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的促进因素及 相互作用
2020-04-16荀阳宋丽颖黄谦高群葛小雨
荀阳 宋丽颖 黄谦 高群 葛小雨
摘 要： 基于广东省东莞市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的调研数据，以交易成本理论和资源基础观点为理论基础，将环境、企业间和企业自身三方面因素的变量进行整合，从理论和实证两方面研究影响我国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程度的内外部因素及相互作用。结果显示：①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所处环境不确定性越高，环境系统性越强时，其商业网络成员间形成关系嵌入的程度越高;②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成员间互补资源的资产专用性程度越高，商业网络所拥有的关系资本越雄厚时，其商业网络成员间形成的关系嵌入程度越高;③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的商业网络重组经验和信息处理能力对其商业网络成员间的关系嵌入程度无显著的影响。
关键词： 体育用品制造业; 商业网络; 关系嵌入; 促进因素
中图分类号： G80-05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000?5498（2020）04-0050-11
DOI： 10.16099/j.sus.2020.04.006
我国的体育用品制造业起始于20世纪80年代初，经过近40年的发展，目前我国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体育用品制造国，也是全球能够独立生产体育用品种类最多的国家。据不完全统计，截至2016年，我国体育用品制造业规模以上企业1 036家，企业总数达400万家，其产值占我国体育产业总产值的62.9%，是推动我国体育产业发展的主要力量[1]。近年来，随着体育产品技术不断革新，体育用品制造业市场竞争愈发激烈，为了应对生产技术的快速发展和市场环境的不断变化，越来越多的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开始通过构建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相互分享信息、重新设计供应链并开展创新活动，以降低企业的运营成本，提升企业价值。通过一段时间的实践，大多数企业发现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的确有助于提高商业网络成员的集体竞争力，尤其是对其企业绩效的提升有着积极的作用[2]，商业网络关系嵌入对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经营的重要性在业界已获得共识。
在过去的研究中，许多学者都认为企业间的联结关系即为嵌入，因此，多是将商业网络关系嵌入作为自变量讨论关系嵌入形成后对企业绩效所产生的作用，而商业网络关系嵌入在形成过程中的影响因素和相互作用的相关研究较欠缺。当前，随着商业网络关系嵌入在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发展过程中被广泛应用，一些学者却发现我国生产不同类别体育用品的制造业企业间的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程度存在较大的差别[3]。这一现象开始引发学界的思考：为何不同企业所选择的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程度会存在较大的差异？在不同的环境背景或条件下，是否有因素对企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程度的选择产生影响？为解决上述现实问题，进一步探究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选择的前因后果，发现影响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程度的内外部因素及其相互作用，本文基于广东省东莞市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的调研数据，以交易成本理论和资源基础观点为理论基础，将环境、企业间和企业自身三方面因素的变量进行整合，从理论和实证两方面探讨不同因素对我国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程度的影响，从而进一步丰富商业网络理论的相关研究，为我国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选择合适的商业网络嵌入方式提供理论参考。
1 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1.1 商业网络与商业网络关系嵌入
商业网络的概念源自于社会学中的人际网络。早期的学者Mitchell[4]将人际网络定义为一组人、事、物间的关系。Tichy等[5]则将人际网络定义为一群人之间的特定联结形式，并认为联结形式的因素可用来解释网络内行动者的社会行为。这种社会人际网络的概念随后被延伸至企业间，如Cook等将企业间的网络定义为“2个或2个以上企业的联结交换关系”。其后，许多学者从企业的角度将网络一词理解为商业网络，并定义为“维持长期关系的2个以上的企业个体，介于外部利伯维尔场与内部企业层级嵌入2种方式之间”[6]。近年来，随着科技与市场的快速发展，商业网络被进一步细分为动态网络与静态网络或水平与垂直的合作关系。Gulati[7]就将商业网络定义为企业间所构建的水平与垂直关系，例如，战略联盟、合资、长期采购—供货及其他类似的关系，企业可通过商业网络成员的相互合作，取得竞争优势。归纳以上商业网络的各种定义，可以发现商业网络是由独立的个体为进行交换所建立的联结关系或嵌入方式，而互惠准则、人际关系、声誉与信任等社会结构是此种交换关系能稳定及持久的重要因素。
在商业网络的概念被学界广泛接纳后，“嵌入”的思想也逐渐从社会学研究延伸至管理学领域，并随之出现了商业网络嵌入的相关研究。商业网络嵌入的概念以社会学、法学与经济学为基础，说明社会结构如何能提供嵌入并取得商业网络的利益[6]。Emerson[8]在其描述市场运作和社会结构的研究中首次提出商业网络嵌入一词，并对其做了适当的概念化研究。其后在大量商业网络的研究中嵌入的概念开始普遍出现，如Knoke等[9]在企业合作伙伴的研究中提出，企业在选择商业网络合作伙伴时会偏向于信任程度高、可交换价值大、合作稳定的关系。Subramani等[10]认为，商业网络嵌入是指嵌入社会关系和网络的跨企业的稳定联结关系，如企业由于自身偏好和业务往来而与某些值得信任、可以交换丰富资讯的企业所创造的稳定的合作关系。
按照嵌入方式的不同，商业网络嵌入被进一步细分为结构嵌入与关系嵌入。结构嵌入强调整个网络系统的关系，将商业网络嵌入的研究焦点放在整群关系间相互联结的程度或密度[11]。关系嵌入则强调商业网络成员间单对的关系，又可分为重复关系与關系强度两类[12]。重复关系指企业间过去形成合作关系的频繁程度，这种重复关系会使企业产生延续既有合作至新合作的倾向[13-14]。关系强度则主要指企业关系的强弱程度，如权益型合作相较于契约型合作有着更高的关系强度，因其具有较高程度的承诺与互动，可获得较高程度的管理控制与协调整合。相关研究发现，重复关系产生越频繁、关系强度越大，企业彼此间的互信与了解程度就越高，越能降低未来继续合作的不确定性，并流通有关未来合作机会的相关信息，进而强化了商业网络的关联程度[15]。
近年来，理论研究和实践经验发现，商业网络关系嵌入作为企业资源配置的一种有效方式，其包含的信任、互惠与信息分享等要素可促进企业间的合作行为，降低交易成本，帮助企业间相互沟通学习，提高企业绩效[16]。在不同产业或不同社会结构背景下，企业间商业网络嵌入的程度有着较大的差别。Ahuja[17]在对比日本和美國的汽车产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程度时发现，日本汽车业的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程度明显高于美国。各产业间关系嵌入程度存在巨大差距的原因，不同学者有着不同的观点，但从整体上看，企业所处的外部社会环境、企业间的合作方式以及企业自身的特点会极大地影响商业网络成员间的关系嵌入程度，是目前各种研究的普遍共识。
1.2 环境因素对体育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的影响
关于环境因素对商业网络成员间关系嵌入程度的影响，目前学界主要从环境不确定性和环境系统性两方面进行研究。
环境不确定性主要是指环境中元素的可预测程度与改变的频率。在环境不确定性与商业网络嵌入关系的研究方面，LI等[18]认为，处在高不确定性环境下的企业应采用高控制程度的关系嵌入以降低交易成本。Madhok[19]指出，在现代竞争压力下，应增加关系嵌入的空间。吴思华[20]认为，由于企业是嵌入于既有商业网络关系中的，所以以动态商业网络回应不确定性的环境，比建立一个全新的合作关系更迅速而经济，也比静态商业路径更为动态而有效地交换资源。即在高度不确定性环境下，动态商业网络可快速打散重组，以促进战略性资源交换的弹性，从而使得商业网络成员间产生许多重复合作的机会，促进关系嵌入的形成[21]。由于体育用品制造业市场的需求会明显受到新旧体育项目的快速更替和体育运动项目自身变化的影响，与其他轻工或纺织制造业相比，此类企业所面临的外部市场环境更具有难以预测的特点[22]，所以从资源基础观点看，若采取重复关系的嵌入方式，可动态而有效地交换互补的战略性资源，即重复关系的嵌入方式，可促进战略性资源交换的弹性。同时，从交易成本观点看，使用重复关系比新关系的建构更迅速而经济，并免于投资过时的风险，因此笔者认为，环境不确定性会促进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的形成。
环境系统性是指商业网络成员间相互联动的程度。从资源基础观点看，复杂的环境系统性会使商业网络资源的存取需要高度的协调整合，并使商业网络的集体资源产生难以模仿、分割与交易的情况。若要发挥战略性资源价值，就必须复制整个专业分工的合作关系，即采取重复关系的嵌入方式。例如，Gomes-Casseres[23]的实证研究发现，在高度系统性的环境中，企业间相互依赖的程度也会越高，通常需要高度的沟通互动与协调整合才能完成相关产品的生产与交易。从交易成本看，在复杂的环境系统性下，企业间形成的独特网络集体资源具有高度的交易成本，若整个复制此种合作的关系以应对新的合作机会（即采取重复关系的嵌入方式），是既熟悉、经济又快速的手段，并可避免与新合作伙伴发展复杂的联动关系所招致的高成本与投机主义的风险[24]。因此，在高度环境系统性条件下企业往往会选择高程度的关系嵌入。我国作为体育用品制造大国，相关企业一直以来以OEM代工为主，各工厂分工明确，其产品往往是最终成品的部分组件。这种加工模式导致相关企业间需要通过相互联动完成产品的生产工作，因此面临着较高的环境系统性，这就提升了商业网络成员间的关系嵌入程度。
基于上述分析，提出以下2点研究假设：
H1-1：当环境不确定性越高时，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成员形成关系嵌入的程度就越高。
H1-2：当环境系统性程度越高时，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成员形成关系嵌入的程度就越高。
1.3 企业间因素对体育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的影响
企业间因素包括对商业网络关系嵌入造成影响的资产专用性和关系资本2个维度。
资产专用性是指商业网络成员所拥有的资源与特定交易相互有关的程度[25]。资源基础观点认为，相互专用的资源是配合商业网络成员特定的需求而建构的，通过长期的互动与承诺而来，并通过资源互补与学习创造价值，是企业极具价值的战略性资源。为了能持续发挥商业网络所特有的专用资源价值，企业需采取重复关系的嵌入方式进行合作。从交易成本看，资源的资产专用性代表了企业在商业网络中的形象与定位，资源资产专用性越高，越能使该商业网络成员被识别，降低信息搜寻的成本，从而提高重复合作的机会[26]。即企业的资源资产专用性所发送出的专业信号，可引导商业网络成员采取重复关系的嵌入方式，强化各成员间的关系嵌入程度。我国的体育用品制造业长期受到跨国体育用品品牌商的战略性控制，品牌商对于产品工艺标准的要求导致其固定设备和产出产品具有极高的资产专用性[27]。因此，为了发挥专用性资产的资源价值，通过重复使用专用性资产避免投机风险，我国的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会进一步强化其与商业网络成员间的关系嵌入程度。
关系资本是指合作企业间的紧密互动所形成的信任关系，可对伙伴的行为产生正确的预期，并导引互惠行为[28]。从交易成本观点看，若与尚未具有信任关系的企业建立合作关系，欲快速、有效地交换信息，必须先经过长期的互动过程建立信任，取得信息的成本相对较高。相比之下，采取重复关系的嵌入方式与具有信任关系的合作伙伴建立稳定的合作关系，可实时交换可信的信息，取得信息的成本相对较低[29]。就资源基础观点而言，关系资本为难以模仿的战略性资源，可促成商业网络成员实时交换可信、极具价值的信息，从而正确地识别合作伙伴的能力与信赖度，使其比竞争者更快地进行适当的专业分工，以取得竞争优势。因此，雄厚的关系资本往往会促使企业间建立更高程度的关系嵌入。
基于上述分析，提出以下2点研究假设：
H2-1：当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成员间互补资源的资产专用性程度越高时，其形成关系嵌入的程度就越高。
H2-2：当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所拥有的关系资本越雄厚时，商业网络成员间形成关系嵌入的程度就越高。
1.4 企业因素对体育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的影响
关于企业因素对商业网络成员间关系嵌入程度的影响，目前学界主要从商业网络重组经验和信息处理能力两方面进行研究。
商业网络重组经验是指企业在过去能够因重组商业网络应对新的合作机会并获得成功的事实。不断重复及修正成功的经验是企业核心能力的重要来源，同时也可降低企业信息搜集所带来的交易成本，以避免后续行动所招致的风险。Rycroft等[30]发现，商业网络的重组是相当困难的决策，只有在原商业网络遭受重大威胁时，才较有可能进行网络重组，但是成功的商业网络重组经验会让企业在获利降低或面对新机会时更愿意接受新的合作伙伴，从而降低企业采取重复关系嵌入方式的概率。随着当前我国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利润增速放缓，成功的商业网络重组经验可能会使得一些企业在信息搜寻上更不受限于既有的合作关系，从而扩大信息搜寻的范围，以寻找新的合作机会，进而降低了重复关系的嵌入程度。
信息处理能力是指信息通过企业特定沟通渠道流通的程度。通常企业内信息处理能力主要由强势部门主导，从交易成本观点看，其可以迅速辨认既有合作伙伴的能力，从而有效降低信息搜寻与评估的成本，并将嵌入方式引导至重复关系的方式，使其能快速结合商业网络内的各种主流技术以应对外界环境的变化[31]。从资源基础观点看，此种由强势部门所主导的信息处理能力还可结合商业网络内的各种主流技术进行有效的专业分工与资源交换，以回应新的合作机会，并引导至重复关系的嵌入方式[32]。体育用品制造业的信息沟通渠道与其他制造业企业类似，强势部门往往具有更强的信息收集能力和决策话语权，所以通过强势部门进行相关企业信息处理时，其单独部门的认知限制往往会导致其更愿意与原有的合作伙伴建立重复关系嵌入，从而提升相关商业网络内部关系嵌入的程度。
基于上述分析，提出以下2点研究假设：
H3-1：当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商业网络重组的成功经验越丰富时，商业网络成员间形成关系嵌入的程度就越低。
H3-2：当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越依赖特定强势部门的信息处理能力时，商业网络成员间形成关系嵌入的程度就越高。
2 研究设计
2.1 变量的测量
根据研究假设，选取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的关系嵌入程度为因变量，选取可能会对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产生影响的环境因素、企业间因素和企业因素为自变量。各变量题项采用Likert 7级量表进行测量，要求被调查者根据对题项描述的同意程度进行打分，“1”代表“完全不同意”，“2”代表“不同意”，“3”代表“有点不同意”，“4”代表“一般”，“5”代表“有点同意”，“6”代表“同意”，“7”代表“完全同意”。各变量的具体测量方法分述如下。
影响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的环境因素主要通过环境不确定性和环境系统性2个变量进行测量。其中：环境不确定性的测量研究参考了Dess等[33]的测量方式，以6个题项指标进行测量;环境系统性的测量研究参照Gomes-Casseres [23]的看法，以6个题项进行测量。为确保所得数据的有效性，环境不确定性的题项以负向题项进行测量。
影响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的企业间因素主要从资源的资产专用性、关系资本2个维度进行测量。其中：资产专用性的测量研究选取了Ding等[34]的测量方式，利用4个题项进行测量;关系资本的测量通过“贵公司与重要合作伙伴间互动的程度很高”“贵公司与重要合作伙伴间相互尊敬的程度很高”“贵公司与重要合作伙伴间相互信任的程度很高”“贵公司与重要合作伙伴间存在友谊的程度很高”“贵公司与重要合作伙伴间互惠的程度很高”等5个题项进行测量。
影响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的企业因素包含了重組经验和信息处理能力2个变量。其中：重组经验的测量参考了Cyert 等[35]的测量方式，以4个题项指标进行测量;信息处理能力的测量研究参照了Anderson等[36]、Cyert等[35]的量表，选取4个题项进行测量。为确保问卷所得数据的有效性，重组经验的题项采用负向指标进行测量。
因变量关系嵌入的测量研究采用Rindfleisch等、Capaldo等的测量方式，以“我们会与合作伙伴维持长久的合作关系”“我们与合作伙伴的互动很密切”“我们与合作伙伴高度合作”“我们对合作伙伴心存感激”等4个题项进行测量（表1）。
2.2 问卷设计与数据采集
目前在关于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商业网络嵌入的研究中，尚无完善的数据库可以获得相关数据。因此，研究利用上述测量题项，以Likert 7级量表设计了调查问卷，委托东莞市政府和东莞市外商投资企业协会，采取随机抽样的方式，选取了广东省东莞市一些具有代表性的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为调研对象进行样本数据的采集。
为确保问卷采集的数据能有效反映相关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的真实情况，通过传真与实物问卷邮寄，向被调研企业主要负责人共发放问卷400份，回收问卷390份。其中：部分企业出于商业因素考虑未回答全部题项，导致出现缺失严重的问卷共68份;另有部分企业在回答负向题项时所得结果明显与现实情况不符，问卷的真实性和有效性难以保证，因此归为无效问卷，共计128份。剔除上述问题问卷后，最终得到有效问卷194份，有效率为48.5%。经信度与效度检验，问卷所涉及的环境因素、企业间因素、企业因素以及关系嵌入程度的量表均具有较高的信度和良好的区分效度，所得数据可以进行后续统计分析。
3 结果与分析
3.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
将问卷所得原始数据中关于环境不确定性和重组经验的负向题项数据进行处理后，对各题项数据加总以求得均值，并计算了各题项的标准差，以反映调研结果的整体情况。从表1描述性统计结果可以看出：
（1）环境不确定性方面。因为题项为负向题项设计，所以在分析时要将问卷得分进行调整。从调整后的有效问卷所得数据看，被调研企业在环境不确定性上的平均值为4.81，说明相关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认为自身所处的经营环境具有较高的不确定性。其中，“在贵公司所处产业中，竞争者动态不难预测，超出预期的行为的发生概率很低”题项的平均得分在经过处理后最大，为4.97，说明相关企业对于竞争对手的动态难以把握，往往会遇到超出预期的商业行为。
（2）环境系统性方面。从所得数据看，被调研企业在环境系统性方面的平均得分为4.90，说明相关企业在经营生产过程中与商业网络成员间的联动程度较高。其中，“在贵公司所处产业中，主要零组件已经标准化的程度很低”题项的平均得分最高，为5.12，说明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间相互联动的一个重要因素是生产经营所需的零组件自己难以完成，需要相互配合联动。
（3）资产专用性方面。从调研所得数据看，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的资产专用性平均得分为4.10，说明相关企业的资产专用性程度相对较高。其中：“重要合作伙伴对与贵公司合作关系进行投资的金额很高（含设备、技术与人员）”题项得分最低，为3.97;“若重要合作伙伴失去与贵公司的合作关系，致使原先投资（含设备、技术与人员）无法转用而造成损失的金额很高”题项得分最高，为4.25。这说明相关企业在没有得到太多合作伙伴投资的情况下仍有较高的资产专用性，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为了不使其专用资产投资浪费，对于合作伙伴在一定程度上存在依赖。
（4）关系资本方面。从调研所得数据看，相关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的关系资本平均得分为5.54，得分较高，说明其与合作伙伴之间存在较为亲密的互動关系。包含“互动”“尊敬”“信任”“友谊”“互惠”在内的所有题项都得到了较高的平均得分，其中“贵公司与重要合作伙伴间存在友谊的程度很高”题项得分最高，为5.72，说明相关企业与其合作伙伴关系良好，并相信相互之间存在可信的商业友谊。
（5）重组经验方面。因为本项问卷为负向题项设计，所以在分析时要将问卷得分进行调整。从调整后的数据看，被调研企业的重组经验得分为4.10，尽管数值高于3.50，但是与其他因素相比相对较低，这说明相关企业通过重组商业网络所得的成功经验并不太多。其中，“贵公司以更换重要供货商的手段，获致成功的经验很有限”题项的得分经过处理后最低，为3.96，说明相关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对于更换重要供货商的这种商业网络重组行为十分慎重，所得成功经验也较为有限。
（6）信息处理能力方面。从调研所得数据看，被调研企业在信息处理能力方面的平均得分较高，为5.11，说明相关企业的商业信息可以通过一定的渠道较好地流通。其中，“贵公司相信特定单位对该新技术或新产品的评估能力远超其他单位的程度很高”题项得分最高，为5.28，说明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对于通过特定渠道获得的信息更为信任。
（7）关系嵌入方面。从调研所得数据看，被调研企业的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程度较高，为5.17，说明相关企业与其合作伙伴之间的合作行为较为频繁，合作关系的强度也较高。其中，“我们会与合作伙伴维持长久的合作关系”题项得分最高，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更愿意与合作伙伴构建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并会为维护这种合作关系付诸行动。
3.2 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影响因素的相关性分析结果
在所得调研数据描述性统计分析的基础上，进一步通过Pearson积差相关系数矩阵检验环境不确定性、环境系统性、资产专用性、关系资本、重组经验、信息处理能力与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之间的相关关系，所得结果如表2所示。
从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嵌入影响因素的相关性统计结果可以看出：
（1）在与商业网络相关的环境因素中，环境不确定性与环境系统性都与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的关系嵌入存在着显著的正相关关系，相关系数分别为0.229和0.226。这说明环境不确定性和环境系统性与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的关系嵌入程度之间存在同向变动的关系，当环境不确定性和环境系统性增强时，相关企业的关系嵌入程度也会增强。
（2）在商业网络相关的企业间因素中，企业的资产专用性和关系资本与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的关系嵌入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相关系数分别为0.369和0.400。这说明我国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的资产专用性和关系资本与商业网络的关系嵌入程度之间存在着同向变动的关系，当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与其合作伙伴的资产专用性水平越高、关系资本越密切时，其商业网络的关系嵌入程度也会越高。
（3）在与商业网络相关的企业因素中，仅有信息处理能力与关系嵌入程度之间表现出了显著的正相关关系，相关系数为0.178，重组经验与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的关系嵌入程度之间并没有显著的相关关系。
3.3 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影响因素的回归分析结果
为进一步研究企业外部的环境不确定性与环境系统性，企业间的资产专用性、关系资本，与企业本身的商业网络重组经验、信息处理能力等因素在决定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关系嵌入程度时的作用，根据商业网络嵌入的交易成本理论、资源基础观点，从相关研究假设出发，以关系嵌入为因变量，以产品类型、企业成立年限、企业规模为自变量，构建了基础模型Model 1。在此基础上依次增加环境因素、企业因素和企业间因素的相关研究自变量，构建了回归模型Model 2、Model 3、Model 4，并通过最小二乘法进行回归分析，表3为各模型的回归分析结果。
Model 1为基本模型，包含产品类型、企业成立年限与企业规模3个控制变量，其对关系嵌入的影响不显著（F=1.161，R2=0.018）。在Model 2中，除基本模型外，另加入环境不确定性、环境系统性2个变量，该模型的P<0.01达非常显著水平（F=7.701，R2=0.170），可解释方差的增量达非常显著性水平，自变量VIF值都介于1.0～1.5，自变量间不存在显著的多重共线性。其中，环境不确定性的系数为正且达稍微显著水平（P<0.1），此结果支持假设H1-1：当环境不确定性越高时，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成员形成关系嵌入的程度就越高。环境系统性的系数为正且达显著水平（P<0.05），环境系统性的系数也为正且达非常显著性水平（P<0.01），此结果支持假设H1-2：环境系统性程度越高时，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成员形成关系嵌入的程度就越高。
Model 3在Model 2的基础上加入资产专用性与关系资本2个自变量，以分析企业间因素对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关系嵌入程度的影响。从分析结果看，Model 3中P<0.01达非常显著水平（F=7.278，R2=0.215），自变量VIF值都介于1.0～1.5，自变量间不存在显著的多重共线性。在Model 3中，资产专用性的系数为正且达非常显著水平（P<0.01），此结果支持假设H2-1：当商业网络成员间互补资源的资产专用性程度越高时，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成员形成关系嵌入的程度就越高。对于关系资本的实证结果显示，其影响为正且达稍微显著水平（P<0.1），此结果支持假设H2-2：商业网络所拥有的关系资本越雄厚，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成员形成关系嵌入的程度就越高。
Model 4进一步加入重组经验与信息处理能力2个反映企业因素的自变量，为本文探讨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影响因素的完整模型。整个模型中P< 0.01，达非常显著性水平（F=5.827，R2=0.246），自变量VIF值都介于1.0～1.5，自变量间不存在显著的多重共线性。在完整的模型中，自变量对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采取关系嵌入的影响结果，与Model 3的结果一致。其中：重组经验的系数为负与预期一致，但未达显著性水平（P>0.1），此结果不支持假设H3-1;信息处理能力的系数为负与研究假设不一致，同时其回归系数也未达显著性水平（P>0.1），所得结果不支持假设H3-2。
4 讨 论
4.1 環境因素对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的影响
本文从环境不确定性和环境系统性2个变量探讨了环境因素对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的影响作用。相关性分析结果和多元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当环境不确定性越高、环境系统性越强时，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商业网络成员间形成关系嵌入的程度就越高。分析认为，关系嵌入可以为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提供资源交换弹性，使其迅速而经济地进行交易，从而免于投资过时的风险。在外部环境不确定性较强的情况下，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在面对市场需求变动和无法预测的市场竞争环境时，更需要通过商业网络成员间的相互合作进行交易[37]。因此，当环境不确定性越高时，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越会倾向于与商业网络内的成员建立高程度的关系嵌入，环境不确定性就会对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的关系嵌入程度产生正向影响。
在高度联动的环境系统性下，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商业网络成员间会形成复杂的专业分工网络和与之对应的战略性资源，采取关系嵌入可使相关企业复制专业分工的合作关系，发挥战略性资源的价值，是一种熟悉、经济、快速的手段，并且可避免与新合作伙伴发展复杂联动关系所招致的高成本与投机主义的风险[38]。当环境系统性提高时，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就会倾向于与商业网络内的成员建立高程度的关系嵌入，从而对其关系嵌入程度产生正向影响。
4.2 企业间因素对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的影响
本文选取资产专用性和关系资本2个变量分析了企业间因素对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的影响。相关性分析和多元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当商业网络成员间互补资源的资产专用性程度越高、商业网络所拥有的关系资本越雄厚时，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商业网络成员间形成的关系嵌入程度越高。分析认为，由于具有高资产专用性的资源难以转用或交易，因此在投资相互专用的资源时，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间需要协调整合，以有效地创造与分配所得价值。所以，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商业网络成员间所具有的资产专用性会在一定程度上为其合作伙伴发出识别信号，减少企业间可能存在的投机风险，从而引导与之相关的商业网络成员采取更为紧密的关系嵌入[39]。因此，当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商业网络成员间互补资源的资产专用性提高时，其更会倾向于与商业网络内的成员建立更高程度的关系嵌入，从而对其关系嵌入的程度产生正向影响。
同时，关系资本作为一种难以模仿的战略性资源，可促成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商业网络成员间实时交换可靠的信息，正确地辨认合作伙伴的能力与信赖度，使其比竞争者更快速地进行适当的专业分工，以取得竞争优势。为了维护关系资本，相关企业还需要通过促进资源交换等方式保持长期的合作关系，这种商业网络成员间亲密的互动关系又会进一步提升企业间的关系嵌入程度。因此，当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的商业网络中所拥有的关系资本越雄厚时，其越会倾向于与商业网络内的成员建立更高程度的关系嵌入，从而对其关系嵌入的程度产生正向影响。
4.3 企业因素对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的影响
本文选取了重组经验和信息处理能力2个变量探讨企业因素对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的影响作用。从相关性分析结果看，仅有信息处理能力与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关系嵌入程度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从回归结果看，信息处理能力对关系嵌入影响的回归系数出现了与研究假设相悖的情况，而尽管重组经验的回归系数与研究假设一致，却未通过显著性检验，从整体看，重组经验和信息处理能力2个反映企业因素的变量对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的商业网络关系嵌入程度影响并不显著。分析其原因，在理论层面上，具有重组经验的公司会更不受限于勉强接受既有合作伙伴的能力，当出现更佳的资源互补的新合作伙伴时，这种成功的商业网络重组经验会引导企业降低重复关系嵌入的概率，以寻求更佳的商业网络成员[40]。从实证结果看，体育用品制造業企业作为生产加工业，其与品牌方或其他加工企业间在产品的联系上更为紧密，所以在进行商业网络重组时为了规避风险会更加谨慎，样本数据中具有成功重组经验的企业也相对较少，所以重组经验对关系嵌入的影响作用并未达到显著性水平。
由强势部门所主导的信息处理能力，尽管可以帮助相关企业迅速辨认既有合作伙伴的能力，有效地降低信息搜寻与评估的成本，并将嵌入方式引导至重复关系的方式，但由于强势部门的认知限制与本位主义思想，由其主导的信息处理能力往往又会导致企业为了得到更有效率的专业分工而响应新的合作机会，从而弱化了与原有合作伙伴间的关系嵌入程度。在这2种影响效果的相互作用下，信息处理能力对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商业网络成员间的关系嵌入程度影响就产生了不确定性，从而使回归结果出现了与研究假设相悖的情况。在后续研究中，信息处理能力对体育用品制造业商业网络关系嵌入影响的具体作用机制仍需进一步探究。
5 结 论
（1）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所处环境不确定性和系统性会正向影响其商业网络成员间的关系嵌入程度，当环境不确定性越高、环境系统性越强时，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商业网络成员间形成关系嵌入的程度越高。
（2）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间的资产专用性和关系资本会正向影响其商业网络成员间的关系嵌入程度，当商业网络成员间互补资源的资产专用性程度越高、商业网络所拥有的关系资本越雄厚时，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商业网络成员间形成的关系嵌入程度越高。
（3）体育用品制造业企业商业网络重组经验和信息处理能力对其商业网络成员间的关系嵌入程度无显著影响。
作者贡献声明：
荀 阳：设计论文框架，分析数据，撰写论文，修改论文;宋丽颖：完善研究设计思路，整合与修订量表;黄 谦：提出论文选题，指导论文写作，审核修改论文;高 群：搜集统计数据;葛小雨：调研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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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moting Factors and Interaction of Commercial Network Embedding in the Sporting Goods Industry
XUN Yang1， SONG Liying1， HUANG Qian2， GAO Qun1， GE Xiaoyu3
Abstract： Based on the research data of the sporting goods industry in Dongguan City，Guangdong Province，China，the variables of environmental factors，inter-enterprise factors and factors of the enterprise itself are integrated on the basis of the theory of transaction cost and the view of resource base. From both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perspectives，the internal and external factors affecting the embedding degree of commercial network relationship of China's sporting goods industry and their mechanism of action are studied. It is found that：① The higher the uncertainty and the systematicness of the environment in which the sporting goods industry enterprises are located，the higher the degree of embedding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members of their commercial networks.② The higher the asset specificity of complementary resources among the members of the commercial network of the sporting goods industry，and the stronger the relationship capital owned by the commercial network，the more embedded relationship between its commercial network members.③ The experience and information processing ability of the commercial network reorganization of the sporting goods industry enterprises have no significant effects on the relationship embedding level of the business network members.
Key words： sporting goods industry; commercial network; relationship embedding; promoting factor
Authors： address：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Finance，Xian Jiaotong University，Xian 710061，Shaanxi，China; 2.Sports Training Department，Xian Physical Education University，Xian 710068，Shaanxi，China; 3.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Shanghai University of Sport，Shanghai 200438，China
收稿日期： 2019-09-20; 修回日期： 2019-10-21
第一作者简介： 荀阳（ORCID：0000-0002-7714-362X），男，陕西西安人，西安交通大学博士研究生;Tel.：（029）88705281，E-mail：415809760@qq.com
通信作者简介： 黄谦（ORCID：0000-0002-9666-6741），男，江蘇江阴人，西安体育学院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Tel.：（029）88409467，E-mail：huangqian168@126.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