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狼渔猎
2020-04-10流浪的雪
2017年9月28日,星期四,睛好
15時整,玛格奈带专工图布荥来办公室商量礼拜六联谊事宜,正好借机送两人每人一套牛仔装。
玛格奈问:是送我们俩的礼物吗?
翻译额伦高娃说:是的。
玛格奈:其实你送我最大的礼物是把我的学员培训出来了。
据说要去的地方颇为荒蛮,人迹罕至,有大鱼出没,一胖一瘦两个机修师傅每年都驱车此地垂钓,收获颇丰,是钓鱼人的天堂。
计划:
1.距离130公里路程,全是土路(正巧我们的阿尔法被兄弟单位借走,留给我们的是-辆雷克萨斯);
2.礼拜五下午下班出发,两辆车;
3.我方人员:流浪的雪、何欠荣、罗帅、文子、杰子、司机图拉;
4.我方带饮用水、酒、食物,以及我方用渔具、被褥等;
5.蒙方由玛格奈带领四人(艾尔卡、图布荥和两位机修师傅),带双方用的帐篷、炊具,以及他们用的渔具等。
2017年9月29日,星期五,夜雨
我们带上两部对讲机及备用电池,提前出发去额尔登特市采买饮食;18时8分,按约定地点集合,把对讲机交给玛格奈车上用。
三两公里的行程,过了额维嘿村庄,清一色全是盘山土道,颠簸不已,十分辛苦,唯有漫山遍野的金黄色白桦林秋叶与落叶松的青色交相辉映尚可欣赏。
图布荥为大家倒酒
18时30分,盘过一座山丘,下山至敖包处停车祭祀:玛格奈、艾尔卡、图布荥以及两个机修师傅、图拉绕敖包一圈后,回到路边的歇脚小桌旁。玛格奈打开大瓶伏特加,先倒一杯,面向敖包念念有词,向天泼出。图拉说这是在祈鱼--祈祷能钓到大鱼。阿荣亦打开一瓶巴斯特酒,每人半杯,这酒一定要喝光方能彰显对神的诚意。饮尽出发。
带来的对讲机
18时57分,天色渐渐黑下来,凹凸不平、九曲十八弯的山路更加崎岖。
河边到处是漂亮的石头
第一次联络是玛格奈主叫:nyy(狼,发音:绰瑙)-luu(龙,发音:如沃)。
图拉拿起对讲机回复“收到”,笑起来:他们说的是--狼呼叫龙(蒙古人自诩为狼,称呼:我们为龙)。先前车里弥漫着的沉寂,此刻却因玛格奈的狼龙之说兴奋起来。
夜色中,前车熟悉路,而我方司机第一次出行此路,时不时跟丢前方车辆尾灯的踪影,对讲机算是帮了大忙。
20时整,停车解手,饮酒驱寒。车灯下,茂密的野草有些枯干,很少见到这么高、这么浓密的野草,应该是进入保护区了;繁茂的白桦林的金黄色在车灯下耀眼夺目。仰望星空,却未见碍繁星点点,我不由得喃喃自语:今夜有暴风雨。
车辆时而盘山越岭,时而穿越丛林,偶尔有被惊吓的野兔在车灯的扫射下倏地钻入草丛中。
21时之后,车辆不时蹚过一条条小河流,干枯的气息渐渐变得湿润起来。
21时20分,将近色楞格河,遥闻牧羊犬吠不已,车灯扫过远处,闪烁的手电灯光下,几个人站在孤零零的蒙古包旁戒备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玛格奈、图布荥等人下车问询着什么。图拉说:“你们都不要下车。”开了车窗听信儿。图布荥的家原先就在附近,打听的结果是:已搬迁,不知所踪。
图布荥俯首走过,灯光辉映下,他的影子里有些落寞。
图拉:网上不是说吗?蒙古学生放假回家,不知道家游牧到哪里去了,草原上又没有信号,一个假期没找到,返回学校上学去了。
图布荥依然落寞。
21时50分,车辆抵达色楞格河,总计用时三小时四十分钟。
颠簸一路,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大家拿出两袋糕点,切火腿分食果腹;六大瓶可乐,一瓶巴斯特酒--因瓶子颜色是粉色,酒的味道带着清香,所以我称它为粉酒,千万别以为是汾酒。开瓶倒酒后,正要把酒瓶子放在地上,玛格奈让图拉翻译:酒瓶不能放在地上,以防邪气侵入,底下一定要垫上东西才行。于是,我把酒瓶顺手放在可乐瓶袋子上。
玛格奈、艾尔卡、文子、我,拢起一堆木材。22时2分,篝火点燃。罗帅、图拉、杰子帮两位机修师傅支帐篷。图布荥拿出铁锅、茶叶、咸盐、新鲜的羊肉等,先烧水煮茶暖身子,再打开酒瓶接着喝酒。茶喝完,倒水入锅,将图布荥分解的羊肉纳入,只放成盐,不再添加其他佐料。
叉中的哲罗鲑
色楞格河清澈的流水在闪耀的灯光下静静流淌,心向往之的钓行在未知中显得尤为诱人,天依然是黑沉沉的,不见星星的影踪,夜雨不失时机地滑落下来。
左细鳞、右哲罗,皆为鱼叉刺中
23时,我明知这个时间段鱼儿并不咬钩,却按捺不住躁动的心情,收拾渔具冲向岸边开钓路亚。
终于看到了哲罗鲑:可惜它被鱼叉叉中,无法放生
两个机修师傅也已穿上水叉裤,拎着鱼叉、抄网下水而去,遇大用叉,遇小抄网伺候,小鱼有用,暂且不表。
细鳞鲑
远远地,两盏头灯在水上忽隐忽现。23时3分,两人在水中呼啸:“陶泽儿、陶泽儿(细鳞鲑,西式蒙语称Tyn,发音:陶泽儿,这种鱼在蒙古不属于保护动物)!”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又叉中第二条。23时21分,他们叉中第三条鱼时的欢呼再次打破子夜的宁静,与我们连续抛投路亚的沉寂形成反差。三个人的钓兴顿时付诸流水。
抄网抄上来的小哲罗鲑
文子喊着:流浪的雪,快来看这条鱼是什么鱼?他们说叫“贼尤克儿”,英文不知道叫什么(图布荥、艾尔卡两人都会说英语,但不喜欢钓鱼,不认识鱼种并不意外)。
跑过去细看,那条刚上岸的鱼体线分明,体下四分之一往下部分微红,黑色斑点不规则分布,尾鳍及鱼尾下半部呈絳红色,头部呈现三角,与身体形成标准的流线形,下颚微超上颚,典型的地包天儿,是一条二三斤重的哲罗鲑(西式蒙语:3383r,发音:贼尤克,英文名Taimen)摆在地上。我跟艾尔卡说:Taimen。艾尔卡醒过神儿来连连点头:Yes,Taimeno来了半年多的时间,终于见到了哲罗鲑,总算了却一桩心愿。哲罗鲑属于世界级保护动物,可惜中了鱼叉,只好留下。
旁边摆放着一条二斤左右的细鳞鲑,细鳞鲑体线没有哲罗鲑那么分明,由尾部至鳃部形成不规则椭圆形,绛红色晕,流线体型至头部上侧弯曲弧度明显增大,上颚稍长过下颌。
另一条细鳞鲑半斤左右。
带上来的水桶里装了六七条小鱼,全是细鳞鲑和哲罗鲑鱼苗,瘦子拿出线板子,带了大个头儿的铅坠,一只锚钩由鱼嘴穿鳃而过,钩透尾部身体;一只锚钩挂入鱼嘴中,三个线板子,每个只挂一条鱼。全部甩入河中,线板子用石头压住。这跟我们钓线板一样。
收拾好被褥,我和罗帅、阿荣睡在帐篷内;图拉、杰子和文子睡在车里;图布荥不喜欢拥挤,从我们这里拿了一条褥子垫底,裹了一件戴帽子的厚棉袄露天睡在篝火旁。就是睡在帐篷里的我,零下六七度的温度暖了好久被窝才迷迷糊糊睡去,而图布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