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叙事性空间营建智慧研究 ——以呼和浩特市乌兰夫公园为例

孔敬，赵益捷

（内蒙古科技大学）

1 引言

本文所选取的研究对象乌兰夫公园，其不仅仅是一座综合性的城市公园，更重要的是位于其内的乌兰夫同志纪念馆这一纪念性空间。而纪念性空间正是利用自身连接着过去与未来，通过对其进行叙事性解读，了解其背后所承载的建造意义和人文内涵，以此来探讨在城市空间设计中如何将空间背后的故事以更加智慧的方式呈现。

2 叙事性空间的概念

在对乌兰夫公园的空间叙事性分析之前，需要先明确何为叙事性空间。笔者通过对叙事学、后经典叙事学、空间叙事学等相关叙事理论的研读以及对相关学者现有研究成果的整理，将叙事性空间的定义总结为：具有鲜明的主题，独特的建筑风貌，能借由某些特定的符号、元素而形成某种规律的、可以传达出的意识，具备历史价值、文化价值、公共价值、社会和情感价值等价值的人工等物化要素和人文事件等非物化要素的空间。具体来看，其主要包括：主题博物馆、纪念馆、历史建筑与历史街区、城市主题广场/公园、历史遗址等场所。这些空间均具有三个较为明显的特征：历史性、真实性、认知性。可以说，叙事性空间是城市空间构成中的“母体”，是城市历史、文化的展示与认知的重要途径，其所具备的叙事能力决定了其应该成为城市空间中的标志性空间。

3 乌兰夫公园的空间叙事

空间作为时间之外叙事的另一个维度，对于故事情节发展、场所精神建构有着深远的影响[1]。所谓空间叙事, 即设计师运用建筑的表现手法，将某一段故事融于空间中，利用空间的营造来引导人们对于故事情节的体验与思考，从而引起人与故事的共鸣，进而达到人与空间的共鸣，这样一来，体验者的精神需求得到了满足，空间也因此而极具意义与内涵，具备了“更加高级的形态”。根据上文对叙事性空间的定义的阐述，本文的研究对象—乌兰夫公园属于叙事性空间，其空间具备叙事能力。

3.1 乌兰夫公园概况

乌兰夫公园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回民区新华西街26 号，其前身为呼和浩特市植物园，占地25.2hm2，公园现在的格局是2006 年经市政府改建而成，整体规划理念为“一环一轴一中心”（如图1），是集人文景观为内涵、绿色园林为载体、红色旅游为特色的主题公园。1991 年，中共呼和浩特市委员会为表彰乌兰夫同志在他长达65 年的革命生涯中所做出的卓越贡献，决定在园内建造乌兰夫同志纪念馆。纪念馆占地约3000 m2，建筑面积为2100 m2，整体上包括：纪念馆主馆、乌兰夫同志肖像雕塑、纪念亭、门牌楼、升旗台以及相关纪念性广场等组成。

3.2 乌兰夫公园叙事性空间特征

乌兰夫公园从景观层面可以划分为两个部分，一为以园内绿植为主体的自然景观，二为以乌兰夫同志纪念馆为主体的人文景观，本文着重分析第二部分，即乌兰夫公园“有事可叙”的部分。

根据其现有空间规划结构，主要叙事部分是由各空间节点呈线性排列组成的“一轴”，叙事部分的核心则是由纪念馆主馆所代表的“一中心”，另外的“一环”作为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之间的纽带，其叙事能力微乎其微，故乌兰夫公园的空间叙事结构主要是由“一轴”与“一中心”构成，中心是叙事轴线的中心，轴是通向叙事核心的轴，其空间特征表现为点状分布，共成一轴。

4 乌兰夫公园叙事要素解析

叙事的本质其实就是讲故事，其主要由两部分构成：故事的内容以及讲故事的方式。故事的内容就是叙事的主题，讲故事的方式就是叙事要素。对于本文来说，叙事的主题已经确定，即：回顾乌兰夫同志的一生，了解其生平，借此达到缅怀先辈、激励自我的目的。而点、线、面作为最基本的设计构成要素，在故事的传递方面可以说能够决定整个设计的故事性建构。

4.1 叙事要素之空间节点

俄罗斯艺术大师瓦西里· 康定斯基（Wassily Kandinsky，1866-1944）在《点线面》中的描述：“如果我们逐渐使点从它通常活动的狭窄范围中分离出来，那么它内在的、至今仍然沉默的特性就会发出越来越有力的声音。”[2]这是关于点的叙事属性的一个定义。在乌兰夫同志纪念空间中，有几个比较重要的节点：公园南门、升旗台、牌楼门、纪念亭、雕塑、纪念馆主馆，这些节点或是建筑物，或是构筑物，呈“一”字型由南向北排列，各自都有着不同内涵（如图2）。

公园南门是整个公园的主出入口，也是整个叙事序列的开端，是除了纪念馆主馆之外体量最大的建筑物。其形状犹如古代城市的城门，城墙之上有城楼，呈中轴对称，坐落于由4 个踏步构成的台基之上，灰色的大理石外墙以及由暗绿琉璃瓦组成的仿古屋顶，一股不同于普通公共建筑的庄重气息迎面而来；中门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由麦穗和五角星组成的图案标志，暗示这是一位为人民民主革命胜利做出重大贡献的先辈。

升旗台是进入到公园内的第一个构筑物，在这满眼望去都是绿色的公园内突然出现一抹熟悉、亮丽的红色，庄重感伴随着一丝好奇与激动油然而生。有国旗升起的地方就代表着尊重与希望，尊重是我们体验者对先辈的尊重，希望是先辈对我们体验者的希望。

牌楼门是进入到公园内的第二个构筑物，其建造风格、所用材质与公园南门相吻合，其上书写：民族精英、中华骄子。在笔者看来该构筑物所发挥的作用有二：其一为实际功能作用，具有空间分隔、界定的作用；其二为叙事作用，首先是表达对乌兰夫同志的纪念，类似于纪念碑。门楼上雕刻的文字既是对乌兰夫同志的评价，同时也是对其生平的囊括，而更重要的是告诉来此的体验者，跨过这里，便正式进入到乌兰夫同志的故事当中，叙事由此正式开始。

纪念亭是进入到公园内的第三个构筑物，位于牌楼门北20m 处的东西两侧，掩映在公园内的树丛当中。纪念亭的建造风格依然与公园南门、牌楼门保持一致，其内各有一块记录乌兰夫同志主要生平的大理石石碑，采用汉、蒙两种文字书写，这既表明了乌兰夫同志为蒙古族人的身份，同时也是对他、对蒙古族人民的尊重。

乌兰夫同志的人像雕塑是进入到公园的第四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构筑物，其所代表的意义以及所限定的空间会使得每一个体验者都会在这里停留、驻足，在举目端详雕塑时也就意味着与这个空间在进行着交流、互动。此时此刻，也许参观者的大脑在此时会想起石碑上刻画的内容，也许会想起门牌楼上的那八个大字，也许什么也不想，就是安静的站立在那里观望，但无论想与不想，叙事始终都在进行着。

图1 乌兰夫公园规划结构图

图2 乌兰夫公园空间节点分布图

纪念馆主馆是整个公园的核心，也是整个叙事序列的顶点，在前几个空间节点所出现的叙事元素在这里全部都有，如呈中轴对称的建筑、由麦穗和五角星组成的图案标志、多层的大理石台基等等；庄严感、肃穆感、好奇感在这里也全部聚集，叙事空间的类型也由室外转向室内。在纪念馆中，设计师利用空间的变化、流线的组织来进行叙事，借助文字、照片、曾用物品、场景再现等方式力求将乌兰夫同志的生平完整、详细、真实的展现给每一位来此的体验者，让他们能够“读懂”乌兰夫的故事。

4.2 叙事要素之空间序列

线叙事是点叙事之外的另一载体，相比点叙事，线叙事更具导向性。利用空间的流线组织与空间的变化，形成较为连贯的空间序列，以此来更好的引导体验者感受空间内涵及其内在联系[3]。一般来讲空间的线性组织常分为单一型序列和复合型序列。单一型空间序列即各节点的组织按照某一序列进行统筹安排，完成整体空间的叙事性建构。复合型空间序列是按照多种方式进行空间节点的布置，空间更灵活，交通流线更加多样化，体验者的情感体验更多的是凭借其主动发现和探索。乌兰夫公园采用的是单一型序列与复合型序列相结合的方式，乌兰夫同志纪念空间采用单一型序列，其他人文景观则是采用复合型 序列。

单一型序列，即公园结构规划中的“一轴”。从公园南门进入一直到纪念馆主馆，各叙事节点呈线性排布，共同构成这一纪念叙事序列。该序列主题极为明确，就是让前来的体验者的脑海中不断的出现“乌兰夫”这个名字。

从空间序列的导向性来看，公园南门作为第一个空间节点，加上其门外的迎宾广场作为叙事的发起点，引导体验者进入，进而参与到故事中去。进入南门，是一条由花坛、绿植所组成的长200m、宽20m 的红色记忆景观道，步道两侧的绿植对这一空间加以限定，路径及视线都受到限制，从而继续引导体验者到下一个空间节点——升旗台；经过之后是牌楼门及其所在的40m×55m 的骄子广场，视线陡然开阔，不远处的人像雕塑以及再往后的纪念馆其轮廓清晰可见，此时来到这里的体验者对后续的场所体验愈发浓烈，此处可为该叙事序列的第一个小高潮；接着体验者进入到比之前地面高出0.45m 的乌兰夫肖像雕塑广场，到达第二个小高潮，体验者在这里驻足、停留，虽然这个空间只有一座雕塑，但受众的思想情感经过前几个空间节点已经被调动，对于乌兰夫同志的生平更加充满了好奇；而好奇心的驱使使得体验者最终达到叙事的最高潮——位于三层台基上的乌兰夫同志纪念馆，作为该空间序列建筑体量最大、叙事元素最丰富的叙事核心，这里既是外部空间叙事序列的终点，同时也是内部空间叙事序列的起点，起承转合之间往往会激发心灵更深处的悸动，新的故事展现在体验者的面前。

复合型序列，即公园结构规划中的“一环”。从公园北门进入沿游步道可环绕整个公园，期间布置有7 个空间节点，分别为5 个主题广场、纪念浮雕墙、公园南门。由于乌兰夫公园前身为市植物园，这些主题广场均为在改为综合性公园之后所建，现在为市民进行各类户外休闲、娱乐活动的场所，基本上是不具备空间叙事的条件与能力。

4.3 叙事要素之空间布局

空间中“面”层面体现在对于整体布局和各区域单元的统筹安排，可分为轴线式或中心式。轴线式往往将主要节点整合在一条轴线上，从而更有效地对受众的游线及体验产生引导；中心式布局以空间主题为中心，巧妙地将多个景观节点整合为一体，从而达到形散而神凝的效果[4]。乌兰夫纪念空间就是按照轴线式进行分布，对称式的布局为整个空间环境奠定基调，即对称式布局的庄重性也给人以敬畏之感。而整个乌兰夫公园则是以纪念馆主馆为中心，以环形游步道将其与另外几个空间节点相联系，但遗憾的是仅仅达到了形散，并没有做到神凝，相互之间关联性较差，故在中心式空间布局方面，空间的叙事性不强，受众的情感体验也无法与在进入轴线布局之后相比。

5 结语

随着空间的形式及表现手法的多样性，现代纪念性空间建构也改变了传统模式和建构手法而呈现出更多元化和丰富性，然而其承载的社会性和对受众的教化作用却在时代发展中日益重要。基于受众情感体验诉求，将叙事理论融入现代纪念性空间设计，通过挖掘提炼背景故事，将各空间节点与故事情节发展相呼应，使空间不再是单纯的构筑物而转化为积极主动的信息传递者，借由建筑符号之“形”将空间场所精神之“意”叙述得更自然而巧妙。受众在空间中游走，随着空间情节的推进展开产生更恰当地情感交流与体验，从而对场所精神的解读更深入。而对于乌兰夫公园来说，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纪念性场所，还承担着供城市居民游玩这样的城市职能，因此在一些空间节点的布置与设计、在整个公园的空间布局中，没有在整体上做到叙事的连贯性，但在乌兰夫同志纪念空间序列中叙事完整，体验者能较好的感受空间所传递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