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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语境下的空间媒介观

2020-05-28万鑫

新媒体研究 2020年7期

万鑫

摘  要  2020年3月,由武汉大学与多家单位联合打造的“云赏樱”网络直播活动上线。以此活动为切入点,进一步思考新媒体语境下的空间媒介观的内涵和演變。5G、VR等新技术的普及,进而消解了人的主体性,展现出“在场”转变为“数字在场”的趋势。基于传统LBS定位功能来解读的位置媒介在“云赏樱”活动中有了新的理解视角,媒体与空间二者之间隐约形成了一种互嵌关系,并且使得位置媒介具有了记忆属性。

关键词  云赏樱;在场;数字在场;位置媒介

伴随着媒介技术的发展,我们所处的环境也在悄然被改变,无论是人们的交往环境还是交往行为,都在它的影响下被重构,但是此过程是不易被感知的,就像马歇尔·麦克卢汉所说:“人生活在传媒环境中,并不留意它的存在,正如鱼活在水中,并没有意识到水的存在一样,媒介构成了我们的环境,它与人的关系就如同水对鱼一样重要。”[1]形态各异的媒介之所以会形成,与人类一直以来想超越空间进行传播的意图息息相关,从报纸到广播,从电视到互联网,人类传播的空间的得到了拓展。早期人们对空间的理解主要是基于地理学的视角,所以“空间”一词的指向单单只是现实的物理空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以“空间转向”为研究样本的空间研究范式进入了人们的视野,媒介空间、文化空间等理论相互交流融合,带来了更加多元化的研究视角,与此同时,媒介与空间的关系问题研究也进入了传播学研究领域。

1  云赏樱:从“在场”到“数字在场”

在场(presence),顾名思义,“在”是强调主体,主体缺席自然就不能称之为在场;“场”是特定的空间,主体所处的环境与事件由此空间构成,当然,除了环境与事件之外,也包括其他人。站在主体的角度而言,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是直接的当时与当地,它的内涵包括:当时当地正在发生、主体能够直接看见、能够响应主体的呼唤,最为关键的是该空间能被主体感知,通俗讲就是主体在现场并面向事物本身。身体在场有两个意味,一是能对在场事物产生影响,二是能与其他在场的身体产生交往互动。身体离场的同时,互动也随之停止。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人们对于影像技术的掌握实现了身体的虚拟在场,身体虚拟在场的重要性也在逐渐凸显,尤其是在公众人物的塑造上。在媒介社会中,公众人物精心策划的实在性在场,是为了在传播媒体上复制出无数个虚拟化在场。现在,几乎所有的重要领导人直接参加的政治活动,都具有上述特征[2]。在场的实在性与虚拟化的边界逐渐变得模糊。

2020年3月16日,由新华社、武汉大学、中国移动联合打造的全球首次5G+VR“云赏樱”直播活动在各大网络门户平台上线。在这次“云赏樱”直播中运用到了“5G CPE”“新能源车”“服务机器人”“AI大脑”等大量新技术。这些最前沿的科技应用,让武大美丽的樱花盛宴不因疫情而缺席,同时,也再一次用媒介技术重新定义了“在场”,在场(presence)转变为数字在场(digital present)。

5G与VR技术的应用是此次“云赏樱”活动中的“利器”。通过5G通信技术,不仅可以将当下的物理空间进行数字编码和传播,还可以将另一个空间的活动相对于此在构成为周围世界(umwelt),从而在一个异空间中与此在共同场。此在不再是肉身性的此在,它是通信技术实现的远距离的数字在场[3]。具有虚拟性的“数字在场”取代了实体的“在场”,在特定的赛博空间中俨然成为了一种“符号化”的存在。

新媒体语境下的空间媒介观包含了传播行为与身体的关系。伴随着信息传播技术的发展,人类的互动交流对于身体的依赖越来越小。5G、VR以及人工智能,用两种不谋而合的方式让我们反思身体的重要性:一是虚拟的身体代替本体完成了数字在场,主体在场的方式几度演化之后趋向多元;二是人工智能,以技术的手段直接创造出机器人,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技术与身体的一种融合方式。这两种方式强调了身体在传播行为当中的变化,与此一同发生变化的,还有人与世界的关系。

借助数字身体完成的传播实践解构了经典的传播范式,建构出了新的意义。虽然早在新媒体技术出现之前人们就关注到了主体性的消解,这是后现代研究命题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数字身体具有非常显著的时代特征,它与即将到来的5G时代、VR技术等技术密切关联。移动网络及虚拟技术带来的“在场”“缺席”的颠覆性变化,撼动了形而上学的基础,因此,在我们思考传播涵义改变的同时,媒介也突然直抵柏拉图的形而上学哲学观[4]。智媒时代诞生的位置媒介,让“在场”与“缺席”不再二元对立,消解了传统的形而上学观念。从四大传统媒体到5G技术支持下的数字在场,人们对于追求“当下”的工具掌握也越来越熟练。

2  理解位置媒介的新视角

空间媒介观的另一个重要面向就是位置媒介。智媒时代,“位置”渗透进了每一个中国的生活中:出门赴约时实时分享彼此位置、出行导航寻找位置、追踪快递运输位置,“位置”在人们的生活当中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个人化数据。这些数据强化了人类的“数字”属性,让用户变成了“行走的数据源”。

作为元数据的位置数据,包含了巨大的商业价值与研究价值。在每天的信息生产活动中,海量用户利用社交平台的定位功能,以“在场”或“数字在场”的方式分享自己所经历的时刻,让社交圈中的其他人也仿佛置身于内容生产者所处的空间当中,进一步让信息的可信度提升,实现信息生产和消费。

对位置媒介的传统理解中,常常把它用来指称那些让现实与虚拟边界不再明显的媒介,比如智能终端和穿戴设备。它们的作用是把现实中的场所贴上数字地理标识,在虚拟与现实的组合里展现了一种新的“空间图谱”,它也带来了一系列以位置媒介为载体的新媒介业态。

一是基于位置的信息服务和分享,越来越多的信息服务类App都获得了用户的定位授权,从新闻价值的角度而言,新奇与实效性满足的同时,地理的接近性也成为了一大偏向。平台如果想要更加精准地发现和满足用户的需求,就必须准确感知空间等情境信息。

二是利用位置的社交属性,在不强调位置属性的早期2G时代,人们彼此交往的过程往往让真实感被削弱。定位技術普及后,类似“探探”“陌陌”性质的交友软件受到了用户的欢迎,传统移动社交中位置缺失所带来的不真实感被彻底颠覆。

三是各种商业信息服务,无论是乘客和司机都能彼此实时“追踪”的滴滴打车,还是对周遭吃喝玩乐信息一览无遗的大众点评,都展现出了商业信息服务的一种新业态。

在“云赏樱”这场大型传播实践活动中,我们看到了理解位置媒介的新一个视角:不再仅仅是LBS(Location-based services)。表征与被表征的传统关系被重塑,媒体与空间二者之间隐约形成了一种互嵌关系。疫情背景下,赏樱的场所被媒介技术所消解,再通过5G与VR建构了一个具有现实化意味的形象空间。时空因素再也不能制约游客,距离远近、速度快慢的障碍也被抹去。作为“数字观景人”的游客依靠位置媒介认知世界,同时潜移默化地强化了用户对新技术的依赖。其实,无论是物理空间还是数字空间,人们视野之中的内容呈现全部都是由技术带来的,唯一在变化的只是技术手段的不同而已,站在此角度进行思考,其底层逻辑中的现代性意义让人深思。

位置媒介同时具有记忆属性,武大的樱花盛开之地扮演了承载集体记忆的媒介这一角色。多年之后,当事件的亲历者再次来到此地(无论是实地还是数字空间),回忆就会被激活,同时回忆也赋予了该地更多意义。位置媒介将人们在物质空间中的移动痕迹储存下来,成为可以不断回溯的符号地图和意义轨迹。时间以空间的形式被保存起来,被纳入实践之中,这使得物质空间的媒介属性可以在时间洪流中得以保存和回溯[5]。

通过这次“云赏樱”活动,我们看到了普通的网络公民和位置媒介之间的一种新兴互动,这出互动充满了媒介社会学的想象。

3  结语

中国是5G技术发展和实践的前沿阵地,在即将全面进入5G时代的当前,媒介形态日趋多元化。麦克卢汉认为,任何媒介或技术都将改变人类活动的规模、进度或形态。与此同时,作为新闻传播学领域的学者,我们的媒介观更新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位置媒介从诞生到现在,几度发生变革,解读的视角也变得更加立体,这也预示了媒介研究范式的变革。“云赏花”再一次让“位置”的价值在传播实践活动中凸显,传统媒介研究范式如何贴地而行进行重构?怎样从位置媒介的角度探索人与空间的关系?对此类问题的进一步思考和研究,将变得越来越重要。

参考文献

[1]詹姆斯·凯瑞.作为文化的传播[M].丁未,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5:12.

[2]赵建国.身体在场与不在场的传播意义[J].现代传播,2015(8):62.

[3]蓝江.5G、数字在场与万物互联—通信技术变革的哲学效应[J].探索与争鸣,2019(9):38.

[4]孙玮.交流者的身体:传播与在场——意识主体、身体-主体、智能主体的演变[J].国际新闻界,2018,(12):100.

[5]李耘耕.从列斐伏尔到位置媒介的兴起:一种空间媒介观的理论谱系[J].国际新闻界,2019(1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