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水平评价及其空间特征研究

厉新建,张 琪,李兆睿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 旅游科学学院,北京 100024)

一、 引言

2019 年 9 月首批71 家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名单公布,同年11 月8 日全国全域旅游工作推进会在河南新县召开,全域旅游进入新的发展阶段。首批全域旅游示范区在文旅融合、扶贫富民、景城共建、休闲度假等方面做出了示范作用,形成了许多可复制可借鉴的经验做法。 当然,在肯定成绩和总结经验的同时,应该清醒地意识到全域旅游战略实施的时间还不长,为了更好地推进高质量发展、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新期待,还需要持续不断地努力[1]。

从国内学者对全域旅游研究上看,虽然文献不少,但大多集中在概念、发展理念、方向以及旅游与其他行业的联动发展等宏观方面,只有少数研究涉及全域旅游发展的评价。 在研究方法上,赵慧莎、王金莲以及徐珍珍、余意峰分别利用Arc-GIS 对全域旅游示范区创建单位的空间分布和影响研究进行了定量表征[2-3];王旭科等从发展环境、公共服务、发展效益、旅游竞争力、融合发展、保障体系等方面构建全域旅游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对山东省17 个地级城市进行了研究[4];丰晓旭等从产业域、空间域、管理域三个维度选取12 个指标构建了全域旅游发展水平评价体系,并对我国31 个省(市、区)的全域旅游发展水平进行了评价[5]。 在评价对象上,主要集中在市级以上单位,只有陈晖莉等以及宋亮凯、陶少华等少数研究涉及了永泰县、蔚县、石柱土家族自治县等个案性的全域旅游发展评价[6-8],对县级全域旅游发展的整体性评价还没有展开。 基于指标的代表性和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尝试构建了县级全域旅游发展评价体系,并对首批71 家全域旅游示范区进行了评价,研究了这些示范区的空间分布特征,以为全域旅游示范区的创建及未来发展提供参考。

二、 全域旅游发展水平评价体系构建

1. 全域旅游发展水平理念构建

2019 年3 月文化和旅游部公布的《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验收、认定和管理实施办法(试行)》[9]规定：示范区验收基本项目总分1 000 分,创新项目加分200 分,共计1 200 分。 1 000 分是基础分,包括体制机制、政策保障、公共服务、供给体系、秩序与安全、资源与环境、品牌影响等,200 分主要是创新示范部分。 指导意见提出的创新产品供给、加强公共服务、实施系统营销、创新体制机制等内容对全域旅游发展具有重要指导作用。 为了在已有政策和创建工作基础上用量化方法从整体上把握全域旅游发展状况,笔者结合《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验收、认定和管理实施办法(试行)》和全域旅游“四新八全”[10]的理念,从“全域—要素”“全域—市场”“全域—时空”“全域—支持”等方面构建县级全域旅游发展水平评价体系。

(1) “全域—要素”发展：创新旅游资源种类和组合模式

全域旅游发展模式下,能够吸引游客的可能是旅游景区、景区外的斑块,也可以是城市中的休闲空间、居民的生活方式或行为态度,甚至清新的空气、温暖的阳光、宜人的气候都能让人产生依恋感,从而构成目的地的市场吸引力。 在国家旅游局发布的《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验收标准(试行)》中,示范区除了要有知名度和影响力的品牌景区度假区,还要有其他旅游产品和资源作为辅助性旅游吸引物,形成“品牌性旅游吸引物+辅助性旅游吸引物”的完整体系。 “全域—要素”发展水平体系体现本次全域旅游示范区旅游资源的创新性和优势组合。

(2) “全域—市场”发展：构建主客共享发展理念

市场提供的要素包括餐饮、住宿和休闲设施不单单是本地居民的生活环境空间,也是游客的旅游环境空间。 在国家旅游局发布的《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验收标准(试行)》中,鼓励全社会力量参与多种形式的旅游住宿、餐饮、休闲娱乐设施建设。 “全域—市场”发展水平体系体现示范区旅游发展的主客模式,传递“城区即景区,旅游即生活”的共建共享理念。

(3) “全域—时空”发展：扩展旅游时空观念

全域旅游下示范区的发展不能停留在过去“白天看庙,晚上睡觉”的发展理念,应充分扩展旅游的时空观念,打造全时全季的旅游产品。 “全域—时空”发展水平体系考察示范区全域旅游发展在时间、空间上的延展性。

(4) “全域—支持”发展：构建旅游领域的社会管理体系

全域旅游要从根本上建立“党政统筹、部门联动、产业协同、社会参与”的现代旅游体系。 改变以部门为核心的政府管理或是以企业为核心的行业管理,构建旅游领域的社会管理体系。 在国家旅游局发布的《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验收标准(试行)》中,示范区的政策体系为示范区的发展提供顶层设计,政府支持包括旅游规划、旅游用地、财政投入、旅游人才等方面的支持。 同时,全域旅游示范区的品牌影响力成为重要考核指标,特别注重政府在品牌营销中的基础性保障作用和主导地位,包括营销保障、品牌战略、营销机制、营销方式等内容。 “全域—支持”发展水平体现示范区全域旅游发展的现代化治理体系。

2. 全域旅游发展水平评价体系指标选取

(1) “全域—要素”发展

全域旅游时代一切可利用的旅游吸引物都被开发形成吸引旅游者的吸引节点,包括自然吸引物、人文吸引物和社会吸引物。 国际游客在进行旅游目的地选择时更倾向于有世界遗产和高等级标准化景区的旅游目的地,同时国内旅游者旅游决策更多流向高等级旅游景区目的地,因此这里选取世界遗产、A 级景区和国家级风景名胜区数量来代表示范区旅游资源的等级价值。 全域旅游下城市旅游功能区与特色村镇成为旅游吸引物的重要表现形式,这里选取全国特色旅游景观、名镇名村数量来测量示范区乡村旅游业的发展水平。目的地居民在生产生活中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民俗习俗、交流语言、行为方式、生活态度,非物质文化滋养了当地居民,浸润了社会环境,是目的地文化气质所在,本文采用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数量代表示范区无形的旅游吸引物。 与此同时,居民成为社会吸引力的载体,目的地居民友好度可以体现出地区的开放程度、包容程度,居民对外包容性越强,接纳游客能力越强,游客在旅游过程中的心理舒适感越强,用每万人科教文化服务设施拥有量来表示。

(2) “全域—市场”发展

全域旅游的发展不能忽略本地居民的高频休闲旅游需求,居民对本地的满意度和美誉度是全域旅游主客共享的一部分,也是对全域旅游市场的高频本地基础支撑,采用当地常住人口数量和所在城市常住人口数量反映目的地内在旅游需求容量和客源潜力。 用当地人均GDP 来反映示范区游客消费能力。 全域旅游以旅游业为优势产业,“旅游+”即发挥旅游业的联动作用实现产业的融合发展,采用第三产业占GDP 的比值、当地每万人旅行社拥有数量来衡量当地旅游业的发展状况。 全域旅游要求打破原有的旅游空间框架,改节点式服务供给模式为全空间式服务供给模式,构建便捷的旅游环境。 市场作为旅游产品供给的重要力量在处理供给和需求之间的匹配上起到重要作用,利用目的地每万人餐厅、住宿、体育休闲场所拥有数量,反映目的地旅游基础设施和休闲环境满足旅游者和当地居民需求的能力。

(3) “全域—时空”发展

全域旅游下,目的地旅游时间延长到一天24小时,一年365 天,提供满足游客不同需求的旅游产品。 目的地空气质量能够提供游客舒畅的旅游环境,打造更有“清新”味道的目的地,也影响到目的地年旅游时间的长短,用当地PM2.5 年均值和森林覆盖率来反映当地旅游空气质量。 用气候舒适期反映当地年旅游适宜天数。 夜间休闲产品的建设能够延长游客停留时间,增加旅游消费,助力构建休闲度假型旅游目的地,采用夜间灯光数据来测算夜间旅游活动强度,并作为日旅游时长指标。 地理区位能够反映出目的地在地缘位置上的优势性,通常大城市周边区域,人民生活水平较高,旅游需求旺盛。 边境地带,人口流动频繁为目的地发展带来新的客源,因此选取县级人民政府所在地到上一级市人民政府所在地的地理距离、是否是大城市周边、是否有口岸港口来判断示范区地理区位的优劣。

(4) “全域—支持”发展

目的地政府对旅游危机的处理能力、救援能力是全域旅游建设中的重要环节,用每万人拥有当地医疗保健服务场所数量代表当地的旅游救援能力。 旅游厕所是游客旅行过程中的重要设施,干净整洁的公共厕所能够增加游客旅游的舒适度,直接体现了示范区的旅游服务环境。 目的地外在进入便利性和内在旅游资源衔接便利性构成了全域旅游下交通通达性指标体系,包括示范区火车站、航空站、码头、长途客运汽车站、公交车站、地铁每万人拥有量。 全域旅游时代自驾游成为趋势,停车场数量不仅要满足当地居民需求还要满足外来游客的需求。 目的地旅游营销是目的地政府旅游品牌建设的重要举措。 随着网络化的发展,人们获取目的地信息的能力越来越便捷,政府网站发布的目的地信息具有公信力,微博和微信是人们常用的APP 客户端,抖音则代表了短视频平台,今日头条代表了大众新闻阅读网站,因此选取这五个平台统计目的地宣传渠道数量,分析目的地全域旅游宣传力度。 示范区在长久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自身的美誉度和社会影响力,主流媒体中关于目的地旅游发展的文章体现了示范区在大众中的传播广度,学术期刊中关于目的地旅游发展的文章体现了目的地旅游专业化发展程度,采用中国知网上关于目的地旅游发展的文章作为目的地旅游发展的社会传播度。

三、 数据来源与数据处理

1. 数据来源

互联网时代开放的大数据增加了数据的可获取性,丰富了研究对象和内容。 具体而言,本文数据来源于以下方面：①政府和机构官方网站。 其中世界遗产来源于世界遗产中心网站,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来源于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网,国家级风景名胜区来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网站中关于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名单的通知,A级景区数量来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以及各省市旅游局官方网站,全国特色景观旅游名镇名村数量来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住房和城乡建设部,以上数据截止到2018 年底。 ②统计年鉴和政府公报。 常住人口数量、人均GDP、第三产业占比来源于2019 年政府工作报告和统计年鉴。其中,由于数据的可获取性,长白山保护开发区管委会池北区、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敦化市、大兴安岭地区漠河市、黑河市五大连池市、福州市永泰县、信阳市新县、武汉市黄陂区、三亚市吉阳区八个示范区2018 年数据采用推测法根据2017 年数据推算得出。 ③POI 数据和网络数据。 旅行社、餐厅、住宿、休闲体育设施、公共厕所、科教文化服务设施、停车场、医疗保健场所数量来源于Python 爬取的高德数据,具体类目根据高德POI 数据类目进行分类;品牌影响指标数据来源于中国知网上关于示范区文章的数据,截止到2018 年底。 ④其他机构、平台学者研究成果。 夜间灯光数据来源于NOAA 国家地球数据中心下载的NPP-VIIRS 夜间灯光遥感数据,通过Arcgis 提取DN 总值;PM2.5年均值来自各地监测站点数据;气候舒适期指数来源于唐焰等基于栅格尺度的中国人居环境气候舒适性评价结果[11]。 个别统计数据只到区县一级,这类数据中长白山保护开发区管委会池北区采用所在县安图县数据,林芝市鲁朗景区管理委员会采用所在区巴宜区数据,第十师185 团采用哈巴河县数据。

2.研究方法

(1)熵权TOPSIS

本文采用熵权TOPSIS 法测度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各子系统及综合系统得分。 首先利用熵权法赋予各测度指标权重值,然后利用TOPSIS 法对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水平子系统及综合系统进行量化排序。 熵权法的指标权重值基于各测度指标数据变异程度所反映的信息量,能够降低主观赋权时的人为因素干扰。 TOPSIS 法通过比较各测度对象与最优方案及最劣方案的相对距离进行量化排序。 熵权TOPSIS 法将熵权法和TOPSIS 法两种方法优点相结合,使得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水平的测度具有客观性,其具体实施步骤如下[12]：

第一步,为消除不同指标在量纲和数量级上的不一致性,首先运用极差法对衡量全域旅游发展水平的4 个分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

其中,i 为示范区,j 为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分指标;Xij和Yij分别表示原始的和标准化后的指标值。

第二步,计算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综合水平各分指标Yij的信息熵Ej：

第三步,计算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综合水平各分指标Yij的权重wj：

第四步,构建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综合水平各分指标的加权矩阵R：

其中,rij=wj×yij

第七步,计算各分指标与理想解的相对接近度Ci：

其中,Ci越大说明示范区i 的全域旅游发展水平越高;反之,则越低。

(2) 自然间断点分级法

自然间断点分级法是 Jenks 提出来的一种地图分级算法,基于数据中固有的自然分组,对分类间隔加以识别,使各个类之间的差异最大化。 在达到组间方差最大、组内方差最小停止聚类结束。本文通过 ArcGIS 的自然间断点分级法进行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水平各个层次指标的聚类分析,并将结果可视化处理。

(3) 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

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采用全局空间自相关和局部空间自相关进行研究区域内数据空间关联分析。 全局空间自相关是分析和描述某一研究区域内地理要素的整体空间特征,常用的度量指标是Moran’s I 指数,取值范围为[-1,1]。 其值为正数则表明存在空间正相关性,即研究对象与邻近对象之间具有相同的变化趋势;负数则表明存在空间负相关性,即研究对象与邻近对象之间具有相反的变化趋势;等于零则表明无空间相关性。 局部空间自相关是从局域尺度探究空间关联特征,识别地理要素的空间聚类或空间异常。 通常借助 Moran 散点图、LISA 聚类或 LISA 显著性可视化地图来综合解释地理要素的局部空间关联特征。

四、 发展水平测算

通过熵权TOPSIS 法对指标中29 个三级指标进行权重赋值,结果如表1 所示。

1.熵权权重与空间分布

表1 71 家全域旅游示范区熵权权重

从“全域—要素”发展水平空间格局来看(图1a),高等级示范区的分布在全国处于较均衡状况。 旅游资源的分布受到自然条件、历史文化传统等因素的影响和制约,我国地域广袤,幅员辽阔,各地自然条件和历史发展道路及旅游资源都有很大差异。 全域旅游下旅游资源的空间分布及其综合优势在各地区相对均衡,不同示范区内自然、人文、社会旅游资源相互穿插叠加,增加了示范区旅游资源的丰度。 一些主要旅游资源相对匮乏的示范区(贾汪、蓟县等)因为资源外在因素的优势集合而不同程度上弥补了旅游资源的部分不足,具备了较高的旅游资源总体优势和开发利用价值。 全域旅游下旅游要素脱离了传统意义上以景区为代表主体的目的地,示范区内的旅游资源综合优势更为重要。 “全域—要素”发展水平等级最高的为峨眉山市、都江堰市以及武夷山市,这三个示范区处于我国旅游资源竞争力极强的地带。其中峨眉山市和武夷山市拥有世界自然和文化双遗产峨眉山、武夷山,都江堰-青城山是世界文化遗产,作为 “四川大熊猫栖息地”的一部分被列为世界自然遗产;在非物质文化资源上,峨眉武术、都江堰放水节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社会综合科教文化设施较为丰富,作为驰名中外的旅游目的地,拥有良好的社会包容性。

从“全域—市场”发展水平空间格局来看(图1b),“全域—市场”发展水平等级较高的示范区形成了几大极点,并且显示出和周围地区密切的发展聚集关系。 这几个极点分别是环渤海地带的北戴河区、长三角地区的黄浦区、长江中游城市群地带的武陵源区。 这些示范区依托所属经济带和城市群,“全域—市场”发展水平等级高,对周围游客流产生强大空间“磁场效应”。 “全域—市场”发展水平中排名第一的北戴河区,是著名的旅游避暑圣地、休疗旅游区,第三产业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达到了85%,每万人拥有旅行社、餐厅、住宿、休闲体育场所数量高,逐渐形成对全国游客的吸引力。 黄浦区是上海金融、行政文化、交通集散中心区域,人均GDP 名列全国前列,作为改革开放的先行区,营造了国际著名旅游目的地形象,国内外旅游市场广阔,成为都市型全域旅游示范区标杆。

从“全域—时空”发展水平空间格局来看(图1c),“全域—时空”发展水平高等级示范区分布于我国沿海和边境地带。 东南沿海地区陆运水运交通发达,地理区位优势明显。 适宜的人居气候环境和生态环境提供了更多的可用旅游时间,夜间经济指数反映了地区夜间旅游经济的发展程度。另一类位于边境口岸地区,经济发展较东南沿海缓慢但是拥有良好的生态环境,五大连池、漠河、满洲里、第十师185 团年均PM2.5 不到20%,作为边境城市,“以贸促游”,口岸附近游客多。 昭苏县、第十师185 团作为边疆“一带一路”发展地带,在与周边国家贸易、旅游往来中形成巨大的旅游发展潜力。 中部地区靠近省会城市和成渝经济带以及中部城市群的区域,地缘优势同样明显,在“全域—时空”发展水平上也达到了较高的水平。

从“全域—支持”发展水平空间格局来看(图1d),发展水平较高的示范区多位于城市群聚集带和老牌旅游目的地。 比如环渤海地区的北戴河、怀柔、平谷,长江三角洲地区的秦淮、江宁、黄浦,以及中部城市带的都江堰、峨眉山、武陵源。 这些地区依托周围的城市群和经济带,政府对社会发展投入更多的财政支持,在旅游救援和旅游基础设施上能够更好地满足游客的需要。 特别是在散客化和自驾游时代,旅游救援和基础设施的可获得性能保障游客获得更好的旅游体验。 此外,在网络化时代,政府旅游目的地营销能力也影响着示范区旅游业的发展,旅游营销机制、传播方式、社会传播度也代表了地方对旅游业的扶持力度。

图1 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水平的分列空间格局

2. 熵权TOPSIS 最优解评价

表2 71 家全域旅游示范区熵权TOPSIS 最优解评价情况

图2 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水平综合空间格局

71 家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水平的熵权TOPSIS最优解评价如表2 所示。 综合空间格局如图2 所示,发展水平最高的示范区集中于中西部地区,与我国旅游热点区域基本重合。 中西部地区是我国旅游资源强省, 数亿年的自然造化成就了独特的地质样貌、秀美的自然风光和丰富的动植物资源;数千载的华夏文明积淀了深厚的历史底蕴和璀璨的文化结晶,旅游资源的丰度、组合状况、整体发展状况处于优势水平,在中国旅游版图中具有很高的知名度。 旅游地开发较早,形成了较为齐全的旅游基础设施和旅游产业,居民参与旅游业的程度高,对外包容性强。 全域旅游下,传统意义上的旅游六要素“吃住行游娱购”要素资源融入到居民社会生活资源中,游客融入到居民社会生活中,体验当地人的生活空间而不只局限在旅行社、旅游公司为他们准备的旅游空间,这样,中西部示范区更为缓慢的生活节奏和较高的人均设施享有率提供了更为舒适、轻松的旅游环境。

都江堰、峨眉山、赤水市是中部综合全域旅游发展水平最高的地区。 高等级的旅游资源、舒适的旅游环境和空间使得这些地区成为中部全域旅游发展的代表。

在东部地区,武夷山市是全域旅游发展水平最高的示范区。 其余示范区全域旅游发展综合水平上大部分处于第二、三梯队。 除了旅游资源数量、类型上面的差异,东部地区更高的社会经济吸纳了更多的社会常住人口,相对而言挤占了设施资源,导致设施人均占有量低。 因而导致高等级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数量较中部少。

临近大城市周边的地区全域旅游发展水平也取得了较高的排名,例如怀柔区、临潼区,依托城市经济的发展也带动了旅游业更好的发展。 在西部和边境地区,随着“一带一路”建设以及边境旅游试验区的成立,边境口岸示范区旅游发展优势巨大。 满洲里边境旅游示范区是欧亚大陆桥重要战略节点,昭苏县作为“伊犁·国际旅游谷”先行先试区,是“一带一路”中的重要县域节点,桓仁县作为鸭绿江经济带和中朝边境旅游中的重要旅游区,在构建中国东北边境风景道中地位明显,边境示范区依托口岸优势和政策的支持,旅游发展潜力巨大。 而拉萨城关区则更多体现了经济发展落后地区设施要素更多地集中于省会城市的特征,因而聚集了更为丰富的旅游设施资源。

五、 全域旅游发展水平全局相关性

1. 全局自相关

利用ArcGIS 和GeoDa 软件对71 家全域旅游示范区进行全局空间自相关分析,得出全域旅游发展水平 Moran’s I 指数。 全局空间自相关性Moran’s I指数反映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空间相似度和聚集—离散状态,体现了示范区在空间上的整体分布情况。 通过计算发现,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水平的Moran’s I 指数为0.029 742 8 ,P 值为0.275 000 未通过P 值显著性检验,不存在显著的全局空间自相关性。 全域旅游下,示范区发展水平受到多方面的测度和衡量,传统的旅游资源、区位、市场的概念被重新定义,全域旅游示范区潜在的资源被充分挖掘和放大,示范区的空间布局被打破,与周围示范区不存在相同的发展变化趋势。

2. 局部空间自相关

利用ArcGIS 和GeoDA 软件绘制LISA 聚类图,测度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水平与周围示范区发展水平状况。 全局型指标能够判断示范区在空间上的整体分布情况,但是难以探测聚集的位置及区域相关的程度,忽略了空间过程的潜在不稳定。 采用局部空间自相关反映某个示范区的一种属性值与相邻局部示范区同一属性值的相关程度。 将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水平与周围发展关系划分为四个象限,分析示范区在各自的区域内与周围示范区发展的空间关系,结果如表3 所示。

(1) 高高聚集区(H-H)

高高聚集区表明中心示范区全域旅游发展水平高且周围也高。 最明显的聚集区位于中部以武陵源、赤水为代表的区域,它们是传统的旅游目的地,旅游业发展程度高,形成了一批具有竞争力的旅游景区。 同时这些地区全域旅游的发展具有空间溢出效应,对周围旅游业的发展具有较深影响。

(2) 低高聚集区(L-H)

低高聚集区表明中心示范区全域旅游发展水平低但是周围相邻示范区发展水平高,具有发展潜力。 这些区域较集中地分布于中部旅游业发展水平高的示范区周围,以青川县、新县、霍山县为代表。 而婺源近些年来虽然旅游业发展迅速,在乡村旅游发展方面具有成功的经验和模式,但是在综合考虑示范区的市场条件和时空发展指标上,其综合发展水平反而被拉低,与周围示范区的发展存在负相关。

(3) 低低聚集区(L-L)

低低聚集区表明中心示范区和周围示范区全域旅游发展水平都处于较低水平。 代表是祁连县、西夏区、沙坡头区、洪洞县等中西部地区。 受到地区旅游业发展水平影响,这些示范区的旅游资源价值没有得到最大的挖掘,在“全域—市场”“全域—时空”和“全域—支持”发展水平上优势并不明显,对周围地区全域旅游发展的影响意义并不显著。

(4) 高低聚集区(H-L)

高低聚集区表明中心区全域旅游发展水平高但是周围示范区发展水平低。 这些示范区主要散落在边境和沿海地带,得天独厚的地理区位条件和旅游业发展水平使得这些区域全域旅游发展水平更高。 在各自区域内有较为明显的极化效应,对周围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的辐射带动作用有待增强。

表3 71 家全域旅游示范区局部空间自相关性分布情况

六、 结论与讨论

全域旅游时代,传统的资源观、市场观、时空观、支持观都被都重新解构和定义。 全域旅游示范区“全域—要素”发展水平的随机空间分布也体现了这一点,在全域旅游发展模式下,各个示范区皆有可挖掘的旅游资源。 “全域—市场”发展水平和“全域—支持”发展水平在空间分布上则体现了依托城市群和经济带发展的特点,独特的市场区位和经济区位为全域旅游示范区的发展提供了更多的经济、客源、产业支持。 在“全域—时空”发展水平上,南方气候优良,陆运水运交通发达,口岸地区生态良好,边境旅游发展潜力巨大。 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的综合水平上,中部地区高等级发展水平示范区数量更多,东部地区示范区多处于第二、三梯队。 全域旅游高等级示范区的分布状况与我国旅游热点区相重叠。

在空间相关性研究上,全域旅游示范区综合发展不存在显著的全局空间自相关性。 在全域旅游时代下,传统景区的重要程度被逐渐削弱,各个地区在充分发挥自身优势的基础上构建了适宜自身的发展道路,全域旅游示范区发展与周围其他示范区发展不存在相同的趋势,各个示范区都走出了各自不同的发展模式。

全域旅游下一步的发展要积极探索以县级为单位的示范区发展模式经验。 全域旅游是实践性很强的理念,县级行政单位在旅游规划、产业发展、政策法规、资源协调、工作发动、多部门协调统筹等行政方面具有比较优势,便于进行全方位、系统化的协调发展,形成统一品牌。 全域旅游的发展要在制度建设、文旅融合、产业升级、公共服务提升方面继续推进,不断满足人民群众对文化和旅游美好生活的向往,实现旅游业带动全面深化改革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