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统计特征、政策支持环境与城郊农民创业意愿

肖婧仪　姚蕾　薛永基

摘要：相较于偏远地区农民，城郊农民在大城市的辐射与带动下具有更便利的创业条件，并且其创业对于缩小城乡差距、促进城乡融合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从人口统计特征与政策支持环境视角对城郊农民创业意愿影响因素进行了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年龄与城郊农民创业意愿呈负相关关系，家庭人口数与家庭年收入正向影响城郊农民创业意愿，拥有本地户籍的城郊农户创业意愿更加强烈;政策支持环境、技术工作经历与培训经历都与创业意愿呈正相关关系。

关键词：城郊农民;创业意愿;人口统计特征;政策支持

中图分类号：F325.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39-8114（2020）03-0165-05

DOI：10.14088/j.cnki.issn0439-8114.2020.03.036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policy support environment

and entrepreneurial willingness of suburban farmers

XIAO Jing-yi，YAO Lei，XUE Yong-ji

（School of Economics & Management，Beijing Forestry University，Beijing 100083，China）

Abstract： Compared with farmers in remote areas， suburban farmers have more convenient conditions for entrepreneurial under the radiation and promotion of big cities， and their entrepreneurship has positive practical significance for narrowing the gap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areas and promoting urban-rural integr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and policy support environment， an empirical study of influential factors of rural farmers' entrepreneurial intention is conducted. The results show that age has a negative correlation with suburban farmers' entrepreneurial intention， the number of households and annual income have a positive impact on suburban farmers' entrepreneurial intention. Suburban farmers with local household registration have a stronger willingness to start a businesses. The policy support environment， technical work experience and training experience are all positively related to entrepreneurial willingness.

Key words： suburban farmer; entrepreneurial willingness;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policy support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乡村环境的变化，农民创业逐渐成为促进中国农村经济增长和保持农村经济活力的重要方式。农民创业是指农民通过从事特色种植养殖业、加工业、餐饮服务业、运输业、经商业、农村旅游业以及创办合作组织或协会以实现致富或积累财富[1]。相较于偏远地区农民，在大城市的辐射与带动效应下，城郊农民具有更便利的创业条件。他们可以通过整合大城市的各类创业要素进行创业，这一途径使其在解决自身就业问题的同时创造出更多的就业岗位，减轻大城市就业压力。城郊农民创业对于缩小城乡差距、有效推动城乡统筹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是现代生态城市发展的重要途径[2]。

创业意愿是城郊农民能否最终实施创业行为的前提和基础。国内外学者通过因素分析、结构方程模型、案例分析等方法研究了年龄、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劳动力数量、家庭年均收入水平、政策支持环境等因素对农民创业意愿的影响[1，3-7]。其中，基于特质论的农民创业意愿影响因素研究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现有研究大多是对比成功的农民创业与非成功农民创业特质或者探讨特定产业特性、组织模式下的农民创业者特质，而对未创业农户及其尚未创业的原因以及这些原因与农户自身创业意愿之间关联性大小的研究较少[8，9]。

通过对北京市郊区农户发放调查问卷，从中甄别出尚未创业的农户，将其划分为未创业但有创业意愿以及未创业没有创业意愿两组。不同于以往研究，本研究首先对尚未开始创业的原因进行描述性统计，然后使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这些原因与城郊农民创业意愿之间的关联性及关联程度大小。

1  研究设计

1.1  样本基本情况

课题组于2017年3—5月在北京市郊区（昌平区、大兴区、房山区、怀柔区、门头沟区、密云区、平谷区、顺义区、通州区、延庆区）发放农民创业问卷获取相关数据，共发放问卷1 000份，回收有效问卷757份，有效率为75.7%。剔除已经创业的城郊农户样本，尚未进行创业的农户样本共有465份，占比61.43%。样本基本特征见表1，由表1可知，尚未创业的农户样本中男性占39.4%，女性占60.6%，超过半数的调查对象年龄在30岁以下，受教育水平集中在大专及本科，72.5%的调查对象为已婚，超过半数的调查对象家庭年收入低于10万元，甚至有31.2%的家庭年收入低于5萬元。

为统计城郊农户尚未进行创业原因，在问卷中设置了有10个选项的多选题，即外出打工更合适、目前农业生产能满足生活所需、家中有老人/小孩需要照顾、不了解创业政策/没有合适的创业政策激励、周围人没有创业、没有技术、没有资金、没有劳动力、土地太少、其他。城郊农户尚未进行创业原因见表2，由表2可以看出，城郊农户尚未进行创业主要是因为家中有老人/小孩需要照顾（172人，37.0%）、不了解创业政策/没有合适的创业政策激励（176人，37.8%）、没有技术（143人，30.8%）和没有资金（265人，57.0%），这些原因的选中率都超过了30%。

1.2  研究思路与关键变量赋值

人口统计特征与政策支持环境对城郊农户创业选择具有一定程度的影响。依据以往研究，家庭人口数量超过2人一般视为家庭中有小孩或老人[10]。对于城郊农户而言，特定技术的掌握大部分来源于以往打工经历、技术工作、销售工作与培训经历[11]，因此设置打工期间是否有过销售工作经历、是否有技术工作经历及是否参加过技能培训题项来衡量是否掌握一定技术。为了研究资金对农户创业意愿的影响，将家庭年收入纳入模型。除此之外，将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等个人特征以及是否本地人等因素同样考虑进来。

关于政策支持环境，20世纪90年代国外学者提出政策支持对积极引导和促进创业活动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它关系到创业的兴起与成败[12]。政策支持是指政府为激发城郊农民创业热情或促进农民开展创业活动而制定的相关政策或措施，这些政策或措施包括税收政策、法制环境、创业制度、项目支持、信息咨询、行政审批等。依据朱红根等[13]的研究对城郊农民创业政策支持环境进行测量。研究思路如图1所示，关键变量赋值见表3。

1.3  模型选择

综上得出影响城郊农民创业意愿的人口统计特征变量、政策支持环境及以往经验中积累的技术培训等共11个变量的影响方向及其大小，被解释变量为城郊农户是否愿意创业（是=1，否=0），因此，采用Logistic回归分析中的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对影响城郊农民创业意愿的因素进行分析。Logistic回归模型如下。

式中，p=p（y=1|x）为城郊农户具有创业意愿的概率，1-p=p（y=0|x）为没有创业意愿的概率。令x=（x1，x2，…，x11），β=（β1，β2，…，β11），并对上述概率进行Logit变换得到：

2  结果与分析

为研究城郊农户创业意愿与自变量之间的相关性，选择二元Logistic回归方法进行回归分析，在11个自变量中将性别、婚姻状况、是否本地人设置为分类变量，其他为协变量，在Hosmer-Lemeshow检验中，P=0.826>0.1，表示模型拟合良好。Logistic回归结果见表4。

由表4可知，年龄、家庭人口数、家庭年收入、是否本地人、政策支持环境、技术工作经历以及参加技能培训等7个自变量对创业意愿影响显著。结合系数值，可以得到以下结论。

1）年龄与城郊农民创业意愿负相关。即城郊农民年龄越小，其创业意愿越大。原因可能是相对于老年人，年轻人对于不确定性高的创业行业有着更高的兴趣，而老年人更倾向于追求平稳的生活状态。且年龄每增加1个单位，城郊农户创业意愿为原来的0.767倍，即减少23.3%。这与孙微微等[14]和薛永基等[15]的研究结果一致。

2）家庭人口数与城郊农民创业意愿正相关。当家庭人口数量大于2人，即家中有老人或者小孩时，农户也会更愿意进行创业。其原因可能是城郊农民创业更多是家族创业，当家庭人口数量少于或等于2人时，更倾向于打工或者耕作而不愿意进行创业，且在超过2人的情形下，会有足够的劳动力投入到创业活动中，有小孩或老人需要照顾的正向作用大于负向作用。大于2人的城郊农民家庭创业意愿是少于或等于2人家庭的1.980倍。

3）家庭年收入与城郊农民创业意愿正相关。城郊农民进行创业需要有一定的资金做支撑，越富裕的城郊农户会更愿意进行创业。该结论验证了上文中的“没有资金”是阻碍农户进行创业的重要因素。由表4可以看出，家庭年收入每增加1个单位，城郊农民创业意愿变为原来的1.166倍，即增加了16.6%。

4）相同情况下，城郊农户中具有本地户口的人更有创业意愿。原因可能是在城郊农民创业活动中，土地也是一项重要的投入，当城郊农户自身拥有一定的土地时，更愿意面向庞大的城市群体寻找创业机会。对于那些非本地城郊农户来说，创业所需办理的各种手续因没有户籍而增加了成本等原因，使其不愿意轻易尝试创业。由实证结果可以看出，相对于有北京户籍的农户，迁入型农户创业意愿优势比为-0.396，即创业意愿会减少60.4%;没有北京户籍的农户创业意愿优势比为-0.343，减少了65.7%。

5）政策支持环境与农民创业意愿正相关。即政府对创业活动提供优惠税收政策、用地优惠政策、创业项目、咨询服务，创业的注册、登记、审批程序简捷，政府工作人员办公效率高，政府规范创业的法制环境等良好的政策环境会对农民创业意愿产生正向影响。政策支持环境强度每增加1个单位，城郊农户创业意愿就增加24.8%。

6）有过技术工作经验的农户更愿意进行创业。通过未创业原因分析可知，“没有技术”是农户进行创业时考虑的重要因素。通过Logistic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有过技术工作经历的农户相比于没有技术工作经历的农户来说更愿意进行创业，且其优势比为1.537倍，即增加了53.7%。

7）参加过技能培训的农户更愿意进行创业活动。原因是通过技能培训积累相关经验与知识，农户对创业活动会持更加积极的态度，从而增加创业意愿。

3  结论与讨论

3.1  研究结论与启示

本研究通过问卷调查的方式对北京市郊区农户创业意愿进行研究。首先统计了尚未进行创业的原因，总结了影响城郊农民创业意愿的11种因素，并运用二元Logistic回归方法探讨与验证这些因素是否影响农户创业意愿，其影响方向及其对农民创业意愿影响的优势比。结果表明，年龄、家庭人口数、家庭年收入、是否本地人、政策支持环境、技术工作经历、参加技能培训7个自变量会影响农民创业意愿，即年轻的城郊农户更愿意进行创业活动，家庭人口数正向影响城郊农民创业意愿，家庭年收入处于较高的梯度时农户更有意愿进行创业，拥有北京户籍的农户比迁入型户籍及无北京户籍的农户来说更愿意进行创业。此外政策支持环境、技术工作经历以及參加技能培训均正向影响农民创业意愿。

基于此，首先，应当提供更多资金保障。虽然目前已经提出实施多种资金扶持政策，比如小额信贷、科技服务、合作组织扶持等为具有创业意愿的城郊农户提供便利，但是没有创业资金仍然是影响农户创业意愿的最重要因素。可以通过拓宽资金引入渠道，吸引民间资本，政府设立创业先导基金等方法进一步拓宽资金来源[16]。其次，政策宣传推广与增强政策扶持力度同样重要。统计描述与实证结果显示，除了人口统计特征之外，政策支持环境是影响农民创业意愿的重要因素，因此要积极建立完善的扶持政策系统，同时也应当有效地将这些政策宣传推广给潜在城郊农民创业者。最后，注重技术与知识培训。城郊农户的专业技术和与市场相关的知识通常来源于以往的工作经历或培训经历，而且受到大城市各方面的辐射效应，城郊农户更容易获得这些技术与知识，其中政府主导的培训是一种重要的技术培育路径，可操作性强。

3.2  研究局限与展望

本研究虽然将研究对象从以往的已创业农户转移到探讨尚未创业农户创业意愿影响因素研究，但仍有一些不足。首先，对于家庭人口数量与家中有老人/小孩需要照顾的对应尚有不足之处。将人口数量分成更多梯度，并且更准确判断家中是否有老人或小孩，研究可能更加合理。其次，样本中性别比例可能会影响研究结论，因为样本大多数为女性，而农村多数情况下男主外女主内，女性受访者远大于男性受访者时将“家中有老人/小孩需要照顾”等题项的选中率提高，或导致性别因素对农民创业意愿不显著等。因此在后续研究中应避免这种情形的出现。最后，未创业原因统计分析中应当包含更多原因，在后续研究中应将这些遗漏的更多原因考虑进来。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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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孙微微，薛永基，韦  韵.林改下林农创业意向的个体因素实证研究[J].林业经济，2012（10）：32-34.

[15] 薛永基，马  奔.集体林权改革后林区农民创业意向影响因素的实证研究——个体特征与环境认知视角[J].林業经济问题，2014，34（1）：50-55.

[16] 薛永基，卢雪麟.社会资本影响林区农户创业绩效的实证研究

——知识溢出的中介效应[J].农业技术经济，2015（12）：69-77.

收稿日期：2019-05-09

基金项目：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面向京津冀城市群消费的城郊农民创业驱动因素与培育体系研究”（16YJB009）;北京社科基金重大课题“基于‘两山理论的京津冀地区农民生态创业减贫机制研究”（17ZDA7）

作者简介：肖婧仪（1993-），女，河北沧州人，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农林业创新创业，（电话）18801237126（电子信箱）xiaojingyi1005@163.com;

通信作者，薛永基（1981-），男，河南夏邑人，副教授，主要从事农林业创新创业、农林产品营销研究，（电子信箱）xyjbfu@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