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意义
2020-05-19王春艳
[摘 要] 米歇尔·德·克丽丝尔(Michelle de Kretser,1957-)是澳大利亚著名女作家,《旅行的问题》(Questions of Travel,2012)是她的第四部小说,这部小说获得了2013年迈尔斯·富兰克林奖,作为一名移民作家,身份问题是德·克丽丝尔作品中的重要问题之一。本文将主要分析克丽丝尔《旅行的问题》中主人公的身份焦虑,探讨主人公如何试图在不断的旅行或迁移中构建自我的身份,寻求存在的意义。
[关键词] 迈尔斯·富兰克林奖;旅行;身份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志码]A
作为2013年迈尔斯·富兰克林奖和英国首相文学奖得主,克丽丝尔对旅游热潮的深刻洞察以及她记录现代生活的雄心壮志,加上小说诗意的细节和文字,使《旅行的问题》这本书备受赞赏。Nicolette Stasko在Long Paddock上发表的评论文章总结说:这部小说之所以获得“最高认可”,一方面是因为该书对澳大利亚、澳大利亚文化和全球移民具有非同寻常的洞察;另一方面是因为克丽丝尔的散文和想象力促成了它的流行。《旅行的问题》中的故事主要围绕着两个人物展开。两个人的故事通过两条平行叙事铺开,看似毫无关联,却又互相照应。通过双重叙事,作者讲述了主人公劳拉·弗雷泽和拉维·曼德斯的“旅行”经历。小说的第一条线索讲述的是劳拉的故事。劳拉出生于20世纪70年代的澳大利亚。她还在哺乳期时,母亲便因乳腺癌去世。在家中,劳拉被两个双胞胎哥哥视为“杀死”母亲的凶手,哥哥们甚至在她两岁时差点“意外”将她溺死游泳池中。父亲则是通过送劳拉各种礼物来掩饰自己在她面前的不安。劳拉小时候唯一真心待她的只有姑祖母海丝特。海丝特经常给劳拉讲那些引人入胜的旅行故事。这些故事深深影响了劳拉,为她打开了外面世界的大门。长大后,劳拉成了一名自由撰稿的旅行作家。她从一座城市漂泊到另外一座城市,但她从未有过在任何地方扎下根来的想法。旅馆常常是她的栖身之所,劳拉在回到悉尼之前几乎周游了世界。小说的第二条线索叙述的是拉维的“旅行”故事。拉维出生于20世纪70年代的斯里兰卡。拉维虽然在动乱和暴力的环境中长大,但他依然对生活充满希望,梦想着有一天能离开生活的小世界,到外面的世界去旅行。拉维娶了以改善他人生活为梦想的马丽妮,并且有了儿子希朗。马丽妮从小便发誓不要虚度生活,因而积极投身于捍卫人权的政治运动之中。拉维害怕她的激情,不仅担心她的安全,同时认为她从事的活动既危险又具有挑衅性。最终,马丽妮和儿子惨遭杀害。为了避难,拉维不得不在妻子朋友的帮助下以旅行签证来到了澳大利亚的悉尼。在悉尼,拉维先是努力寻求获得永久居住身份,但还是在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后选择返回了故乡斯里兰卡。小说中劳拉和拉维的故事并没有像读者期待的那样,中途在某个点上相遇,两个人物,两个故事,每个人都经历了一段与众不同的旅程,形成两个平行的叙述。但是,两人最终在悉尼就职于同一家公司,并且在小说的结尾两人出于不同的原因同时出现在了斯里兰卡。小说最终以主人公们在斯里兰卡遭遇一场海啸结尾,给读者留下了广阔的想象空间。
一、作品中的身份构建
“身份”这一概念已经被应用于很多学科如哲学,心理学,社会学、文学等的研究之中,然而由于研究思路的差别,“身份”也有着不同的内涵。“身份”也指身份认同或自我认同,最初是一个哲学术语,指自我的同一性。美国著名心理学家,“自我认同研究之父”埃里克森最早将身份认同引入到社会心理学之中,作为社会心理分析的一个技术术语来使用。在心理学上,身份认同指的是个体与社会其他成员在文化和心理上的一种共享。它是指生活在某一个社会和文化体系中的个体寻找该体系的认同,其身份认同的过程本质上是寻找归属感的过程,即个体寻找与某个群体之间的内在联系,成为群体中的一份子能够使其感到稳定和安全,并且致力于维护自己和这一群体的关系的过程。如果个体在自我认同的过程中遭遇挫折和失败,便会产生身份焦虑,即身份上的不确定性。它是人们从精神上对自我身份产生怀疑时所产生的负面情绪,以及随之产生的观念、行为和心理的冲突体验。身份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一直在不断的构建之中。
在文学批评中,“我们可以把身份理解为人和他所生存的世界作为文化环境(即文化历史设定)之间的被意识到的联系;利用这种联系,他得以做出关于其生活意义的解释”[1]91。文学作品中的人物总是生活在某个特定的文化环境之中,并且不断地构建自己在这种环境中的身份,既努力获取身份认同,寻找归属感。当小说中的人物作为移民、问题群体、受迫害群体主动或被迫地在不同的文化环境之间漂移时,他们必然会面临在新的生活环境中重建经验和认知的困境。当个体的身份在一个环境中受到威胁或者无法得到认同而产生焦虑的时候,个体便会寻求各种途径和方法实现自我身份的构建。旅行是人认识世界和自我的一项重要的活动,人们可以在旅行中不断建构自己的身份。旅行的动因很多,有的是为异域探险,逃避现实探寻自我的主动流浪,有的则因遭遇迫害,躲避灾难寻求庇护的被动迁移。《旅行的问题》被认为是一部典型的旅行写作,克丽丝尔在其中探讨了“家园和背井离乡,观光与旅游业,难民和移民的主题”[2]27。这些主题便交织在主人公劳拉和拉维的旅行经历之中。他们作为自愿或非自愿旅行的人,经历了痛苦和矛盾的背井离乡,试图在旅行中构建自己的身份。
(一)劳拉——没有终点的旅行
小说的主人公劳拉对自身的身份认同屡屡遭遇挫折。劳拉在不断的旅行中寻找认同,构建自我,但始终也没有找到心灵的最终归宿。劳拉是一个独立的、充滿活力的女性形象。她大胆、聪明、好奇心强、有点笨拙,但并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在原生家庭之中,劳拉一直未被接纳。劳拉两岁的时候,双胞胎哥哥就想杀了她。[3]3原因是他们认为劳拉克死了母亲。身份的构建是一个不稳定的动态过程,它不是与生俱来的。从幼年开始,个体就会通过不断地观察和反思来建构自己的身份。母爱的缺失,父亲的冷漠,兄弟的敌视都给成长在这一残缺家庭中的劳拉带来了极大的困惑,使她找不到身份认同和归属感。家庭的挫败促使她不断地向外部探索,寻求外部世界的认同。
作为劳拉在成年后旅行海外的引路人,姑祖母海丝特为她开启了外部世界的大门,使她认识到了外面世界的精彩。海丝特去世,劳拉继承的一大笔遗产之后,她只有一件事要去做:“She set out to see the wolrd.”[3]44劳拉博览群书,这为她的“探险”提供了保证。旅行之于劳拉事实上是在金钱自由、时间自由、以及个人人身自由的情况之下的一场“自我放逐”。旅行给劳拉带来了很大的影响。旅途总是充满了等待和失望,这和劳拉对旅行的浪漫幻想完全不同:有些地方和自己本国的环境没什么两样;有些地方早已不是描绘中的“天堂”。在巴厘岛、印度这样的亚洲国家,劳拉是彻底的“外来者”;在伦敦,表面上劳拉一开始似乎找到了一点久违的熟悉感。但是很快她便发现这里的一切也是那么陌生。英国人说的英语更像是一种梦幻的语言,难以破解。尽管如此,劳拉还是想在这里找一份工作,然后留下来。对于很多澳大利亚白人来说,旅居欧洲就像是一场逆向的旅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回归”,因为这里是他们的祖先曾经生活过的家园。劳拉肤色和外貌似乎冲淡了她在伦敦的旅行者身份。在这里她交到了很多朋友;从这里出发她去了很多国家,然后再回来。在这许多年的流浪中,她感到开心,但是更多的还是孤独感。劳拉总是在向自己发问“What are you doing here?”[3]47劳拉从一个城市去到另一个城市,努力同当地的人成为朋友,听他们的故事,并且试且融入他们的文化。从一个地方离开的时候,劳拉有时也会保证与当地人保持联系,可是最后她不得意识到“To travel is to say goodbye.”[3]55她虽然想着给他们写信、买礼物、邮寄包裹,但是她一次也没有真正去做过。她也尝试建立一段段爱情关系,却都以失败告终。劳拉无法与他人建立紧密的联系,不过是一个不断行走的局外人。劳拉无法在家庭中找到认可,也无法在旅行中找到归属。这种身份认同的失败,必然带来身份的焦虑,孤独感由此产生。曾经幻想在旅行中找到心灵的慰藉,最终只能承认自己不过是一个放逐者。这种旅行经历如同一场个人的冒险,但劳拉并没有成为英雄。劳拉开始旅行既是被迫又是自愿,因为她不愿意自己的人生被别人控制,但又无奈地发现旅行的结果充满了不确定性。33岁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匆匆行走,却只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相同的轨迹。最后,在2000年悉尼奥运会举办期间,劳拉买了一张伦敦到悉尼的单程机票,回到了澳大利亚。一张“单程票”表明了劳拉想要安定下来的想法。回到悉尼,她在一家旅行出版公司找到了一份“安稳”的工作。但是,困于国内,做一份安稳的工作对于劳拉来说不一定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每天要查阅大量的邮件、信件,接听很多的电话,参加一个又一个会议。小说中有一个章节,几乎每一个段落都以“An email”开头。这种重复的、碎片式的特殊叙述方式表明了劳拉每天工作的繁忙和机械。劳拉突然意识到了这种单调的、重复的工作的可怕之处:人们不是用简单的数字而是用完成任务的多少来记录生命和工作的长度。当一名编辑被问及在出版社工作了多长时间的时候,他不会回答10年或是更久,而是会说 “three editions of India”。[3]313更糟糕的是,在这份工作之中,劳拉总觉得哪里不对,找不到她想要的“真实”。工作之于人来说,如同希腊神话中西西弗斯反复推上山顶的巨石,繁复且永无休止。劳拉无法忍受这样的工作和生活,换句话说,她在安稳的工作中仍然无法构建自己的身份,找到存在的确切意义。另外,在悉尼,劳拉结交了一个有妇之夫保罗·辛凯尔(Paul Hinkel)并成为了他的情人。保罗和劳拉一样,曾经在伦敦生活过一段时间。在劳拉看来,他们似乎应该在伦敦有过交集,很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但是,劳拉也清醒地认识到,他们这份感情仅仅是建立在过去的相似的旅行经历之上的,未来是不确定的。在交往一年后,她只能选择结束这段亲密关系。
无法从稳定的工作和亲密的关系中获得内心的平静,劳拉再一次踏上了旅行之路。她的故事似乎“终结”在斯里兰卡,但是如同文中劳拉的朋友西奥(Theo)说的那样,“The world is full of people who don't belong where they end up and long for the places where they did.”[3]125对于劳拉来说,这条身份认同之路注定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旅行。劳拉一直在回归精神家园的路上。
(二)拉维——被动的旅行和主动的回归
与劳拉不同,拉维是个“业余”旅行者。如果说劳拉的旅行是一场主动的个人放逐,那么拉维的旅行更大一部分是一次被迫的迁移。拉维的旅行过程远比劳拉的要复杂。“journeying”这个词可能比“traveling”这个词更能准确地形容拉维的旅程。拉维的旅行是几种原因共同促成的。首先,拉维在斯里兰卡的西海岸长大,从小到大接触过很多的外地游客,他们使拉维了解到外面有更大的世界。拉维长大后成为了一名IT专家。虽然饱受战乱之苦,他依然梦想着能去硅谷工作,去外面的世界学习和旅行。另外,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也为拉维了解外面的世界提供了可能。然而最终促成他的旅行的却是妻儿的遇害。斯里兰卡内战持续了很长时间,恐怖分子对斯里兰卡居民形成了很大的威胁。他的妻子马丽妮是一名女权主义活跃分子。一天晚上回家时,马丽妮和儿子被恐怖分子杀害。随后,拉维也收到了威胁信。为了安全,拉维不得不逃离。他辗转获得了到澳大利亚的临时签证,逃往悉尼避难所。由此可见,拉维的旅行是带有政治性因素的。悉尼是拉维躲避生命危险的避难所,而非供他愉快地旅游观光、追逐自己梦想的美丽城市。作为一名政治避难者,拉维的难民身份感到焦虑和不安。
一份临时签证使拉维顺利进入了悉尼这座城市,但是真正融入这里却是十分艰难。刚刚踏上悉尼土地的那一刻,拉维便遇到一个慢跑者向他大喊:“Geddout the fucken way, mate!”[3]247防御心理是人天生具有的一种自我保护的心理,在陌生的环境中,拉维对待哪怕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词也会过度解读。话语中虽然用了“mate”(伙伴、老兄)一词,但拉维却敏感地觉得这个词听起来充满了敌意。最初,除了大海的味道,悉尼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充满了“陌生感”。在悉尼,拉维仍然为妻子和儿子感到悲伤。虽然在到达悉尼的那个夏天结束时,拉维似乎已经融入了澳大利亚——他有了工作,交到了朋友。但是日子仍然很难熬。拉维被告知由于大量的阿富汗难民涌入澳大利亚,使得他寻求避难的移民申请会持续一年或者更长的时间。他租住在狭小的房子里,生活拮据而又艰难。他吃便宜可口的食物;电话亭大小的洗漱间对拉维来说如同童话故事里一口帶玻璃盖子的棺材。拉维喜欢在天气好的时候外出,四处游走,这样既能消磨时间,又能分散精力。然而后来,每当他想起这些漫长的夏日时,“what he remembered was loneliness.”[3]262没有人和他说话,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他想念妻子和儿子。他租住在狭小的空间内,生活拮据而又艰难。此时的生活和他曾经梦想中的旅行生活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对于一个政治避难者来说,悉尼仍然是他乡,拉维感受到的还是无尽的孤独。他曾试图与他人建立亲密的关系来找寻归属感和认同感,但是作为难民的身份使他踟蹰不前。来自暗恋对象的蔑视,使他清醒地认识了自己的身份。
后来,他尽量与外界接触,蜷居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在网络、梦魇、和回忆等虚拟的空间中印证着自己的存在。查看电子邮件是他与远方朋友和亲人联系的一条纽带。在这虚拟的空间中,拉维也从不表露自己的孤独和焦虑,回复他们的邮件内容大多是一些报喜不报忧的假话。拉维仍然经常为妻子和儿子的死亡感到悲伤。儿子希朗时常出现在他的梦中:有时看到蹒跚学步的希朗拍手向他微笑;有时看到虫子吞噬着儿子的脸;有时听见希朗一声又一声地呼喊“爸爸”。梦境和现实交织在一起,折磨着拉维本就脆弱的心。由于拉维无法冲破妻儿被害的悲痛的心理僵局,无法发泄自己的情感,他在国外的旅居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他的哀悼使他沉浸在一种忧郁的状态,一种对失去的东西无法释怀的病态的悲伤,他只能一遍遍地在浏览关于妻儿消息的网页中寻求慰藉,在这些网页中寻找可能导致他妻儿遇害的蛛丝马迹。阿尔弗雷德·格罗塞在《身份认同的困境》一书中指出了“记忆”对身份具有建构的作用。在斯里兰卡失去亲人的痛苦记忆不断增强,拉维隐退到自己的私人世界,试图压抑在澳大利亚的失败感和孤独感,因而无法完成与澳大利亚以及身边的人的身份认同。拉维凭旅行签证临时进入澳大利亚,但是能否永久地居住在悉尼却是一条漫长的路。虽然最终拉维通过法律程序获准留在澳大利亚,但他仍然不确定这里是不是他心中渴望的归宿。母亲去世时,拉维没能回去参加葬礼。在葬礼的前夜,他只能把母亲的照片作为电脑的屏幕,在电脑旁点上四根蜡烛,通过网络完成了为母亲的守夜。后来,拉维的姐姐坚持要卖掉父母留下的老房子,这最终坚定了拉维返回斯里兰卡的决心。老房子显然是拉维心灵的归宿,老房子在,家便在,精神寄托和归属便在。讽刺的是,拉维在来到悉尼的最后一年终于获得了避难资格,他工作的公司也希望他能留下,但是,拉维选择了离开,他不想日后以“观光者”的身份回到家乡斯里兰卡。妻子和儿子的被害,在他流亡期间母亲的去世,这些都与国家以及自己身份的丧失重叠在了一起。种种挥之不去的失落感,对失去原来身份的恐惧,以及在悉尼的所有不确定和焦虑使拉维决定“回家”,回到依然动荡的斯里兰卡。拉维无法抛弃他原有的身份,继续在悉尼过流浪的生活;他想回到斯里兰卡,是因为他希望重新找回以前的、属于他的真正的家和归属感。他怀念只有家庭和亲人才能给他带来的那种友好和安全。这种对传统的家庭观念的坚守和信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使拉维完成了自我身份的建构。
二、结语
作为一名移民作家,克丽丝尔也被冠以旅行作家的身份。《旅行的问题》呈现了主人公劳拉不断流浪的欲望和拉维被迫流浪的痛苦无奈。劳拉和拉维的“旅行”或多或少有相似的原因。由于来自家庭的创伤,旅行可以说是对于二者被家庭成员“抛弃”的补偿[5]360,二者旅行同是为了寻求归属感和身份认同。然而,劳拉的旅行带有自我放逐的色彩,而拉维的旅行则是被迫的迁移。旅行之于拉维完全是痛苦的体验,他并没有获得任何的愉悦,相反,伴随他的仍然是抹不去的创伤。克丽丝尔似乎并不是在说她的主人公们在探寻人生的来处和归所,她并不局限于西方读者所了解的只创作“根文学”的创作范围。在这部小说中,主人公为了摆脱身份焦虑,试图通过旅行实现自我身份的构建,找寻存在的意义。然而,《旅行的问题》中男女主人公的经历,实际从某些方面挑战了读者对旅行的意义的传统认知。人们旅行的经历越丰富,与外部世界的联系似乎越弱。在这主动和被动的旅行中,主人公实际上是被放逐到了更广阔的的人生空间里,随时遭遇着各种不幸和意外,唯有不确定才是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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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甄 欣
The Significance of Travel
——The Identity Construction of the Characters in Miles FranklinAward Winner Questions of Travel
WANG Chunyan
(School of Western Languages,Mudanjiang Normal University,Mudanjiang,Heilongjiang,157011,China)
Abstract:Michelle de kretser (1957-) is a famous Australian woman writer. Questions of Travel(2012) is her fourth novel. The novel won the 2013 Miles Franklin Award.As an immigrant writer,the issue of identity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issues in de Kretser's works.This paper will mainly analyze the identity anxiety of the protagonists in Kretser's Questions of Travel,and explore how the protagonists try to build his identity during the travel or migration,and seek the meaning of life.
Keywords:Miles Franklin award;travel;identity
[收稿日期] 2020-01-10
[作者簡介] 王春艳(1982-),女,黑龙江牡丹江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
[基金项目] 牡丹江师范学院国家级课题培育项目(GP2019008 );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16ZDA200)
文章编号:1003-6121(2020)02-0086-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