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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学校的内涵、表现形态及其建设机制

2020-05-26罗生全王素月

中国电化教育 2020年1期
关键词:人工智能技术

罗生全 王素月

摘要:未来学校是在新一轮工业革命背景下发生的学校系统性变革,是基于未来人才培养需求与人工智能技术深度融合创新而形成的处于持续动态发展进程中的新型态育人场域。未来学校的表现形态在于虚实交融的泛在学校时空、人机环境融合的学校结构性系统以及基于学习者自适性学习的学校教育服务形态。未来学校的建设机制包括智慧教育理念的价值传导机制、学校自适应创新发展机制以及人工智能技术的学校教育应用机制,从而为未来学校的建设提供有效的理念指引、内在动力与技术支撑。

关键词:未来学校;人工智能技术;人机环境融合;自适性学习

中图分类号:CJ434

文献标识码:A

基于生产力的变革、社会需求的变迁以及教育的发展,学校得以产生并不断更新换代。基于每一时代当下学校发展而提出的学校变革愿景都成为那一时代的未来学校。因此,“严格来讲,‘未来学校不是一个严谨的学术概念,它更像是一个与时俱进的教育话题,不同时代就会有不同的内涵”[1],每一次未来学校的提出都肩负着每一时代的重要使命,都被印上每一时代的独特烙印;每一时代的未来学校都引领着每一时代的学校发展。基于从外向内以及从内向外的双向渐进推动,未来学校得以诞生并不断蓬勃发展。当下,基于新一轮工业革命的强力推动,基于未来人才的培养需求以及智能技术的支撑,未来学校义将发生新一轮的系统变革。2013年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正式启动未来学校计划,并于2016年发布《中国未来学校白皮书》。201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下发《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要求“加快信息化时代教育变革”[2]。在此背景之下,本研究尝试探讨未来学校的内涵、表现形态及其建设机制,期望能为基于当下的未来学校的建设与发展提供一定的理论思考视角。

一、未来学校的内涵探究

对于未来学校内涵的探究是未来学校研究的逻辑起点。本研究尝试基于未来学校的产生动因以及当下学者对于未来学校内涵的已有成果探究未来学校的内涵。

首先,未来学校是社会变革的产物,当下新一轮的工业革命正在推动着未来学校的发生与发展。不论是以美国未来学家杰里米·里夫金(Rifkin,J.)在其《第三次工业革命》中论及的“一种建立在互联网和新能源相结合基础上的新经济即将到来”;还是英国经济学家保罗·麦基(Markillie,P.)论及的“一种建立在互联网和新材料、新能源相结合基础上的工业革命即将到来,它以制造业数字化为核心,并将使全球技术要素和市场要素配置方式发生革命性变化”[3];还是德国的克劳斯·施瓦布(Schwab,K.)在其《第四次工业革命》中论及的始于21世纪的工业革命,“其基于数字革命基础而得以不断发展,互联网变得无所不在,移动性大幅提高,传感器体积变得更小、性能更强大、成本也更低,与此同时,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也开始崭露锋芒”[4];当前,以新技术、新能源、新材料与互联网的深度交互融合与创新为代表的新一轮工业革命正迎面而来。新一轮工业革命不仅提升了生产力的发展水平,更推动了社会生产关系的系统变革,将引发社会生产方式、制造模式以及生活方式等方面的全方位变革,“在教育领域,新一轮工业革命带来了个性化、数字化、远程化、定制化、差异化、分散合作、扁平式组织结构等新的教育理念”[5],由此对目前学校的发展产生革命性的影响,催生了未来学校的到来与发展。其次,未来人才的培养定位对未来学校的发展提出了内在的核心挑战。伴随着新一轮工业革命的浪潮,基于人工智能与人类的重新分工,未来人才的培养定位已然在发生改变,“需要一批精良的高科技策划团队和大量的高级技工共同合作”,“那些在21世纪上半叶投身于新经济体制智能化建设的传统工业劳动力,将在下半叶失去他们的工作”[6]。未来人才的培养目标需要从传统单一的普适性劳动力转向基于合作的专业劳动力;未来人才的评价标准发生变革,“人类进入后文凭时代”,升学、就业不再仅仅只是基于分数,而是基于数据支撑的学习进程评价,“对学习者的学习评估不仅看考了多少分,更关注学习者在哪里学习,学了哪些课程”;“未来的学制概念将逐渐消亡,学习是一段不一样的旅程”[7],学习者将基于自身的爱好与社会的需求而选择学习内容与学习进程。由此,基于未来社会发展所需人才标准的变革,未来学校作为人才培养的摇篮必须直面这一挑战。同时,以人工智能技术为核心的教育信息化为未来学校的变革提供了可能。“从技术上看,教育信息化的基本特点是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和多媒体化”[8];当下“我国教育信息化正由初步应用融合阶段走向全面融合创新阶段,智慧教育成为教育信息化发展的新境界”[9]。基于当前教育信息化的高速发展,基于“互联网+”的一体化数字化基础设施的大规模建设,基于人工智能技术与教育的深度融合与创新,未来学校得以打破传统学校的固化物理形态,未来学校教育得以打破传统时空的限制,可以无时无处不在;基于每一学习者学习进程的大数据和信息资源将成为未来学校的核心资产,从而为未来学校的个性化服务提供数据支撑;基于实时协同的全球通讯网络能够为学习者提供丰富优质的全球共享学习资源与实时的学习反馈,从而为未来学校的优质教育服务提供资源支撑;人工智能技术和虚拟现实的有机结合,能够为学习者的学习提供增强性的虚拟现实环境,极大地提高学习者的认知效率,从而为未来学校的教育方式变革提供强有力的教育技术支撑。以人工智能技术为核心的教育信息化有力地助推着未来学校的到来。

通过梳理,当下学者对于未来学校的内涵解析主要有如下观点。一是基于哲学视角的理想教育对未来学校的理想性理解。如Masschelein,J.和Simons,M.指出,“未来学校是对教育的一种理想化阐述,是一种特殊的时间一空间一问题的安排,包括具体的建设、技术、实践以及特征”[10]。日本的佐藤學教授认为,“学习共同体的学校是21世纪型的学校,学习共同体改革的愿景由三个哲学构成:公共性哲学、民主主义哲学以及卓越哲学[11]。二是基于社会学视角对未来学校的功能性理解。如吕文清从社会供给侧视角提取未来学校的关键要素及其图式,提出“科技的迅速发展不止加速了未来学校变革的节奏和步伐,更是为学校的结构、流程及功能再造提供了可能”[12]。三是基于未来人才培养视角的对未来学校建设目标的理解。如张生提出,“未来学校的建设必须以培养学生的高阶思维认知能力为目标与基本理念,以为未来社会提供创新型人才为目的”[13]。李笑非基于学生的核心素养和学习能力发展提出,“未来学校的建设应站在未来的制高点上,创造更加适宜学生的未来教育[14],即关注和发展学生核心素养的教育”。四是基于技术变革驱动的对未来学校的形态学理解。如基于“互联网+教育”的信息技术发展背景,余胜泉提出了没有围墙的“未来学校”,“适应个性发展的教育需要重新设计学校,而互联网为学校重组提供了新的可能;未来学校给学生提供探究学习的广阔空间;数据和信息资源将成为学校最重要的资产”[15]。张生、曹榕以及陈丹等基于“AI+”的时代发展背景,提出“未来学校是一种全新的育人环境,是为学生更好适应未来生活和工作的创新人才成长场所”[16]。五是基于学校进化视角的对未未学校的阶段性理解。如张治、李永智基于未来学校进化的趋势及动力探析,提出“学校发展的1.0、2.0、3.0时代,当下学校发展的2.0时代面临终结,正在迈进学校3.0时代”[17]。朱永新将学校分为四个重要的发展阶段,“前学校发展阶段、学校阶段、现代学校阶段以及后学校阶段,而后学校阶段就是未来的学校,严格意义上完全可以不称为学校,而是所谓的学习中心”[18]。综上所述,当前已有的研究从不同视角对于未来学校的内涵有着不同的见解。哲学思辨中的理想学校是未来学校得以合理建设与发展的理念引领,其规引着未来学校的发展方向;基于未来学校社会功能的探究有助于明晰未来学校得以推进的现实场域,其奠定了未来学校的发展背景;基于未来学校人才培养目标的探究有助于明确未来学校的发展目标,其确立了未来学校的发展核心;基于技术驱动的未来学校形态变革研究厘清了未来学校的实然表现,其凸显了未来学校的发展形态;而基于学校进化视角的对未来学校的发展阶段探究回溯了未来学校的发展原点,其展示了未来学校的历史发展轨迹。但未来学校的实然发生并非仅仅来白于某一方面的触动,而是囿于诸多因素在未来学校发展进程中的多维立体复杂交互作用,未来学校是基于当下学校的系统性变革成果。

由此,我们认为,未来学校是在新一轮工业革命背景下发生的学校系统性变革,是基于未来人才培养需求与人工智能技术的深度融合创新而形成的处于持续动态发展进程中的新型态育人场域。未来学校具有以下三大特征:第一,未来学校的发展表现在于其新型态育人场域的定位。学校得以出现的原点在于其育人功能的定位,而未来学校作为学校的一种继承性发展,其得以继续发展的基点依然在于其育人功能的发挥。但基于社会变革的推动以及人工智能技术的支撑,未来学校义非仅仅停留于传统育人功能的实现,而是表现出 -种新的型态:虚实交融的泛在学校时空、人机环境融合的学校结构性系统以及基于学习者自适性学习的学校教育服务形态。第二,未来学校的发展核心在于未来人才的培养。未来学校作为新型态育人场域的最终指向在于培养未来人才,培养未来社会发展所需要的身心健康的智慧型人才。“智慧型人才主要指向学习者的德性、知识性、主体性、智能性以及高阶思维性的发展”;智慧型人才不能仅仅只是传统单一的普适性劳动力,而必须是基于合作的专业劳动力。由此,智慧型人才的发展不仅仅需要未来学校是促进个体个性化发展的学习场域,更要求未来学校是促进学习者交流、交往、合作、情感、态度、价值观发展以及创新等能力培养的场域。第三,未来学校的发展支撑在于人工智能技术与学校教育的深度融合创新。目前人工智能技术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在可形式化、可表征化的数据处理方面,大大优于人类”[19];未来的人工智能技术将引领世界科技的发展潮流,将会更大地颠覆当下人类的生存与生活状态。但未来学校的建设与发展需要人工智能技术与学校教育的深度融合创新,需要基于学校教育的发展核心创新使用人工智能技术,从而才能为未来学校的建设提供有效的技术支撑,才能推动未来学校的发展进程。

二、未来学校的表现形态

基于未来学校的核心发展诉求,借助于人工智能技术的高度融合创新,未来学校的表现形态从学校时空到学校结构系统再到具体的教育教学服务将发生一系列变革。

(一)虚实交融的泛在学校时空

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高度融合创新,未来学校拥有一种虚实交融的泛在时空。未来学校场域既包括超越时空限制的虚拟学校时空,也包括处于一定时空背景之下的实体学校组织;基于学习者个体发展需求,虚拟学校与实体学校得以有机无缝螺旋式衔接,从而共同构成虚实交融的未来学校。“夏代开始,中国就有了正式以教学为主的学校,称为校”,“到西周,学校组织趋于完善,因阶级划分为国学与乡学两种,因地方区域大小不同亦有塾、庠、序、校之别”[20]。自学校起源,其一直以实体学校的组织形态而存在。但在当下,基于技术支撑,学校已然开始打破传统实体学校的围墙限制,虚拟学校正在进入大众视野,如美国的AltSchool,“学校运行的关键是他们构建的持续更新的网络学习平台”,法国的Ecole42学校,“其是在线网站与学习中心的统一体”,以及2014年在美国从线上转战到线上线下融合而成立的可汗实验学校(KhanLab School),“将新技术融人教育教学过程,学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线学习”[21]。未来的虚拟学校将以社会的基础教育设施身份自居,是全民共建共享共治的学校组织形态,能够为学习者提供无时无处不在的智能教育服务。虚拟学校将承担传统学校知识教育的主要职责,碎片化教育、个体化知识学习将在虚拟学校得以完成。

未来的实体学校仍然得以存在,未来实体学校的时空也将发生系列变革。传统实体学校的教育时空主要体现在整齐划一、井然有序的传统教室;但在当前,一些实体学校的教育空间已然发生改变,如瑞典的Vittra Telefonplan学校,“整个校园都采用创新的空间设计,传统的教室变成了各种开放式的学习空间,如非正式学习区、休闲区、探究区以及各种功能区等”[22]。基于传感技术、富媒体技术以及智能技术等的支撑与推进,未来实体学校的教育时空更将会在形态上发生一系列变革。在物理时空设计上,“学习空间中的温度、湿度、亮度、色彩、照明,都可以根据用户的需要和喜好进行个性化定制……不同高度、色彩的课桌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有层次地布局”,未来实体学校的物理布局能够基于不同个体的身体、心理需求灵活地加以调适,从而为每一位教师、学习者提供具身性的物理教育时空支持;在资源时空设计上, “未来学习空间将基于学习者的多元需求提供不同层次的指导与帮助”[23],未来学校的学习资源将不再仅限于传统的纸质教科书、教辅等材料,還包括电子教科书、教辅等学习材料以及基于学习者个体学习数据的个性化学习资源。

未来的实体学校将是促进学习者高阶学习与非智力发展的主要场所。其基于学习者在虚拟学校的学习基础组织展开深度学习、合作探究学习,从而促进学习者整体性思维、批判性思维、创造性思维等高阶思维能力的发展。人是理性的动物,但人也是情绪情感的动物,心理学相关研究发现,“一般人们的先天智力差异并不大,往往是非智力因素差异导致了人们事业成就的大不相同”,“狭义的非智力因素主要指向个体的动机、兴趣、情感、意志和性格”[24]。而个体的非智力发展主要依托于在未来实体学校的实践与交往。未来的虚拟学校可以随时随地为学习者提供教育服务,未来的实体学校需要学习者基于自身所处的地域位置进行相应的预约再无条件使用,学习者可以基于自身的个体偏好自由预约任何一所实体学校。由此,未来学校的虚拟学校与实体学校将基于每一位学习个体的学习需求白由混搭与组合,从而无缝螺旋式衔接并有机整合为适应每一位学习者的泛在学校,如图1所示。

(二)人机环境融合的学校结构性系统

基于未来学校虚实交融的泛在时空,未来学校拥有人机环境融合的学校结构性系统。人机环境融合的本质即人、人工智能以及环境之间的共在,主要指向人与人工智能以及环境之间的高度融合,不仅关乎人工智能对于人类机体能力、认知能力的提升,也关乎人类对于人工智能感知、情绪认知等能力的提升,是一种人与人工智能、环境的融合共生状态。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高速推进以及5G时代来临所引发的革命性通信变革,未来人机环境融合将从当下的人机环境交互走向人机环境融合以及深度态势感知(Deep Situational Awareness);“深度态势感知既包括了人的智慧,也融合了机器的智能,具体涉及的是感觉、知觉、规划和反馈四个环节,能够把数理、地理、物理、生理、心理、伦理、法理、管理等方面的知识及时地准确地进行融合、分配、表征”[25]。

人机环境融合的学校结构性系统主要指向未来学校中教师、学习者、人工智能以及学习内容之间的多维交互及其变化状态所叠加衍生出的智慧生成形势;教师、学习者、人工智能以及学习内容之间在未来学校中是一种共在的状态,即“Beingtogether”。教师、学习者、人工智能以及学习内容相互之间具有建设性与破坏性的双重干涉效应,或增强,或抑制;四位一体则会促成未来学校育人功能的达成,四位多体则会抑制未来学校育人功能的实现。学习者—教师、教师—人工智能、教师—内容、学习者—人工智能、学习者—内容、学习者—教师—人工智能、学习者—教师—内容、学习者—教师—人工智能—内容之间的四维一体交互融合是未来学校育人功能得以实现的结构性驱动。

基于人机环境融合的未来学校结构性系统不仅能够被动地迎合学校教师、学习者对学校教育时空、教育资源、教育媒介等的个性化使用与需求,还能主动推荐适合教师与学习者教育教学需求的相应教育服务。基于人工智能与大数据的支撑,未来学校能够精确把握每一位教师、学习者的教育教学轨迹,并能够基于个体化的轨迹提供精确的教育教学建议,从而主动提供精准化的教育服务。同时,基于人机环境融合系统的深入推进,未来学校自身也将处在不断的学习进程之中。未来学校不仅仅为人类提供学习、教育场域,未来学校也是人工智能的学习场域,也为人工智能提供教育服务。基于学习者—教师—人工智能—内容四维一体的交互融合,人工智能不仅能记载每一交互因素的个体化需求,自身也能基于每一交互因素的反馈而处于不断的更新、学习之中;基于与教师、学习者的情绪情感互动,基于深度态势感知的进一步发展,人工智能自身也将与教师、学习者、学习内容一起处于动态的发展进程之中,从而未来学校也将一直处于动态的更新进程之中,如图2所示。

(三)基于学习者白适性学习的学校教育服务形态

基于未来学校人机环境融合的学校结构性系统,未来学校将为大众提供基于学习者白适性学习的学校教育服务。未来学校的管理、课程与教学以及师生关系基于学习者的白适性学习而得以新形态展开。首先,未来学校的管理将基于学习者的白适性学习从约束走向服务。基于人工智能与大数据的有效支撐,未来学校将为学习者、教师、家长、学校职工以及家长提供高质量的精准化、个性化服务;基于学校各类数据库的建设,未来学校将从传统学校管理对师生的管制与约束转向基于个体发展需求的全方位服务体系的建构。通过记录学校中每一位教育参与者的数字发展进程,有利于优化未来学校的业绩评估与学生的学业评价,也有利于促进教师的专业发展以及家校深入有机合作关系的有效建构。

其次,未来学校的课程与教学将基于学习者的白适性学习从统一设置转向个体创生。基于当下的5G通讯以及未来实时协同的全球移动互联,未来学校的课程资源将更为丰富与优质。全球名校、名师、名课以及名伙伴将成为每一位学习者的课程资源常态。课程开发将不再仅仅只是国家、地方或学校的重任,私人团队将强势涌入课程开发领域,未来学校的课程外包将成为常态,“得学习者得课程开发天下”。基于人工智能技术和虚拟现实的有机融合,未来学校的课程形态也将更为多样与逼真,更能走进学习者的生活情境;综合课程、活动课程以及统整课程等将成为未来学校的课程形态常态。学习者可以基于自身的偏好自主选择自己所喜爱的课程,从而使学校课程从统一设置走向个体创生。基于人机环境融合系统的深化发展,未来学校将走进深度教学模式。其将不再停留于传统单一的讲授或自主探究,而是基于学习者个体学习需求的多种教学方式的有机整合。既有虚拟的线上教学,也有实体小组的线下探究;既有传统的讲授式教学,也有个体或小组的发现探究式教学。基于人机环境融合系统的深度教学将不再只是被动迎合教师、学习者的教学需求,而是能够基于融合系统主动地提供多元的教学方法选择。人机环境融合系统不仅能够促进师生的教学相长,还能够促进人工智能自身的进一步优化与智能化,从而使未来学校的教学处于动态的个体化创生进程之中

同时,未来学校的师生关系将基于学习者的白适性学习从教师为主导的师生关系建构走向以学习者为主导的生师关系建构。在未来学校中,学习者面向两类教师:智能教师与实体教师。智能教师将取代实体教师的部分知识教授工作,但这并不意味着实体教师不需要相应的学识基础。在人机共教的未来学校,机器不会取代教师,但其对教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与挑战。在未来学校,实体教师的工作将基于知识教授之上,将致力于促进学习者更高阶学习的发生以及更高阶思维能力的发展;立德树人将依然是实体教师的重任。基于未来学校学习者的白适性学习,学习者将基于自身的学习需求与学习进程选择相应的教师接受相应的教授与辅导;由此未来学校的师生关系将打破当下学校中以教师为主导的师生关系建构,学习者将成为生师关系的主导,生师关系将是未来学校中学习者、教师的交往常态。

三、未来学校的建设机制

未来学校的内涵探究及其表现形态是我们对未来学校的一种美好期许,未来学校的实然发生与发展需要相应建设机制的保障。首先应建立智慧教育理念的价值传导机制,从而为未来学校的建设提供理念引领;其次应建立学校白适应创新发展机制,从而为未来学校的建设提供充足的内在动力;同时应建立人工智能技术的学校教育应用机制,从而为未来学校的建设提供有效的技术支撑。

(一)智慧教育理念的价值传导机制

未来学校是指向学校未来发展的一种智慧教育愿景,是指向未来的智慧学校发展可能,因此,未来学校的实然运行首先必须确立智慧教育理念的指导与规引,应建构智慧教育理念的价值传导机制。智慧教育理念价值传导机制的建构具体体现在以下三点:第一,应为未来学校的建设确立相应的智慧教育理念系统。基于未来学校的内涵及其发展形态,未来学校建设应秉持智慧教育创新理念、教育公平理念以及个性化教育理念。智慧教育创新理念主要指向未来学校创新的教育形态与教育实践;智慧教育公平理念主要指向未来学校确保每一位学习者对于智能技术的平等拥有与充分使用;智慧教育个性化理念主要指向未来学校基于个性化的学校教育培养智慧型人才。第二,应建构白上而下的智慧教育理念贯彻机制。为确保智慧教育理念对未来学校建设的理念引领,应注重建构从国家到区域到学校的三级理念贯彻机制。从国家的政策、纲要层面,从区域的集体组织层面再到学校的领导层面明确智慧教育理念系统指引地位的确立。第三,应建构白下而上的智慧教育理念执行机制。为确保智慧教育理念对未来学校建设的实然引领,应注重建构从学生到教师到社会大众的三级理念执行机制。从学生的学习到教师的教学再到社会大众的舆论宣传都应确立智慧教育理念对未来学校发展的实然影响。

(二)学校白适应创新发展机制

基于未来学校的产生动因,未来学校的发展主要囿于学校外在条件的推动与引导;但外在条件能否成为推动未来学校发展的实然动力则取决于未来学校自身内在的白适应发展,在于学校自身的内在发展需要及其对外在条件的积极回应。因此,为促进未来学校的发展,应建立学校白适应创新发展机制,从而为未来学校的建设提供充足的内在动力。基于新一轮工业革命的社会变革背景,社会对未来学校的功能提出了诸多挑战。如伴随着新一轮工业革命的纵深推入,人们将会有更多的闲暇,对精神文明的需求也更为迫切与高端,由此未来学校还需提供丰富的教育服务供成人创造性地利用闲暇。如若未来学校能够积极回应社会挑战,其就会得到未来社会的接纳并能进一步向前推动与发展;相反其则会被社会限制甚至淘汰。基于未来人才培养的核心挑战,未来人才培养对未来学校的教育功能也提出了创新性挑战,未来学校能否培养未来社会人才,能否满足未来人才的发展需求也决定了未来学校的实然发展进程。如果未来学校仅仅停留于传统人才的培养目标,不能满足未来人才对学校教育服务的相应要求,未来学校则会逐步走向覆灭。基于智能技术的深度融合支撑,未来学校需要不断评估外在挑战与需求,需要持续更新大数据系统并基于学校的数据资源调适自身的内在治理,从而基于数据、环境、人力的交互协同共同驱动学校自身的创新性发展。未来学校不是一个固化的物理场所,不是学校发展的平衡状态,而是基于内外交互处于动态的发展进程之中。未来学校的自适应创新发展机制是未来学校得以有效建设的重要内在机制。

(三)人工智能技术的学校教育应用机制

未来学校是在人工智能技术驱动下的学校系统性变革,人工智能技术的教育性使用是未来学校得以实然发生、发展的重要技术支撑。因此,应建立人工智能技术的学校教育应用机制,从而为未来学校的建设提供有效的技术支撑。卡尔·米切姆(Mitcham,C.)认为,“就最一般的意义而言,技术就是制造和使用人造物”[26],技术主要涉及两大领域:制造与使用。但奥格本(Ogburn,W.F.)指出,“在技术发展与社会发展之间存在着一种文化上的滞后”[27],技术制造与技术使用并不能和谐并进。目前得到学界多数学者认可的世界上最早的学校诞生于公元前2500年的埃及宫廷学校,“主要得益于埃及考古界发现的‘纸草文书,这一文物有力证明了当时已有学校教育”[28],有力地凸显了传播媒介即技术进步对于学校发展的驱动。但当下也有诸多学者感叹于教育改革相对于技术发展的严重滞后。技术何以能够推动未来学校的发展?在近期朱永新教授与苹果教育首任掌门约翰·库奇(Couch,J.)的对话探讨中,朱永新教授指出,“仅仅靠技术无法真正改变教育”,“大部分学校是为了买技术而买技术,他们炫耀自己拥有了先进的技术,却从未真正的运用技术”;约翰·库奇(Couch,J.)也认为,“要真正发挥技术的作用,关键在于建立完善的教育生态系统”;“在于对技术和设备本身的使用”[29]。技术本身并不能直接推动未来学校的发展,而是有赖于人们对技术的教育性使用。因此,为推动未来学校的建设与发展,应建立人工智能技术学校教育应用的扶持机制、评价机制以及奖惩机制等,从而助推人工智能技术在未来学校建设中的积极融合创新,从而为未来学校的建设提供有效的技术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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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罗生全:教授,博士生导师,教育部青年長江学者,研究方向为课程与教学论(Lsquan123@126.com)。

王素月: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课程与教学论(410237364@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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