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下定点救治医院应急科研管理实践探索与思考

吉音文 毛建华 傅君芬 舒强 毛姗姗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简称突发事件），是指突然发生，造成或可能造成社会公众健康严重损害的重大传染病疫情、群体性不明原因疾病、重大食物和职业中毒以及其他严重影响公众健康的事件[1]。2020年1月19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记者招待会上钟南山院士证实新型冠状病毒存在人传人现象。此次疫情因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被认为是新中国成立以来防控难度最大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

历史上每一次疫情的控制和消灭都与科技的发展密切相关，早在2003年SARS暴发期间，国家就提出要“依靠科技，战胜非典”。2020年3月2日，习近平总书记在考察北京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控科研攻关工作时强调人类战胜大灾大疫离不开科学发展和技术创新。突发事件中科学研究工作的有序开展离不开科研管理部门及时迅速的响应，应急科研管理应运而生[2]。应急科研管理的核心任务是实现应急科研资源的有效配置，以此保障应急科研在突发事件中发挥最大效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疫情对定点救治医院的应急科研管理可谓是机遇与挑战并存，如何充分利用疫情“第一手资料”，做好科学研究，转“危”为“机”，是医院应急科研管理的重大课题。

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儿童医院作为浙江省儿童救治定点医院，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医院科研管理部门迅速响应，围绕组织协调、统筹监督、提供指导与保障的工作任务，从组织动员、项目管理、科研伦理、生物样本库安全、实验室生物安全等方面展开应急管理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效，为定点救治医院应急科研管理提供工作思路和应对策略。

1 应急科研管理的现状

我国医院应急管理的发展经历了从无到有再逐渐规范的过程。2003年SARS疫情之后，越来越多的专家学者关注到医院应对公共卫生突发事件的能力建设[3-6]，医院应急能力得到了一定提升。但总的来说，医院应急科研管理水平和实际医疗科研需求仍不匹配，不管是以往的突发事件还是此次的COVID-19疫情，都暴露出一定的问题和不足。

1.1 应急科研的难点 应急科研具有突发性、针对性、探索性等复杂特征，研究内容庞杂、涉及多个学科，常需要多部门团队合作。作为定点救治医院，一方面需要承接收治病患的繁重医疗任务，另一方面还需做好预防疫情扩散的院内感染工作。如何在做好疫情防控和临床治疗的同时，高效有序地开展科学研究，成为医院应急科研管理的工作难点。

1.2 应急科研管理存在的问题 宏观上，首先，我国的应急管理体系建立起步相对较晚，应急科研管理领域缺乏相应的法律法规，管理体制条块分割、职责不清，公共卫生和临床医学应用型研究的投入不足，机构应急科研管理机制尚不健全[7-10]，导致科技工作者不能在疫情初始阶段介入应急研究，从而影响了应急科研成果的时效性。其次，应急科研资源缺乏高效配置，存在浪费与不足并存，合作成果局限等现象，导致科学技术在突发事件中的作用不能得到充分发挥。微观上，疫情定点救治医院的科研管理工作缺乏事前-事中-事后完整闭环的应急流程，应急管理机制不健全，导致医院应急医疗科研工作进展缓慢，见图1。

图1 医院应急科研管理现状

2 我院应急科研管理对策

疫情暴发期间，医院科研办在院COVID-19防控工作领导小组的指挥下，迅速确立工作目标，制定工作计划并保障信息畅通；与临床、医技组成的医疗应急组以及管理部门组成的行政应急组协调配合、联动应对；协同院感部门把握疫情发展趋势，及时进行预警，启动应急科研管理工作；积极动员应急项目申报、组织实施项目管理；参与督导院内临床试验机构、生物样本库、各实验室对疫情期间医院科研伦理审查、生物样本安全、实验室安全的工作要点制定；联合信息科保证各类科研数据库平台、VPN技术平台的正常运行；严格控制人数众多的学术报告/交流等集体活动，协助做好院内疫情防控工作。

2.1 迅速确立工作目标 疫情期间，一方面要安全地完成日常性科研管理事务，另一方面要有序配置应急科研资源，助力医院在儿童COVID-19的诊治、院内感染防控方面的科学研究，充分确保应急科研的安全性。

2.2 及时明确工作任务 明确科研办在COVID-19疫情期间的应急管理工作，重点围绕组织协调、统筹监督、提供指导与保障几方面开展。

2.3 升级优化工作方式 充分利用电话、邮件、钉钉、微信、视频会议等形式，方便疫情期间科研工作的有效沟通；涉及论文登记、项目申报审查等事项，均实行线上业务办理。

2.4 细化具体工作内容

2.4.1 组织动员COVID-19疫情相关研究 迅速组织动员应急科研工作的开展是科管部门应急管理的关键。科研办坚持需求牵引、问题导向，充分动员全院公共卫生人才、检验技术人员、一线临床医护在抗疫工作中挖掘科学素材。结合医院自身学科优势，有针对性地组织申报各类应急科研项目，积极主动地对接解决应急科研一线的重点问题。响应科技部提出的“把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的号召，引导和鼓励医院科研人员将最新的科研产出发表在国内期刊中，以便研究成果尽早应用于抗击疫情。

2.4.2 着重推进应急科研项目管理 应急科研项目是应急科研管理的重点任务。COVID-19项目管理的工作内容侧重于加速应急科研项目的实施过程，对已符合“同行评议，择优选择”原则的项目开通绿色通道，在形式审查、科研伦理、预算审批等流程进行优先处理，与项目团队协调对接，充分提供资源保障。与此同时，加强科研经费在应急科研工作中的规范分配与管理监督，提高科研经费收支财政透明度，保证科研资金在应急科研中的有效投入与使用。

2.4.3 明确科研伦理审查重点，规范审查过程 研究涉及人的科研项目必须经过科研伦理审查。为保障有关COVID-19的科研项目顺利开展，在审查中要坚持医学伦理原则，注意做好风险评估及控制，公平性审查，保护受试者隐私，确保受试者权益。为提速应急科研项目进程，可采取紧急会审，多中心课题由区域伦理委员会实施初审，项目批准后再由各中心伦理委员会跟踪审查实施情况。疫情期间，为减少人员直接接触，以线上会审代替集中会审。

2.4.4 制定生物样本保藏和生物安全防护原则及建议 生物样本是生命科学基础与临床研究的关键源头。为确保疫情期间医院生物样本库的生物安全，结合国家有关规定和相关指南，依据有无病毒载量信息、传染力大小、标本类型对样本进行严格的生物安全风险评估。基于病毒病原学和疫情流行病学特征，制定了生物样本采集、转运、处理、保藏、检测、检测后处置、突发事件等过程中个人和生物样本保藏场所的生物安全防护原则及若干建议。

2.4.5 制定实验室检验人员生物安全防范要点 保证实验室检验人员的安全是院内感染的重要工作。基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六版)》等临床诊疗指南，确定医院仅对患者诊治必要的检测项目进行精准检验。制定检验前、中、后的生物安全防护要点，包括：检验前疑似患者应就地隔离采样，安排专人进行标本的单独转运；检验中常见标本（呼吸道、粪便、血液及其他）检测的防护，明确发生标本溢洒的处置程序以及检验后标本的处置流程。

3 医院在疫情期间取得的科研成果总结

科研办在统筹协调、组织监督COVID-19疫情应急科研管理工作的同时，对疫情期间医院研究成果进行了备案登记，小结如下：截至2020年3月14日，已发表或接收论文22篇，其中包括2篇COVID-19诊疗指南，诊疗防治类10篇，防护安全管理类7篇，分析思考类3篇；获批2项浙江大学COVID-19应急科研专项，分别是有关儿童COVID-19感染的诊疗技术与体系建设的研究和有关巨噬细胞在新型冠状病毒致急性肺损伤中的作用及机制的研究。

4 思考与展望

应急科研绩效主要取决于医院科技创新系统的整体效能、应急科研启动的时机、应急科研管理水平和有关部门之间的沟通和配合[11]。面对疫情，我院科研办积极应对，初步探索应急科研管理机制建设并取得了一定成效。应急科研管理工作经验是从一次次突发事件的应对中总结而来，对此，我们分析此次工作中存在的可以巩固和强化的部分，作出以下建议。

4.1 建立全周期的应急科研管理模式 应急科研攻关能力不仅依靠应急环境激发，还须基于平时各科研要素的协作配合[12]。医院科研管理部门可依据事前（预防监测）-事中（应急处置）-事后（恢复重建）的循环管理模式应对突发事件。事前：完善突发事件的监测和预警体系，结合医院感染管理部门在日常工作中对突发事件信息的收集、哨点监测对可能出现的趋势进行预警，为及时启动应急科研管理工作做准备。事中：立即响应，借助应急科研管理机制的建立，协同院内应急管理工作小组有序组织开展科研攻关工作。事后：充分调研医院应急科研资源，对此次应急科研成果进行分析和评估，为下一次应对突发事件提供经验借鉴，见表1。

表1 定点医院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科研管理的流程

4.2 完善应急科研管理机制建设 建立有效的突发事件应急科研管理机制，既是疫情定点救治医院有效履行管理职能的体现，又是医院完善科研管理自身建设的紧迫任务。现结合本院实践分析，提出完善医院应急科研管理机制的简略示意，见图2。

图2 医院应急科研管理机制简图

4.2.1 培训、整合“应急人才”“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应急科研攻关的成败与否关键在应急人才。平时的科研管理工作中，将科研人才分门别类，建立完备的科研人才库，以便突发事件期间能够及时调用。疫情暴发期间，医院可将常规继续教育培训内容调整为线上疫情相关知识培训，科普疫情知识的同时为应急科研工作营造良好氛围。

4.2.2 健全合作网络，强化科技攻关 疫情期间的科研合作是促进医院科技发展、解决科学难题的重要途径。院内科技攻关科研管理网络可由科研办协同医院应急管理小组统一安排，由医院学术委员会成员、国家临床研究中心与各实验室、感染科、检验科、病理科、一线临床科室等疫情攻关部门的科研秘书组成。以防控重点需求为导向，结合国内外疫情研究现状，定期交流各部门科研进展，为医院在创新治疗方法、规范病患管理等防治疫情相关领域取得独创性成果打下基础。院外科技攻关网络由院内攻关小组与国内外高校、科研院所、相关医药公司以及其他定点救治医院签订合作协议联合开展研究工作。

4.2.3 依靠信息网络，实现资源共享 建立共享意识是应急科研合作的先决条件，而信息化的科学研究和科研管理工作无疑为突发事件中的信息共享提供路径。疫情期间，医院科研管理部门利用信息化的网络平台，实现科研数据联网管理。在做好规范化的数据管理及数据保护的同时对内部攻关小组开放查询权限，有效避免重复研究带来的资源浪费。此外，联合信息科做好后勤工作，保证各类科研数据、技术平台的正常运行，为医院开展应急科学研究提供保障。在数据资源信息化管理的基础上，实现科研设备信息的动态管理，有效提高科研设备在突发事件中的利用率。

4.2.4 完善政策，推进机制有效运行 完善激励、监管政策是应急科研管理的必要步骤。一方面，医院可以结合自身优势学科，联合高校、相关医药企业设立专门“事件”科研奖励项目，择优给予在抗击疫情阶段贡献突出的人员一定支持。建立院内突发事件应急科研基金的同时，需加强科研经费在应急科研工作中的规范分配与管理监督，提高科研经费收支财政透明度，保证科研资金在应急科研中的有效投入与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