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靴

王紫名

多年以来，查戈德尔的梦想是拥有一双自己的雨靴。

这是一个多雨的小镇，他蜗居在东南亚沿海最为贫瘠的海岸线上，世代捕鱼为业。

查戈德尔的父亲、祖父、曾祖父，都是大海上真正的勇士，查戈德尔总是仰慕地望着他们。凌晨出海，他们将一双布满太阳斑和皱褶的脚郑重地放入老旧却神秘的雨靴。那是他们穿了一辈子的雨靴，见证着他们的独立与强悍，每一道划痕都记载着生死攸关的阅历。

小镇里的雨靴店很多，但没有人会把雨靴卖给他。店主们认为他只是个小孩，无论他摆出如何庄重的眼神，都以为他想要一双儿童靴耍玩，然后大方地以两个烧饼的价钱借给他。母亲不同意花多余的钱为他买靴子，回回道小孩子干活不重，赤脚就好。查戈德尔嗅着自己脚上陌生的胶革味儿，感到无比挫败。他甚至还没有站在大海面前宣战的资格，大海和他的力量是多么悬殊。

十五岁生日那天，众人在海边集市。他赤脚走向渔船，他要证明他的确配得上一双雨靴。他曾随着祖父一起撒过网，却从未一个人出过海。

他一脚撑着礁石，把船蹬下海。船身上下浮动着，他感到那是海在他身下。他的血液前所未有地上涌，感官灵敏，甚至能听清自己心脏的收缩。船逐渐离开海岸。

太阳升起来了，珊瑚丛涌动着奇异的光芒。他向天空抛出网，将船慢慢地划着。鱼群在网边滑过，好像无论是在网中还是网外，它们都是同样自由的。有一些软壳小蟹挂在网底，形成一片粼粼的粉色。不觉间已经看不见海底。

忽然，他察觉到船身抖动了一下。他手抓着缆绳站起来，拿上鱼叉，静静地等着。灰色的光滑曲线在醇厚的浪里闪烁着。是卖价很好的小鲨鱼，凶残暴虐，正在撕咬他船下的网。他攥着魚叉的手暴出青筋，看准了它光滑的脊背。它不断移动着，一会儿出现在船头，一会儿在船尾。他掷出鱼叉。

鱼叉擦过鲨鱼的脊背没入蔚蓝的海。暗红色的血液像是珊瑚一样飘散开来，像是水母一样浮动着。他还有一根鱼叉，还能继续战斗，但他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罪恶与无力。他很快无视了那种感觉，猛地把那只鲨鱼刺穿，甩在船上。

那只鲨鱼还尚有生命，在阳光下翕张着，漂亮的银灰色脊背一片血红，起起伏伏。

他怕血腥味将其他鲨鱼引来，又或许是由于别的什么原因，于是调转船头回去。

波光下是熟悉的珊瑚和鱼群。银河一样横亘在他脚下。他看见大人们在向他招手，他们发现他不见了，如今也看见他回来。

他把鱼和那只小鲨放在岸上。母亲手里有一双灰色的雨靴，他走上前穿上，脑海中闪过那只小鲨布满血液的脊背。

人们笑着鼓掌，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指导老师：周彬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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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与海》中的生态意识

《老人与海》情节看似简单，但是主题和寓意极其深刻。圣地亚哥出海捕鱼的故事其实揭示了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命运关系，老人的经历正是人类命运的缩影。结尾处老人认为自己的失败是“只怪我出海太远了”。这句话在小说中总共出现了四次。在遭受鲨鱼攻击的时候老人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是人类走得太远，进入了不属于自己的领域，这就是对自然的冒犯，当然就会受到自然的报复。借圣地亚哥之口，海明威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人类已经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逐渐意识到人类活动对自然生态会造成不利影响。可见海明威对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有着极其深刻的认识。