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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东北盛产Tony老师?

2020-04-16上流工作室

东西南北 2020年5期
关键词:闯关东理发师手艺

上流工作室

要上班了啊,就问一句,你头发收拾好了吗?

一到年节,就好像每个人都拿到了一个烫头kpi,必须得利利整整、精精神神地打理打理头发,不然新一年就不算开始。但不知道为啥,在二三十年的理发经验中,屡屡交手的理发小哥都是东北人,以至于不禁要怀疑起来——Tony老师,你们是“东北特产”吗?

东北特产,这四个大字还未出口,对面的你是否想都不想,就跟我说“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

但朋友们,虽然“东北正宗小烧烤”名扬在外,但走出东北,你可能不会一吃就立马辨别出来“诶,这是东北烧烤”,但凡是在外地剪头发的时候说“诶?理发师你东北滴吧”,一逮一个准。

京城十大未解之谜之首——

东北人为什么能垄断理发师行业?

因为东北人爱说:削他!(纯属娱乐,切勿当真)

part.1理发师,你东北滴吧?

大学四年之后,我走出了东北,却又被东北包围。当东北人包围我的同时,也包围了我的脑壳。

我不止一次剪头发遇到东北人,长得帅、板正,身着小脚裤,脚踩豆豆鞋,手里拿把剪子,心里装着DJ,头型要么圆寸,要么是厚厚的、被烫过的刘海,顺便还能帮客人剪一个跟自己一样的发型。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个普遍的特点——能唠,不是简简单单地唠你的头型,他们能从你的头发开始,聊到你的追求和理想。

用东北话逗笑剪头发剪了两个点快睡着的客人,是每一个东北理发师的必修课。

从东北走出来的理发师小伙子们大多二三十岁,操着掩饰不住的东北话跟手头的客人聊天,东北人嘴里的东北话是掩饰不住的,哪怕他对自己的普通话有着蜜汁自信,zi(纸)也是包不住火滴。

我不信我每去一个理发店都能遇到东北人,但以目前的状况看,如果不能遇到真正的东北理发师,也能遇见东北理发师操着东北口音的室友。

part.2东北理发师的“戎马一生”

清顺治年间,我国第一家理发店在奉天府正式建立,而奉天,就是现在的辽宁沈阳。

这美业基础打得已经很超前了。而且,伴随着“大姑娘美大姑娘浪”的歌声,美业也逐渐在东北黑土地上兴旺发达起来。

在东北人口外流的大背景下,美業传承人为了一心一意搞建设,全心全意谋发展,逐渐从东北走向全国。

根据2017年的统计数据,东北黑吉辽三省,净增长为负35万人。而人口流向的主要目的地,在京津冀和沿海地区。

到远方,或许可以有更好的发展,不论是不是东北人,这点都能被认同。恰恰赶上了东北人能闯的劲头,理发室里东北人的嗓门越来越大了。

这与东北人打闯关东以来落下的“向死而生”精神有关。东北土著居民的祖上,大多属于山东等省份。

19世纪,黄河下游连年遭灾,清朝政府沿袭“禁关令”。老百姓为了生存,冒着危险,北上东北,称为“闯关东”。

有了横着心生存下来的幸存者,19世纪中期,东北人口突破三百万,开禁之后,增至一千多万。

扎在黑土地的东北人,性格“嘎巴嘁脆”的,白话翻译过来,叫快人快语。东三省远离中原,不受礼数拘束,土地宽广,撒欢撒得开,行为、动作、语言,再大的地方都能耍的开,再远的陌生人都能听见他们say hi。

这种“嘎巴嘁脆”的脾气,也跟东北冬季的天寒地冻有关,东北一入冬,大风就刮起来了,下雪了更是连在外面打电话都要冒着冻掉牙的危险,所以有话快点说,说完赶紧猫家里去,成为了东北人冬日对彼此的尊重。

“嘎巴嘁脆”的脾气也被带到手艺生涯中,东北小伙个个学东西贼拉快,“xxx不就完了么”、“整”、“有啥啊真似滴”......充斥在东北理发师的教室。

与其说是理发,不如说“剃头”,这更能表现他们手艺的快。而且,不但活好,话还多,一辈子遇到一个,一个能记一辈子。

同时,这种“闯关东”的狠劲也融于东北青年的奋斗精神中,把祖上传下来的手艺,通过自己对生活的渴求,表现在他乡的理发厅里。

于是,山东、北京、河北等地儿,随处可见东北Tony的身影。

part.3东北Tony生存实录 

大学毕业离开东北之后,我回家剪了回头发帘,一个一米八几的哥们弯着腰缕着我一绺一绺的刘海“精耕细作”,还跟我说:“老妹儿你这头发挺软啊!”

我一听这话,大学四年被灌输的东北精神逼迫我不得不说点啥了:“诶呀妈哥,我这头发知不道咋的细软儿细软儿的!”

这种沙雕聊天似曾相识,因为我在东北也经历过几次,但这次不一样的是,剪头的过程中,不光听了一嘴东北笑话,更多的还有东北小哥在外打拼的个中艰辛。

这位哥27岁了,大学毕业从长春南下到河北,我问他为何不在本地发展,他说想出来闯一闯,开个分店,娶个老婆,过安稳的日子。听上去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生活,可娶老婆的话,他得剪多少回头呢?

剪头发不像写字楼里的坐班工作者,这不只是一份关于创造的工作。这里面包含着早起晚归睡眠不足的煎熬,客人来了坐下就剪头发,一剪头发就是一两个点,连续几个客人接踵而至是常有的事。

颈椎跟腰椎病是肯定有的,他们不舍得拒绝客人;总是站着,小腿多少也有些静脉曲张。

而且一旦开始自己经营,就变成了没有底薪的计件工作,剪头发就有钱,不剪就等于少拿一份钱,没有一个理发师舍得放过自己。这次放过了,万一阴天下雨客人少来两个怎么办?所以他们一直都在坚持。

身份有时候也是个问题,在北京,东北理发师自嘲自己是“理发界的三等公民”,一等是三里屯和国贸的韩国理发师,二等则是来自台湾的Kevin老师们。

这小哥在我身后边笑边唠,他还跟我说,虽然有各种情况,但是值得。

“值得”这两个字很珍贵,因为这天下的努力不能打保票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但只要自己觉得值得,那这些付出和所获,就能支撑自己很长一段时间。

像他一样,揣着剪头发手艺和开分店梦想的东北男孩有很多,分布在全国各地,用剪刀记录着他们自己的故事。

你可能不知道自己下次要剪什么头型,但你的东北Tony一定记得你上次剪成了什么样子。

我记得这位东北Tony第二回还问我呢:“老妹儿,还剪上回那头帘成不?”

就冲这服务!“大哥,上VIP金卡!”

(王品品荐自《新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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