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书外
2020-06-24陈卓然
陈卓然
余秋雨先生曾说:“只有书籍能把辽阔的时间浇灌给你,能把一切高贵生命早已飘散的信号传递给你,能把无数的智慧和美好,对比着愚昧和丑陋一起呈现给你。”
2019年夏,就着透过窗,略显闷热的光,我翻开已蒙上一层灰的书——《追风筝的人》。从此我的脑海中便封存一幅画:夕阳渲染半个天空,火燒云翻涌着,连着大地与天空辉映着那血红。无垠旷野上,少年拉着藏在云间的风筝,飞奔。嘴里呼喊着,“为你,千千万万遍。”这声音仿佛可透过画,透过纸,传入耳畔,穿入人心。
书里:在雪后新霁的街道上,迎风奋力拉扯风筝线的是少爷阿米尔。眼中闪烁着纯洁赤诚的光的是蓄势待发的仆人哈桑。街上仍存有斗风筝的影子。时过多年,阿米尔重回故土,踏上赎罪之路,追寻心灵救赎。
“时间很贪婪———有时候,它会独自吞噬所有的细节。”阿米尔难以忘却在小巷中看到的一切以及他的袖手旁观,难以忘却哈桑“纯洁得要死”的笑容。他希望将往事封存,抹平在尘埃里。然而,拉辛汗的一通电话,打破他在异国他乡平静的生活,使他明白,对曾经的掩饰只会随着时间逐渐裸露坦白。
书外:窗下,夏日蝉鸣噪个不停,老爷子在树荫下打牌,下棋。屋内的人恹恹欲睡,困懒与疲惫仿佛夺去了他们的思想。
索拉博在哈桑离去后,独自生活。被奴役,被拴着铁链,他沦为一个被驯服的奴隶,被铁链困住的囚人。他蓬头垢面,双目空洞,时不时又露出敏感畏惧的神态。难以摆脱的是缚身的枷锁,难以摆脱的是心灵的桎梏。透过他痛苦难耐,略显狰狞的面容,我难以找到哈桑纯洁的面容的影子,更多的是屈服,是奴性。
奴性,不仅被他人奴役,也在于奴役自己。正如纪伯伦先生所说:“奴性用凌辱遮挡人们的永昼,用血泪淹没了人们的长夜。”这是他走遍全世界内心油然而生的悲悯,“从定居在窑洞里的人到住在现代建筑里的人我都见过。但至今我所看到的,只有被重负压弯了的头颈,被铁链锁着的双手和跪在偶像面前的双膝。”他在那时,所见之景如此,“工人是商人的奴隶,商人是军人的奴隶,军人是统治者的奴隶,统治者是神甫的奴隶,神甫是偶像的奴隶……”见过奇形怪状的奴隶后,他将奴性大抵分为三类:盲奴性,聋奴性和有斑点的奴性。盲奴性:“把今天的生活和过去父辈的生活联系在一起”,年轻的身体充斥陈旧的精神。聋奴性:“强迫人们迎合人群的口味”,把人们的发声视为空谷中的回声,把人们的身体化为落于地面的乌影。有斑点的奴性,他形象地说:“它不按照物品的价值购买东西,不称呼物品本来的名字。”把软弱当作温顺,把空谈当作博学……蒙蔽人的双眼,使人们失去对心灵的尊重和敬慕,可无论如何包装,究其本质,不过一副皮囊罢了。
书里奴性如此,而书外对奴性的了解、认知却需要作家从人民群众中去提取,站在社会的最暗处。它不仅仅代表一个人,更是一个时代的缩影。缪赛尔说“有些不朽的文章是纯粹的眼泪”,是诗人作家至纯至痛的泪凝成的思想之花。
鲁迅先生在那个时代痛心疾首,弃医从文,描绘着阿Q的精神胜利,刻画着在祝福的鞭炮声中惨死街头的祥林嫂……这是一种高尚道德情怀,是一种悲悯和大爱。他一边怒斥着国人的麻木不仁,一边又甘为孺子牛,为民服务。他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及淋漓的鲜血。撕破奴性伪成神一般笼罩在大地的影子,用一支破旧的笔,一沓粗糙的纸,唤醒黎明和曙光。
书里书外,我们前行着,安抚自己的灵魂。
(指导教师 石月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