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的大选，不会耽误

钱克锦

三四月份，本是美国民主党“二老”拜登和桑德斯一决高下，决定谁去大选中挑战特朗普的季节。然而新冠肺炎疫情凶猛，十几个州的党内预选都被推迟，民主党也将全国党代会推迟到8月举行。

这也带来一个问题：如果疫情得不到控制，特朗普会不会借机宣布推迟甚至取消2020年11月3日的总统选举，以延长自己在白宫的时间？

这种操作，在民主还不够成熟的国家，并不鲜见。比如委内瑞拉，原定2018年12月举行总统选举，结果先是公告提前至当年4月，后又推迟至5月举行。结果，投票结果不被反对派承认，各方制裁云集，近期美国甚至借加勒比海地区“扫毒”行动，威胁逮捕被美方通缉的马杜罗总统。

再如刚果（金），本应在2016年年底举行大选，但由于总统迟迟不肯下台，导致选举多次被推迟，最终在2018年年底举行，实现该国独立59年来首度政权和平更替。

但对于美国来说，就算特朗普胡来，哪怕是宣布戒严，也不能推迟大选，更不用说取消。

美国大选投票日，不仅投票选出总统，也选出全部的国会众议员和部分联邦参议员。这个重要的投票日期，是由国会决定。1845年国会通过的《总统选举日法案》规定，总统选举投票日定在11月份第一个星期一之后的星期二（如果11月1日是星期二，那就推到11月8日）， 如果想改期，必须由国会来修改法律—这种可能性，只存在于理论中。

不能轻易改动，是因为选举乃实现民主最根本的手段，事关社会核心权力—政治权力的分配。选举是否透明公正，选举制度是否稳定，也是一个社会的民主是否成熟的重要标志。

即便疫情繼续蔓延，美国今年的大选也能举行，只不过届时会扩大邮寄投票、提前投票等的比例，而不必非等到11月3日排着长队去投票。提前邮寄投票，当然会带来一些问题，让监督成本更高，但近年来，因为想促使更多的人投票，美国已经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工作。选举是由各州操办，不少州在这方面的制度和设施都没有问题。

而且，就算疫情严重，它也有个过程，不像“9·11”袭击那样突如其来。2004年，“9·11”袭击后的第一个选举年，当时就有人说，如果在选举前夕遭遇大规模恐袭，要不要推迟选举？当时触及这个问题的两党议员们一致认为，真要因为恐袭而推迟选举，那不就是对恐怖分子示弱吗？此事万万不可。

非但恐袭，就是战争也不能推迟选举。就在那次讨论中，时任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赖斯就说：“这个国家，在战争年代举行过选举，就是内战时也没耽误选举。我们必须按时投票。”

当然，如果真的发生重大意外，导致全国瘫痪，选民无法投票，美国还会不会推迟选举？那种史无前例的情况，目前不能下定论，好在目前的新冠肺炎疫情，应该不会导致美国完全瘫痪。美国虽然很多州的初选推迟，但大选投票应该不会耽误，顶多个别州的选民投票稍稍延迟。而美国选民投票之后，离12月“选举人团”正式投票选总统（选举人前往各州首府投票），还有好几周时间，完全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