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沿线地区投资对国内产业升级的影响

缪滟滟, 张媛媛

(江苏理工学院, 江苏 常州 213001)

2013年,习近平主席初次提出了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倡议,发展至今，“一带一路”已成为中国国内与国际经济社会发展必不可少的一环。大量研究表明,对外投资对东道国产业升级有一定的促进作用[1-2]。但也有学者认为对外投资对国内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影响并不显著[3],甚至有学者认为对外投资会阻碍国内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对外大量的投资会促成国内基础产业大规模的资本撤退,会导致国内关联产业投资不足而归于衰败[4-5]。目前大多数文献都是从产业角度详解对外投资对产业升级的影响,从投资角度分析的文献较少,因此,笔者考虑从投资角度分析对“一带一路”沿线地区投资对国内产业升级的影响。

1 中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地区投资现状

对外投资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利益。选择对外投资的动机要么是被优惠的政策吸引,要么是被东道国丰富的资源所吸引,要么是想学习东道国先进的技术,要么是想开拓海外市场。因此对外投资可分为：政策优惠型、资源获取型、技术获取型和市场获取型。

1.1 投资的地区差异性

笔者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分为四个区域:东南亚地区(包括巴基斯坦、东帝汶、菲律宾等16国)、中西亚中东地区(包括阿富汗、阿拉伯联合酋长国、阿曼等26国)、北亚地区(包括俄罗斯和蒙古)、中东欧地区(包括阿尔巴尼亚、爱沙尼亚19国)。如表1所示,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地区的直接投资净流量总额实现迅速增长,从2009年的450731万美元增加到2017年的2017476万美元,增长了近4倍。但每年的投资流量并不呈现持续上涨的趋势,投资流量总额分别于2013年和2016年有着小幅度的下降。

表1 2009—2017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地区投资净流量 单位:万美元

从空间层面来看,中国在不同地区投资差异较大,中国对东南亚地区的投资规模每年均占到投资流量总额的50%以上,在2013年提出建设“一带一路”后,对东南亚地区的投资占比每年都高达60%以上。北亚地区虽然总投资规模排在第三位,但因为只有俄罗斯和蒙古两个国家,其每年的平均投资流量都远远高于其他三个地区。对中西亚、中东地区各个国家的投资流量远远小于其他地区。

1.2 投资的行业差异性

从具体的行业来看,在对“一带一路”沿线投资的所有行业中,商务服务业的占比在九年里一直遥遥领先,但也呈现出上下波动的状态,同样呈现出这种特征的行业有:资源供应业、建筑业、批发和零售业、金融业。

2009—2017年,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后对制造业的投资占比开始逐年上升,从3.964%上升到18.642%。与之相反,对采矿业的投资从2009年占比23.604%下降到为负,这有可能是数据的不完整导致的计算误差,但仍旧可以看出,中国明显转移了对采矿业投资的目光(见表2)。

表2 2009—2017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投资行业分布情况 单位：%

从表2还可以看到,中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地区投资中，对当地的住宿餐饮业、居民服务业、社会保障等行业的投资占比总和小于1%,且在中国整体的对外投资体系中,这些行业也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

2 中国的产业结构现状

2.1 三大产业产值结构的发展

中国加入WTO后,经济飞速增长,国内产业结构不断调整。如图1所示,2009—2017年,中国的产值结构体系由“二三一”结构向“三二一”结构逐步转变。三大产业中,第一产业长期在国民经济中占比低于10%,并逐年下降;第二产业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几近于50%,但自2012年第三产业占比超越第二产业后,第二产业占比逐年下降,而第三产业占比却逐年上升,产业结构由此步入“三二一”层次。

图1 2009—2017年中国产业产值占比变化

2.2 产业结构的总体水平发展

为了综合地衡量国内产业结构水平,笔者将各产业的劳动生产率和各产业产值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相乘,并且因为低劳动生产率产业的作用容易被忽略,对劳动生产率开方,公式为:

其中,Pi为i产业产值,Li为i产业的就业人数,Pi/Li表示为i产业的劳动生产率,Ki为i产业产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产业结构水平指数R值越大代表国内的产业结构水平越高。

利用上述公式,计算2009—2017年国内的产业结构水平值,如图2所示,我国产业结构水平值由245.55上升至352.61,产业结构不断升级。

图2 2009—2017年中国产业结构变化

但现阶段,我国的产业升级并不只是表现在三大产业层次的转变上,各产业内部的转型优化也都很典型。同时，我国产业结构升级仍然面临着区域不平衡、产能过剩等问题,因此政府需要采取更全面的方式促进产业升级,保障经济的快速发展。

3 “一带一路”投资行业分布对产业升级的影响分析

选取在“一带一路”沿线地区投资的行业数据与产业结构指标建立联系,但鉴于作为样本依据的行业数量较少,因此采用基于小样本的灰色关联理论。

3.1 模型建立

3.1.1 确定比较序列和参考序列

比较序列是影响系统行为的因素组成的序列,将中国历年对“一带一路”沿线地区投资各个行业的占比数据作为比较序列,记为:

Xi=[Xi(1),Xi(2),…,Xi(n)],i=1,2,…,m

其中，i表示行业,n表示年份。本节将选取投资占比大的行业作为研究对象,具体见表3。

表3 比较序列研究行业选取

参考序列是反映系统行为特征的序列,将2009—2017年国内产业结构水平指标R作为参考序列,记为:

X0=[X0(1),X0(2),X0(3),…,X0(n)]

其中，n表示年份，n=1,2,…9, 2009年代表第1年,2010年代表第2年…2017年代表第9年。

3.1.2 数据无量纲处理

为了消除指标间数据的差异性,使数据具有可对比性，本节采用总和标准化的方法对数据进行无量纲处理,公式为:

3.1.3 计算差序列

令Δi(k)=|x0′(k)-xi′(k)|,M=max{Δi(k)},m=min{Δi(k)},所得差序列为:

Δi=[Δi(1),Δi(2)…Δi(n)]

3.1.4 计算关联系数

从上述步骤可计算出比较序列与参考序列之间的灰色关联系数为:

其中，ρ为分辨系数,可以提高关联系数之间的差异显著性,数值一般在0到1之间,正常情况取值为0.5。

3.1.5 计算灰色关联度

分别计算出各个序列每个时期的关联系数,对其进行加权平均即可得灰色关联度,公式表现为:

3.2 实证分析

采用Grey Modeling软件计算序列间的灰色关联度,由此得到2009—2017年中国在“一带一路”地区投资各个行业对产业结构水平的影响程度(见表4)。

表4 对“一带一路”地区投资行业分布与产业结构水平的灰色关联度

影响程度排名前三的行业为批发和零售业、商务服务业和科学技术服务业。前两个行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地区主要服务于当地市场,在市场上获取了更多的投资收益后能够促进本国的产业结构优化。而排名第二的科学技术服务业与第四的金融业都是以现代计算机服务为基础的现代服务业,因此对该类行业投资可以产生技术的逆向溢出效应,一定程度上能够促进国内的产业升级。同属于现代服务业的信息技术服务业,其影响程度虽然排在最末,但关联度依旧很高,只是影响程度相较于其他服务业较弱。

4 不同动机的投资行为对产业升级的影响分析

鉴于各类投资动机产生的投资行为没有直接的数据可以衡量,因此本节通过对不同行业的投资流量数据进行动机上的分类,形成新的变量,并以此作为解释变量进行多元回归,具体分类如表5所示。

表5 对“一带一路”地区投资行为的行业分类

4.1 模型建立

本节主要单独研究不同的投资动机产生的投资行为对国内产业升级的影响,假定其它条件不变,不同类型的投资行为与产业结构水平之间存在着多元线性关系,但为了消除异方差的影响,需要对变量取对数后才能进行模型拟合,回归模型建立如下:

其中，Rt代表t年的产业结构水平,FDIi代表基于i类投资动机产生的投资流量之和。

4.2 实证分析

4.2.1 四个投资动机变量与产业结构水平之间的相关分析

通过在SPSS软件中进行的双变量分析,可以得出四个投资动机变量与产业结构水平之间的相关性。从表6可以看出,资源获取型的对外投资与产业结构水平的显著性大于0.05,说明其对产业结构水平的影响不太明显,且两者相关系数为-0.408,即资源获取型的对外投资对产业升级有略微的减弱作用,这与前文所述的影响理论相悖,可能归结于“一带一路”沿线地区的特殊性。

表6 四个投资动机变量与产业结构水平pearson相关系数表

而其余三个投资动机变量与产业结构水平均在0.01水平上显著相关,且3个相关系数值均为正数,这充分表明对“一带一路”沿线地区技术获取型、市场获取型和政策优惠型的投资都对国内的产业升级有着明显的促进作用。

4.2.2 多重共线性检验

多重共线性是指回归模型的解释变量间存在高度相关关系而使模型拟合不准确。基于上述相关分析剔除了资源获取型的对外投资变量后,利用剩余三个投资动机变量作为自变量与产业结构水平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并对自变量之间作共线性诊断,以确保回归模型的拟合程度较高。

共线性诊断结果如表7所示,三个自变量方差膨胀因子VIF均小于10,而且容差值均大于0.1,这充分说明,对“一带一路”沿线地区技术获取型、市场获取型和政策优惠型的投资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大的相关性,通过了多重共线性检验,可以建立回归模型。

表7 三个投资动机变量之间的共线性诊断

4.2.3 回归结果分析

从模型拟合结果中可以看出,该回归模型调整后R方为0.768,即该模型可以解释76.8%的变量,模型的拟合程度较好,可以信任(见表8)。因此可以得到回归方程为:

表8 回归模型拟合结果

lnRt=0.376lnFDI2+0.231lnFDI3+0.195lnFDI4-2.084

由表9可知,方程里各个自变量的系数值均在0.05水平下与因变量显著相关,即中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地区技术获取型、市场获取型和政策优惠型的投资都可以对产业结构水平的提高(即产业升级)产生明显的促进作用。其中技术获取型对外投资对产业升级的影响最为显著,说明中国在“一带一路”地区投入资本进行技术的合作与开发对国内产业升级的影响最大。并且由于该地区发展中国家较多,产业转移至“一带一路”当地市场较为成功,市场获取型的对外投资产生的影响也不容小觑,而政策优惠型的对外投资对产业升级的影响最小,系数值仅为0.195。

表9 回归模型系数表

5 结论

从不同动机对外投资对产业升级的影响来看,中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地区资源获取型的投资对产业升级的影响并不显著,而技术获取型、市场获取型和政策优惠型的投资都可以明显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其中技术获取型的对外投资对产业升级的影响最为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