。发现他们很喜欢聊天，内心也挺单纯，就是有力无处使的感觉，还有隔空聊天不算数的心理。

我对他们说，“我们都喜欢聊天，我喜欢与真实的人聊天，聊真实的人和事，因为这样才能交朋友。把真实的感受告知朋友，倾听朋友的心声……”

“不如，你们有空就找我聊聊天，谈谈大家想谈的？”我试着说。他们异口同声：“好啊！”

我顺势而上，“放心，与我聊天可安全多了！不会与朋友骂架，哭鼻子！更不会叫朋友去跳楼做实验……”

这就是孩子，成长过程中总会有异想天开、随心所欲、无知无畏。多倾听，多给机会他们聊一聊、吵一吵、争一争，或许真能让他们好好发泄，变无聊为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