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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下的长假期

2020-05-19何菲

食品与生活 2020年3期
关键词:儒商虹桥豆浆

何菲

庚子年春节非同寻常。新冠肺炎疫情让中国年瞬间安静下来,而静下来的上海春节依旧有序如常。

大年初四我去剑河路田园别墅的好友林先生家小区门口拿口罩。他是旅行社老总,以日本旅游为主,两天前刚从日本回来,给我带了一盒日本医用外科手术级N95口罩。这时能送口罩的都是生死之交。他之前说快递给我,我说还是直接来取更保险。这时如果丢了这盒口罩可比丢了一盒海参、燕窝心疼得多。

我戴了三层一次性口罩,林先生戴着专业级别的口罩,虽然我俩隔着一米远,我还是说让他回家吧,自己刷会儿步,他却说陪我走一段。我们从剑河路龙溪路一直走到虹桥路。期间他说,这回他估计要休息3个月,日本樱花季那波生意恐怕是要错过了。

上海人喜欢去日本旅游是出了名的,春天看樱花,秋天看枫叶,冬天去北海道、冲绳,2020年夏天还有去东京看夏季奥运会的一波。

日本人眼里的上海人总体形象是这样的:有极度优越感,重秩序,重仪表,惯于领先时代,崇尚时髦,具备实践能力;机敏、行动快,不拘泥于过去;适应环境能力超强,不习惯于朴实和按部就班的生活方式。在他们眼中,上海文明的最大心理品性是建筑在个体自由基础上的宽容并存以及对实际效益的精明估算。

大年初四的上海异常寒冷,林先生穿着羊绒衫和居家棉裤陪我走到虹桥路,他说给我叫辆车,我说我再走走,前几天宅着可憋坏了。道别时我们约定,等这波疫情过后再聚首。

虹桥的这一段路,我几乎从未用脚力走过。这段路是上海著名的堵点,高峰塞车时肚肠根都痒了,此时的疏朗沉静是从未见过的。路上很少行人和车辆,偶有几个骑电动车的快递小哥风驰电掣。

穿过中环,信步走到虹梅路老外街。这条酒吧餐厅云集的老外街平素熙熙攘攘,生意兴隆,但大年初四连我在内,总共见到5个人。享受这条休闲街显得很奢侈。

一直很喜欢虹桥地区,尤其长宁区古北水城仙霞那一带以及闵行区的虹桥镇,那是虹桥的核心。而大虹桥也是上海后世博阶段重要的经济亮点,有着富庶、便利、既开放外向又自成一体的生活氛围。

信步往南,开着的店铺很少。除了几家便利店,还有一家“星巴克”和一家“宜芝多”。在“宜芝多”买了蛋黄酥。店里没有顾客,蛋黄酥买一送一。营业员小妹一看到我手里的口罩就艳羡地说:“哪儿买到的口罩啊?”我觉得有必要问她要一个大点的纸袋将口罩盒套起来,以防太招摇拉仇恨。

大年初四走了9千步,四肢舒展开来,吃了妈妈烹制的佛跳墙和饺子,养生壶里煮着广东新会的小青柑茶。

大年初五、初六,行人稍多了一些,蛰伏在家中数日的西区市民开始出来透气。我也沿着家附近走了一圈,大致路线是新华路——番禺路——法华镇路——定西路,还穿插了去番禺路的休假小街幸福路。疫情下的上海和她的子民,依旧是有品有序、沉着稳健的。

梧桐掩映下的新华路任何时候都是大气、洋气、有格调的,其他如湖南路、兴国路、武康路、复兴西路、桃江路、东平路、绍兴路、华山路、茂名路……一抓一大把。有个旅居新加坡多年的朋友这样评价上海和新加坡的马路:新加坡马路看似干净现代,但没有内容、没有故事,走过一次再走第二次就烦了,而上海的马路,走一生都不会腻。

当年新天地改造时,任新天地公关顾问的某香港儒商问一位上海老太太愿不愿意搬走,老太太有点感慨,说愿意去住楼房,可还是有一些留恋的,毕竟住了一辈子,曾在这里结婚生子。香港儒商和老太太聊了半小时。老太太希望他能给她拍个照,但要他等一会儿。当老太太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鲜艳的旗袍,发髻梳得一丝不乱,唇上还涂了淡淡的口红,不由得让这位香港儒商感叹“这就是上海”。

曾经的上海面包房,是“可颂坊”“克莉丝汀”“马哥孛罗”的天下。新华路的“马哥孛罗”面包房仿佛会与它连成一片的原汉语大词典编纂地点一起相伴到天荒地老。据说,那是上海目前最后一个“马哥波罗”门店了。番禺路幸福里口的网红面包店依然人气很足(老外竟然不戴口罩),外卖订单不断。我照例买了喜欢的海盐羊角。

隔三差五去买豆浆的“桃园眷村”打烊了,但灯始终开着。疫情下的“上海影城”停止营业,但海报还在。走了附近三家藥房,照例没有口罩和酒精棉球。超市、水果店、生鲜店依旧货源充足、秩序井然。理发店也营业了,我的托尼老师回来了,一改往日的勤勉,他戴着口罩在玩手机。虽然没有顾客,花店依然开张,花儿们生机蓬勃地显出强韧且静好的样子。家对面的“深夜食堂”节后复工了,即使短时期内将很少有一如往昔的顾客盈门,但这灯光依旧给予都市夜归人安定与暖意。

上海西区的街道生活并非城市样板或名片,却作为一种让大部分普通人安心过日子的空间一直存在着,温良平静。当城市被一体化打造成国际脸时,这样的街道还保存着被忽视的世俗文化和市民价值,这很可贵,值得赞赏。

大年初十,我戴着墨镜和口罩去幸福里的“桃园眷村”买杯豆浆打包带走,店堂里只有我一个顾客。豆浆照例浓醇,店员阿姨为我舀了一大杯。店长亲自加糖、封口,笑容可掬,热情有加。我问店长,这几天生意不好吧?他说天天亏。他把打好包的豆浆递给我说“谢谢”。我说我还没付钱。店长说:“不用付了!”我说:“这怎么能行?”他说:“真不用付了,新年快乐!”

我将豆浆拿到了室外遮阳伞下喝。摘下口罩,将两片面巾纸小心翼翼铺在口罩上,然后整体对折,塞进衣兜,以求口罩清洁。喝新春的第一杯豆浆时我发现,他给我加了好多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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