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们的枕边书
2020-06-03舒晋瑜
舒晋瑜
【荐读】
段首开门见山,一下子抓住了读者的好奇心——作家们的枕边书都是什么呢?接着详写了宗璞和谢冕的枕边书,次写了苏童的枕边书,略写了李敬泽等其他作家的枕边书。文章层次清晰,详略得当,过渡自然,可谓浑然天成。
(特约教师 姜艳红)
对大多数读者而言,那些创作出经典作品的作家以及他们的枕边书,令人好奇。如果突然有一天,他们拿起自己的枕边书告诉我们:看,这是我正在读的。这该多么令人亲切,多么令人惊喜!
那么,作家们的枕边书都有什么?
宗璞的枕边书是《世说新语》。喜欢《世说新语》到什么程度?“可不可以这样说,一个人尽管读完了《四书五经》《南华经》等,可是没有读过《世说新语》,还不能算了解中国文化。”依赖助读,宗璞偶尔“看看”的是《古文观止》,因为很怕混乱的语言环境影响自己的笔墨,隔些时念一篇古文,算是打预防针。
谢冕谈到的枕边书之一也是《世说新语》。他对枕边书的选择颇有讲究:因为是入睡前的“预备”,嚴肃的阅读此时不宜。读小说劳神,诗太雅,有时牵肠挂肚,还费解。劳碌竟日,此时最好是一些可以让心情舒缓放松的“闲书”。他拒绝专业的著作,不仅因为它“深奥”,还因为那种刻板的“专业”让人心绪不宁。做学问的人往往爱思考,而睡前的最佳状态是宁静,是“不思考”。他觉得枕边书也应该是“催眠书”——一种抚慰,或是一种享受。谢冕的床头,有两本每晚睡前常翻的枕边书,一本是《世说新语》,一本是《闲情偶寄》。为什么是这两本?这自然与谢冕的品性有关,简单地说,因为前者是“世说”,后者是“闲情”。知人论世,偶寄闲情,人生难道不就是这两端吗?
苏童喜欢读短篇小说。他说:“玩味三五分钟,或者被感动,或者会心一笑,或者怅怅然的,如有骨鲠在喉,如果读出这样的味道,说明这短暂的时间都没浪费,培养这样的习惯使一天的生活始于平庸而终止于辉煌。”
很多时候,作家的枕边书与他们眼下所从事的创作、作品风格乃至他们的心性有关。
看《野葫芦引》第三卷《西征记》,若掩上署名,大概猜不到,这部描写滇西抗战的作品出自典雅知性又率真可爱的宗璞之手。看了宗璞所谈的枕边书,便知她喜欢侦探小说和武侠小说。严家炎先生在北大召开金庸研讨会,她曾报名参加;住院期间,她会读英国克里斯蒂的侦探小说解闷。所以她写抗战小说才能如此荡气回肠、充满侠气。
有的作家,枕边书看似随意,却是杂花生树、草长莺飞,我们能从中发现作家精神滋养的来源和智慧的沉淀。比如李敬泽的枕边书有《杜诗详注》、方玉润的《诗经原始》、李峰的《西周的政体》,还有钱德勒的《漫长的告别》,常常是一段时间里的兴之所至。邵燕祥的枕边书多是旧体诗。一诗一世界,他认为诗不可一下读太多,一首诗,实际上是一种情绪,一种情调。
了解作家最亲近的书,跟着一位作家去了解另一位作家,像爱丽丝梦游仙境,像步入小径分岔的花园,让人大开眼界。原来,他们也有自己喜欢的作家,也有自己看不下去的书。枕边书对于他们来说不可缺,在阅读中慢慢进入睡眠是他们最理想的生活状态。比如李洱常常读着枕边书就进入了梦乡,梦中他常常替作者修改文章:“不瞒你说,我多次在梦中替一些大人物修改文章,包括托尔斯泰。”
(摘自《人民日报·海外版》2020年4月22日,有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