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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民族宗教类网络舆情的特征性研究
——基于新浪微博的实证分析

2020-04-01董海军唐泽文

关键词:民族宗教高频词美团

董海军,唐泽文

(中南大学 社会学系,长沙 410083)

随着网络的快速发展,以微博为代表的社交媒体逐渐成为舆论的中心,像Facebook或Twitter这样的社交媒体已经从根本上改变了从个人意见到更广泛的公众的影响方式,成为公众意见的线索,单一观点的选择和公开发表不再是记者的专利,每个用户都可以通过社交媒体表达自己的观点。[1]正如加拿大麦克卢汉所言:“技术的影响不是发生在意见和观念的层面上,而是要坚定不移、不可抗拒地改变人的感觉比率和感知模式。”[2]29《2017中国互联网舆情研究报告》指出,目前网络舆论具有网络情绪主导式传播的特点,尤其是在负面舆论裂变式发酵过程中,情绪诱导已经成为一大痛点。舆情一旦失控,将会形成一种情绪与舆论混杂在一起乱斗的混乱场面。沉默的螺旋效应与群体极化现象仍是网络舆情的一个重要特点。谢新洲和Frances等研究者指出,经典的“沉默的螺旋”理论仍然适用于网络空间。[3][4]中国社会存在着社会经济不平等和交流能力的差异,这也导致不同民族人民对舆情进行争辩时容易产生“群体极化”现象,呈现个体表达向群体集聚转变、理性思辨向情绪宣泄转变、网络情绪虚拟性向现实性转变的态势[5],影响到网络民族关系。

随着社会转型的不断深入,我国涉民族宗教类舆情呈现出高涨的态势,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舆情的成因与影响上,并且学者们普遍认为涉民族宗教类网络舆情产生的原因更为复杂,造成的影响也更为深远。这与上世纪末以来族裔民族主义在全球的高涨与扩散、社会身份结构转型与民族宗教身份的复兴、市场经济的利益竞争与民族宗教意识的激发和族际信任危机、改革中出现和积累的其他社会矛盾与民族宗教因素的结合等因素相关。[6]与一般社会问题舆情相比,民族宗教问题舆情具有影响深远、难以管控、内容冲突严重的特点,也更容易受到民族情感、文化传统、宗教习俗、外部干涉势力、极端分裂主义等因素的影响,其在社会政治生活中的消极影响更为明显和突出,舆情引导尤为困难。[7]当前网络舆论环境下针对少数民族(尤其回族穆斯林)的网络战持续不断,“皇汉”“穆黑”网络团队的所作所为,在客观上造成了干部思想混乱、群众心理不安,社会秩序受到影响,在回族穆斯林群众中引起极大愤慨,影响了民族关系。[8]

虽然已有研究对我国涉民族宗教类的网络舆情的形成原因和影响程度进行了理论分析,但缺乏扎实的实证研究,并未从舆情文本出发对涉民族宗教类网络舆情进行可视化分析与情感倾向性分析,也缺乏对舆情传播特征的实证分析。本文通过对2016和2017两年新浪微博上涉民族宗教类微博原文及微博评论进行话题与情感倾向性分析,并从舆情个案出发归纳舆情传播的人群特点,为维护民族关系稳定、推动和谐社会构建提供一定的理论支撑。

一、 研究方法

新浪微博作为新媒体时代“微博”产品的引领者,是一款为大众提供娱乐休闲、生活服务的信息分享和交流平台,是中国网络舆情的重点场域,在众多舆情事件的发生和发展过程中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其中,微博原文与微博评论是其主要的信息呈现部分,而舆情主体与网民的身份特征则是其隐含信息要素,两方面信息相结合方能描绘出较完整的涉民族宗教类微博舆情特征。因此,本研究以新浪微博为主要数据来源进行内容分析和个案研究。前者基于微博文本,后者基于典型舆情事件,从中概括出涉民族宗教类网络舆情的话题特征与情感倾向,并通过个案分析得出舆情个案传播历程与传播人群特征。

研究从相关的微博意见领袖入手进行数据抓取,由于关键主体的多方介入是突发事件微博舆论传播面广、影响力大的重要原因,笔者对新浪微博上具有较强烈涉民族宗教类表达特征的用户ID进行了数据抓取,根据其对相关舆情事件表达态度与发表频率的情况,利用 “滚雪球”的抽样方法逐步增加所抓取的ID数量,但因为有不少ID在观察期间涉及敏感话题而被陆续删号,所以最终所抓取的对象与最初所观察的对象会有一定的出入。

在研究中,首先使用Python工具编写网络爬虫对新浪微博进行初步采集,根据初步抓取的内容,确定了经常发表涉民族宗教类内容的近20个微博账号,然后抓取这些微博账户在2016年1月至2018年1月期间所发布微博,所抓取到的微博数据经数据清洗后含原始微博原文10571条,所采集的内容包括发布人、发布时间、发布内容、发布者链接地址、发布内容的标题、评论、转发和点赞数等,所抓取的原始评论数有263710条。主要分析过程分为三步:第一,将文本进行分词处理并统计词频,之后选取前30的高频词做成30×30的词汇矩阵;第二,运用Ucient6做出高频词的关系网络分析图谱,并运用NLPIR情感分析得出文本的情感倾向性;第三,对所得出的可视化图谱、网络分析图谱逐一分析,得出目前涉民族宗教类网络舆情的话题走向以及情感倾向。

在个案分析上,笔者对近年涉民族宗教类微博事件梳理后确定以“美团清真外卖”事件作为个案进行重点分析,对舆情个案的传播历程以及参与人群的地域分布与所属类别进行统计分析。

二、 微博话题及其情感倾向分析

微博为网民打造了一个全景式的舆论场域,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发布微博表达自己对某议题的看法,并通过微博评论实现与他人的互动交流。通过对微博原文以及微博评论进行内容分析就能解析其中的话题倾向与情感倾向,达到对涉民族宗教类网络舆情特征的初步掌握。

(一) 话题倾向性实证分析

网民对网络舆情的认知与判断是对当前社会文化背景与舆论导向的反映。通过对微博原文和微博评论的文本进行词频统计可得出舆论领袖和网民们关注的话题倾向。

1.微博原文内容词频分析:清真、宗教与民族是高频词。通过对所抽取的10571条原始微博原文数据进行词频分析发现(见表1),在涉民族宗教类微博事件以及相关微博中,与“清真”体系关联性较强的如穆斯林、回族、宗教、伊斯兰教等词组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首先对每段微博进行分词处理,并对每段微博中的关键字出现次数进行联立计算,再建立出一个30×30的词汇矩阵,将所得到的词汇矩阵导入Ucient6,并依据关联词的联系密度设立截断值为150,最后,通过Netdraw生成网络结构图来探究每条微博中各个关键词的关联度状况。从图1可见,清真、民族、宗教三个关键词作为微博原文的关键节点将其他的高频词串联其中。其中两点间连线的粗细反映的是两点的相关紧密性,度数反映的则是一点与其他点直接相连的个数,是测度中心性的重要指标。如果某个关键词在整个网络中具有较高的度数,则可称为该关键词居于网络的中心,具有较高的度数中心性,中心度数值越大说明其具有的“权利”或者“影响力”越大。[9]其中清真作为度数中心,不仅与伊斯兰教、清真寺、穆斯林等体系下的元素紧密关联,还与泛化、抵制之类的负面词语联系紧密,可见目前的社会文化背景与舆论环境对“清真”文化体系的关注程度非同一般,特别是对该体系下的一些负面事件的讨论更是成为舆情的焦点。

表1 微博原文词频分析一览

图1涉民族宗教类微博原文高频关键词关系网络分析图谱

2.微博原文评论的词频分析:清真、穆斯林与宗教等是高频词。通过对抽取的263710条微博评论进行词频分析发现(见表2),评论中“清真”“穆斯林”“宗教”等与清真体系相关的词语出现的频次最高,猪肉作为“清真”理念中排斥的代表性元素在其评论中被多次提及,并且回族、汉族、回民等鲜明人群划分特性的词汇也是评论中出现的高频词汇。同前面对微博原文数据处理的流程一样,将每段微博中的关键字出现次数进行联立计算建立出一个30×30的词汇矩阵,将所得到的词汇矩阵导入Ucient6,并依据关联词的联系密度设立截断值为200,最后,通过Netdraw生成网络结构图来探究每条微博中各个关键词的关联度状况,所形成的社会网络如图2所示。从NetDraw生成的可视化关键词网络结构图可以看出,民族、宗教、清真、穆斯林、伊斯兰等关键词的中心度较高,占据微博评论的主体位置,对于清真体系的关注成了民族宗教类微博评论的重点。

对微博原文和其微博评论进行比较分析发现,双方关注的焦点都集中在了对清真文化的一种探讨上,其中“清真、穆斯林、宗教、民族”四大中心关键词的词频在微博原文和微博评论的高频词中分别占41.91%和35.53%的比重,可见微博原文与微博评论在关键词和主题关联度上存在高度相关关系,微博评论信息紧跟微博原文,微博领袖的议程设置功效突出。

表2 微博评论词频分析一览

图2涉民族宗教类微博评论高频词关系网络分析图谱

(二) 情感倾向性实证分析

1.微博原文的情感倾向分析。网民所发微博是用户在网络上发表的对某件事情或事物的立场、态度和情感表现的评论性信息,具有实时动态性、数据量大、信息丰富、无结构化等特点。[10]由于微博原文数据量较大并且存在许多无关信息,我们在这里根据是否包含出现频率最高的高频词“清真、宗教、民族、穆斯林、食品”对微博原文进行筛选,并将筛选出的文档导入NLPIR进行语义情感倾向分析,其中情感词的自动识别与权重自动计算,利用共现关系,采用Bootstrapping的策略,反复迭代,生成新的情感词及权重。其分析所得的情感测量值如图3所示。可见在带有微博原文的高频词中,情绪倾向以正面情绪为主,但负面情绪占比在四成左右,其中“清真”“穆斯林”这两个高频词的负面情绪占比要高于其他高频词,表明相当一部分微博发帖者对“清真文化”存在偏见。

图3微博原文高频词情感判别图

2.微博评论的情感倾向分析。微博评论一是针对社会问题、现象直抒胸臆发表的看法、意见,与述评或杂文相似,考察的是微博评论主帖的功能指向;二是基于微博评论功能发表的后续评论,是对主帖信息场域的再构建。[11]微博评论与微博原文共同构建了一个完整的舆论场域。同对微博原文数据的处理一样,根据是否包含出现频率最多的高频词“清真、穆斯林、宗教、食品、民族”对微博评论进行筛选,所得情感测量值如图4所示。

图4微博评论高频词情感判别图

在所抽取的含高频词微博评论中,负面情绪的占比均在50%左右,整体上负面情绪占比高于正面情绪占比,并且一些被判定为正面情绪的语句其实还包含着对某些特殊群体的嘲讽态度。值得注意的是,微博评论的负面情绪占比明显高于微博原文,这可能与微博评论的无门槛设置以及评论中“沉默的螺旋”效应有关。整体来说,网民对民族宗教类话题的情绪倾向负面占比比较大,互联网上针对民族差异的“社会怨气”与狭隘民族主义呈弥漫状态,不少网友对少数民族特别是穆斯林群体抱有偏见,针对其风俗习惯发表着一些调侃或消遣性的语言,这样极易造成负面情绪的集中爆发。

通过对微博文本进行话题和情感分析发现,近两年来相关的微博大V和舆情事件中有关“清真文化”的话题被反复提及,并且网民对此类话题的负面情绪占比比较大,至于这种话题与情感倾向为何产生,以及到底是哪些网民在发表言论,则需要我们对典型的舆情事件进行剖析才能解答。

三、 舆情个案分析:美团外卖清真风波

通过对舆情个案分析,我们可以掌握事件的传播历程与传播人群构成情况,从而揭示其传播特征与用户特征。2017年7月有关美团外卖清真风波的讨论接连五天占据着新浪微博热搜榜单,关于美团回应清真食品箱的微博话题阅读量更是达到了420万之多。故在此以“美团外卖清真风波”事件为涉民族宗教类舆情的典型案例进行舆情个案分析。

(一)舆情个案传播历程

从舆情个案的历时性阶段来看,我们可以将其过程分为四个阶段(见图5),从中可以看出舆情主体不当的应对措施是矛盾激化的催化剂。

1.原生舆情生成期(2017年7月17日至7月18日)。2017年7月17日,美团APP专门在首页中列出“清真”一栏,并打出广告:“清真大众食品双箱盛放,让您用餐更放心”,引起了部分群众不满。之后有网友将印有“清真大众食品双箱盛放”的美团外卖扇子传到了网上,随即便出现了大批网友呼吁卸载美团、刷一星差评等系列事件。[12]舆论传播的速度极快,在未得到官方回应时,经过24小时的“发酵”形成了传播的第一个小高峰,高影响力微博账号发布的微博数由4上升为42。

2.原生舆情衰退期(2017年7月18日至7月19日)。美团在长达40多个小时里缄口不言,希望舆情能自然消退,并通过找大量水军刷好评的方式转移舆论走向。舆情热度呈小幅下跌,大家的情绪开始被其他热点事件转移,但事件仍在不断发酵升级中。

图5“美团外卖清真风波”微博事件传播趋势图

3. 次生舆情高潮期(2017年7月19日至7月20日)。原生舆情事件风波快衰退之际又出现了新的引爆点,7月19日10点41分,知乎上一位自称“美团网市场经理”的张伟对此事进行粗暴回应:“口口声声说要卸载美团、美团外卖,甚至还说要卸载大众点评的那些人,我就看着你们过几天把这些APP一个一个装回来!”这篇微博配图上的文字显示“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此外,微博认证为“美团网商户运营专员”的@陈嘉奇在微博上爆出粗口:“不就是分箱么?影响你吃饭了吗?给你送屎吃了吗?……”这两则微博与网民针锋相对,尤其是后者言语污秽不堪,更是引发了网民的愤怒情绪,舆论被充分引爆。在舆论达到顶峰后,美团在7月19日晚上连发两条微博对事件进行解释,声明“美团外卖在甘肃临夏回族自治州的代理商私自制作非官方配送箱和扇子,目前仅在甘肃临夏一地少量出现。未来将严格要求代理商和商家只使用官方物料”。但该解释并未得到网友们的认同,舆论最终于7月20日中午达到顶峰,美团外卖受到了网友几乎一边倒的负面评论,评论中除了对该企业的质疑以外,更多的是对民族宗教情绪的一种宣泄,舆论的负面影响进一步扩大。

4. 舆情衰退期(2017年7月21日后)。“美团外卖清真化”事件的消退期始于7月20日以后,经过对事件官方的一番指责后,公众对舆论事件趋于理性,舆论由高点渐渐滑落低处,公众的关注热点开始向其他事件转移,出现一个逐渐衰竭的长尾,构成一个完整的舆情生发衰退周期。

(二)传播人群的地域分布与构成类型

借助舆情分析平台“知微”,我们对“美团清真外卖风波”事件展开分析,可以看到该舆情个案参与人员的地区分布如表3所示,其参与人员分布与微博用户的地域分布成正比,主要集中于经济发达的人口聚集区。值得注意的是,事件的发生地——西北地区的参与人群并不占多数,而远离少数民族聚集区的北上广苏的人们成了舆论的主要推动者。舆情讨论热点地域分布的地区分化体现出民族宗教类网络舆情的“蝴蝶效应”特征,一个地方的小事件可能会引起其他地方的舆论大风暴。

表3 “美团外卖清真风波”传播人群地域分布图

注:其他省市的参与占比均低于3.80%,因此未列入表格中。

对该舆情事件中热度最高的84条微博的发表用户进行分类,可分为微博大V、媒体、企业、团体、网站、应用六大类,对这六大类统计分析发现,传播意见领袖以微博大V为主导,所占比例高达75.00%,其次为媒体15.48%和网站4.76%。在“知微”对舆情的媒体参与情况分析中,央级媒体的参与度仅为3.5%,低于86.8%的其他舆情事件。

通过该舆情事件的个案分析发现,舆情的传播历程经历着一个由生成期迈向高峰期再由高峰期逐渐回落的过程,但期间次生舆情的出现将带来新的舆情高峰,并会延长整个舆情周期;舆情的推动者以微博大V为主,参与讨论的主体则是远离多民族聚居区的一二线城市的网民;官方媒体存在“失声”的情况。

四、 结论与分析

通过前面的实证分析,我们可以得出近期涉民族宗教类网络舆情的特征及相关判断。

(一)清真文化话题是舆情焦点

“清真”一词是所抓取的涉民族宗教类微博文本的中心节点,关于清真文化体系的讨论俨然已成为涉民族宗教类舆情的焦点所在,各个群体就此进行多方博弈,意见领袖寻找机会增加发声,幕后推手借此谋取名利,普通网民围观起哄,商家乘热跟进营销……一个巨大的舆论漩涡已初步形成,其根源是清真泛化成为争论议题,舆论领袖微博大V不断进行议程设置强化话题。舆论领袖特指一个公共事件中首先获得信息,然后把原信息注入自己的观念再发布给大众,组成信息传播中的两级传播,并在不断的传播过程中,对受众提出的询问做出解释和评价,具有影响他人态度能力的“活跃分子”。[13]与一般公众相比,舆论领袖更多地接触媒介,能运用其议程设置能力转发和推送大量与清真文化相关的消息,强化清真话题的争议。某些微博大V通过不断选登或转发各类有关涉少数民族宗教的新闻并将“清真泛化”概念反复强调,在网友中形成持续性的讨论。还有一些微博大V依仗着自身所具有的话语霸权无视民族宗教道义,针对某些特殊少数民族群体发表不恰当言论,以网友的民族宗教痛点情绪作为炒作点,以期提高自身的关注度和影响力。民族宗教问题具有鲜明的政治性、敏感性,经过情绪化的处理,极易“带歪”“跑偏”。特别是在当前民族宗教常识普及欠缺和各种社会思潮涌动的情况下,理性、客观、全面的主流观点容易被随意、极端、低俗的情绪宣泄所掩盖。[14]针对清真文化进行嘲讽、破坏民族团结的言论充斥网络将给社会主义民族关系造成极其不利的影响。

(二)网民评论中负面情绪占比较大

通过实证研究,笔者发现在涉民族宗教类微博中民众的负面情绪占比较高,在微博评论内容中特定高频词的负面情绪占比甚至超过一半,其主要原因是当前我国正处于社会转型的关键时期,人们的价值观与社会心态正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国民越来越物欲化的心理使得一些非少数民族群体无法正确看待国家长期以来给予少数民族的扶持倾斜政策,比如高考加分、税收减免、公务员考试加分等,从而自身产生一种相对剥夺感,这种相对剥夺感的产生是社会怨恨情绪的重要来源之一。再加上清真文化作为一种具有鲜明特色的民族文化,近年来在商业炒作与民族政策的放大效应下快速扩散,各种商品如牛奶、熟食、餐厅甚至连牙膏、水之类的日用品都标上了清真标签。这些对清真文化的特有属性进行炒作的行为容易引发其他民族原发性的反感,其他族群作为客体被迫接受清真文化的传播,易于产生拒斥的心理与行为表征。[15]民众对少数民族身份特殊化的质疑、否定与歧视正是网民对当前民族宗教问题负面情绪占比较高的社会心理根源。

(三)易滋生次生舆情并对原生舆情产生二次影响

通过对舆情个案的传播历程分析发现,在舆情主体应对不当时,涉民族宗教类网络舆情极易滋生出次生舆情,对原生舆情产生二次影响。由于涉民族宗教类网络舆情具有话题特征突出与负面情绪占比较大的特点,一些激怒或引发网民戏谑的应对都可能导致其次生负面舆情的出现,形成“舆情次生灾害”。[16]美团的舆情应对举措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但在与其类似的“华为mate10内置清真礼拜功能”舆情事件中,华为的处理就十分及时且正确,成功避免了负面次生舆情产生。2017年11月16日有消息爆料华为mate10手机内置清真礼拜功能,并引发网友热议,华为终端官方微博于事件发生的当天下午就做出正面回应,表明该功能是华为手机为某海外地区定制的个性化提醒服务,在中国并未开放,对于有人借机歪曲事实煽动情绪进行攻击的行为,华为将采取法律措施。官方的及时公关很快平息了事件,事件舆情热度于当日开始消减,在第二天(11月17日)热度就降至了第一天的五分之一。可见在涉民族宗教类网络中,舆情主体的应对措施主导着事件的发展方向,原生舆情主体的“失声”将会为次生舆情提供滋生空间,舆情主体应对不当所造成的次生舆情灾难甚至会超过原生舆情。特别是当出现与网民既有认知框架对立的议题时,网民的愤怒情绪将被迅速点燃,提升舆情烈度,导致负面影响进一步扩大。

(四)群体极化与虚拟串联的交缠易增大涉民族宗教类负面舆情的破坏力

与一般的网络舆情不同,由于民族人口不均等以及东西部数字鸿沟的存在,再加上传播过程中官媒的“失声”,涉民族宗教类网络舆情在传播中往往还伴随着群体极化与虚拟串联的双重交缠,这将会增大涉民族宗教类网络负面舆情的破坏力。通过对舆情个案分析发现,在涉民族宗教类网络舆论中参与人员分布与微博用户的地域分布成正比,集中于经济发达的人口聚集区,远离少数民族聚集区的一二线城市人群是舆论的主要推动者,涉民族宗教类事件的发生地的参与人群并不占多数。另一方面,传播人群以微博大V为主导,缺乏央媒之类的官方媒体进行正确引导。这就导致在面对涉民族宗教类舆情时,汉族人数由于人口优势成了发言的主体,作为受知识传播的客体,他们本能地排斥其他民族主体传播过来的地方性文化体系,同时由于被近年来西方舆论对伊斯兰的歧视、偏见和污名化的舆论态势所影响,最终造成了对“清真”体系的反对局面。凯斯·桑斯坦在他的代表作《网络共和国》中写道:“人们应该置身于任何信息下,而不应事先被筛选。未经计划的、无法预测的信息接触对于民主至关重要,即便某些主题或观点是人们从没想过,甚至令人不安的。这些主题和观点之所以重要,部分在于防止社会的四分五裂和往极端发展,因为志趣相投的人往往只喜欢和他们圈子的人交谈。”[17]4桑斯坦将这称之为“群体极化”,即“团体成员一开始即有某种偏向,在商议后人们朝偏向的方向继续移动,最后形成极端的观点”[17]4。这种群体化倾向恰恰是目前网络领域中社会化网络(SNS)理论的基础之一。而群体极化与虚拟串联交缠起来,将群体极端的观点在线上不断传播扩散,最后发展成“引爆流行”,形成对特定群体的指责局面,给新时代的民族关系带来了不良影响。

涉民族宗教类网络舆情是对现实热点问题的映射,但其强烈的话题倾向性与群体极化特点将对现实民族关系产生反映射,影响民族关系的和谐。笔者从政府、从业者、网民三个角度对舆情引导提出些许建议:第一,政府应加强对网络信息的监管,对滥用少数民族宗教概念、夸大民族特殊性的炒作行为,要及时关注、规制,从源头断绝破坏民族团结的舆论产生。同时,培养少数民族代表性的网络大V宣扬正确观念,加强对各民族宗教和风俗人情知识的宣传,促进民族间的理解和沟通。第二,互联网从业者应该意识到自身的责任,加强相关政策法规、民族宗教文化的学习,发挥好自身的媒体导向功能,对于发布的信息要严格把关,有效引领舆论导向,促进矛盾的缓和与解决,为社会的发展和稳定发挥应有的作用。第三,网民要把少数民族的民族感情、民族习俗、民族文化与地方民族主义思想严格地区别开来,坚持民族平等原则,尊重少数民族的习俗和宗教信仰,在追求信息发达的同时,不能忽视网络道德和责任的构建;在追求个人感情发泄和表达时,要维护和坚守社会的道德和责任;[18]在混杂的网络场域中,还须坚持正确立场,抵制不良资讯的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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