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事变的历史定位及带给人类的思考
2020-05-15刘长江
1931年日本侵略中国的“九一八”事变,是发生在中国东北令全世界震惊的重大历史事件。它不仅改变了中国和日本的历史进程,也改变了整个世界的历史走向。周恩来说“法西斯国家的侵略发端于1931年的‘九一八,日寇做了世界的祸首”。这一事件最终导致了人类的空前灾难。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共有六十多个国家和地区、二十多亿人口被卷入这场战争,战火面积超过两千二百万平方公里,死亡人数七千万以上,直接经济损失五万多亿美元。客观评价“九一八”事变的历史定位及带给人类世界的思考,吸取血的教训,防止历史悲剧的重演,使人类社会远离战争,维护世界和平,既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也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一、“九一八”事变的历史定位
“九一八”事变是日本推行大陆政策的结果,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一个主权国家对另一个主权国家发动的首场侵略战争,也是世界范围内由法西斯分子挑起的首场侵略战争;“九一八”事变打破了相对稳定的国际秩序;“九一八”事变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开始并揭开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序幕。
(一)“九一八”事变是日本长期推行大陆政策的必然结果
早在19世纪80年代末,山县有朋担任首相时,日本就确立了对外侵略扩张的“大陆政策”。大陆政策确立后不足5年,日本就发动了甲午战争。通过《马关条约》获得的巨额赔款日本进行了一场新的工业革命,军工生产和军事力量迅速提升。1905年通过日俄战争签订的《普斯茅斯和约》,日本一方面报了当年俄国发起的“三国干涉还辽”之仇;另一方面以保护“铁路”的名义,开始在“南满铁路”沿线驻军。将侵略的魔爪伸向中国东北。1927年田中义一抛出了占领“满蒙”、征服“支那”、称霸世界的“田中奏折”。加快了对外侵略扩张的步伐。1928年6月,日军密谋炸死了北洋军阀末代元首,奉系军阀首领张作霖,想乘此之机出兵占领中国东北。由于以张学良为首的东北当局沉着应变,才使得日本发动战争的阴谋没有得逞。“皇姑屯事件”就是“九一八”事变的预演。“皇姑屯事件”发生后,面对日本的威逼利诱,张学良以民族大义为重,毅然决定东北易帜,归顺南京国民政府,实现了中华民国名义上的统一,东北易帜也加深了中日两国的矛盾。日本进一步加紧了发动战争的准备,经过一系列调兵遣将和周密部署,终于在1931年9月18日发动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
(二)“九一八”事变打破了国际社会暂时的平静 导致人类社会走向灾难的深渊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形成了以凡尔赛-华盛顿体系为标志的国际新秩序。虽然说凡尔赛-华盛顿体系是一战后战胜国对战败国的不合理分赃,没有消除各帝国主义国家的矛盾,甚至为日后发生新的冲突埋下了不可避免的隐患,但是国际联盟的成立毕竟给国际社会带来了相对稳定的局面。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打破了国际社会这种暂时平静的局面。“九一八”事变最直接的后果是对华盛顿体系的挑战,这也是“九一八”事变的必然后果。因为华盛顿体系的形成使日本在亚太地区的利益受到了严重的削弱。其体系本身就是美英等西方国家限制日本并共同支配中国的产物。伴随着1933年2月《国联调查团报告书》的通过,日本毅然退出国际联盟,所谓的华盛顿体系已经名存实亡。日本对中国侵略阴谋的得逞,吸引了国际社会的注意力,也助长了德意法西斯的嚣张气焰,脆弱的凡尔赛体系也迅速走向灭亡。法西斯主义的倒行逆施将人类社会推向灾难的深渊,人类社会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人为灾难。
(三)“九一八”事变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开始
面对日本的侵略,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政府奉行了攘外必先安内的不抵抗政策。正是因为东北当局执行了不抵抗政策,导致包括热河在内的中国东北的沦陷。虽然上级下达了不抵抗命令,但面对日本侵略军的进攻,东北军民并没有引颈受戮,而是被迫拿起武器进行了有效反击,打响了中国人民反抗日本侵略的第一枪。“九一八”之夜,沈阳北大营、长春南岭等地的战斗都造成了日军的伤亡。在日军侵占东北的过程中,受到了东北军民的有效抵抗。著名的“江桥抗战”更是引起了国内外的反响。从“九一八”事变到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中日两国侵略和反侵略的战争始终没有停止过。这一客观历史史实也得到了远东国际法庭的法理认定。“九一八”事变不仅是日本侵华战争的开始,也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开始。中华民族通过十四年的浴血奋战,终于打败了日本侵略者,赢得了中华民族的解放,为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四)“九一八”事变揭开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序幕
从战争的性质上讲,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一场全世界人民反对法西斯的战争;从空间概念上讲,第二次世界大战分为东西方两大主要战场;从发生发展的时间上讲,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东西方两大战场都有一个从局部战争到全面战争的发展过程。“九一八”事变是日本法西斯分子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发动的第一场侵略战争,揭开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序幕。“九一八”事变后到“卢沟桥事变”之前发生的上海“一·二八事变”“长城抗战”“绥远抗战”等一系列战争冲突,属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东方战场的局部战争阶段;1937年日本发动扩大侵华的“卢沟桥事变”,使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东方战场发展到全面战争阶段。正因为如此,有的学者将1937年视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始;直到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东方战场演变为整个亚太地区的战争。与东方战场相似,二战的西方战场也有一个从局部战争到全面战争的发展过程。 1935年意大利侵略阿比西尼亚(今埃塞俄比亞)的战争,1936年西班牙反法西斯内战及德意法西斯武装干涉的战争,1938年德国法西斯以武力威胁吞并奥地利、占领苏台德地区等事件,属于二战西方战场的局部战争阶段;1939年9月德国闪击波兰 ,标志着二战西方战场发展到全面战争阶段。直至苏德战争、北非战场,终于演变为整个欧洲和北非的规模空前的大战。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反法西斯战争性质以及发生时间、地点的复杂性,战后对于二战历史发生及发展阶段的研究出现了较大的分歧。在这里我们说第二次世界大战分为东西方两大战场;两大战场又都有一个从局部战争到全面战争的发展过程,这是对各家学术观点的综合阐释。也只有这样记述第二次世界大战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才是符合历史客观实际的。
二、“九一八”事变带给人类的思考
(一)绥靖政策 害人害己
对于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政府采取了武力上不抵抗,而企图通过国际联盟主持公道出面调停的外交手段解决中日争端。但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国际联盟对中日冲突采取了敷衍、拖延甚至是打压中国的政策;而对日本则采取了妥协和袒护的策略;在日本不断扩大侵略范围,甚至威胁到英国的在华利益的情况下,基于中国和国际社会各方面的压力,为了维护国际联盟的颜面,国际联盟才不得不决定组成国际联盟调查团前往中国调查所谓中日冲突的“真相”。尽管事后通过《国联调查团报告书》重申了中国对东北的领土主权地位,说明了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的侵略性质和“满洲国”的非法性,但又强调了中国东北对于日本的重要性,甚至建议中国东北由日本独占变为多国共管。直到太平洋战争爆发前,英美等西方大国对日本一直奉行着“绥靖主义”的政策。1939年7月英日两国签订的《有田-克莱琪协定》更是成为了远东慕尼黑阴谋的标志。与臭名昭著的1938年9月签订的《慕尼黑协定》的后果一样,英美等西方大国对日本的袒护、妥协政策,不仅没有阻止日本的侵略步伐,反而助长了日本法西斯的嚣张气焰,加速了太平洋战争的到来。历史事实证明,对法西斯主义者采取绥靖政策,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绥靖政策,害人害己。
(二)法西斯的灭亡是人类进步势力共同努力的结果
第二次世界大战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是一场正义和邪恶、光明和黑暗、进步和反动的大决战。法西斯主义上世纪20年代初产生于意大利。是虐行于上世纪20至40年代的一股世界逆流,它以独裁霸权、种族屠杀和疯狂对外侵略的军国主义为突出特点;其最终目的是将整个世界置于强权统治之下;是人类文明的敌人。德国、日本和意大利是法西斯国家的最突出代表。英法美等西方大国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对于法西斯国家的倒行逆施的做法一度奉行了负薪救火的绥靖政策。随着战争规模的不断扩大终于击碎了英法美等西方大国的梦想。英美等西方民主资本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制度的前苏联、以中国为主要代表受到法西斯威胁的其他国家等反法西斯势力开始逐渐团结在一起,结成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联盟,形成世界反法西斯统一战线。从1940年开始英美等国家开始对日本实行经济制裁;1941年秋,英美发表《大西洋宪章》,同时加强了对前苏联的援助;1942年1月,中、美、英、苏等26个国家签署了《联合国家宣言》。标志着世界反法西斯同盟——世界反法西斯统一战线正式形成。欧战形势出现转机之后,美国也开始在太平洋战场发起对日本的海上反击。墨索里尼被处决之后,1945年5月9日,德国法西斯被消灭。1945年8月,狂妄至极的日本法西斯也在中、美、苏的联合打击下,随着原子弹爆炸的悲鸣走向覆亡。历史的教训充分证明,对于欲将人类社会拉向倒退的法西斯决不能姑息养奸。只有全世界的进步势力及爱好和平的人们共同努力才能消灭逆世界潮流而动的反动派。
(三)珍惜來之不易的战后和平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硝烟已经散去75年,之所以七十多年来没有发生新的世界大战,是人类科技的进步和所有爱好和平的人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尽管七十多年来世界上也经历了战后许多次局部的战争冲突,但总体上还是维持了和平与发展的主流。当然现今的世界并不太平,中国和整个世界都处在一个历史发展的关键时期,人类社会甚至面临着百年未有之巨变。尤其是当下肆虐的冠状病毒更是给我们的星球敲响了新的警钟。事实证明面对疫情的挑战,人类社会本身就是一个命运共同体。只有全世界人民团结一致,共同努力,才能使人类社会战胜灾害,远离战争,维持来之不易的和平美好局面。
作者简介:
刘长江,1959年生,原“九一八”历史博物馆副馆长,研究员。沈阳第十四届政协委员。现任中国近现代史史料学学会副会长,“九一八”历史博物馆顾问,“九一八”历史研究中心研究员,沈阳市政协文史顾问。长期从事地方历史、文物博物馆研究工作。发表相关文章近四十多篇;举办学术讲座约百场;在沈阳地方历史考古、博物馆建设研究、抗战史研究领域有一定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