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原住民的集体经济危机

王金鹏　朱婧远　李奕喆

摘要：萨米人是居住在挪威、瑞典、芬兰和俄罗斯科拉半岛的原住民。驯鹿饲养业是其主要经济产业。但是由于气候变化、全球化、土地冲突以及牧民的社会地位和生活质量等原因，当代萨米人的驯鹿养殖业正面临着严峻的挑战。萨米人也正越来越积极地通过各种手段来保护驯鹿养殖业，争取自身权利。在政治、技术、教育等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因此挪威原住民的驯鹿养殖业未来挑战与机遇共存。

关键词：萨米人;冰上丝绸之路;北极;驯鹿养殖业

一、挪威原住民简要介绍

萨米人是位于北欧地区的原住民，分布于今天的挪威、瑞典、芬兰和俄罗斯的科拉半岛上。萨米人的居住地区分布于挪威和瑞典境内北纬62°以北地区及芬兰北部， 大部分在北极圈内;萨米人将自己居住的地区成为“萨普米”（Sapmi），他们在挪威境内的主要聚居区考托克诺（Kautokeino）距离奥斯陆的公路距离为1877公里;在瑞典境内的主要的聚居区约克莫克（Jokkmokk）距离斯德哥尔摩的公路距离为1140公里;在芬兰境内的主要聚居区伊纳里（Inari）距离赫尔辛基的公路距离为1135公里;在俄罗斯境内的主要聚居区洛沃泽罗距离摩尔曼斯克的公路距离为170公里。

二、挪威原住民的主要产业——驯鹿养殖业

萨普米地区的大量森林和星罗棋布的湖泊、湿地为狩猎和渔业提供了条件;地广人稀的山区则生长着大量苔藓和草皮，这些是驯鹿的美味佳肴，因此为驯鹿饲养业提供了条件;萨普米地区还濒临大西洋，挪威沿海地区的很多峡湾由于受冷暖洋流交汇的影响，常年不冻，盛产海鱼，因此捕鱼业也成为了生活于海边的萨米人世代相承的产业。

驯鹿饲养业是萨米人现在的主要产业，对于萨米人来讲不仅具有重要的经济意义，也是萨米文化和历史的象征。驯鹿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萨米人利用它们进行运输，驯鹿肉，鹿奶和鹿血是美味的食物，鹿皮可以缝制衣物，骨头可以用来制作各种生活用具。在长期的劳动实践当中，驯鹿养殖业成为了萨米人经济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希达”（sijdda）是萨米人的基本社会单位，也是萨米人驯鹿饲养业的基本单位。“希达”具有十足公社的一些特征：由几个亲缘家庭组成，属于扩展家庭，有共同的地域，家族长负责管理各项事务。“希达”成员共同使用土地和水源，渔场和猎场在各个家庭之间进行分配。“希达”按照机械有规律地迁徙，以便充分利用不同的自然资源。“希达”成员共同进行渔猎活动，平均分配猎物，即使不能参加这一类生产的人也可以分到一份。“希达”有自己的法庭，对外与其他“希达“协商分配资源。而16～17世纪随着国家对萨普米地区控制力的增强，政府对原有的希达制度及其习惯法体系加以利用，使当地的行政体系适应国家制度，形成了新型的基本社会单元——“萨米村”（Sami Village）。一个萨米村通常包括数个希达，村长从家庭的户主中选拔，并从每三个户主中推荐一名代表组成村庄理事会，该机构负责对外联系和处理内部事务。

萨普米的春季一般从4月开始，此时驯鹿觅食渐感困难，萨米牧民的迁徙从此开始。他们在若干日后到达春季营地，5月20日左右是驯鹿繁殖的时期，雌鹿产仔后，牧人就地照顾。6月驯鹿需要向森林以外，位于林木线以上的沼泽地迁徙。抵达夏季营地后，萨米人任驯鹿自由觅食。牧民还会为鹿羔做标记，方法是在两耳切除不同形状的缺口。8～9月驯鹿开始向秋季牧场转移。10月初是宰杀驯鹿的季节。秋冬之交，萨米人前往冬季牧场，一般从11月持续到次年3月，此时牧民放任鹿群在山中觅食，但会组织男子防止鹿群狼的侵犯或者走丢。

现代科学技术也逐渐开始应用于驯鹿饲养业，萨米人在放牧时会使用现代化交通工具，比如飞机、轮船、汽车和机动雪橇。1962年靠诺克托萨米人首先从加拿大引进了机动雪橇，随后这种设备在萨米人之间普及开来，对萨米驯鹿饲养业起到了重要的影响。

三、挪威原住民驯鹿养殖业所面临的挑战

驯鹿养殖业这一支柱产业仍然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这些压力分别是气候变化、土地冲突、产业延续。

气候变化使得一年的气候捉摸不定，植物生长的规律被打断，这严重影响了萨米牧民的放牧。如上所述，有的萨米牧民会根据季节进行流动放牧，他们会在固定的季节带领驯鹿去某一个牧场，但是气候变化使得牧场植物生长状况发生了变化，或者受到天气的影响。驯鹿喜吃苔藓，由于气候变化的影响，有时苔藓的生长受到影响，因此牧民在放牧时发现苔藓生长的情况不能满足放牧的需要。有时突然而反常的降雪将苔藓盖住导致驯鹿无法进食。这些情况都会影响放牧，严重时会造成重大的经济损失。而萨米人生活的北极地区是气候变化最为明显的地区，过去几十年北极地区气温上升幅度是全球平均水平的近两倍，并且这一趋势很难停止。因而气候变化对萨米驯鹿养殖业形成了严重的威胁。

土地冲突是指萨米人与外部人群发生的有关土地所有权的斗争。这也是萨米人政治斗争，争取权利的一个重要方面。萨米人所居住的地区有着丰富的矿业、水利、旅游业和渔业潜力。但是在萨米人居住的土地上进行这类开发会影响当地的气候、地貌，造成污染，阻碍驯鹿迁徙，破坏牧场，这些对驯鹿养殖业都是十分不利的因素。由于需要流动放牧，驯鹿饲养业所需要广袤的土地，而这种破坏、夺取土地的行为无疑会对驯鹿饲养业产生致命的影响。前面提到的抗议修建阿尔塔水电站就是此类冲突。萨米人认为本民族是时代居住在这片土地的民族，理所当然地拥有对土地的管理权，但这与国家的利益需求产生了冲突，所以萨米人获取土地管理权的要求一直没有得到满足。北欧各国的法庭在审理此类冲突时也往往做出对萨米人不利的判决，否定萨米人的土地所有权。萨米人的政治需求表达也越来越明确，采取的手段也更加多样化，取得了更多的成果。萨米理事会最新的宣言中明確主张要维护萨米人对土地、水域和自然资源的权利，萨米人在联合国等国际舞台上也十分活跃，推动联合国制订了许多保障的原住民权利的法律文件，并积极的加以利用来对抗政府。另一种土地冲突则是由于牧民在迁徙过程中与沿途居民产生的冲突。比如，定居在驯鹿迁徙路线附近的居民反对牧民通过这里，理由是自己拥有土地的所有权，或者是牧民的驯鹿破坏了他的财产。这些居民往往是从南方移民过来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民。两者之间的冲突由来已久，几个世纪以来，随着农业技术的发展和气候的变化，农业一直在逐渐向北拓展。因此这种冲突的背后实际上是不同生产方式之间对土地的争夺。

产业延续是指萨米驯鹿饲养业一方面面临着其他产业的竞争，另一方面则面临着人口减少，社会地位不高的困境。第一种挑战随着全球化而变得日益严峻，全球化的不断加深使得萨米驯鹿饲养业有更多竞争者，而比较起来，萨米的驯鹿饲养业规模较小，比较分散，现代交通技术的引入一方面提高的生产效率却也增加了牧民的成本，因而在市场竞争之中日益处于劣势，这影响了牧民的收入，而主要依靠饲养驯鹿为生的家庭则陷入了贫困，而其他产业对土地的争夺更是雪上加霜。第二种挑战则是指牧民人数减少的困境。按照萨米人的传统，从事驯鹿饲养的都是男性，他们一般从小开始从事这一行业，受教育程度较差，而女性的上学率则更高一些，在驯鹿饲养业发展堪忧的现在，家庭收入往往主要来自外出务工的女性。家庭收入结构的改变使得萨米青年男性在选择职业往往感到犹豫不决，一方面他们的观念是要继承萨米人的传统，但另一方面收入不足的困境使得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选择了其他的职业。

四、结语

如上所述，因气候变化、全球化、土地冲突，当代萨米人的驯鹿养殖业正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对于萨米人来讲，驯鹿饲养业几百年来一直是他们的主要产业，长期的生产活动深刻的影响了萨米人的文化和风俗，因而驯鹿养殖业不仅具有重要的经济意义同时也具有重要的文化意义。因而萨米人也正在积极努力地试图适应这个时代，保护驯鹿养殖业的发展。

在政治方面，正如之前所提到的那样，代表萨米人的国际组织，比如萨米理事会，在北极理事会、联合国等平台十分活跃，积极为萨米人发声。而在各国国内也纷纷建立了萨米议会，虽然这一议会实际权力不大，但这是萨米人政治地位提升的一大进步。

在科学技术方面，信息化技术正在不断渗透。萨米人正在尝试通过信息化技术来记录其传统知识。作为这一地区的原住民，他们对于当地自然环境、生态系统的了解和知识经过了长期的积累，具有相当的价值。将这些知识记录下来，不仅有利于科研人员进行研究，而且也有利于保护萨米的传统文化，更有利于促进萨米人与外界的交流。随着技术传播的不断扩大，萨米驯鹿养殖业的生产方式也有望取得进步，而現代化技术也将不断为萨米牧民带来生活上的便利，提高萨米人的生活水平。

在教育方面，随着萨米人地位的提升，使用萨米语的学校开始出现，这无疑有利于萨米人文化的留存和延续，从而有利于驯鹿养殖业的发展。另一方面，北极地区的高等教育也有所发展。由北极地区各大学组成的学校联盟北极大学方兴未艾，这一组织以促进北极地区高等教育发展和普及为宗旨，在未来的时间里无疑将有利于萨米人整体受教育水平的提升，而这又将有利于未来驯鹿养殖业的发展。

参考文献：

[1]肖洋.北极科学合作：制度歧视与垄断生成[J].国际论坛，2019（01）.

[2]肖洋.格陵兰：丹麦北极战略转型中的锚点[J].太平洋学报，2018（06）.

[3]肖洋.“冰上丝绸之路”视域下中国参与北极航运安全治理的考量因素[J].和平与发展，2019（03）.

[4]肖洋.竞争性抵制：美国对“冰上丝绸之路”的拒阻思维与战略构建[J].太平洋学报，2019（07）.

[5]肖洋.中俄共建“北极能源走廊”：战略支点与推进理路[J].东北亚论坛，2016（05）.

[6]柳思思.差序格局理论视阈下的“一带一路”——从欧美思维到中国智慧[J].南亚研究，2018（01）.

[7]肖洋.北极理事会“域内自理化”与中国参与北极事务路径探析[J].现代国际关系，2014（01）.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冰上丝绸之路倡议下北极经济发展的国际协调机制研究”（项目批准号：19BGJ076）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政党外交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