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特斯从孤儿院走出的残奥运动员
2020-04-28黄舸
黄舸
马斯特斯身残志坚
站在俄罗斯黑海沿岸的领奖台上,随着国歌响起,马斯特斯格外自豪。这并非她第一次在残奥会上赢得奖牌,但这枚奖牌让她觉得更特别。马斯特斯在2014年索契冬季残奥会上收获了一枚越野滑雪银牌,冠军是乌克兰选手柳德米拉·帕夫伦科。1989年,在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发生3年后,马斯特斯出生于乌克兰。受辐射影响,她先天就有严重的身体缺陷。
马斯特斯在美国由一位单身母亲抚养成人,她在索契冬残奥会上代表美国出战。回到距离出生国如此近的地方参加比赛,为她带来了巨大动力,“就像一个循环。那不是夺金时刻,但当时我的感觉就像赢得了金牌”。
4年后,马斯特斯在平昌冬季残奥会上摘得5枚奖牌,其中有两枚是金牌。随着2020年东京夏季奥运会临近,她要第五次走进残奥会的赛场。这将是马斯特斯的新篇章,她的人生故事富有传奇色彩。
童年的记忆苦乐参半。我记得向日葵田,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幼时身体太瘦小,看上去向日葵都很庞大。孤儿院里有一棵李子树,由于食物不够,有时我们偷摘李子或者葵花籽吃。如今,每当我看到向日葵,就会想起童年时的美好回忆。我还记得整天挨饿的感觉,肚子真的会很痛。
我在出生后不久,就被送进了孤儿院。我天生没有拇指,其余手指起蹼,每只脚有6只脚趾,双腿没有能够支撑体重的骨头,身体里少了些器官,只有一个肾,牙齿上没有珐琅质。我来到美国后,才知道这些都是核辐射造成的影响。
我的出生地距离切尔诺贝利并不远,在那座核电站爆炸后的几年里,周边区域的辐射水平持续上升。孤儿院所在的村子里有个发电站,不过经常关闭。每当辐射量很高时,就会有一位警察开车到村子里来,挨家挨户提醒大家关闭窗户,不要出门。
在我5岁那年,孤儿院院长在他的办公室里告诉我:“我们想让你看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将会成为你的另一个母亲。”我看到照片时,我觉得她拥有这世上最温暖的微笑。
她从来没有跟我見过面,只是在看了我的照片后就决定收养我。从那以后,我几乎每天都问院长:“我可以看看我的新妈妈吗?”如果我哪天调皮捣蛋,院长就会说:“你今天不能看照片了,你是个坏女孩。这就是她不来孤儿院的原因,因为你不听话。”由于整个收养程序花费了两年时间,我开始相信院长的话,但我仍然想看她的照片。
马斯特斯发现,只要内心充满信念,就没有任何偏见能够阻挡梦想实现。
马斯特斯拿到索契冬残奥会的越野滑雪银牌
两年后,她终于来到孤儿院,看到了我的生活环境。当她走过大门时,孤儿院工作人员正在凿碎地板上的冰,因为暖气炉被冻住了。来到美国后,我才知道我和其他孩子不同,意识到过去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正常。我被诊断为“无法生长”,8岁那年身高才1米13,体重只有16公斤,这两项身体指标只相当于一个3岁的孩子。在美国生活的前几年里,我只能穿幼童的衣服。
我非常钦佩妈妈,因为单身女子很少收养孩子。她不得不接受数次精神检查,人们会问她:“你为什么单身?你有什么问题?你的丈夫在哪里?”年幼时,我对此一无所知,但现在我知道,如果没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和一颗善良的心,她不可能克服这些困难。
她知道我不得不截掉左腿,在我9岁时让我接受了截肢手术。更让她难受的是在我13岁那年,医生又截掉了我的右腿。我永远不会忘记第二次截肢手术,在医院醒来时的感受。我试着站起来,但腿部没有任何支撑力量,直接向后倒去。这真的太难了,坦率地讲,如今我仍然感到有些沮丧和愤怒。
第一个向我提起残奥会和国际比赛的人是兰迪·米尔斯,他是路易斯维尔大学残疾人划艇俱乐部的项目总监。米尔斯发现我喜欢竞争,讨厌输掉比赛,并且可以通过健身指导达到一个更高的水平。
我搜索了2008年残奥会的一些比赛录像,当时心里就想:“噢天啊,这太酷了!”有些运动员和我一样失去双腿,但他们代表美国参加最高水平的赛事。直到2012年伦敦奥运会前,我终于意识到:“我的未来属于赛场。”
刚开始,我缺乏自信。毕竟,我不得不使用假肢,双手的缺陷也很难掩盖。但后来我发现,只要内心充满信念,就没有任何偏见能够阻挡追寻梦想。只要多观看残奥会或残疾运动员参加比赛,就会发现他们渴望像其他人那样参与竞争,为了赢得最高荣誉而拼搏。
我的搭档亚伦·派克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我们在同一时间开始练滑雪,整个冬天都待在一起,在训练中加油打气,共同进步。我们始终相互竞争,哪怕是玩“大富翁”游戏,一个人输了,另一个人也会非常沮丧!在训练的日子里,亚伦是我最好的朋友、搭档和队友。
在东京残奥会上,我的目标是在自己参加的两项赛事中赢得金牌,我希望努力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