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语言学：阿里巴巴致股东信的身份构建研究

〔摘要〕 生态语言学视域下的身份构建研究以身份构建语言为切入点，剖析语言如何参与构建身份，挖掘身份的生态属性，帮助人们抵制生态破坏身份，重塑、推广生态友好身份，以生态友好身份参与构建生态和谐现实。文章以2015年至2018年间阿里巴巴集团发布的致股东信为研究语料，借助NVivo11软件，分析语料语篇所构建阿里巴巴集团身份，并深入讨论所构建身份的生态属性。研究发现：（一）“未来”“中国”“技术”等关联信息是阿里巴巴董事会主席为企业设定的企业（前景）身份;（二）“未来”“中国”“技术”等企业身份具有一定的生态适用性。阿里巴巴企业以 “未来”“中国”“技术”等身份，参与经济活动，助于推动经济健康发展;认同企业身份的投资者群体，潜移默化中树立、推广生态友好身份，参与构建生态现实，进而维护、推进生态共同体可持续发展。我们希望以此研究为生态语言学研究以及经济话语研究提供一种新的尝试。

〔关键词〕 生态语言学;身份构建;致股东信;阿里巴巴

〔中图分类号〕H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2689（2020）03-0019-09

引 言

1972年，Haugen将生态学概念融入到语言学学科，提出“语言的生态学（ecology of language）”的概念是生态语言学作为学科的源点[1]（57-66）。1990年，Halliday提出以语言研究参与解决环境问题是语言学家应该承担的社会责任[2]。自此，生态语言学正式成为语言学的分支学科。生态语言学视域下的身份构建研究以身份构建语言为切入点，剖析语言如何参与构建身份，挖掘身份的生态属性，帮助人们抵制生态破坏身份，重塑、推广生态友好身份，以生态友好身份参与构建生态和谐现实。

融合了生态学的相关概念的生态语言学学科，其研究的组织层次可类比生态学学科的研究层次，可分为：语言本体、文化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和生态共同体[3]。国内的生态语言学研究相比国外起步较晚。最早可追至上个世纪80年代的语言本体层次研究，李国正[4][5]运用生态学原理研究汉语问题;何伟、马子杰[6]的文化共同体层次研究，以生态学视角揭示澳大利亚主流媒体对十九大的评价特点。近几年来，国内的研究逐渐侧重于人类命运共同体和生态共同体，如刘姝昕[7]以绿色语法视角讨论石油危机的行为主体问题等。

生态语言学的研究范围非常广，涵盖与人类社会相关的人类语言学研究以及涉及整个生命系统[8]。以生态的视角探究语言与环境之间的关系，人与人、人与自然以及人与生态系统之间的可持续存续关系均为生态语言学研究范畴[9]（15），其理论与方法不仅适用于纯语言研究，同时适用于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任务[10]。经济关系牵动各国社会的命脉，经济生态健康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持续发展的基石。但从生态的视角探究经济关系话语的研究尚不多见，对致股东信的生态话语研究更是少之又少。本文以2015年至2018年间阿里巴巴集团发布的致股东信为研究语料，借助NVivo11软件，分析语料语篇如何构建阿里巴巴集团的企业身份，并深入讨论该企业身份的生态属性。

一、 商务话语分析：致股东信

致股东信（presidents letter to shareholders）是企业董事会主席以个人名义写给现有以及潜在投资者的信函，是企業年报（annual report）中重要的一部分，相比企业年报中的“硬信息”（如财务报告），更多呈现的是企业的“软信息”[11]。根据Balmer & Soenen，企业同时具备五重身份（identity）：实体身份（actual identity）、交际身份（communicated identity）、意愿身份（conceived identity）、理想身份（ideal identity）以及前景身份（desired identity）[12]。其中，企业董事会主席的性格（人格）直接影响企业的前景身份（desired identity）。企业前景身份的确立是构建企业身份的要素，是稳固现有投资，吸引潜在投资的有效途径。

国内的致股东信研究大致分为两类，商务专业分析和商务话语分析。商务专业视域研究可追溯至2007年[13]，商务话语分析最早的研究则是以Bhatia体裁分析为分析框架的致股东信研究[14]。近几年，商务话语分析研究呈多维发展，如胡春雨、李旭妍[15]借助语料库手段，以腾讯亚马逊致股东信为语料，元话语为研究视角，系统地讨论了中外企业致股东信的差异性;王雪玉、刘道影[16]以语用学的信任修复话语模型为指导，分析了2010年原油泄露危机后英国石油公司（BP）年报总裁致股东信，着重考察股东信中的信任修复维度、话语行为及语用—语言资源等。相比于商务专业视域研究，商务话语分析视域研究在语言学理论框架下，以语言选择为切入点，为致股东信研究领域提供了一条新的探索路径。

综上，现有的研究尚存不足：如电子商务行业异军突起，中国的电商企业更是世界电商行业的翘首，但对于电子商务行业的致股东信研究凤毛麟角;股东信是企业董事会主席以个人名义写给现有以及潜在投资者的信函，与企业董事会主席个人的性格以及人格特点密切相关[17]，但现有的致股东信研究极少以特定的董事会主席个人的致股东信为研究语料。

二、 研究设计及发现

2014年9月19日，中国电子商务行业的佼佼者，阿里巴巴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正式挂牌上市，并开创了美国市场有史以来按市值计算的最高IPO交易记录。首次公开向投资者增发股票，开创史上新纪录，可见阿里巴巴对于投资者是十分具有吸引力的。

（一） 研究设计

本研究以阿里巴巴集团主席马云先生于2015至2018年间撰写的四封致股东信为语料，构建微型语料库，分别命名为mini-corpus2015、mini-corpus2016、 mini-corpus2017以及mini-corpus2018。拟回答如下问题：（1）致股东信语篇构建企业何种前景身份;（2）阿里巴巴集团前景身份是否具有生态适用性。研究步骤如下：（一）量性数据分析，语料处理工具为NVivo11。NVivo11是以整理、分析和共享数据的常用定性方法提供协助为设计目的的，集编码、可视化等功能于一体的质性数据分析软件。（二）结合语篇语境，展开话语生态属性分析，讨论语篇所构建的企业身份的生态适用性。

（二） 研究发现

我们将四封阿里巴巴致股东信微型语料库（mini-corpus2015、mini-corpus2016、mini-corpus2017以及mini-corpus2018）导入NVivo11，词频查询设置最小长度为2，最常见为50，设置选项信息如图21，生成聚类分析图（图22），以及词云图（图23）。马云在2015年的致股东信中写道“大部分人从外界看阿里巴巴，有‘雾里看花、‘隔海看人之感，尚不清楚阿里巴巴集团的真实定位”[18] 。

聚类分析处理的数据集中是不存在的，是通过分类预测一定聚类趋势，以较直观的方式呈现信息[19]。由聚类分析结果，我们可以发现阿里巴巴并不局限于电子商务（图23中背景标注信息“电子”以及“商务”），相比于其他业务（技术，金融等），电子商务仅是阿里巴巴业务的一小部分，并不是阿里巴巴的真实定位，如马云[18]强调电子商务只是阿里巴巴整体战略的第一步。

整个语料库中超高复现频率的词是一些特定的词语群选择，根据词语群可以发现语篇词语的纵向聚合关系[20]。词云图是对既定语料库的超高复现频次的词，即语料库分析中的词表的可视化呈现。词云将主题性值转化成词云中字号的大小，以最凸显状态（字号）呈现语料中出现频次最高的词。由图23可见，“阿里”（93次）、“未来”（56次）、“中国”（55次）、“技术”（40次）、“经济”（35次）等呈凸显状态，相比这些高频词，“电子（商务）”仅出现12次。由此，电子商务仅仅是阿里巴巴身份的一部分，“未来”“中国”“技术”等关联信息或许才是阿里巴巴董事会主席为企业设定的前景身份。

董事会主席通过股东信向投资者传递企业的身份信息，这些身份信息不仅是对企业未来财务状况的预测[21]，而且是对企业未来的商务活动失败机率的预测[22]。由股东信传递出的非财务软身份信息是投资者评估该企业现状，以及未来的有效依据[23]，并对投资者的投资决策行为产生重要的影响[24]。从历时分析角度进行的语言研究是发现语言现象间内在联系的可行途径之一[25]（236），但语篇选择涉及语言、社會环境等多种因素，不能只依靠语言学方法[26]，我们希望通过历时语篇语境，深入讨论语料语篇构建的阿里巴巴企业的身份信息。

为进步探究语料中传递的企业身份信息如何对投资者投资决策行为的影响，我们以“未来”“中国”“技术”等关键词为节点，并编码。“未来”“中国”“技术”“经济”等是致股东信语料中，出现频次略低于“阿里”的词条，频次分别为56、55、40以及35，节点分年信息如下（如图24、25、26以及27所示）。“未来”、“中国”及“经济”三个节点均在minicorpus2015中，出现频次最高，“技术”节点在minicorpus2017中，出现频次最高。

21世纪互联网急速发展，电子商务在世界范围内非常盛行，最常见的三种电子商务模式为：B2C、B2B以及C2C。阿里巴巴集团的首个网站是英文全球批发贸易市场（阿里巴巴），是B2B电子平台。2014年9月19日，阿里巴巴集团在美国上市，开盘价为927美元，可见投资者对电子商务行业充满信心;2015年9月，其股价已经跌破发行价，作为投资者，势必将阿里巴巴股票市值降低与中国经济放缓、电商行业竞争激烈等联系起来。

但事实上，中国经济放缓并不影响消费，中国经济市场潜力无限。2015年中国经济继续减速到7%，经济增长速度“换挡”，是经济结构、体别和政策的持续调整阶段[27]，经济放缓不等同于经济崩溃[28]。此外，电子商务只是阿里巴巴整体战略的第一步，阿里巴巴的未来定位是启动一场商业的变革，打造的是未来商业的基础设施[18]。中国经济转型是实现经济新增长的必经之路，不是企业发展的障碍;电子商务行业竞争激烈是客观现实，但简单地把阿里巴巴等同于电商企业，或许是片面的。

2017年，阿里巴巴股价表现抢眼，全年上涨964%，市值接近5000亿美元。相比于2015年阿里巴巴令投资者失望，2017年阿里巴巴带给投资者一个大惊喜。阿里巴巴市值的大幅度提升，势必引发投资者追捧。在minicorpus2017中，“技术”信息值凸显（如下图26所示），出现频次为18。关于“阿里巴巴与技术”，技术能力将是未来阿里经济体的核心竞争力[29]。面对经济竞争，我们应该善于把握世界经济与科学技术发展的新趋势[30]。互联网、先进制造业以及现代服务业已成为中国经济发展三大引擎[31]，阿里巴巴以技术和创新保鲜经济体活力之源[29]。

三、 讨论：生态身份构建

语言不是单向地反映经验现实，同时还参与构建经验现实[32]。股东信语篇对一定数量的特定范围群

体（企业现有的以及潜在的投资者）的经验行为（包括生态身份、生态观等）产生影响，进而参与构建读者

生活经验（生态和谐共存）现实。生态身份不是狭义的“人类处理自身与地球关系的方式”，而是广义的“人类处理超越自我关系的方式”[33]。人的思维方式影响行为经验，被广泛接受的经济活动参与者的非生态身份会助长具有生态破坏性的行为[34]（107）。人类是生态共同体的一部分，确立生态身份能够鼓励人们注意到生命赖以生存的生态系统，使人们反对生态破坏行为，参与尊重、保护生态的行动。

致股东信是企业构建身份信息的途径之一，投资者群体通过股东信语篇获取企业身份信息，认同企业身份者产生投资行为，不认同企业身份者放弃投资行为。当企业的身份构建缺乏生态属性，其只强化关乎经济利润（收入）等行为，而对于社会福祉或环境问题等行为被弱化，甚至被忽略。身份认同是个体通过区别自身与其他个体而实现的[35]，投资者认同企业的身份，投资企业，与企业行为一体，区别其他企业。如果企业的身份信息局限于收入是否最大化，利润是否最大化等狭义经济信息，缺乏关于社会福祉或环境问题等的广义经济信息，投资者很难自发树立含有广义经济信息的生态身份。

一般认为，经济活动参与者的身份是收入最大化（企业身份）、利润最大化（企业管理者身份）、实用最大化（消费者）等[34]（108），很少涉及对社会福祉或环境等重大问题负有责任感的生态身份。但我们发现：相对于传统的身份信息（如“利润”“收入”等）， “未来”“中国”“技术”“经济”等在研究语料中超高频次出现，应该是阿里巴巴企业的身份信息。企业是经济活动的直接参与者，只有企业个体身份的改变才会对企业个体行为产生真正的影响;改变身份中的非生态方面，树立、推广生态友好身份[36]，以积极正确的生态行为参与经济现实，乃至生态现实的构建。

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持续发展的基石，推动经济生态健康离不开生态身份的企业。“未来”“中国”“技术”“经济”等所构建的企业身份是否具有生态适用性是决定阿里巴巴企业身份生态属性的根本要素。以下，我们将节取语料中的部分例句，以“未来”“中国”“技术”和“经济”四重身份为重点，具体分析该企业身份对于生态经验现实构建的适用性。

例句1 阿里巴巴的战略是打造社会未来的商业基础设施，电子商务只是阿里巴巴整体战略的第一步。

例句2 由于中国商业基础的薄弱，给了阿里巴巴一个全球独特的机遇——打造中国未来商业的基础设施（不是电商基础设施）。

例句3 我们未来十年的愿景将围绕着全球化，农村经济和大数据发展进行。

例句4 我们今天尝试的努力也许会成为未来无数发展中国家发展的模式。

例句5 我们打造的是未来商业的基础设施，我们是为从事买卖的商家赋能，而不是与从事买卖的商家竞争。

相对于阿里巴巴众所周知的“电子商务”身份，未知的“未来身份”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以上是节选自语料的含有“未来”信息的五个句子。由节选的例句，我们发现，“未来身份”是具有方向性的，具有确定性，如“商业基础设施”（例句1、2）、“农村经济”（例句3）、“发展中国家”（例句4）、“为从事买卖的商家赋能”（例句5）等。基础设施包括经济基础设施（如道路、通讯、能源等）和社会基础设施（如教育文化、医疗卫生、社会福利等）两大类别[37]，“商业基础设施”可以归为经济基础设施（通讯）范疇。阿里巴巴战略打造的商业基础设施（商务通讯设施）是商业活动沟通的前提条件。

在中国有一种传统复合型农业生产模式：桑基鱼塘。种桑养蚕同池塘养鱼相结合，经济效益与生态效益并重。桑基鱼塘内部食物链中各个营养级的生物量比例适量，物质和能量的输入和输出相平衡，并促进动植物资源的循环利用，生态维持平衡[38]。在“桑基鱼塘”经济模式下，商业基础设施等同于鱼塘生态环境，经济活动的各参与者等同于鱼塘内部食物链，各个环节比例适量，经济发展，如例句5提到的，“阿里巴巴不与从事买卖的商家竞争，为买卖商家赋能”，帮助商业参与者提升商业能力，助力商业活动平衡发展，进而维护经济生态平衡。

“未来身份”的第二个方向是 “农村经济”。中国的“农村经济”发展相对滞后，是国家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制约因素。农业经济必须有一个可持续化的发展 ，以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完善和国民经济的持续快速协调发展[39]。阿里巴巴的愿景之一是发展“农村经济”，在促进农村经济发展方面是意义重大的。企业参与解决制约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社会课题，不仅体现企业的经济全局观，而且体现了一定的社会责任感。此外，“农村经济”是中国经济课题的重点，中国经济课题的研究经验对其他“发展中国家”经济课题的解决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例句6 我们相信阿里巴巴今天在中国发展的经验能够同样运用在发展全球化，因为全球中小企业的诉求都是一样的。

例句7 我们也特别欢迎各位股东能去中国的农村考察。

例句8 ……能够让中国和全世界的小企业消灭库存，从中为新制造找到新的利润增长点，帮助实体经济和制造业成长。

例句9 因为我们不可能脱离中国的现实而发展，我们不可能在几千万人没有脱贫的情况下求一已之富裕。

例句10 用好技术的力量，市场的力量，创新的力量，眼下正是参与中国农村脱贫和农村发展的大好商机。

阿里巴巴根植于中国，“中国身份”是其源身份。由以上节选自研究语料中含有“中国”信息的五个例句，我们发现，“中国身份”不限于“中国区域”身份，而是“中国圆心”身份，即以中国为圆心，向中国核心渗透[“中国农村”（例句7、10）等]，同时向世界外延拓展[“全世界”（例句8）等]。如上所述，全国经济可持续推进，发展“农村经济”意义重大。阿里巴巴向中国核心渗透发展，拓展“中国农村”大市场，为国内各经济协同发展大业贡献力量。中国经济是全世界经济增长的原动力， 全世界经济增长的引擎[40]。阿里巴巴向世界外延拓展，迎接世界大市场挑战的同时，也会收获更多的机遇，一方面帮助民族经济参与者走出国门，获取更多参与国际经济活动的机会;另一方面帮助国别经济群体更好地实现国际商业沟通，促使各经济体协调发展，进而推动世界民族经济共同发展。

例句11 我们真正的使命，是用好技术和创新的力量，让世界经济更加普惠共享，可持续发展和健康美好。

例句12 我们更加确信技术和创新对改变和完善社会生活方方面面的无限可能性。

例句13 通过技术创新让社会金融更加透明、更加普惠，让世界80%的中小企业、年轻人和妇女都能够公平地享受金融服务。

例句14 我们要用更好的技术创新物流，能够让中国和全世界的小企业消灭库存，……帮助实体经济和制造业成长。

例句15 我们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技术能创造更多更好的就业机会，而不是让技术成为人类生活工作的敌人。

2011年阿里巴巴正式转型为一家 “技术身份”公司，在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物联网上的全面布局。技术同时具有价值的负荷， 它既要遵从自然规律（自然属性）， 又要服从一系列的社会规律（社会属性）[41]。“为善”应该是一切技术、一切规划以及一切实践和选择的源动力和终极目标[42]。技术离弃“为善目标”，走向异化，必然导致负面效应。核技术成果用于民生建设，造福人类;反之，被战争滥用，祸害无穷。

由节选的含有“技术”信息的例句（例句11至15），我们发现，阿里巴巴的“技术身份”兼具“使命感”，如例句12的“改变和完善社会生活”，例句15的“不是让技术成为人类生活工作的敌人”等。 “使命感”即是阿里巴巴“技术身份”的“为善目标”;兼具“使命感”的技术，以更多的技术创新成果服务商务实践，如覆盖云计算、文化娱乐、金融、物流等多个业务领域[43]。

2020年1月，阿里巴巴的阿里云获得国家技术发明奖、国家科技进步奖两项国家大奖，这不仅是阿里巴巴以十年为周期的技术战略的成果，而且是民营企业建设创新型国家的新“引擎”的突破[44]。国家科学技术奖由国务院设立，是我国最高级别的科技奖项，承载着国家荣誉和希望的阿里巴巴一定会更广泛地服务数亿国民“改变和完善社会生活”，为经济、社会的健康发展贡献力量。

例句16让世界经济更加普惠共享，可持续发展和健康美好。

例句17 作为全球最大的互联网公司，我们必须为推动世界经济健康可持续发展作出努力和贡献。

例句18 我们在18周年庆时明确提出阿里巴巴要打造一个互联网的经济体，这个经济体将会让全世界的发展和欠发展国家，中小企业，年轻人和妇女能参与到普惠共享的经济全球化。

例句19 我们希望成为全球第五大经济体。

例句20 我们希望这个经济体为全世界解决1亿的就业机会，能够服务20亿的消费者，能够为1000万家中小企业创造盈利的平台。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正确处理好经济发展同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牢固树立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的理念[45]。以上是节选语料中含有“经济”信息的五个例句。由例句，我们发现，相对于传统的经济利益体身份，阿里巴巴的“经济身份”是具有生态意识的。

狭义经济，即传统经济观以经济当事人的利益追求为核心[46]，为了多个国家的共同经济利益合作团体是经济体，这是特定的历史时期和生态环境的产物[47]，如二战结束后，美国利益主导的资本主义经济体和苏联利益主导的社会主义经济体[48]。在新时代的生态大环境下，区别于既有经济体的新兴经济体应运而生，如经济利益人为发展中国家利益的金砖经济体等。例句18提出的“互联网的经济体”，亦属新兴经济体范畴，经济利益人是广泛的互联网依托型经济活动参与者，一种更为普惠性质的经济体。

广义经济生态，即经济是人类社会的次级系统，人类社会和环境系统是生态系统的子系统，生态系统是人类赖以生存的“人类世”[49]。具有生态意识的经济观，其核心内涵是经济系统和环境系统协调可持续发展[50]。例句16、17提出的“经济健康”和“可持续发展”与生态经济观是一致的。以健康经济驱动的生态系统（即生态命运共同体）的可持续发展是长久的真发展[51]，以牺牲环境系统为代价的经济发展是暂时的伪发展。环境次系统的污染，物质遗产的消失等问题不是生态可持续发展的唯一障碍，人类社会次系统的生态观同样会对生态健康造成重大的影响。如果社会个体忽略，甚至删除对生态可持续发展福祉的生态观，仅追求以金钱、物质财富、社会地位等为中心的金钱观，生态系统同样岌岌可危[52]。

四、 结 语

20世纪90年代， 生态环境的恶化进一步推动了语言与生态的研究， 语言学家开始探索语言在生态环境问题中所起的作用， 尝试将语言作为环境问题解决方式中的一种[53]。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概念，指出人类共同体的发展才是人类发展的唯一选择。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生态命运共同体的可持续发展进程中，生态语言学的发展不仅对生态语言学本身有意义，而且对其他学科领域也有重大意义[54]。企业自发树立、推广生态友好身份，以生态友好身份参与构建经济现实、社会现实和生态现实，意义重大。2020年伊始，新型冠状病毒肆虐中华大地，面对异常严峻的疫情防控形势，具有生态身份的阿里巴巴，积极履行社会责任，设立10亿元医疗物资供给专项基金，从海内外直接采购医疗物资，定点送往武汉及湖北的其他医院[55]。健康的经济是社会系统和环境系统（即生态命运共同体）可持续发展的持久驱动力，推动健康经济发展离不开生态身份的企业。

致股东信是企業构建身份信息的途径之一。在生态语言学视域下，以致股东信语篇语言为切入点，剖析企业的经济活动参与者身份，挖掘其身份的生态属性，可以帮助人们识别企业的具体身份，抵制生态破坏身份，重塑、推广生态友好身份，以生态友好身份参与构建生态和谐现实。研究发现：相对于只关乎经济利润（收入）等行为的传统经济活动的参与者，阿里巴巴“未来身份”是具方向性的，“中国身份”是具双向发展内涵的;“技术身份”是兼具“使命感”的;“经济身份”是具有生态意识的。阿里巴巴的四重身份包含关于社会福祉或环境问题等的广义经济信息，其企业身份对于生态现实的构建具有一定的适用性。

〔参考文献〕

[1] Fill， A. and Mühlhusler， P. The Ecolinguistics Reader： Language， Ecology， Environment [M]. London： Continuum， 2001.

[2] Halliday， M. A. K. New ways of meaning： the challenge to applied linguistics [J]. Journal of Applied Linguistics， 1990， （6）： 7-16.

[3] 刘姝昕.生态隐喻：基于COCA的泡沫隐喻研究[J]. 中国外语，待发.

[4] 李国正.生态语言系统说略[J]. 语言导报（杭州），1987，（10）：54-58.

[5] 李国正.生态汉语学[M].长春：吉林教育出版社，1991.

[6] 何伟，马子杰.生态语言学视角下的澳大利亚主流媒体之十九大报道[J].外国语文，2019，35（4）：1-9.

[7] 刘姝昕.绿色语法：基于COCA的oil搭配研究[J].北京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34（6）：27-32.

[8] 何伟，安德鲁·格特力.生态语言学的学科属性及其分支生态文体学——安德鲁·格特力教授访谈录[J].北京科技大學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36（1）：1-7.

[9] 何伟. 关于生态语言学作为一门学科的几个重要问题[J].中国外语，2018，（4）：11-17.

[10] 黄国文. 讲好生态文明的中国故事[N]. 中国社会科学报，2020-01-10（004）.

[11] Abrahamson， E. and Amir， E. The information content of the presidents letter to shareholders [J]. Journal of Business Finance & Accounting，1996， （23）： 1157-1182.

[12] Balmer， M. T. and Soenen， B. The acid test of corporate identity management [J]. Journal of Marketing Management， 1999， （15） ： 1-3， 69-92.

[13] 刘家库. 董事对股东信义义务之研究[D].浙江工商大学，2007.

[14] 高天.体裁分析理论在商务英语信函研究中的应用——以《致股东信》的体裁分析为例[J].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2013，30（6）：17-21.

[15] 胡春雨，李旭妍.基于语料库的腾讯亚马逊致股东信元话语研究[J].外语学刊，2018，（1）：24-32.

[16] 王雪玉，刘道影.危机语境下的信任修复话语行为研究——基于BP公司致股东信的篇章分析[J].外语学刊，2019，（5）：43-48.

[17] Balmer， M. T. and Greyser， A. Managing the multiple identities of the corporation [J]. California Management Review， 2002， （44） ： 72-86.

[18] 马云.2015年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马云发表致股东的公开信[EB/OL]. （2015-10-08） [2020-02-10].https：//tech.qq.com/a/20151008/059727.htm.

[19] 朱明.数据挖掘[M].合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出版社，2002.

[20] 梁茂成，李文中，许家金.语料库应用教程[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0.

[21] Beynon， M. J.， Clatworthy， M. A. and Jones， M. J. The prediction of profitability using accounting narratives： a variableprecision rough set approach [J]. Intelligent Systems in Accounting， Finance and Management， 2004， （12）： 227-242.

[22] Smith， M. and Taffler， R. J. The chairmans statement： a content analysis of discretionary narrative disclosures [J]. Accounting， Auditing， and Accountability Journal， 2000， （13）： 624-646.

[23] Ramakrishnan， R. T. S. and Thomas， J. K. Valuation of permanent， transitory， and priceirrelevant components of reported earnings [ Z]. Working Paper，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1993.

[24] Yule， G. The Study of Language （5th edition） [M]. London： Cambridge University， 2014.

[25] Baird， J. E. and Zelin， R. C. The effects of information ordering on investor perceptions： an experiment utilizing presidents letters [J]. Journal of Financial and Strategic Decisions， 2000， （13）： 71-81.

[26] 魏榕，何伟.国际生态话语之介入系统分析模式建构[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19，42（6）：91-99.

[27] 张平.中国经济“新常态”与减速治理——2015年经济展望[J].现代经济探讨，2015，（1）：5-9.

[28] 安纳托尔·凯勒茨基.中国经济是放缓，不是崩溃[J].南风窗，2015，（22）：88.

[29] 马云.2017年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马云发表致股东的公开信[EB/OL]. （2018-10-30） [2020-02-10].http：//www.sohu.com/a/198521286_115207.

[30] 钱学森.钱学森纵谈世界经济与科技趋势[J].农业现代化研究，1988，（4）：2.

[31] 周济.智能制造—“中国制造2025”的主攻方向[J].中国机械工程，2015，（17）：2273-2284.

[32] Halliday， M. A. K.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2nd edition） [M]. London： Edward Arnold， 1994.

[33] Thomashow， M. Ecological Identity： Becoming a Reflective Environmentalist [M]. Cambridge， MA： MIT Press， 1995.

[34] Stibbe， A. Ecolinguistics： Language， Ecology and the Stories We Live By [M]. London： Routledge， 2015.

[35] Oktar， L. The ideological organization of representational processes in the presentation of us and them [J]. Discourse & Society， 2001， （3）： 313.

[36] Crompton， T. and Kasser， T. Meeting Environmental Challenges： The Role of Human Identity [M]. Godalming： WWF UK.， 2009.

[37] 鞠晴江，庞敏.基础设施对农村经济发展的作用机制分析[J].经济体制改革，2005，（4）：89-92.

[38] 何盛明.财经大辞典[D].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90.

[39] 陈文科，林后春.农业基础设施与可持续发展[J].中国农村观察，2000，（1）：9-21，80.

[40]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林毅夫：未来，中国是否还是世界经济增长的引擎？[J].财经界，2017，（1）：76-80.

[41] 杨嘉明.从技术的社会属性看技术的异化[J].鄂州大学学报，2017，24（2）：9-10，44.

[42] 亚里士多德.尼各马可伦理学[M]. 廖申白（译）. 北京：商务图书馆，2003.

[43] 环球网.阿里巴巴创新投：AI科技领域是长期关注方向[EB/OL].（2017-09-24） [2020-02-10].http：//tech.sina.com.cn/roll/2017-09-24/docifymenmt6532007.shtml.

[44] 环球科技.阿里云同时获得国家技术发明奖、国家科技进步奖两项国家大奖[EB/OL].（2020-01-10）[2020-02-10].https：//tech.sina.com.cn/roll/2020-01-10/dociihnzahk3254832.shtml.

[45] 韩保江.多维度把握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目标要求和现实路径[EB/OL]. （2017-11-04）[2020-02-10].http：//www.ce.cn/xwzx/gnsz/gdxw/201711/04/t20171104_26754991.shtml.

[46] 周建明，程麟荪.经济学研究什么？——中西经济观比较[J].上海社会科学院学术季刊，1985，（2）：38-51.

[47] 朱家桢.当前转型期传统经济观念的更新[J].经济研究，1993，（7）：20-25，80.

[48] 竺彩华，冯兴艳.世界经济体系演进与巨型FTA谈判[J].外交评论（外交学院学报），2015，32（3）：46-71.

[49] 黄国文，肖家燕.“人类世”概念与生态语言学研究[J].外语研究，2017，（5）：14-30.

[50] 张思纯，曹琳剑.论生态意识、资源忧患与生态经济观[J].燕山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2）：132-136.

[51]刘姝昕.新媒体国家形象研究：和谐话语分析[J].北京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35（4）：38-45.

[52] Kasser， T. Ecological challenges， materialistic values， and social change [A]. In BiswasDiener， R. （ed.）. Positive Psychology as Social Change [C]. Springer， Dordrecht， 2011： 89-108.

[53] 何伟，高然.生态语言学研究综观[J].浙江外国语学院学报，2019，（1）：1-12.

[54] 魏榕，史蒂芬·考利.生态语言学的新型模式：根性生态语言学——史蒂芬·考利教授访谈录[J].北京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36（1）：8-12.

[55] 楊仕省.抗击疫情中外企业积极捐款捐物151家企业已捐赠45.6亿[EB/OL]. （2020-01-10） [2020-02-10].http：//www.sohu.com/a/369113809_116062.

（责任编辑：高生文）

Ecolinguistics： A Study on Identity Construction of Alibaba Group

LIU Shu-xin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 Guangzhou College of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Guangzhou 510800， China）

Abstract： Ecolinguistics investigates how language could establish ecologically identities， aiming to explore and examine whether those identities are of ecological appliability or not. And the studies are to help people resist identity which might encourage ecologicallydestructive behavior， and reshape and maintain identity which could encourage people to behave in ways to protect the whole system of ecology. To gain some insights into the identity of Alibaba Group， this paper attempts to investigate the ecological appliability of the identity constructed by Alibaba Group based on the corpus of the letters to shareholders written by Jack Ma from 2015 to 2018 via NVivo 11. The result shows： （1） The identities of Alibaba Group are “Weilai （future）”， “Zhongguo （China）” ， “Jishu （technology）”， etc.; （2） The identities constructed are of ecological appliability. Of the established ecological identities， Alibaba Group would play an active role in the construction of a wellbalanced economy. Besides， ones who have invested and would make decisions to invest into Alibaba Group， would be shaped by the companys ecological identity as well. Such ecological identity would encourage men to protect the wellbalanced economy， and further the community of human society.

Key words： ecolinguistics; identity construction; CEOs letters; Alibaba Gro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