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教学中农业院校大学生英语学习焦虑现状及对策

张 琴

(河南农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2)

随着人本主义心理学的发展，以学习者为中心已经成为英语教学实践和理论研究的热点。互动教学是一系列教学方式的统称，主要包括问答、脚本表演、演讲、辩论、角色扮演五种方式。在这些方式中，学生真正成为教学活动的主体，从活动的策划、执行，到最终评价都离不开学生的积极参与。Krashen(1982)认为课堂互动是为了保证学习者有大量的机会参与信息交流的话语活动，是在课堂上成功培养二语能力的最有效方式。[1]课堂互动作为一种教学理念，是以教师为主导、以学生为主体进行互动，形成的一种正向积极反馈。具体表现为教师在课堂上启发引导学生，学生通过自身的参与去发现，并在学生发现的要求下，促使教师进一步启发，师生密切配合，在和谐、生动的情境中实现教与学的相互融合。[2]

认知心理学认为，外语语言学习中情感因素和认知因素均是影响外语语言成功习得的关键因素。早期关于情感因素的研究主要包括焦虑、学习态度、学习动机对学习的影响。大量研究证明了外语学习焦虑在外语学习过程中具有巨大影响，同时也是个体差异因素对语言学习成效影响的重要体现。[3]互动教学所产生的积极效果，是以学生的充分参与为前提的。但是，在目前高校的英语课堂上，互动教学活动的学生参与度不高，也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现象的背后原因在于：互动教学从本质上说是一种交际性语言教学，强调语言的使用。课程难度的增加、所需能力的多样化、外化公开的评价方式均更易诱发学习者焦虑，学习者在互动教学中参与度不高，实际上是其为调节焦虑状态而选择逃避策略的外在表现。

目前，关于英语学习焦虑的研究已经取得了大量的研究成果，但是关于互动教学这一特定教学模式下的学习者焦虑还鲜有涉及。课堂焦虑在互动教学中达到何种水平，焦虑的成因及影响因素有哪些，如何帮助学生克服焦虑，乐于参与到课堂互动之中，充分发挥互动教学的积极作用，是本研究尝试回答的主要问题。

一、理论基础

Spielberger(1966)首次把焦虑分为两种：特征焦虑和状态焦虑。特征焦虑是指个人的相对稳定的在不同情况下都会出现的焦虑倾向。状态焦虑则是指特殊情形下的特征焦虑，一个有特征焦虑的个体在一定情形下表现出的焦虑，是特征焦虑和客观情景相互作用的产物。[4]Horwitz等(1986)认为，外语学习焦虑是语言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所特有的一种复杂的心理现象，表现为一种紧张、恐惧和担心的主观感受。[5]MacIntyre和Gardner(1994)将语言焦虑感定义为与第二语言环境(包括听、说和学习)有关的紧张和恐惧感。[6]就外语学习焦虑的成因而言，多数学者认为外语学习焦虑来自与学习过程相关的具体情境。Horwitz等(1986)依据焦虑来源将外语学习焦虑分为三个维度，包括交际恐惧、害怕负面的社会评价和测试焦虑。[5]Young(1991)提出以下六个因素是影响焦虑水平的重要因素，包括：1)个人与人际焦虑；2)学习者对语言学习的看法；3)教师对语言学习的看法；4)学生与教师间的互动；5)课堂教学的形式；6)语言测试，这六种因素相互作用，各有侧重。[7]冯桂玲(2008)首次对“师源性”焦虑进行界定，她提出“师源性”焦虑是指在教育和教学过程中，因教师所使用的教学手段、教育方法不当，或由于教师自身的素质对学生心理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从而引发学生的焦虑。[8]闫静(2010)从个人及人际方面分析了外语学习焦虑的产生原因，她认为学习者的负面评价恐惧、英语表达能力的自我评价以及目前英语水平的同比评价是造成课堂焦虑的个人及人际方面的原因。[9]钟兰凤等(2015)认为性别、二语自我评价以及通用英语水平是影响学术英语焦虑的重要因素。[10]张家强等(2018)认为交际畏惧、负面评价畏惧、师生互动畏惧、对英语课不自信和对英语课的负面态度是构成本科生课堂焦虑的主要因素。[11]

从上述国内外学者对外语学习焦虑的定义和来源可以看出，他们的共同点均认为学习焦虑是一种主观感受，在焦虑来源上，不同学者观察的视角有所不同，但都是来源于学习情境中的不同侧面。归纳起来，可以认为焦虑来源主要包括学习任务、学习者个人能力和认知、外部评价和授课老师。结合互动教学这一特定英语课堂教学方式，本研究依据焦虑来源将互动教学中的英语学习焦虑划分为以下五个维度：一是交际焦虑，在互动教学课堂中，每种互动形式都涉及大量的师生互动、学生间互动，交际成为课堂教学中的主要环节，学生因畏惧交流而产生的焦虑成为学习焦虑的重要成因。二是测试焦虑，测试是互动教学中的重要环节，有助于督促学生学习以及老师了解学生的真实水平。互动教学中的测试更加频繁，每次互动活动老师均可以记录学生的完成情况，相当于一次测试。测试对应的后果以及测试者之间的比较会导致焦虑产生。三是认知焦虑，学习者认知包括对英语水平的自我评价、英语水平的同比评价、对互动教学课程的态度以及学习者动机，已有研究表明上述因素均显著影响学习者焦虑。四是负面评价焦虑，在互动教学课堂上，学习者不仅会受到老师不断的评价，由于学生之间需要合作完成任务，并在同学面前展示，还会受到来自同学的评价，担心负面评价甚至耻笑会导致学习者焦虑。五是环境焦虑，严肃沉闷的课堂气氛会导致学习者更加紧张，也会使学习者在出现错误时更加尴尬；教师的用词、对待学生的态度是影响学习者焦虑的重要因素，本研究将这些因素归入到课堂环境焦虑维度中。

二、研究设计

1．调查对象

本研究以河南省属某农业大学 2018 级168 名非英语专业本科生为调查对象，其中男生 114名，女生54名；年龄 17～20 岁。这些学生学习英语至少有7年的时间，本研究进行时即将完成大学一年级的英语学习。大学英语课时为每周4学时，在该课程中进行过一个学期的互动教学活动。

2．数据收集

我们以班级为单位，利用问卷星问卷调查平台，在课堂上组织学生统一填写，共组织168位学生填写问卷。填写前，任课教师告知目的和填写方法。问卷填写时间为20 分钟左右。收回有效问卷 150 份，问卷有效率 89.29%。

3．问卷编制

问卷分两部分：第一部分包含人口统计变量：性别、年龄、家庭背景(农村、城镇、城市)、性格类型，上一学期英语考试成绩以及教学互动活动参与态度；第二部分是研究者基于Horwitz等(1986)的“外语课堂焦虑量表”进行改编的“外语互动教学课堂焦虑量表”[5]。量表设计中，被试者完全同意问项时，取最小值为1，表明焦虑程度最高，如完全不同意问项，则取最大值为5。因此，被试者各问项之和均值越低，表明焦虑程度越高。

4．数据处理

使用EXCEL录入数据，采用SPSS18.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

二、互动教学中大学生学习焦虑现状

1．英语学习焦虑的总体状况

在莱克特5分量表中，平均值低于或等于2.5为高度焦虑，介于2.5和3.4之间为中等焦虑，等于或高于3.4为轻度焦虑。英语学习焦虑的取值为五个维度焦虑水平的算术平均值，从表1中可以看出，英语学习焦虑的均值为2.89，表明在互动教学中，大学生学习焦虑普遍存在，焦虑程度总体处于中等焦虑水平。进一步的观察可发现，英语学习焦虑的各个维度存在较大差异，其中交际焦虑的问项均值为2.45，处于高度焦虑水平，可见，对于交际的畏惧成为学习者焦虑的主要来源；认知焦虑、环境焦虑、负面评价焦虑和测试焦虑的问项均值均介于2.5和3.4之间，处于中等焦虑水平。

表1 互动教学中英语学习焦虑的总体状况

2．互动教学参与状况

表2 互动教学学习者参与状况

第18题：在以往的课堂教学互动中，你的参与态度

从表2中可以看出，对于课堂互动持积极和较为积极参与态度的仅为20%多一点。持一般态度的为40%左右，其余40%的学习者均持消极态度。已有研究表明课堂学习焦虑与课堂教学活动参与呈显著负相关关系。本研究中，表1和表2的数据印证了上述关系，课堂焦虑的普遍存在是互动教学活动参与意愿不高的重要原因。

三、互动教学中英语学习焦虑原因分析

1．交际焦虑

表3 互动教学中因交际引发的学习焦虑

第7题：在互动过程中，我担心组织不好语言

第8题：在课堂互动中，我担心老师和同学听不懂我的发音

交际焦虑处于高焦虑程度，从表3中发现，超过75%的学生担心在互动过程中不能较好地组织语言，超过45%的学生担心自己的语音语调不够标准，导致交流困难。反映出学生的听说能力难以满足互动教学任务的需要。造成上述问题的原因来自以下几个方面：首先，互动教学中任务完成难度较高，互动教学中涉及的各种教学方式与传统的教学方式相比，对学生的交际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例如：个人演讲和讨论辩论要求较高的英文思维能力，而问答、角色扮演和脚本表演则要求较高的听说能力。其次，农林院校的学生来自小城镇和农村地区的生源较多，在基础英语教育中受到的听说训练较少，日常学习生活中听说表达的机会也较少，其英语交际能力的不足加剧了焦虑程度。最后，测试参加者来自某本科院校一年级学生，在高考中均超过一本分数线，学生较高的自我期望也是导致交际焦虑的重要因素。

2．认知焦虑

表4 互动教学中因认知引发的学习焦虑

第14题：当知道下节课中会有互动环节时，我会感到紧张

认知焦虑处于中等焦虑水平。认知焦虑主要来源于测试者在以往互动教学活动中的体验，以及同学之间对于互动教学的评价。50%以上的学生在知道下节课有互动活动时，会感到紧张。说明大部分学生在互动教学中没有形成较为积极、愉快的情感体验，并且这种体验在学生之中进行传递，进一步加剧了认知焦虑。在与学生的深度访谈中，有学生表示：在与同学的交流中，他们都认为互动活动虽然有趣，但是需要较多的时间准备，压力较大，课堂上表现得不好时很尴尬。也有学生表示：有些同学的口语水平特别优秀，与他们比起来，我不好意思开口。对于这部分学生而言，同学之间的英语水平同比评价是造成认知焦虑的主因。

3．环境焦虑

表5 互动教学中因环境因素引发的学习焦虑

第12题：互动过程中，如果老师打断我，我会感到有压力

第13题：如果互动过程中，大家都很严肃，我会感到紧张

环境因素焦虑处于中等焦虑水平。不同于传统的授课模式，在互动教学中，师生之间、学生之间的交流与合作较为频繁，参与者的表达方式、信任关系和课堂氛围等环境因素对学生的情感体验和焦虑程度有较大的影响。对不同问项的观察可以发现，严肃紧张的课堂氛围给学习者带来的焦虑感较强，原因在于学生听说能力不足及准备不充分导致参与程度不高，课堂气氛较为沉闷。老师的交流方式给学生带来的焦虑感处于中值水平，说明老师的沟通方式的确会影响焦虑程度。

4．负面评价焦虑

表6 互动教学中因负面评价引发的学习焦虑

第9题：互动中，如果表现不好，我会觉得很丢脸

第10题：互动中，我害怕老师纠正我的错误

负面评价焦虑处于中等焦虑水平。负面评价焦虑源于学习者担心老师和同学在自己不能完成学习任务时，所给予的批评或较低的认可。负面评价焦虑程度受到外界评价和学习者自身期望的共同影响。从问项9中可以发现学习者对自身的期望较高。问项10的均值为3.7，处于低焦虑水平，说明外界的负面评价会引发学习者焦虑。

5．测试焦虑

表7 互动教学中因测试引发的学习焦虑

第11题：我担心，如果在互动过程中表现不好，会影响平时成绩

测试焦虑处于中等焦虑水平，但在各焦虑维度中，处于最低水平。作为大学生，学习者经历过诸多考试，面对测试均具有成熟的心态。但是在大学中，考试成绩与奖学金、研究生推免等切身利益相关，学习者会因担心测试成绩不理想带来的后果产生焦虑。

四、互动教学英语学习焦虑的对策建议

1．结合互动教学的特征，合理设置互动教学内容与方式

互动教学应该依据互动教学的特征，科学统筹设置教学内容、环节与方式，有助于降低学习任务的难度、形成良好的学习体验以及缓解焦虑。

在互动内容的选择上，应多选择贴近生活或学生较为熟悉，词汇量相对丰富，易于组织语言的主题。也可以是开放式主题，这样学生可以根据自己所擅长的领域自主选择，对于大学生而言，对自己所学专业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袁平华(2012)认为依托学科内容的教学会降低学习者英语学习的焦虑感，在语言交际上表现出更强的自信心，所以授课教师也可以根据学生的专业为其指定与专业相关的内容作为互动主题[12]。

在互动形式的选择上，首先应坚持多样化原则，每种互动形式的参与范围、互动频度、所需能力、趣味性均有差异。教师如果对某一种互动方式一用再用，容易导致学生失去兴趣、课堂氛围沉闷，也难以充分培养学生不同方面的语言能力。其次，在互动方式的选择上应坚持循序渐进的原则，学生的交际能力是一个不断提升的过程，应先选择脚本表演、演讲等方式，待学习者能力提升后，再选择辩论、角色扮演等较为灵活的方式。

合理设置互动教学环节。互动活动的有效执行离不开前期的构思策划、资料准备、脚本编写、模拟演练、课堂互动、活动评价，如果教师仅仅布置下互动主题后，就放任不管，学生往往难以完成任务，形成焦虑。教师应在上述各个环节与学生进行沟通反馈，给予帮助。例如，为学生提供以前的优秀案例，了解学生准备情况提出建议，按照学生能力建立团队等等。测试成绩与奖励规则的关联应适度，虽然，这种关联有利于激励学习积极性，但是，在学生能力不足的情况下，过度的激励或惩罚会导致持有功能性动机的学习者产生强烈的焦虑，因此，在互动教学初期，在活动评价测试环节，应减少互动教学测试成绩在惩罚或激励中的比重。

2．提升学生交际能力，引导学生形成正确的认知

在互动教学活动中，以口语水平为基础的交际能力成为核心能力。如果学习者交际能力较弱，往往缺乏自信，自我评价较低，易产生焦虑；同时，交际能力不易隐藏，在互动中会充分体现出来，形成比较，较弱的交际能力会直接形成较低的同比评价。因此，提升学生交际能力应作为互动教学的重点。可以采用以下几种方式提升学生交际能力：首先，在课堂和课后进行大量的口语训练，问卷与深度访谈均显示农林类学生听说能力较为不足，教师可以通过布置课后任务，建立口语兴趣小组等方式提升学生听说能力。其次，引入网络资源，在互联网环境下，有大量学生喜爱的美剧，高水平的慕课资源，以及提升口语水平的APP、聊天工具等。最后，教师应重点关注学生之间交际能力的差异性，在课堂上对交际能力较弱的学生给予其更多的关注和机会，通过一些难度较低的互动方式使其参与到教学活动之中。

多数学习者在高中阶段没有或较少接触到互动教学，学习者对于互动教学比较陌生，从而形成对互动教学的消极态度。教师可以通过与学生的沟通，充分利用网络媒体工具，例如建立学习者微信群，微课视频，展示成功的互动教学案例，加强对学生的引导，帮助学习者形成对互动教学课堂的正确认知，克服由于不了解而产生的畏惧心理。

在交际能力不足的情况下，学习动机的增强有利于学习者缓解焦虑。Wei( 2007)通过研究发现，动机和焦虑感有密切关系，即动机越强，焦虑感越低，尤其是融入性动机更能预示低焦虑感。[13]教师在与学习者交流中，应激发学生自发融入互动活动中的意愿。学习者参与互动教学的目的应该是提升自身能力，了解文化差异，建立融入性学习动机，减少功能性学习动机。

3．建立和谐的师生、同学关系，营造良好的课堂氛围

互动教学中互助、平等的参与者关系，能够使交流更加顺畅、彼此更加了解、配合更加密切、课堂氛围更加融洽，避免产生过度的负面评价，引发焦虑。

教师应该关注学生情感，注重与学生的情感交流，尊重学生，为学生创造低焦虑、轻松、愉悦的课堂学习氛围。英语课堂上，教师应该以真诚的笑容、平等的态度与学生进行情感交流，让学生在宽松、融洽的英语课堂上快乐地学习英语，健康地成长。[14]

学习者之间的合作有助于激发并分享不同的知识、想法，降低任务完成的难度。通过学习者之间的互动，学习者互相了解同学的能力水平，形成正确的自我评价，也能够正确面对同学之间的批评和负面评价。学习者之间的合作有助于形成积极、愉快的课堂氛围。因此，教师可以将学习者进行分组，形成较为固定的合作团队，并在每次互动教学活动之前，公布下次活动的主题，为学习者合作提供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