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道教与屯垦戍边初论
2020-05-13咸成海
摘要:清朝统一新疆后,从关内迁徙大批各族军民至奇台屯垦守边。总体上看,清代奇台道教民间信仰的繁荣,是基于特殊的人文条件和社会环境的历史產物,促进了边疆社会秩序的稳定,特别是在屯垦戍边和开发边疆方面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关键词:清代;东地大庙;屯垦;道教
doi:10.16083/j.cnki.1671-1580.2020.03.040
中图分类号:K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1580(2020)03—0174—05
道教民间信仰,不仅对于巩固清代奇台汉人移民在适应新的地域环境下的生存和发展具有重要的功能和作用,而且对于清政府推进边疆社会治理和维护社会稳定意义深远。分布于奇台城乡的众多道教宫观见证了道教在这一地区传播和发展的历史变迁。遗憾的是,长期以来,清代道教在奇台的发展有何特点,又是如何在融入当地社会生活后进一步发挥作用的,相关研究较少(近年所见仅有王鹏辉从佛寺道观的兴建和民间信仰的视域对奇台县域土著社会形成的内在机制作了分析探讨。参见王鹏辉:《清代至民国前期新疆奇台县域的庙宇与民间信仰》,《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3期)。从现存地方志及档案资料中,可窥清朝统一新疆的乾隆二十四年(1759),是奇台道教发展之转捩点。
一、奇台道教的兴起
考诸史实,奇台县得名于“奇台堡”,乾隆二十四年(1759)清朝建奇台堡驻军屯垦,实施屯政,“自是化毡裘而冠裳,辟荆榛为锦绣”,[1]四十年(1775)在古城(汉城)西二里处修筑孚远城(满城),翌年(1776)设奇台县,扩建奇台堡为靖宁城,设为县治(老奇台)。光绪十年(1884)修筑新满城,十五年(1889)奇台县治迁至古城(今奇台)。古城地处内地通往乌鲁木齐、伊犁地区之孔道上,交通便利,以故内地的商人辐辏,经济兴盛,民人殷富。成书于光绪三十四年的《奇台县乡土志》记载了清末本境所修道观庙宇之盛况。
由表1—4可知,光绪三年(1877),清朝光复新疆后,由于从事兵屯、民屯、经商或因为逃荒、避难而迁入奇台大批汉人,奇台因此成为清代新疆汉人辐辏的地区之一。在汉族屯垦移民聚落区域逐渐形成的社会历史背景下,大大小小的道教宫观庙宇遂迅速遍布奇台城乡各地,道教当时在此地社会影响之大由此可见。尤为值得注意的是,表中20处道观庙宇的修建除7处由官方倡导修建外,其余13处均为民人个人捐资的民间修建。道教之所以在民间社会出现极盛局面,一是由于道教可以起到沟通官方与民间的作用,官方出于治理边疆社会的需要遂提倡道教。二是汉族建庙祭祀礼俗惯性在边疆地区的自然延续,体现出道教深植于民俗文化与民间信仰之中。
功能学派认为,任何一种文化现象都有满足人类实际生活需要的作用,即都具备一定的功能。[2]中国土生土长的道教文化与移民的社会生活息息相关,人们希望通过信奉道教以解决现实生活中遇到的种种难题,此为道教文化之世俗的实用功能。光绪十五年(1889),奇台县城从老奇台搬至古城,当时该县人口密集,瘟疫四起。历经磨难的民众祈求消除瘟疫、身体健康,遂建起了药王庙。随着药材生意的兴起,该庙成为药材行业的聚会所,民国期间还在这里办起医师学堂。药王庙毁于同治年间,光绪年间由当地民众集资重建,庙宇小巧古朴,供奉药王孙思邈。目前,四壁已毁仅庙顶屋架残存的药王庙被推倒重建。犁铧尖关帝庙2007年公布为自治区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犁铧尖位于奇台县奇台镇的城区中心,面积约8000平方米,地形呈“犁铧”状,始名于清末民初。解放前是商业中心区,解放后,随着城区建设而迅速发展,犁铧尖已成为奇台镇的闹市区)。东地大庙是奇台县现存保存最完好、规模最大的道观,故在此着重进行论述。
二、东地大庙
建国前,奇台县共有100多处庙宇,这是道教在西北边疆社会发展的佐证。东地大庙原名东泉大庙,坐落于奇台县城东约21公里的西地镇东地村,远隔尘嚣。建筑面积约250平方米,庙宇布局连贯,结构巧妙,规模较大,于清代乾隆五十四年(1789)动工修建,五十七年(1792)竣工,共建成关帝庙(乾隆大庙)、娘娘庙、城隍庙。大庙建筑宏伟,供奉的神祇形成集群模式,一般供奉城隍、财神、关帝、娘娘、马王、龙王诸神。大庙的三座庙宇浑然一体,坐北向南,一字排开,整个建筑群尽显别致优雅,充分体现了道祖老子“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思想。大庙旁依古老的东地河,此处地势平坦开阔,四周农田和村舍环绕,景色优美。院内庙宇落成时栽种的20余株大榆树,古老而苍劲,遮天蔽日,绿树成荫,为大庙平添了几分肃穆深沉的气氛。清幽的环境蕴示道教文化清静无为、清心寡欲、简朴节约、恬淡为上的人文精神。
大庙庙宇群初建于乾隆五十四年(1789),建成关帝庙、城隍庙和娘娘庙,后于乾隆五十七年(1792)扩建,续建了马王庙、圣贤殿和戏楼等。然而不幸的是,同治四年(1865)因白彦虎作乱,道士远遁,东地大庙毁于兵燹。“焚烧庙宇的人大多是武行中人,敬畏关帝,不敢冒犯关帝”。[3]是故仅残存关帝庙的中堂。光绪十八年(1892)战乱平息已久,东地村民通过社会筹资并延请民间工匠修复大庙。为了筹集修庙资金,大庙道士近至四乡,远至周边木垒、吉木萨尔化缘布施,先后从关内请来工匠和画师,修复了娘娘庙、马王庙、城隍庙和戏楼,同时维修了关帝庙的残存部分。甘肃凉州的青年木匠李秀于光绪十八年为修庙至此,将毕生的精力和精湛的工艺都投入修庙事业中去而终身未娶。晚年他还收徒两人,在古城度过了五十八个春秋,最后殁于大庙。
此外,光绪三十四年,年逾古稀的王画匠带幼子自甘州来到此地,给大庙描彩。父子俩不分严寒酷暑,终年置身于寂静的大庙里,以精湛的工艺和辛勤的劳动给大庙留下了精美的绘画艺术,现存的具有较高艺术特色的壁画,俱出自王画匠父子之手。大庙的修复持续四十余年,终使原貌得以再现。[4]就保存完好程度而言,奇台东地大庙可称为新疆道教宫观之最,建筑气势宏伟,神塑形态逼真,壁画精美绝伦,有极高的艺术观赏价值和道教文化研究价值。三座古庙毗连而建,由东而西顺序为城隍庙、关帝庙和娘娘庙,是新疆不可多得的道教建筑遗存。
关帝庙是三座庙宇群体中的主体,是奇台县目前保存较好的唯一古建筑,占地约68平方米。关帝庙建筑外形是砖壁飞檐,坐北朝南,面阔三间,进深三间,顶为三架梁硬山式。前殿由四幅浮雕组成,外立两堵雕花砖墙,左雕蛟龙飞舞,右雕丹凤独立,极为精细。门上方悬挂着写有“忠义智勇”的匾额,彰显了关帝的忠诚、信义、智仁、勇武,反映了民众希望借助关帝的英名保佑新疆长治久安的心理。前殿立着四根红色柱子,前面的两根柱子上分别书写联语:“德配天地千古圣,志在春秋一完人。”正殿原有关羽、关平、周仓等的泥塑立像,“文革”中遭到破坏,只剩身后的背景。关羽塑像现已修复,塑像两侧是高2米、宽1.5米的青砖浮雕,分别镌刻着飞龙舞凤,形态栩栩如生。殿堂两壁皆绘有壁画,高3.1米,画面清晰,人物栩栩如生,描述着关羽生平事迹,自桃园结义开始,环环套绘,画笔出神入化,生动有趣,极为精美。由此可知,乾隆中期清朝统一新疆后,汉族移民带来的关帝信仰于西北边疆社会日渐兴旺,“在多元一体的政治格局下,关帝信仰确有凝聚族群向心力的作用。清代新疆关帝崇拜彰显武功、祈求边关安宁的特质,一定程度上发挥出维系边疆民族地区和谐稳定的宗教功能”。[5]
关帝庙右侧的娘娘庙,占地125平方米,坐北朝南,进深3间,面阔3间,后殿(正殿)三架梁硬山式连前殿(外殿)四架梁卷棚式,建筑保存较为完好。彩梁画柱,气宇不凡,彩绘木制隔窗将正殿与外殿分而为二,两厢皆饰彩色壁画。外殿的两根红色柱子上分别书写联语:“送子送孙是男是女都要,降文降武非良非善不收。”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东西山墙的彩画,这两幅画的内容分别为“五子夺魁”和“教子成人”,画法潇洒生动,奔放有力,线条干净流利,人物姿态各异,比例匀称。不可忽视的是,道教同社会生活结合在一起,正是道教文化的历史特点。
娘娘庙现存的《五子夺魁图》是中国民间传统吉祥图之一,流行于清代。描绘一个童子手持头盔,身边四个男童争先恐后争夺头盔的场面,由于“盔”“魁”谐音,“夺盔”就意味着“夺魁”,即象征欲得高中状元之意。“夺魁”的典故源于明代的科举考试。明代以《诗》《书》《礼》《易》和《春秋》五经取士,每科第一名称为“魁”,总计五魁,俗称“五魁首”。在科举盛行的古代社会,人们皆希望子孙能考中状元以光宗耀祖,于是常用“五子夺魁”来勉励子孙高中状元、仕途通达。如此,“五子夺魁”常运用于瓷器、家具、木雕、装饰壁画、繪画、刺绣等领域,表达长辈对晚辈的厚望。
《教子图》上,一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手执树枝,正在怒气冲冲地抽打着一个孩子,另三个孩子见此情景则表现各异,一个跪地求情,一个上前夺树枝,另一个离得稍远,慌忙前去阻止。左上方是竖着写的一大段文字,从右往左,开始的两句为“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在前后殿边接的额枋下环板上涂有八仙图。后殿门上悬挂着书有“母氏初光”的匾额,正堂上是布局严密,制作精巧的江南胜景,泥塑的假山岩崖,极为逼真,亭台楼阁,巧夺天工,小桥流水,幽雅别致。庙里有雕塑的敬台,洞龛面貌依旧。塑有的三身并列泥像,已毁于“文革”时期,但神像基座尚存。东西山墙绘有内容为“封神演义”的彩画,上面有文王求贤、子牙挂帅等情节,雷震予、殷郊、赵公明、三教娘娘等人物惟妙惟肖各具特色。另外,在山墙高处,还绘有渔、耕、樵、读等图。
关帝庙左侧的城隍庙最古,占地50平方米,与娘娘庙、关帝庙为一组建筑,其布局、结构与关帝庙相仿,庙堂亦有泥塑、壁画和各种祭供器物,如今城隍泥塑已毁,但神主牌位尚存,正面书“汉勅封忠列(烈)侯直隶秦州城隍老爷之神位”,背面书“献功德主秦州秦安县民系纯里正,一甲信士弟子刘自发,木画工秦州系河中里正,一甲信士弟子王重,乾隆伍十伍年玥十八日谷旦”。乾隆五十五年即1790年,由此推算城隍庙建庙距今已历228年之久。四幅壁画残破,前边两幅是手执刑具的小鬼们,面目虽恶,倒也并不令人可怕。后边两幅,两边共坐着六个大判官,皆慈眉善目,端庄文静。判官图的下方为轮回图,描绘的是恶有恶报,恶人们在阴间处于水深火热,遭受惩罚的传说。前殿立着四根红色的柱子,前面的两根柱子分别写着:“白日无私贫富一般照应”“青天有眼善恶两样分明”。正殿门上方悬挂着书有“善恶分明”的匾额。
新疆和平解放前,大庙为西地乡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每年都在此定期举行几次庙会,其中农历八月十五的庙会最为隆重,这次庙会连续好几天,每隔三年就要举行一次。每逢庙会,方圆几十里的群众携家带眷,扶老携幼,纷纷而来。庙堂内香烟燎绕,善男信女求神拜仙,虔诚备至。几台戏轮番上演,各路商贾及蒙古商人也趁机接洽生意,商业贸易甚为繁盛。东地大庙在1946年还是奇台县北乡乡公所驻地,并设有私垫学堂。解放以后,政府对大庙的文物古迹加以妥善保护,庙上经常住有看庙的道士。“文化大革命”中,东地大庙被视为四旧横遭劫运,经当地群众竭力保护和抢救才残存了两间大殿,后被东地大队改作仓库。1971年起,东地大庙被列为县级文物保护点,重新进行维修,雇聘专人管护。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党和政府关心这一古迹的保护,1989年公布为自治区级文物古建保护单位。2004年修复建筑本体、砖围墙、山门等。2010年奇台县申请自治区项目资金48万元用以修缮和维护东地大庙。
三、道教发展与边疆社会生活
在中原地区,清朝政府的重佛轻道使仙道阐教传承一度受其影响处于衰势。那么,在地广人稀的西北边陲地区又是什么情形呢?考察新疆道教,道教思想在新疆的传播此时并未走向没落,而是随着内地信仰道教的汉人迁居新疆而逐渐在边疆社会传播开来。如前所述,正是在道教文化广泛传播的特殊环境下,奇台修建了大量道教宫观。事实上,在清政府移民实边的背景下,道教文化与当地社会之间的互动关系深刻地体现了上述特点。
一是县内道士数量多,道教影响大。考诸史实,清乾隆年间,奇台县境内始有道教活动,至清末奇台县的宗教人士政府登记在册的有“道士四十一”,[6]但未见佛教僧侣登记。道士数量与镇迪道辖区内其他县相比是较多的,由此可见奇台县道教的社会影响力。奇台的佛寺道观一般没有较大规模的僧侣集团,宗教活动都由在新疆苦志修行的道士主持,往往一人到几人不等。单座道观的道士人数很少,教派分为“全真”和“正一”两大派。
以全真道为主体的宫观道教活跃于清末奇台城乡。清光绪十七年(1891),在县城东门外水磨河东岸高阜处修建三清宫,有殿3间,正殿供奉“三清”,即居于清微天玉清境的元始天尊(亦称天宝君)、居于禹余天上清境的灵宝天尊(亦称太上道君)、居于大赤天太清境的道德天尊(亦称太上老君)。东殿供奉“八仙”,西殿供奉“北斗七星”。东西各建厢房3间,为主持及道徒居室。三清宫院内植榆树、枣树。民国初年,主持(甘肃道人刘宇修)收秦某、杨某、程某、王某等为徒,众徒弟均为“诚”字辈。凤翔火神庙、娘娘庙等处还住有马道人等出家道人。1947年,众道人通过化缘,修复七星庙,并于七月初七搭台唱戏3日,举办“朝斗”道场。翌年,会首陈彦秀带头捐资,刘道人师徒四处化缘,在三清宮正殿东侧修建斗姥阁大殿3间。经过多次修葺的三清宫,已成为全县道教活动中心。20世纪50年代初,各庙香火渐次冷落,道士或去世,或“还俗”,奇台全真派道教基本消失。三清宫已不存,不过遗址尚存,位于县城内水磨河岸边。
“正一派”道士不出家,可不居宫观而有家室,设有“经坛”,名“灵宝坛”。每“坛”有高公1人,下有4-5人充乐手,专门从事民间婚丧活动,名曰诵经超度、驱邪祈祷等。道人于家中供养“三清”,早晩为神位上香、叩头、念经,进行宗教活动。奇台的“正一派”道士廣泛分布于城乡,无制度化的宗教组织,多为甘肃籍人,衣钵为家传,很少外收弟子,20世纪50年代以后,信徒渐少。
二是会馆成为道教文化活动的媒介。清代关内各省来奇台经商谋生者均以地域分帮建会馆、庙宇,用以商讨事务、祀祖及接济联络该县的本省乡亲。会馆中以山西会馆建筑最为考究,前院有戏楼,中院设关羽殿,后院建砖木结构的春秋楼,堪称古城一大景观,山西会馆在抗日战争时期被毁。清代和民国初期,奇台有不同规模的庙观百余座,各庙供奉的神灵以籍贯划分:河南人祭祀岳飞,山西人祭祀关羽,陕西人祭祀周文王、周武王及周公,两湖(湖南、湖北)人祀禹王,四川人祀文昌君。民众供神按职业划分:商人敬财神,木匠敬鲁班,驼户敬马祖,铁匠、石匠敬孝老君,药店、郎中敬药王(孙思邈),纸坊敬蔡伦,鞋匠敬孙膑,成衣铺敬轩辕,烧坊敬龙王,厨房敬灶君,出外则敬火神、山神、土地神。与生产经营活动密切相关的陕西会馆、甘省会馆等会馆的兴起,象征着清代奇台城镇的繁华,贸易往来的频繁以及多元文化的交汇。
三是此时期道教民间活动十分频繁。汉族的礼仪习俗和宗教信仰由流动的移民带入奇台并在社会上传播,就地生根、开花和结果,故奇台的道教活动带有浓厚的民间信仰特色。民间的婚丧嫁娶、四时八节,皆要敬神烧香。汉族民间丧葬习俗中,家庭“经济状况好的,请道士办道场。墓穴由道士相风水而定”。[7]庙会具有精神慰藉、文化娱乐和商业贸易三大功能,有利于社会经济秩序的稳定。每年的城隍爷出巡、娘娘庙会、龙王庙会等最为热闹,四乡民众云集,乡约、水利、会首则趁机中饱私囊。在举行庙会活动时,各会馆因互相攀比而讲究排场,费用使用庙户收入,不足则在各籍民众中摊派。1936年,奇台县的一些会馆被改为公园、西医诊所、学校及机关办公室,庙会活动渐稀。此后,庙会活动势头虽有回升,但规模已大不如从前。[8]
四、结语
归纳以上探讨,清代奇台是内地与新疆物资运送的重要通道,因而成为天山北路一个“关外户民众多之区”,[9]客观上也给道教文化的传播和发展提供了便利条件。道教信仰传入后,在边陲落地生根,获得了新的活力,呈现出蓬勃生机,使得奇台道教在当时特殊环境背景下盛极一时。对于佛、儒、道三教的功能和作用,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曾反思总结云:“明心见性,佛教为深;修身治国,儒道为切。”[10]概括地说,道教不仅能够满足个人解脱超俗的精神追求,而且具有佐时济世的社会功效。对于道教的养生之道和治国之道,东晋初年著名的道教理论家葛洪明确指出:“夫道者,内以治身,外以治国。”[11]
有清一代,道教在边疆社会的传播和发展,是特定的时代背景下内地移民文化惯性的体现,发挥了稳定社会秩序的作用。进一步讲,作为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道教民间信仰有益于内地移民形成对中原文化的认同,进而形成对王朝国家的认同,反映出清政府在多民族大一统格局下对边疆社会治理的深层次考量,无疑对汉族军民在边疆地区生存与适应,履行屯垦戍边开发边疆之历史使命起到独特的历史作用,构成了清代丰富多彩的生动历史画卷,值得深入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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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oism and the Reclamation of the Border in the Qing Dynasty
——An Investigation on the Vicissitude of Taoism in Qitai County, Xinjiang during Qing Dynasty
XIAN Chenghai
(School of History Culture and Tourism,Zunyi Normal University,Zunyi Guizhou 563006,China)
Abstract:After the Qing Dynasty unified Xinjiang, it moved a large number of people of all ethnic groups to Qitai to cultivate and guard the border. On the whole, the prosperity of Taoism in Qitai during the Qing Dynasty is based on the special humanistic conditions and social environment,it not only promotes the stability of the social order in the border areas, but also played an active role in the reclamation of the border an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frontiers.
Key words:Qing Dynasty;Dongdi Temples;Reclamation;Taoism
[責任编辑:刘爱华]
收稿日期:2019—12—15
基金项目:遵义师范学院博士基金项目“元代自然灾害及其治理研究”,项目编号:遵师BS[2019]19号。
作者简介:咸成海(1972-),男,山东枣庄人,遵义师范学院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讲师,博士。研究方向:中国古代史,中国文化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