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处识人

□ 曾绍安

一

老上海有个逸闻，说的是一富户举办盛宴。席间，少公子抓起筷子，筷子上下错落，他将尾端在胸口顶齐。同座一人洞悉：此子非家养，原当为乞儿。不顶桌而赖胸膛，是乞丐常年吃饭无桌养成的习惯。果然，是为自幼失散之子。

二

两根细长的手指夹着一枚铜钱，铜钱在手指上如轮番飞。手指此时格外灵巧敏捷，铜钱快速旋转，却没有掉落。主人谈笑间盯着借贷者的手指，借贷者浑然不觉。因为主人刚才答应借钱给他，并把一堆铜钱放在他的眼前。他兀自摆弄着一枚铜钱，心里正琢磨着这些铜钱的用项，全然没有发现主人已经渐渐异样的神情，主人匆忙过去收起铜钱，说不借了。借贷者不明所以，主人却再也无语，只是端茶送客。借贷者迷迷糊糊离开。仆人问主人为何食言，主人说：“我看他玩钱的动作，就知他一定是个惯赌的人，把钱借给这样的人，只恐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借贷者一个小小的、不经意的细节，就泄露了自己的老底。

三

古罗马有个皇帝，常派人观察那些第二天就要被送上竞技场与猛兽空手搏斗的死刑犯，看他们在等死的前一夜是怎样的表现。如果发现惶惶凄凄的犯人中，居然能够有呼呼大睡而面不改色的人，便偷偷在第二天早上将他释放，训练成带军的猛将。

四

据说中国也有个皇帝，在接见新来的臣子时，总是故意叫他们在外面等待，迟迟不予理睬，再偷偷看这些人的表现，并对那些悠然自得、毫无焦躁之容的臣子刮目相看。

一个人的胸怀、气度、品格、素养、风范等，常常可以由小动作中表现出来，至于这表现如何，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修行了。因此，有句话你千万要记住：“小处不可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