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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业结构升级如何影响高技能人才发展?

2020-06-24

关键词:高技能产业结构升级

张 俊

(安徽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

伴随以人工智能和信息化为核心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到来,我国产业结构升级步伐加快。2012—2018年,我国三次产业构成不断优化(1)2012年三次产业所占国民经济比重分别为9.1%、45.4%和45.5%,就业比重分别为33.6%、30.3%和36.1%;2018年三次产业所占国民经济比重分别为7.2%、40.7%和52.2%,就业比重分别为26.1%、27.6%和46.9%。,对高技能人才的需求急剧上升,加快高技能人才队伍建设已经上升为顶层设计。《高技能人才队伍建设中长期规划(2010—2020年)》要求,“加快培养造就一支门类齐全、结构合理、技艺精湛、素质优良的高技能人才队伍”。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加快建设“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劳动者大军”。《关于推行终身职业技能培训制度的意见》要求,各级政府建立全体劳动者的终身职业技能培训制度,培养造就规模宏大的高技能人才队伍。然而,高技能人才数量仍然相对匮乏,2018年我国拥有高技能人才5071万人,仅占就业总量的6.5%,求人倍率达到2以上。因此,提升高技能人才发展水平和缓解高技能人才短缺是当务之急。

一、文献综述

高技能人才是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和产业升级的重要人力支撑。关于高技能人才发展的研究主要聚焦于两方面:一方面是对高技能人才培养模式和支持政策的研究。伴随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高技能人才培养要面向产业需求,实行以企业技能培训为主的“双元制”[1]、以企业和行业组织为主的高等学徒制[2]、以社区学院为主的“订单式”[3]、工学结合和产教融合的培养方式[4]等等。与此同时,建立高技能人才培养的学位制度[5-6],加大高技能人才培养的经费支持力度,营造全社会尊重技能人才的氛围[7-8],发挥行业协会的桥梁和纽带作用,使高技能人才的培养主体更加多元化[9]。另一方面是对产业结构升级与高技能人才发展的耦合研究。产业结构和人才结构具有一致性,产业结构升级必须要有相应的技能人才队伍相匹配,两者之间具有关联性[10]。张延平和李明生评价了我国区域人才结构与产业结构升级的协调适配度,发现两者的耦合关系不强,协调适配度总体不高[11]。另外有一些学者却得出了相反的结论,范洪敏和穆怀中基于1990—2012年省级数据发现,产业结构与人口结构由低水平耦合向协调耦合转变[12]。郑兰先和孙成采用灰色关联度和耦合度模型,发现高技能人才配置与产业结构之间的耦合关联度处于中高等水平[13]。

尽管上述文献强调了产业结构与高技能人才发展的相关性,但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第一,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水平的测度相对缺乏。以耦合度反映产业结构与人才结构的相关性[10-13],但因其赋权主观性较大,难以客观反映高技能人才发展水平。第二,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水平的机理研究相对不足。在中国经济转型和发展进程中,产业结构与人才结构的协调耦合并不完全取决于市场配置,地方政府对本地产业结构升级和高技能人才供给产生重要影响,因此,必须考察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影响机理。基于此,本文采用中国省际面板数据,考察高技能人才发展的典型特征,分析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影响机理。与现有研究相比,本文的边际贡献在于:第一,从理论和经验层面考察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作用机制,为产业结构升级与高技能人才发展之间的关系提供了一个逻辑与经验自洽的证据。第二,采用DEA-Malmquist模型测度省域高技能人才发展水平,并利用核密度估计考察省域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的动态分布特征。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直接效应

产业结构升级不仅意味着产业类型与构成的升级,而且带来劳动力需求结构的升级。主要表现在:低层次劳动力和初级技能人才的需求相对下降,中高级技能人才的需求相对上升,其中高技能人才的需求上升更快。为应对产业转型升级压力,企业在向劳动力市场释放高技能人才需求扩张信号的同时,势必会加大高技能人才的投入力度,譬如建立培训基地、支持职工技能提升、改进高技能人才待遇,以及提升高技能人才职业发展空间等,从而推动高技能人才发展。在劳动力市场信号引导下,低层次和低技能劳动力将会长期选择提升自身知识和技能,以适应劳动力市场需求结构的变化,向高技能人才转变。与此同时,产业结构升级也会带来院校人才培养模式的转变,推动院校开展产教融合和深化校企合作,扩大技能人才培养规模,提升技能人才培养层次和培养质量,为高技能人才发展提供人力基础。就业是民生之本,地方政府为缓解产业结构升级带来的结构性失业,将会加大对转型失业劳动力和低技能人才的培训,为低层次劳动力和低技能人才向高技能人才转变提供政策支持。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待检验的假说:

H1: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存在直接提升效应。

(二)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间接效应

产业结构升级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有效路径,带来了地方竞争策略的转变。改革开放以来,中央政府在向地方分权过程中设计了地方绩效考核的锦标赛模式,调动了地方政府在政治和经济上的双重激励,引致了地方政府之间围绕政策、项目和流动性资源开展竞争。当中央政府以“增长优先”为考核导向时,地方政府的策略性响应是围绕招商引资开展竞争,因为资本投入不仅带来本地经济的快速增长,而且也会降低其他地区的相对优势。地方政府作为“政治企业家”,为尽快获得考评相对优势,重视资本流入是地方竞争的必然结果。当中央政府以“新发展理念”作为考核导向,地方政府的竞争标的逐步向高质量发展转变。“功以才成,业由才广”,人才是经济发展的第一资源,而高技能人才是地方产业结构升级的重要人力支撑,有关研究表明,高技能人才流失扩大了地区经济发展差距[6,14]。因此,地方政府的竞争策略逐步向人才竞争转变。为缓解本地高技能人才短缺,地方政府将会根据本地产业发展需求引进高技能领军人才,发挥其溢出效应,从项目和政策上构筑高技能人才集聚高地。另一方面,加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政策扶持力度,优化高技能人才的使用环境,为高技能人才的合理流动和配置提供公共服务保障。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有待检验的假说:

H2:产业结构升级通过地方竞争对高技能人才发展具有间接提升作用。

产业结构升级不仅提升了高技能人才的经济地位,而且优化了高技能人才职业晋升的政策环境。在“技能成才”的政策引导下,“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技艺为末”等一些传统观念逐渐被社会所摒弃,尊重劳动和崇尚技能的社会氛围逐渐形成,高技能人才的社会认可度逐渐提升。由此吸引更多的劳动者参与技能学习和培训,从事技能职业,为高技能人才队伍建设奠定人力基础。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有待检验的假说:

H3:产业结构升级通过社会认可度提升高技能人才发展水平。

三、高技能人才发展水平的测度与特征

(一)测算方法

高技能人才发展是规模和质量的统一,采用发展效率能够更好衡量各地高技能人才发展的真实水平。本文采用DEA-Malmquist指数法(MI指数)测算,表达式为:

=effch×techch.

(1)

其中,Dt(xt+1,yt+1)和Dt(xt,yt)表示以t期为技术参考期生产点与前沿面相比得到的决策单元距离函数,Dt+1(xt+1,yt+1)和Dt+1(xt,yt)表示t+1期决策单元的投入距离函数,VRS设定为规模收益可变,CRS设定为规模收益不变,effch表示综合效率的变化,techch表示技术进步的变化。若MI>1,则表示从t到t+1时期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有所提升,反之,则表示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下降;若MI=1,表示效率不变。

(二)投入与产出指标

由于难以获得企业培训投入数据,本文选取普通高校师生比、教育支出和普通高校固定资产投资作为高技能人才发展的投入指标,以高技能人才数和专利申请授权数作为产出指标,其中高技能人才包括取得高级职业资格证书人员、高级技师和技师,具体如表1所示。

表1 高技能人才发展投入与产出指标

由于西藏和青海部分年份数据缺失,因此本文选取中国29个省域2011—2017年的数据为研究样本,决策单元为29个,所有经济类指标均以2011年各省CPI为基期进行平减处理。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和《中国教育年鉴》。

(三)测算结果与评价

运用表达式(1)得到2011—2017年省域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图1给出了全国及东中西三大区域高技能人才发展水平的测算结果(MI指数)。可以看出,我国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呈现波动式下降趋势, 2012年达到1.087,然后2016年下降到0.914,2017年有所上升。

图1 全国及区域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

表2报告了2011—2017年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平均指数的变动趋势。从综合效率来看,下降趋势更为明显,数值均小于1,意味着2011—2017年高技能人才的资源配置和资源利用能力不高,其中纯技术效率的均值小于1,处于纯技术相对无效状态,表明高技能人才管理存在一些需要改进的问题,规模效率的均值仅为0.620,说明高技能人才的发展规模不容乐观,社会需求缺口较大。从区域角度来看,东部地区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呈现波动式下降趋势,平均MI指数从1.015下降到0.938,而中西部地区的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则呈现出波动式上升趋势,譬如中部地区平均MI指数从0.844上升到0.918。

表2 2011—2017年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平均指数变动趋势

(四)高技能人才发展水平的动态演进

上述分析描述了高技能人才发展水平的平均变化,进一步,本文采用核密度估计考察高技能人才发展水平的动态分布特征。图2分别为2011年、2013年、2015年和2017年高技能人才发展水平的核密度曲线。从核密度曲线位置来看,先向右平移,再向左平移,表明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先改善,然后有所下降。从峰度来看,2011年核密度曲线呈现双峰特征,右峰低于左峰,表明各地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存在两极分化现象,低效的地区相对较多。2013年、2015年和2017年呈现单峰特征,其中2013年波峰最高,2015年波峰最低,右尾最长,表明2015年各省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的分散程度最高。2013年核密度曲线呈现尖峰分布,向右拖尾,这表明效率不变的省份较多,但也有少数省份的效率提升。与2013年相比,2015年波峰下降,但右尾延伸更长,表明多数省份效率提升,省份之间的效率差距较大。2017年呈现宽峰形状,表明省份之间的效率更为分散。

图2 省域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的核密度估计分布

四、实证分析

(一)模型设定

基于前文的理论分析,主要是检验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影响效应,并不需要进一步揭示两者之间的空间关系,因此,构建如下计量模型:

MIit=β0+β1inpit+λZit+μi+γt+εit.

(2)

其中被解释变量MIit代表t年i省份的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核心解释变量inpit表示产业结构升级,Zit为控制变量,εit为随机扰动项。在(2)式的基础上,引入地方竞争(comit)和社会认可度(sdit)变量,模型设定为:

MIit=β0+β1inpit+β2comit+β3sdit+λZit+μi+γt+εit.

(3)

为检验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间接效应,加入产业结构升级和地方竞争、产业结构升级与社会认可度的交互项,模型设定为:

MIit=β0+β1inpit×comit+β2inpit×sdit+λZit+μi+γt+εit.

(4)

(二)变量选取

1.核心解释变量。首先借鉴现有研究[15],本文构造了产业升级指数:

(5)

其中,gdpi表示第i产业GDP占总量GDP的比重,i∈[1,3]。此外,在稳健性分析中,以第三产业与第二产业之比衡量产业结构高级化,以产业结构泰尔指数衡量产业结构合理化。

其次,选择FDI作为地方竞争的代理变量是因为相对于国内流动性资源,FDI被认为具有更高的生产效率和示范效应,更能推动本地产业发展和经济增长,尽管FDI在地区固定资产投资中占比不高,但地方政府往往参照周边省份及全国的FDI进行更为主动的竞争。因此,选择相邻省份维度和全国省份维度共同决定地方竞争水平,具体指标构造如下:

(6)

其中,W×pfj为除本省外的相邻省份人均FDI,W为地理相邻空间矩阵,矩阵元素Wij在地区i和地区j边界相邻时取值为1,否则为0;pfi为本省人均FDI,gpf为当年全国平均FDI。

再次,社会认可度以市场化指数作为代理变量,原因在于市场化程度越高的地区,更加注重人才的实践能力和经济价值,对技能人才的包容度和认可度越高,职业歧视程度相对较低。采用王小鲁和樊纲等测算的市场化指数来表示[16],缺失年份的市场化指数采用插值法补齐。

2.根据现有研究[15],本文选择城市化水平、经济发展水平、教育支出和居民收入作为控制变量。其中,城市化水平以城镇常住人口占比表示,经济发展水平以人均GDP表示,教育支出以人均财政教育支出表示,居民收入以人均可支配收入来表示,所有经济类指标以2011年各省CPI为基期平减后进行对数化处理。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表3报告了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表3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三)结果分析

1.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直接效应

根据Hausman检验结果,采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从序列(1)(3)(4)和(5)看出,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从而支持了假说H1。序列(2)加入了产业结构升级的二次项,但一次项和二次项都不显著,表明产业结构升级与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之间不存在非线性关系。序列(5)加入了所有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地方竞争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产生提升作用,但不显著,可能在于地方竞争并没有完全转向为高质量发展而竞争,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支持政策有待进一步落实。社会认可度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具有正向影响,但不显著,可能在于社会对高技能人才仍然存在职业偏见,高技能人才的社会认可度仍然不高。这一发现与相关调查结果基本一致,96.3%的受访者认为对于技工存在职业歧视,57%的受访者认为高技能人才缺口的主要根源是相关职业的社会认可度不高[17]。

表4 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直接效应

注:(1)***,**,*分别表示在1%,5%和10%水平上显著;(2)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

就控制变量而言,城市化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可能在于城市化水平越高的省份,第三产业更为发达,对高技能人才的需求下降,另一方面高技能人才的市民化成本越高,造成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下降。经济发展水平和居民收入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具有提升作用,这一发现符合人们的预期,表明地方经济和收入待遇对高技能人才发展仍然重要。教育支出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具有负向效应,可能在于地方教育支出结构并未向职业教育倾斜,对技能人才的专业培训支出效率不高。

在前文模型(3)式的基础上,进一步分析不同分位点上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影响效应,借鉴Machado和Santos的面板分位数回归模型[18],选取5个具有代表性的分位点0.1、0.25、0.5、0.75、0.9进行估计,估计结果见表5。结果显示:5个分位点上产业结构升级的系数为正,进一步验证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产生正向影响。5个分位点的回归系数在[1.866,2.649]区间,估计系数随着分位点上升而增大,表明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的提升效应随着效率值(MI指数)的增加而上升。此外,地方竞争在0.1和0.25分位点上系数为负,随着分位点提高回归系数由负转正,系数不断增大,表明地方竞争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的促进作用集中于效率较高的省份。社会认可度仅在0.1分位点上系数为负,其他分位点为正,且回归系数日益上升,表明社会认可度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的影响呈现为“马太效应”,即效率越高的省份越具有正向影响,而效率越低的省份越具有负向影响,这一发现值得反思。

表5 产业结构升级的直接效应估计:面板分位数回归

注:(1)***,**,*,分别表示在1%,5%和10%水平上显著;(2)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

2.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间接效应

根据前文模型(4)式,表6报告了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间接效应,序列(1)(3)(4)的结果显示产业结构升级与地方竞争的交互项为正,但不显著,部分支持了假说H2。可能在于产业结构升级并没有推动地方竞争格局的根本改变,“功成不必在我”和“功成必定有我”的新型政绩观尚未完全形成,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支持有限。此外,序列(2)(3)(4)的结果表明产业结构升级与社会认可度的交互项为正,符号与理论预期一致,支持了假说H3。

表6 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间接效应

注:(1)***,**,*,分别表示在1%,5%和10%水平上显著;(2)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

3.内生性处理

根据模型(2)式和(3)式,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具有显著的提升作用,但另一方面高技能人才发展也为产业结构升级提供了人力支持,这会进一步加快产业结构升级速度,因此,产业结构升级与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可能存在双向因果关系。为此,本文采用产业结构升级的滞后1期和滞后2期作为当期产业结构升级的工具变量,并分别进行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和广义矩估计法(GMM)回归,估计结果如表7所示。序列(1)(2)和(4)(5)没有加入控制变量,可以看出,产业结构升级的内生性(Davidson-MacKinnon)检验结果P值分别为0.309、0.427和0.532,表明产业结构升级不构成内生性的挑战。工具变量的识别不足检验和弱识别检验结果P值都为0,表明工具变量选择是合理的。尽管工具变量回归后产业结构升级的系数值和显著性有所下降,但仍然具有正向影响。

表7 内生性处理:工具变量回归

注:(1)***,**,*,分别表示在1%,5%和10%水平上显著;(2)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其中D—M检验、识别不足检验和弱识别检验的括号内为P值。

4.异质性分析

考虑到地区经济禀赋的差异性,本文进行了分样本回归。其一,对东中西三大地区进行回归,其二,对南北地区进行回归(2)根据秦岭—淮河一线作为南北分界参照线,南方地区包括江苏省、浙江省等15个省份,北方地区包括黑龙江省、吉林省等16个省份。。表8报告了估计结果:从东中西三大地区来看,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的提升效应在西部地区最大,在东部地区最小;从南北地区来看,北方地区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的促进作用不仅小于南方地区,而且不具有统计显著性;同时,社会认可度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在西部地区和北方地区具有负向影响,但不具有统计显著性。

表8 地区异质性:分样本回归

注:(1)***,**,*,分别表示在1%,5%和10%水平上显著;(2)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

5.稳健性分析

为保证结论的可靠性,本文进行三类稳健性检验:(1)分别以东中西部三大区域、以南北地区进行分样本回归,结果如表8所示。(2)将核心解释变量的滞后1期和滞后2期作为工具变量,分别进行TSLS和GMM回归,结果如表7所示。(3)根据现有文献[15],采用产业结构高级化和产业结构泰尔指数作为产业结构升级的替代变量,进行全样本回归。以上三类检验结果显示产业结构升级的回归系数方向并未发生改变,表明实证结果具有较好的稳健性。限于篇幅,未列出估计结果。

五、主要结论和政策启示

当下,新一轮科技革命正在重塑产业格局,为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如何缓解高技能人才短缺,提升高技能人才发展水平是当前决策层和学术界亟待解决的重大问题。本文分析了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作用机理,运用DEA-Malmquist模型测度了省域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并检验了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的双重效应。研究发现:(1)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呈现波动式下降趋势。其中东部地区高技能人才发展平均效率有所下降,而中西部地区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呈现波动式上升趋势。核密度估计发现各省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存在两极分化,这一趋势并未改变。(2)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具有显著的提升效应,这一效应随着分位点上升而扩大。地方竞争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的促进作用集中于效率较高的省份,但不具有统计显著性。社会认可度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的影响呈现为“马太效应”。(3)产业结构升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的提升效应具有地区异质性,其中西部地区和南方地区的促进作用最大。(4)产业结构升级通过地方竞争、社会认可度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具有间接提升作用,但在统计上不显著。此外,城市化和教育支出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具有负向影响,而经济发展水平和居民收入对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具有促进作用。

本文的经验证据表明,提升高技能人才发展水平应该从以下四方面加以改进。其一,培育新兴业态,促进传统产业升级。以新一轮科技革命为契机,推动产业结构向数字化、智能化方向转变,做大做强主导产业。引导劳动者主动适应产业结构升级的技能需求,实施劳动者职业技能提升制度,壮大高技能人才队伍。推进产教融合和校企合作,构建“政府引导、企业主导、行业指导、院校实施和社会参与”的高技能人才培养体系。其二,引导有序地方竞争。要以新发展理念为考核原则,把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纳入地方考核体系。要结合各地资源禀赋和主导产业差异,实行差异化和分类考核,避免地方政府对高技能人才的过度竞争。畅通高技能人才的有序流动渠道,引导地方政府对标高技能人才发展效率的先进省份,加大对高技能人才发展的财政与政策支持力度。其三,提高技能人才的社会认可度。健全高技能人才使用、评价和薪酬激励制度,扩大高技能人才学位、职业和政治地位提升的机会,增强高技能人才的职业吸引力。弘扬精益求精的大国工匠精神,营造职业平等、技能成才和技能报国的社会氛围。其四,优化教育投入结构。财政投入要向技能人才培养和职工技能培训倾斜,落实企业和社会力量参与技能教育的财政补贴和税收减免政策,激发企业以及社会力量对高技能人才投资的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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